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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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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初的她。

怪不得她失神丧志,对陆昀那小子表现出那样复杂矛盾的行为。

下意识的妒与恨,使他毫不考虑地道:“这一点我答应,我本来是要杀他的。”

方紫薇惨然一笑道:“相公,小女子愧无以报,谨此谢过。”

骤然改变的称呼,使徐文觉得极不顺耳,但又有一种酸酸的感受,讪讪地道:“这不值言谢!”

万紫薇顿了一顿,憔悴的粉腮,浮起了一抹红晕,苦苦一笑道:“相公,有件心事不得不吐,我知道你以往的心意,只是囿于你的名声,我没有接受,现在,迟了,也太晚了……”

说完,痛苦地垂下了头。

徐文百感交集,血行阵阵加速,他真想也说出心里的话,想说虽迟但未晚,他能原谅她,但,他没有开口,一切都不可能,仇与爱是无法并存的,何况,她已非云英未嫁身……

方紫薇厉叫一声,举掌拍向自己的天灵。

情况发生得太意外,太突然,徐文连转念头的时间都没有,本能地挥出了一掌,“砰”

地一声,方紫薇栽了下去,樱口汩汩冒出鲜血。她想开口,但仅只樱唇翕动了数下,便晕了过去。

徐文拭了额上的冷汗,千钧一发,他挽回了她的生命。

“阿弥陀佛!”

一声洪亮的佛号,起自身侧。

徐文心头剧震,迅快地一挪身,横开数尺,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和尚,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身边,仔细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功高莫测的“痛禅和尚”。

“痛禅和尚”的双目,在暗夜中如两粒明珠,射出蒙蒙青光,十分惊人。

徐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拱手为礼道:“在下见过大师!”

“免了!小施主算是救了她一命。”

“痛禅和尚”口里说话,目光却射在方紫薇身上。

徐文想起当日桐柏山中,“五雷宫”宫主“震九天”殷止山率众寻仇,“痛禅”

不速而至,原来是含敌意而来,却不知为什么与“卫道会主”攀上了关系,现在,他是否是“卫道会”一边的呢?如果是,自己要索仇,他便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心念之中,忽然瞥见“痛禅和尚”手中托着一个布包,不由脱口惊呼道:“佛心!”

徐文全身一震,惊悸地退了一个大步,自己与“过路人”交易的东西,怎会到了对方手中?

“痛禅和尚”悠悠地道:“不错,正是经你手的那颗无价之宝佛心!”

“大师……怎会……”

“凶险贪婪之辈,岂能任其横行无忌!”

“莫非‘过路人’已被大师……”

“咳!可能是对方大限未至,贫僧在你放置佛心离去之后,一时性急,末待对方现身,便径取佛心,对方知机而遁,终未露面!”

“哦!”

徐文这才省悟,“轿中人”在派人送了佛心之后,安下了这一着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过路人”虽狡,但仍无法得逞,只是事实说明,“痛禅和尚”业已是“卫道会”一方的人了。

他本打算要从方紫薇身上逼出仇家实况,想不到事实全出意料之外,“痛禅”

现身,这想法算落空了,心里懊丧又愤恨,的确有些哭笑不得。

“痛禅和尚”俯身探了探方紫薇的脉息,道:“苦了这丫头!”

这语气,充满了亲呢之情,听在徐文耳中,更不是味道,从语气中,他判断“痛禅”与“卫道会主”,关系不浅。

据父亲生前遗言,血洗“七星堡”是“卫道会”一帮人所为,而据“卫道会”

所说恰好相反,完全与该会无涉,上官宏寻仇,也属个人之事,这就煞费踌躇了。

事实真相如何,到现在仍是一个迷雾。

父亲与“七星故人”的被杀,凶手是否上官宏或“卫道会”中人,也是一个谜。

如果一直暗中摸索,恐怕永难求得真相,如果照数日前的决定,敞开来索仇,对方的实力未可轻估,仇报不成,岂非遗恨千古?

摆在目前的事实,单只这“痛禅和尚”,自己就应付不了……

心念及此,直如冷水淋头,那炽烈的复仇之火,被浇熄了一半。

“痛禅和尚”已着手为方紫薇疗伤,片刻工夫,方紫薇悠悠醒来,惶惑地道:“我……

没有死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她转动着目光,逐渐,她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禁栗声叫道:“大师父,您……

是谁?”

显然,她不认识“痛禅和尚”,“痛禅和尚”到桐柏山时,她本已飘流在外。

“痛禅和尚”慈祥地道:“丫头,贫僧是你义父好友!”

“哦!你……”

“现在随老衲回山。”

“我……不!我没有脸见任何人!”

“傻丫头……”

“啊!我不……”

她掩面痛哭起来,凄切的啼声,哭出了少女失足的愧悔。

徐文觉得自己已无再呆下去的必要,他感于“痛禅和尚”曾对他有过援手之德,礼不可失,恭谨地抱拳道:“大师,在下告辞!”

就在此刻——

方紫薇突地尖叫一声,娇躯腾了起来,又栽回地面,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徐文大惊之色,收回了跨出的脚步。

“痛禅和尚”也大感意外,悚然道:“怎么回事?”

话声中,俯身探视,细察脉息,除了微弱之外,了无异状。

徐文也大惑不解,如果说有人暗算,不说自己,放着“痛禅”这等高手在侧,蚊蚋飞过,恐也瞒不了他的耳目,到底是什么原故呢?

“痛禅和尚”显然也查不出究竟,口里连道:“怪事!怪事!”

徐文忽地心中一动,暗忖,以“过路人”的诡诈狡狯,岂能不防这一着,莫非他在方紫薇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心念之中,道:“大师,容在下一察?”

“嗯!”

徐文以他独到的经验,检视了一遍,骇然惊呼道:“毒?”

“痛禅和尚”双目射出了电炬似的熠熠光芒,栗声道:“你说毒?”

“是的!”

“听说小施主精于毒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徐文略显激动地道:“不知道,这毒前所未见。”

“能解么?”

“可以一试。”

说着,取出三粒“辟毒丹”,交在“痛禅”手中。“痛禅”捏开万紫薇下巴,把丹丸塞入咽喉,复用指一点喉结穴,丹丸顺喉而下。

久久,毫无反应。

徐文忍不住再视察了方紫薇的眼睑、口唇、舌苔……等显示中毒征候的部位一遍,骇然惊怪道:“没有用,这是什么毒,如此霸道?”

蓦地——

门外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道:“这叫‘阎王令’,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徐文闻声知人,大喝一声:“‘过路人’!”

身形似脱弩之箭般射了出去,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但到了门外,却不见丝毫人影,口里恨恨地哼了一声,飞身上了庙顶,展目四望,仍一无所见,只好落回庙中,只见“痛禅和尚”仍守在方紫薇身边寸步未移。他心想,这和尚倒沉得住气,以他的功力,如果行动,对方将无所遁形。

“痛禅和尚”似已知道他的心意,淡淡地道:“对方是有为而来,你不迫他,他也会现身,对方现在庙后!”

徐文剑眉一挑,道:“大师何以知道?”

“对方发话之时,最后一个字音偏向左方,已非原地,证明他从左方绕到庙后,声落人已不在原地,小施主再快也没用!”

徐文大是赧然,心中却极佩服对方的经验老到。

果然,后面屋顶上传来了“过路人”的话声:“痛禅,你很精灵!”

徐文怒声道:“有种的现身说话,何必效鼠子之行?”

“过路人”哈哈一笑,枯叶般飘落阶下院地之中。

徐文目中冒出了火,额上鼓起了青筋,脚步一移,正待……

“过路人”一抬手,阴森森地道:“‘地狱书生’,你最好别动,老夫只要一句话,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徐文冷极地一哼道:“你就说这句话看?”

“过路人”嘿嘿一笑道:“小子,你不愿公开身世吧?”

徐文一愣,栗声道:“什么意思?”

“过路人”道:“如果你的身分揭露,小子,你知道有多少人要你的命?”

徐文心头飘过了一阵寒意,大感悚栗,听口气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委实太可怕了,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呢?对了,他既冒充父亲向自己下过杀手,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不足为奇,但他数度向自己下杀手的原因何在呢?

“痛禅和尚”沉缓地开了口:“施主就是‘过路人’?”

“一点不错。”

“说你的来意吧?”

“你应该知道的。”

“目的在这颗佛心?”

“不错,以佛心换取解药。”

“你认为贫僧会答应吗?”

“会的,除非你不要那小妞儿的命!”

“你是否想到贫僧要杀你并非难事?”

“哈哈哈哈!‘痛禅’,老夫也想到你不会下手。”

“为什么?”

“你不会眼望着她死。”

“痛禅和尚”冷厉地道:“她死不了,‘毒道’高手并非只你一人!”

“过路人”阴恻恻地一笑道:“话虽不错,但这‘阎王令’之毒,江湖失传已数百年,老夫敢夸当今天下无人能解,别以为‘崔无毒’可恃,他差得远了!”

“痛禅和尚”一字一顿地道:“如果贫僧以她的性命换你一命,为武林除害又当如何?”

“过路人”丝毫不为所动地道:“老夫相信你不会如此做,否则你早出手了。”

“贫僧随时可以出手?”

“可是你不会。”

“施主坚信如此么?”

“当然。比如说,你想制住老夫,迫交解药,但解药不在老夫身上;想以老夫生命换取解药一样办不到,因为老夫只是受命行事。”

“施主……受何人之命?”

“这一点恕不作答。”

“贫僧相信无人不怕死,施主不会例外吧?”

“可是老夫的生命已交与别人,自己作不了主。”

徐文业已忍无可忍,口里微哼一声,扑了过去,掌力随着涌出,这扑击之势,犹如迅雷疾电。

“砰!”

徐文震落实地,“过路人”却踉跄退了三四步,才站稳身形。徐文略不稍停,再次挥拳猛扑……

“过路人”身形朝侧方一划,口里大喝一声:“住手!”

徐文一击落空,身形不期然地停了下来。

“过路人”栗声道:“小子,真要老夫抖出你的身分?”

徐文业已恨到极处,把心一横道:“说吧,本人已不在乎了,反正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过路人”呵呵一笑道:“你考虑到你母亲的安全没有?”

徐文如中雷击,震惊莫名地退了两个大步,自“七星堡”被血洗之后,第一次听到母亲的讯息,对方不但熟知自己身世,而且可能与母亲失踪有关,显见这内中大有文章,这一条线索,决不能放过,心念之中激动万状地道:“你知道家母下落?”

“当然!”

“人在何处?”

“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懂得这意思的。”

“你休想再耍花样……”

“小子,现在你与老夫退开一边,事了之后再谈另一笔交易!”

徐文无可奈何地退后丈许,母子情深,他不能做任何于母亲不利的事,只要母子能重见,他会不惜任何代价。

“过路人”说是受人之命行事,他身后隐着的,是何等样的一个恐怖人物呢?

当初他暗算自己,莫非也是受命行事?

这会不会关系到家门被血洗,以及父亲的惨死?

他想着,不由出了神,只是全身的血液却在阵阵沸腾。的确,这种种离奇可怖的情况,复杂得使人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

“过路人”转向了“痛禅和尚”,冷冷地道:“‘痛禅’,愿否交出佛心?”

“痛禅和尚”目瞪如铃,射出栗人青光,沉声道:“施主先说出受何人之命行事?”

“这一点办不到。”

“看来贯僧只好破戒取你性命了……”

“老夫不受威胁。”

“这并非威胁。”

“‘痛禅’,再半个时辰,这妞儿将骨化形消,不信等着瞧!”

“痛禅和尚”回头看了方紫薇一眼,只见她四肢抽搐,粉腮已呈紫酱之色,但双目紧闭,张口无声,似乎极端痛苦。

“解药呢?”

“你愿交出佛心了?”

“贫僧暂时认栽。”

“好极,现在先把佛心交与老夫。”

“解药呢?”

“自有交代。”

“贫僧能相信施主吗?”

“最好是相信,因为你别无路走。”

“别迫贫僧改变主意?”

“老夫受命行事,一切不在乎。”

“包含死在内?”

“一点不错。”

“贫僧不冒这个险。”

“过路人”沉思有顷,道:“这样好了,仍由这小子居间,你把佛心交与他,由他随老夫去换取解药,你在此地等候,半个时辰之内他必回转,如何?”

“痛禅和尚”不再开口,脱手把佛心掷与徐文,徐文接在手中。“过路人”哈哈一笑,道:“小子,来吧!”

话声中,人已飞登屋面,徐文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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