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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七姐,交个朋友吧!真正的朋友。”
“我愿意,”虎头老七抓住了金刚的胳膊,手颤、声颤,美目中泪光闪动:“只是,兄弟,横竖别人要拿去的,我不如先给了你——”
“七姐,你错了,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也拿不走。”
“你是说——”
“七姐往后看嘛!”
“兄弟,往后看?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七姐,到时候你会懂的。”
“兄弟,我是个急性子。”
“好吧!”金刚吁了一口气:“从现在起,虎头老七已是姓金的人了,谁敢动,先过姓金的这一关。”
虎头老七一惊:“不,我不能害你。”
“害我?七姐什么意思?”
“你不会想不到,‘三义堂’里的人,打我主意的人不少,赵霸天是头一个,你这不是诚心招惹他们。你刚进‘三义堂’,怎么也不能跟他碰,万一他对你有点什么,我不是害了你么!”
金刚淡然一笑道:“七姐到现在还为别人想,足见天生一付好心肠。”
虎头老七道:“兄弟,要说我天生一付好心肠,那你就错了。虎头老七杀起人来不眨眼,狠起来能把人的骨头都挫碎了,可是对你不同,我不能不为你着想。”
“七姐,你要明白,为别人着想,你就不能为自己着想!”
“兄弟,你这话又说错了,要是为了自己,我可以什么人都不管!但是现在是对你,你跟别人不同,懂么?”
“一样。七姐,你要是为我着想,就不能为自己着想。”
“我宁愿死,宁愿粉身碎骨,也绝不愿毁了你。”
“七姐何以独对我这样厚爱?”
虎头老七黯然地微一摇头。幽怨地道:“我也说不上来,也许这是孽,我上辈子欠你的。”
虎头老七这几句话说得真诚,一点也不勉强,一点也不做作。金刚听了还真感动,道:“七姐,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越是谁不让我干的事儿,我是非干不可。”
虎头老七急了,伸手抓住了金刚的胳膊:“不!兄弟,你绝不能。”
金刚含笑拍了拍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七姐,放心吧!谁也动不了我的。”
“不!兄弟,”虎头老七急道:“你对‘三义堂’知道的还不够。”
“难道‘三义堂’有条堂规,禁绝男女私情?”
“那倒不是。”
“这就是了。既然‘三义堂’没有堂规禁绝男女私情,七姐你又不是谁的人,怕什么?”
“唉呀!兄弟,”虎头老七道:“你怎么还不懂,别的人你也许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赵霸天——你还不知道赵霸天的为人?”
“七姐,你是赵霸天的人么?”
“当然不是。”
“这就是了。理字不屈,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兄弟,理!赵霸天会跟你讲理?”
“赵霸天或许不讲理,可是‘三义堂’里不见得没一个讲理的人。”
“兄弟,冲着赵霸天,谁会讲理,谁又敢讲理啊!”
“‘三义堂’三位当家的都不是讲理的人?他们也不敢讲理?”
“那倒不是,而是你初进‘三义堂’,赵霸天则是他们的心腹,他们的亲信,尤其是‘三义堂’的总管,他们怎么护也护不着你呀!”
“那可未必见得啊!七姐。”
“未必见得,你是说……”
“七姐,三位当家的是‘三义堂’的瓢把子,不但领袖‘三义堂’,而且是华北黑道上的顶尖儿人物,要是他们说不出的话硬要说,不能护的硬要护,‘三义堂’的弟兄,跟华北黑道上的人物这么多,往后他们怎么对别人。”
“话说得不错,这也是理。可是,兄弟,世界上有多少事是循着常理往前走的?兄弟,别这么傻了,你这番好意我心领,也感激,无论怎么说,我绝不能害你。”
金刚目光一凝,正色道:“七姐,你还要我怎么说,我说我不怕,我说谁也动不了我,难道你就这么不能相信我?”
“兄弟,”虎头老七忽然无限柔婉地道:“这不是我信得过,或信不过你的问题。而是你对这些人,没有我知道得清楚,要是让他们发起狠来……”
“七姐,你见过他们发狠?”
“见过,当然见过,而且还常见。”
“你见过我发狠没有?”
“兄弟,”虎头老七苦笑道:“我见过你的身手或许你也够狠,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啊!”
金刚吁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七姐非这么想不可,那咱们的话就到此打住。”
“兄弟,”虎头老七犹豫着道:“你,你不高兴了?”
“说实话,心里是有点不痛快。”
虎头老七忙抓住了金刚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带着颤抖:“兄弟,别不高兴,千万别不高兴,你让我怎么跟你赔不是都行。”
金刚暗暗好不感动,反抓住了虎头老七的手,道:“七姐,你这是何苦?”
“真的,兄弟,”虎头老七突然流下了两行眼泪,道:“我这是心里的话。只你别不高兴,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金刚道:“心里只是有点不痛快,要说不高兴,那还差上一截呢。只是,七姐,你把我当知心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作贱下去,我诚心诚意伸把手,无论如何,你不能拒人于干里之外。”
“兄弟,你要知道,我实在是不能害你。”
“你怎么这么说。七姐,你不会害我,你也害不了我。”
“兄弟,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不是不识抬举,我不是不……”
“七姐,你真心意这么坚决?”
虎头老七毅然点头:“是的,兄弟。”
“好吧!”金刚拍了拍虎头老七的手,道:“那我不管。”
虎头老七突然泪水泉涌,道:“兄弟,你可千万别不高兴。”
金刚笑笑道:“七姐,不痛快在所难免,不高兴还不至于。不要紧,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兄弟,你……”
“你放心,七姐,真心话。好了,咱们谈别的吧!”
虎头老七泪流满面,低了低头,口齿启动,半天才道:“兄弟,我,我……好吧!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你这份心意,我会永远感激。”
“说什么感激,这么说就见外了。”
虎头老七从衣襟上取下花手绢儿擦泪,道:“多少年了,我没哭过,甚至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忍不住……
忽听俏紫云在外头叫道:“七奶奶,要不要开饭?”
虎头老七扭过头去应道:“开吧!”
俏紫云答应了一声。
金刚没说话。
虎头老七也没再吭声。
突然屋里显得好静好静。
最后,还是虎头老七受不了这份沉寂:“兄弟,你怎么了?”
“没什么!”金刚摇了摇头道。
“心里还不痛快?”
金刚笑道:“还有一丁点儿。”
“都是我不好,压根儿不提这种事,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事已至今,七姐又何必怪自己!瞒不了的,七姐,早说也好,迟说也好,总会让我知道的。”
虎头老七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道:“快吃饭了,咱们外头坐去吧!"
她站了起来。
金刚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他二人出了耳房。紫云已端着菜饭走了进来,水灵的眸子从虎头老七跟金刚脸上转过。
金刚都没有难为情,虎头老七娇面却为之一热,忙把头偏了过去。
金刚道:“紫云姑娘,又给你添麻烦了。”
“哎哟!金少爷,您怎么又这么说呀!我们哪儿受得住呀,又不是单为您做的,就是个普通朋友来,也该管两顿饭啊!”
话锋一顿,转望虎头老七:“七奶奶,今儿个要不要喝酒?”
虎头老七刚要说话。
金刚已把话接了过去:“不!今儿个不喝了。”
虎头老七望着紫云道:“那就不喝了。”
不喝酒就光吃饭了。光吃饭,没一会儿工夫,饭就吃完了。
收桌子是俏紫云的事,金刚跟虎头老七又回到屋里坐去了。
金刚没坐多久就走了,虎头老七跟紫云送到了门口,虎头老七还依依不舍的。
关上门往回走,俏紫云吱吱喳喳,跟鸟儿似的:“七奶奶,这位金少爷人可真不错啊!”
虎头老七“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七奶奶,‘三义堂’的人我见过不少,可都没这位金少爷让人看着顺眼,让人打心里喜欢他。”
“嗯!”
“七奶奶,这回,您是动了真心了吧?”
说着话,已经到了堂屋门口。虎头老七没再“嗯”,突然跑着进了堂屋,冲进了耳房。
俏紫云怔住了。
耳房里传出了哭声,好伤心的哭声。
□□□
金刚到赵大爷那儿弯了一下。
戴天仇已经把消息送过来了。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就绪了。
川岛芳子没有动静。
土肥原也按兵未动。
眼看日子就到了,难道他们一点都不准备准备?
要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准备,川岛芳子折回天津以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完成准备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
那么他们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
金刚一肚子纳闷回到了家里。
家里没人,马标跟大姑娘都不在。
这俩上哪儿去了?
金刚原就有一肚子纳闷,如今又加了一份纳闷。
纳闷归纳闷,他没多想。进屋里床上一躺,脑子里盘旋上正经大事,川岛芳子、土肥原方面的问题了。
金刚正这儿想着,外头传来了动静,他知道,是马标跟大姑娘回来了,他躺着没动。
奇没一会儿工夫,门开了,大姑娘探入了螓首,微一怔:“哟!你真回来了。”
书“回来了就回来了,还有什么真假。”
“马标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让他说着了!”
大姑娘说着话走了过来,往床上一坐,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别问我,我先问你,你们上哪儿去了?”
大姑娘没答话。转脸向门,刚要叫。
马标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笑嘻嘻地:“看,没错吧,是不是大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大哥回来了?”
“忘了?我马标的追踪之术,高人一等。”
“少乱扯,家里又不比外头,既没痕迹又没脚印,说什么追踪之术。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标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嘿嘿一笑道:“我在堂屋门上粘了一根头发,刚才见头发掉了,这不表示有人来过么,既然有人进来过,不是大哥还会有谁。”
大姑娘瞪大了眼:“你真行,哪儿学来的这一套?”
“嘿嘿!也不看看咱们这位大哥是干什么的。”
马标正得意呢!金刚猛子里坐了起来,道:“你们俩究竟上哪儿去了?”
马标道:“逛大街去了。”
金刚眼一瞪:“逛大街去了?谁叫你们去的!”
“这——”
马标拿眼瞟了大姑娘一下。
大姑娘立即接了口:“人家闷得慌嘛!出去逛逛都不行啊!”
“小妹,你,你真是胡闹!这是什么地方,如今是什么时候,你怎还往外跑。”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能往外跑?我脸上又没写着字儿,谁知道我是谁呀!”
“小妹,‘三义堂’的二当家马上要做寿,他们里外都提高了警觉,唯恐有人在这节骨眼儿上坏他们的事儿,天津卫到处设下了桩卡,撤下了眼线。你们这两张生面孔太扎眼,懂不懂?”
“大哥,”马标道:“小妹是生面孔,我可不是啊!”
“不错,我是生面孔,”大姑娘道:“翠姑姐本来就是生面孔,而且我打着金家的招牌出去,又有金家的车夫拉车,谁会怀疑什么?”
“这——”
金刚居然被堵的没话说了。
马标道:“大哥,小妹说的是理,你放心吧!绝出不了错的。”
“这是什么?”
金刚避开了正面,指着桌上的大包小包东西问。
大姑娘道:“我买的东西,有你的、有我的、也有马标的。”
“你哪儿来的钱?”
“放心!我没动你家钱庄的一分钱,是我自己积存的私房钱,放心了吧!”
“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我爹,钱庄的钱还怕花,只是,小妹,你……”
“又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好了,好了,不说了,算我没理,你们请吧!我要睡会儿。”
“不行,现在不许睡。”
“不许睡?为什么?”
“还没看我买的东西呢。”
她要起来。
金刚忙按住了她:“等我睡醒再看好不好!我好困,不是你们回来,我早就睡着了。”
“好、好、好,你睡,你睡。”
大姑娘一脸不高兴,站起来就往外走:“马标,把东西抱出来。”
马标忙抱起东西跟了出去。
在屋里,大姑娘一脸不高兴。出了屋,关上了门,她跟马标四目交投,两个人都笑了,大姑娘笑得好乐、好甜。
金刚说是要睡,但是他并没有睡。大姑娘跟马标走了之后,他点了根烟卷儿,望着顶棚发了愣,脑海里盘旋的,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