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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陆哥哥知道的!”
“可是我不知道呀!”
“我叫田蓉蓉……蓉蓉!他叫我蓉妹!”
“田姑娘家住哪里了”
“家?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我要去陆哥哥的家……”
徐文苦苦一笑,道:“田姑娘,你必须回家,我叫陆昀到你家找你。”
“我……家在哪里?”
徐文顿感束手无策。
就在此刻,串铃声响,一个身着土布衫,留一撮八字胡,斜背药箱的走方即中,禺禺而来。
徐文闻声回顾,登时条机大炽,来的,赫然是上次在正阳城中所遇,“妙手先生”的化身“天眼圣手”,当下嘿嘿一笑道:“‘妙手先生’,实在是幸会!”
走方郎中若无其事地到了徐文身前,目光朝疯女一扫,道:“呀!失心疯,幸而碰上老夫!”
徐文不由一愣,暗忖,莫非他能医这不治之症?但一想到对方真正身分,这念头便消失了,冷冰冰地又道:“阁下不必装佯,你是找在下的是吗?”
“妙手先生”坦然道:“一点不错,找你!”
“好极了,在下也正要找阁下!”
“我们的事暂缓一步,老夫先医治这女娃儿如何?”
“阁下真的懂得岐黄之术?”
“笑话,‘天眼圣手’正阳城妇孺皆知。”
“阁下别打算耍什么花枪……”
“耍花枪何必自动找上你?”
“阁下是有目的才找在下的……”
“妙手先生”放下药箱,自顾自地道:“可怜,一个好端端的女子,变成这样!”
徐文忍不住接口道:“她是被“聚宝会”少会主陆昀玩弄,才成疯的。”
“嗯。”
“可惜她不能说出家在何处。”
“老夫知道,她家就在正阳城中,父亲便是有名的‘田百万’……”
“是武林同道么?”
“不,规矩人家。对了,田家祖传的一颗夜明珠不翼而飞,原来是着了‘聚宝会’的道儿……”
徐文想起“白石峰”山头争夺“石佛”的那一幕,以江湖流派而论,“妙手先生”是“聚宝会主”的上辈,他们可算狐鼠一窝,不禁发出了一声冷哼道:“谋财而兼窃色,天理难容,阁下对贵同道的作为有何感想?”
“妙手先生”一瞪眼,严厉地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此乃江湖大忌,亦本门禁例,老夫自有区处!”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已自誓非杀那色狼不可!”
“妙手先生”不再说话,伸手疾点疯女田蓉蓉穴道,田蓉蓉应指而倒,他打开药箱,七翻八拣地弄了些药丸,总有十来粒之多,一股脑儿塞入疯女口中,然后道:“失心之症,单凭药物不行,必须辅以针灸之术,此地施术不便,得先把她送回家,再行施术……”
徐文立即插口道:“阁下又要脱身了么?”
“妙手先生”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了药箱,半晌才直起身来道:“救人如救火,说不得只好委曲你了。”
“不行。”
“不行?什么意思?”
“我们的帐得好好算上一算!”
“在下没闲工夫扯淡,阁下所要的东西,三日之内奉上……”
“妙手先生”满眼惊诧之色,道:“老夫要什么东西?”
徐文怒冲冲地道:“佛心!”
“什么佛心?”
“阁下是故意装蒜么?”
“老夫真的不懂!”
徐文更加怒不可遏,一扬掌道:“劈了你,你便懂了!”
“妙手先生”把手连摇道:“别毛躁,先把话说清楚,你说什么……佛心?”
这神情,使徐文困惑了,对方即使狡诈如狐,这主动提出的条件,没有否认的必要,心念一转之间,沉声道:“阁下除了头巾!”
“为什么?”
“在下要查证阁下的身分!”
“老夫身分并不在头上。”
“阁下还是照办的好!”
“妙手先生”哈哈一笑,扯落头巾。徐文一看,不由呆了。
第十章佛心交易
徐文正被疯女田蓉蓉纠缠得无可奈何之际,“妙手先生”突以走方郎中“天眼圣手”的化身面目出现,徐文强要对方除下头巾,“妙手先生”依言扯下头巾,徐文一看,不由呆了。
他认定锦饱蒙面人,冒充“卫道总巡”的黑面汉子、“过路人”等,均是“妙手先生”
的化身,然而事实证明所料完全错误,对方头上,并没有疤痕。
“妙手先生”冷冷地道:“你追老夫除下头巾,算什么意思?”
徐文大感尴尬,勉强挤出一句话道:“在下业已证实阁下不是想象中人!”
“你想象中老夫是谁?”
“这点不必提了。”
“你想象中人与你刚才所说的佛心有关么?”
“不错。”
“怎么回事?”
“阁下不必知道。”
“好小子,你真狂得可以,说出来也许老夫能提供点线索……”
徐文心意转了几转,道:“以阁下所知,当今江湖中除阁下之外,还有谁精于易容之术?”
“妙手先生”沉吟了片刻道:“这就难说了,天下能易容者颇不乏人,问题在于工夫到不到家而已。”
“阁下意中哪些人物可称得上一个‘精’字?”
“嗯……‘千面客’,但此人已数十年不现江湖。‘幻影郎君’,业已不在人世。‘百变鬼女’,传说已遁入空门!”
“此外呢?”
“大概没有人称得上精了。”
徐文心念暗转,“百变鬼女”是女的,自不用提,“幻影郎君”已死,剩下只有“千面客”一人了,虽说数十年不现江湖,安知他不东山再起呢?另外便是这三人之中,有传人在江湖走动?唯一不解的,对方何以三番两次向自已施杀手?
“妙手先生”看了躺在地上的田蓉蓉一眼,道:“救人要紧,老夫可以走了吗?”
“慢着!”
“还有什么问题?”
徐文本想问对方是否鬼屋主人,但一想鬼屋里住的是大母“空谷兰苏媛”,而大母否认知道“妙手先生”其人,如果探问,等于泄了大母的秘密,当初“天台魔姬”也许听话不真,或者判断错误,心念之中,把这想出口的话隐忍回去,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
“阁下似乎很健忘?”
“什么意思?”
“阁下曾答应在下五日内开封道上与‘七星故人’碰面……”
“哦!这……”
徐文冷厉一笑道:“阁下何以自圆其说?”
“妙手先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一而再地要找‘七星故人’到底为了什么?”
“阁下只回答在下的问题,其它的不必费唇舌了。”
“可是老夫很想知道内中实情?”
“那是在下私事,阁下没有知道的必要。”
“你似乎说过你要杀他?”
“不错。”
“为什么?”
“阁下不必扯这题外之言了,说问题的本身吧?”
“妙手先生”默然了片刻,道:“‘七星故人’业已不在人世!”
徐文厉喝一声道:“阁下说什么?”
“妙手先生”似乎被徐文的戾气所慑,不期然地退了一个大步,道:“老夫说他业已死亡!”
徐文向前一挪步,杀气腾腾地怒吼道:“‘妙手先生’,本人不吃你这一套,你简直无耻已极……”
“妙手先生”神色不变,但目中却射出了愤怒的光影,栗声道:“小子,别张狂,老夫什么地方无耻?”
“‘七星故人’与你本是一伙,你一而再地食言背信,虚语搪塞。”
“何以见得?”
“你说对方死了,尸体呢?证据呢?”
“尸体是你亲手掩埋的。”
“我?”
徐文心头骏然大震。
“妙手先生”冷冷地道:“五日之内,开封道上,难道你一无所遇么?”
“地狱书生”徐文大大地一愣,他这话指的是什么莫非……
心念动处,激颤地道:“阁下指的是什么?”
“你曾埋葬过两具尸体,有这回事么?”
徐文心神皆颤,对方怎会知道自己掩埋尸体的事呢?当初只有两个乡农在场,悄悄地溜走了,难道自己的一行一动,全在对方掌握之中么?如此看来,自己的身世之秘,恐也瞒不了对方,这未免太可怕了?
“阁下怎么知道在下埋葬过两具尸体?”
“很简单,是根据乡农传言,从装束上老夫断定乡农口中的书生便是你,从时间上来说,你正好也在这段路途上。”
“然则怎么样?”
“两个锦袍人之一便是‘七星故人’!”
徐文目瞪如铃,惊愕得莫知所以,假设“七星故人”冒充父亲的形貌,被父亲撞见,双方约地决斗,结果两败俱伤,第三者乘机下了毒手,双方陈尸。而当初两次向自己下杀手,被“天台魔姬”以独门利器“七旋飞刃”伤了头部的锦袍蒙面人,是那自称“过路人”的神秘人物所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存在,就令人无法想象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件,有如一堆乱麻,连头绪都理不出来。
满以为找到“妙手先生”便可揭开一切谜底,但事实又大谬不然。
那杀害父亲与“七星故人”的凶手是谁呢?
“七星故人”又是何许人物呢?
“妙手先生”既与“七星故人”是一路,他必了然内幕……
心念之中,沉声道:“阁下说两个被害的锦袍人之一是‘七星故人’?”
“不错。”
“另一个是谁呢?”
“这……老夫不得而知。”
“好,访问阁下,‘七星故人’本是文士装束,何以改变为锦饱蒙面?”
“这是‘七星故人’个人的秘密。”
“但阁下是知道这秘密的,对吗?”
“不知道。”
徐文面目一寒,道:“好,就算阁下不知道,现在只请阁下答复一个问题,‘七星故人’的来历出身,真正的名号是什么?”
“妙手先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徐文目中骤涌杀机,厉声道:“你说谎!”
“何以见得?”
“他与你本是一路。”
“根据什么?”
“‘白石峰’头争夺‘石佛’时,他曾故意向‘无情叟’寻衅,制造机会让你脱身,这一点瞒不了人,同时你一再代他约定时地与本人见面,证明你与他经常接触。”
“话虽不错,但与你经常接触的,是否你也熟知每一个的来历?”
徐文不由一窒,这话倒也近情,使人不得不承认,可是又安知对方不是在狡辩呢?已死的,锦袍蒙面人、“七星故人”先后对自己下杀手,两人同样不畏“无影摧心手”,功力同样的高得惊人,原来疑心对方是一人所化,结果事实证明不是,这并非巧合,其中必有蹊跷?想不透的是自己身世未泄,出道未久,本身也没有什么值得这等高手谋界的地方,那是什么原因呢?
“妙手先生”是对方一伙吗?
但在桐柏山“卫道会”总舵内,“五雷宫”率众寻仇,“妙手先生”化身为该官弟子,在打算使用“五雷珠”之际,却又警告自己离开,用意当然是不愿自己遭池鱼之殃,为什么呢?如果他是“七星故人”一伙,乘机除去自己,岂不正好?
他越想越困惑,展现在面前的,像是一片迷雾,任什么也看不出来。
“妙手先生”见徐文面色不停地变幻,久久不开口,接着又道:“小子,老夫得走了!”
徐文一抬手,作拦阻之状,道:“阁下还不能走。”
“妙手先生”十分不耐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阁下对‘七星故人’的事,还没有交代清楚。”
“老夫要说的都说完了?”
“依在下看来阁下言不由衷。”
“小子,你干脆划出道来吧?”
“在下要知道“七星故人’的真面目。”
“老夫说过无可奉告!”
“不行!”
“不行又如何?”
“阁下别打算上路。”
“小子,若非为了这女娃,你的能耐还留不住老夫。”
徐文目光不期然地朝疯女田蓉蓉一扫,道:“阁下一句话交待清楚,便可上路。”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随你怎么说吧。”
“小子,将来不愁没有碰面的机会,容老夫先救人?”
“办不到。”
“你忍心看一个无辜女子不治?”
徐文大感踌躇,再次扫了田蓉蓉一眼,咬了咬牙,道:“好,请吧,但记住我们的帐还没有算完!”
“妙手先生”道:“小子,你不找老夫,老夫也会找你,坦白地说,老夫对你容忍是有原因的……”
徐文心中一动,道:“什么原因?”
“因为老夫答应一个人照顾你。”
徐文吃惊地道:“照顾我!谁?”
“开封首富蒋尉民!”
“什么?阁下受蒋世叔之托照顾……”
徐文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形容,最初,他曾认定劫夺翠玉耳坠的便是“妙手先生”,结果翠玉耳坠是落在“过路人”手中,现在,“妙手先生”居然说受托照顾自己。而他与“七星故人”是一路,“七星故人”与父亲是仇家,若非两败俱伤,当不致被人所乘而双双遭害,他既与蒋尉民交厚,必知父亲与自己的身分,这话可信吗?是否他亟图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