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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方才打伤沐青旋那人。“铁手书生”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劝解,那人便已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咧开大嘴,双掌虚飘飘地就往小丐身上招呼过去,嘴里却笑道:“小哥觉得有趣?”
小丐笑吟吟地往边上侧身一滑,身上如同裹了油一般,滴溜溜地便从那人掌下钻了过去,然后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叉手立着,高声道:“那是自然,你们半天说不出个结论,倒不如让我来替你们做决定!”
那人见小丐身法灵动,居然轻轻巧巧地逼将开来,心中不禁收起了方才的几分轻视,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跃起身体,双掌交错间,又连连击出六下。然而小丐却依然面不改色,居然一闪身体,如兔子般又一次溜了过去。
“就你这么轻飘飘的掌法,”小丐不由得摇了摇头,冲着沐青旋似是无意地眨眨眼,然后假意叹道,“也难怪刚才那位公子不屑于接你的招。”
那人的掌法其实不弱,但经这小丐这么奚落,自己又掌掌落空,不由得又羞又急,直气的哇哇大叫,道:“臭小子,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铁掌’到底是不是轻飘飘的!”
好一对铁掌!这人双掌翻飞,其中又有掌拳交错,变化繁复无比。掌风过处,更如虎啸龙吟一般八面威风,那小丐纵是奚落有加,见到如此气势,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但这小丐的步法倒真是奇诡无比,那人的双掌无论是扑向他的面门、或是拍向他的天灵盖、或是击向他的下盘,他都能在掌风快要带到自己时恰到好处地避开。
看两人来来回回拆了几十来招,姬羽凰越看越奇怪,但沐青旋却始终面带笑容,像是在欣赏什么好戏一般。
“从‘天璇’位直接走‘摇光’,再越过‘天枢’位走‘天玑’,”沐青旋注意到姬羽凰好奇的神色,当下微微笑着解释道,“这路看似不合常理的步法实则由北斗星位演化而来,精妙得很。”
姬羽凰皱眉道:“精妙……但他面对的好手可不止这一人。”
沐青旋笑着摇摇头道:“硬打或一味逃走都不可能。但这女子如此狡猾,又怎能与这许多人动手?”
“女子?”姬羽凰闻言不禁失惊道,“这小乞丐是女子?”
沐青旋欣然道:“自然是女子。起初我是不知道,但她这路步法……嘿嘿,可是‘夺命金莲’的看家功夫。”
姬羽凰迟疑道:“夺命金莲?她?”
沐青旋道:“不仅是‘夺命金莲’,而且这位姑娘与我渊源颇深……不过,且看她今日又想使什么招吧。”
话音刚落,取而代之的已是一片哀号之声。沐青旋看着那骤然飞出的金色光点和空气中飞舞的白色粉末,脱口便赞道:“好一手‘漫天花雨’!”
姬羽凰提了提嘴角,言语微有讽刺:“还顺手撒了些迷香粉,这位姑娘功夫好得很。”
“哼,”那小丐却没有听见姬羽凰的话,只拍拍手,望着或是被那些金莲打伤或是被她迷倒在地之人,怒声骂道,“让你们再说我爹娘的坏话!”
沐青旋笑道:“要他们知道你是谁,哪里还敢招惹你这个小恶魔。”
小丐听见沐青旋的声音,立时便飞奔过来,一把结结实实地拽住了沐青旋的衣袖死命摇着,再也不放开。只听她咯咯地笑着,道:“可你不立刻认出来了么?”
沐青旋道:“我上次见你,你还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要不是你那步子,我怎能认得你这幅怪样?”
说完,沐青旋才腾出空来扭头对着姬羽凰歉然一笑,道:“她叫江玉儿。是我堂妹。”
姬羽凰心中微微一凛,暗想那‘飞花沾衣’与‘开山大士’恐怕便是沐青旋的姑姑与姑父。然而她依旧只是作平静之色,略施了一礼,淡淡道:“江姑娘好。”
“你……”江玉儿眨了眨眼睛,笑道,“是‘青衣’?”
沐青旋忙伸手在江玉儿脑后轻轻一拍,责备道:“没礼貌。姑姑真把你惯坏了。”
“娘凶着呢,”江玉儿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又想了想,才瞅着姬羽凰笑着道,“这么说姬姐姐真是我嫂子了?”
沐青旋偷眼瞧了瞧姬羽凰的神色,忙道:“你成天说话没个遮拦,今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江玉儿顿时眉开眼笑,道:“这你不需要替我操心。玉儿自有喜欢的人!”
“牙尖嘴利,”沐青旋摇着头,道,“我问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江玉儿指着地面上胡乱躺着的那些人道:“一嘛,是教训教训这些个坏蛋;其二当然就是来找你们。”
“找我们?为什么?”沐青旋奇道。
江玉儿神秘地一笑,接着响亮地呼哨了一声,接着只听得几声振翅,已有一只白鸽俯冲下来,停在江玉儿肩头。
她展颜笑道:“爹说了,想见一见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敢与‘开山大士’如此说话的‘青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沐青旋道:“不知道姑父现下在何处?”
江玉儿扁了扁嘴,拍着白鸽的头怜爱道:“我虽不知道,但是有小洁,哪怕找不到爹娘呢!”
沐青旋见江玉儿这般,不禁摇了摇头,将头偏向姬羽凰,好奇道:“你到底在回信上写了什么?”
姬羽凰翻翻眼睛:“你担心你姑父对我不利?”
看着沐青旋顿时哑口无言的样子,姬羽凰不禁微微一笑,忙补充道:“放心吧。你姑父不会将我怎样的。”
六十二、破釜沉舟
是“天机不可泄露”的意思么?
沐青旋不懂。望着姬羽凰与江玉儿有说有笑的神情,沐青旋不禁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女人。世界上怎会有女人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的生物!
兵事正忙,三人一路步行,加之追兵在后,又不断有人滋扰生事,因而三人所行甚慢。直至这日辰时,一众才盘桓至靠近京师的一处小城镇。
几人在镇上唯一一处客栈——齐福客栈落了脚。此时,姬羽凰身上的伤势已大好,见这日难得悠闲,便独自一人上街添置了些胭脂水粉;沐青旋则在房内结结实实地休息了一日;至于江玉儿,自落脚之后便没了踪影,直到姬羽凰回来沐浴更衣之后,才见她一人步履蹒跚地闯进门来,扶着圆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姬羽凰蓦地一惊,赶忙凝目瞧着江玉儿。彼时,她早已恢复到寻常女儿装扮,一身雪白的长裙不知何时竟被染得一片妖艳。
“怎么成了这样!”姬羽凰扶住江玉儿摇摇晃晃的身体,不住连连呼道。
江玉儿闷哼一声,嘴唇青紫,她勉力支持着断续道:“爹娘不在……这里。赶快走!司徒青……”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前一倾,接着“哇”地一下将一口黑血洒在前襟。
罹心掌!姬羽凰见江玉儿晕迷过去,忙强撑着她的身体,连拖带拽地将她移到床上躺好。也正当此时,沐青旋起来刚好路过门首,见此状况,不由得也是一震,见到江玉儿满脸全无血色,他居然有些失神。
“司徒青这会儿也不再浑说什么急躁冒进了,”姬羽凰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人老归老,满脑子居然都是那日庙堂的一辱之仇。”
沐青旋道:“他追上来了?”
姬羽凰答:“‘罹心掌’乃是司徒青独门绝技,况且江姑娘也说过了,想来不会有错。”
沐青旋望着江玉儿浑然无知的样子,不由得握拳道:“这司徒青枉为武林前辈,怎么下手忒狠毒!”
姬羽凰心中虽想“‘夺命金莲’江玉儿下手也不见得宽容多少”,但面上却淡淡道:“他若不下此重手,怎能引出你我二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沐青旋沉吟道:“他想要的不正是地行门的一些人命?”
“而你正好又是纪旸的师兄,”姬羽凰慢慢道,“不仅如此,他还想要我的命。”
沐青旋点点头:“不错。而此时他网已洒下,只待你我二人自投罗网。”
姬羽凰道:“想来那网正是镇上的一间药铺。而那间药铺将会有镇上其他药铺都没有的几味药引。”
沐青旋截口道:“几味药引恰好都是专解‘罹心掌’这毒掌之毒的。”
姬羽凰不由得赞道:“此计甚妙。司徒青也不愧是老江湖,果然心思缜密。”
“只可惜,”沐青旋叹道,“我们不可以冒这个险。”
姬羽凰默然。她当然知道沐青旋话中的深意。的确,在自己身负如此重担的情况下,姬羽凰自是不愿为了江玉儿而以身赴险;沐青旋若贸然去见司徒青,对方定以江玉儿之命与姬羽凰之命作为要挟。但江玉儿毕竟是江黎的女儿,其一,江黎与自己那秘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江玉儿不得不救;其二,沐青旋待江玉儿如此笃厚,他意思如此,自己又怎忍坐视不理?思前顾后,姬羽凰只觉得颇有些进退维谷。一向处事果断的她,一时间竟拿不下注意。
“……那,你觉得该如何?”姬羽凰将问题抛给沐青旋。
沐青旋沉吟道:“司徒青早有准备,我们不将玉儿送过去便可。”
姬羽凰喃喃道:“司徒青的毒掌若七日之内不除,便会有万蚁噬心之苦。若那时再施救,只怕……”
沐青旋道:“你我可以争取在七日内完成此事。”
姬羽凰扬了扬眉毛:“何事?”
沐青旋忽然笑道:“想来以你我之力,要暂时抑制玉儿的罹心掌之伤应当不难。”
姬羽凰眉心微蹙:“不难是不难,但这话的意思是……”
沐青旋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你与我一同去找这几味药材?”
姬羽凰点点头,咬着嘴唇低声道:“我只能这么想。”
沐青旋又道:“你一定又想,这七日内要拖着一个重伤之人躲开司徒青的耳目离开这里去京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姬羽凰认同道:“正是。”
沐青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可你想错了。”
姬羽凰瞪眼瞧着沐青旋:“想错了?”
沐青旋颔首道:“我打算的并不是这样。”
姬羽凰奇道:“那你打算怎样?”
她总是奇怪,为什么沐青旋在这种情况下总会露出这种自信的、让人信服的笑容。
沐青旋依旧微笑道:“我在想,姑父他们虽不在镇上,但必定走得不远。”
姬羽凰心念一动:“你是说,在七天之内只要见到二位前辈即可?”
沐青旋道:“玉儿的信鸽你可忘了?”
姬羽凰眉头展开些许,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传信。”
沐青旋含笑道:“不仅传信给姑父和姑姑,还有一人最关键,你可别忘了。”
“燕冰,”姬羽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耳根有些发烧,“的确……有她的话,兴许江姑娘便会没事。”
停了停,姬羽凰忽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但……七日之内我们定能见着他们么?”
沐青旋笑容清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你我还有选择么?”
姬羽凰方才略略放宽的眉心此时又骤然凝聚在一起。她只希望,但愿这一次的等待不要太过于漫长。
但是,这注定是一场类似于煎熬的等待。
赌上了所有人的性命的等待。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七日之内究竟会发生什么。
未知的未来,总是让人觉得惶惶不安的。
倘使,这一场赌博终究要输的彻底,那么姬羽凰或是沐青旋,或许没有人能躲过“开山大士”江黎的一对铁拳或是“飞花沾衣”沐潇潇的一柄铁剑。
哪怕侥幸躲过了,他们中也没有人可以忍受时时刺割着自己心头的那种类似于煎熬的疼痛。
沐青旋总是笑容满面,但姬羽凰却发现,短短几日已让他的面容多少有些深深浅浅的疲惫。他分明也在担心着姬羽凰心头正担心的事情。
转眼已是第六日。
江玉儿的气息逐渐变得细碎而混乱,脸色中的青黑之色也越来越明显。昏迷之中的她偶尔还是会说些胡话,但到了后来,却连那细微的声音也杳不可闻。
替江玉儿续过真气,现下处于这间并不敞亮的客房内,燥热的气氛,让她额上的汗珠倾巢而出。加之连日来睡眠甚少,姬羽凰不免也有些犯困。她赶忙扶着桌坐下,将桌上的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又略略缓了几口气。
正当她刚想趴在桌上歇息片刻时,大堂却忽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争闹之声。姬羽凰忙站起来,神经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生怕这事端是冲着自己而来。
然而事实正是如此。
姬羽凰甚至没有来得及分辨出走廊上的脚步声到底来自何方,房门便“咔哒”一声被大力冲开,紧接着,一个绯色的身影迅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帘之中。
是一个眉头紧锁的美貌妇人。
姬羽凰瞧着她手中那把血光粼粼的宝剑,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但她发现那妇人瞧着江玉儿的神色中竟有许多慈爱之意,心头倒也猜到了八九分。
这人或许便是江玉儿的母亲,沐潇潇。
“姬姑娘,你好哇。”妇人的这句问话并没有任何问候的意思,相反却是冷冰冰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姬羽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