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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姑娘,你好哇。”妇人的这句问话并没有任何问候的意思,相反却是冷冰冰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姬羽凰居然会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纵然那人立在自己眼前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姬羽凰也能深切感到几杯上蓦然多出的几分冰凉。
那妇人见姬羽凰更不答话,便又道:“想来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姬羽凰机械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废话沾衣’沐潇潇。”
沐潇潇冷笑道:“你竟然不觉得害怕么?将玉儿害成这样。”
按理说,姬羽凰不是没有见过大阵仗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美艳的妇人比千军万马还要让她害怕。
“你不说话,以为我会放过你?”沐潇潇面色逼人,眼中若有若无的冷意让人觉得恐惧。
“……我,”姬羽凰张了张嘴,艰难道,“该负一部分责任。”
“一部分?”沐潇潇的眼睛急速张大,里面的火焰越烧越炽,“那剩下的那部分呢?”
“我。”一个骤然出现的男声出现在姬羽凰身后。她急速转身,看见提剑在手的沐青旋,突然觉得自己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人的存在。
沐青旋的眼中沉静如水,脸上溅着凌乱的血色,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姬羽凰瞧着他,心中一阵担忧又是一阵欣喜,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姑姑要有什么怨愤,也不急于一时。”沐青旋微微笑道。
沐潇潇奚落道:“当然不急于一时,你趁乱带着她离开了我便不会追究她的责任,是么?”
沐青旋苦笑道:“眼下司徒青一众追击过来,此种情况,您老人家何必还要为难玉嫣?”
沐潇潇不禁冷笑:“你口中一口一个玉嫣,玉儿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沐青旋面有愧色:“侄儿自然知道此举对玉儿大大不利,但……”
沐潇潇怒道:“你还想狡辩什么?玉儿是你姑父与我的独女,你可知道没了她我们夫妇会怎样!”
沐青旋神色黯淡,道:“侄儿拿玉儿妹子的命做赌注,早已对不住姑姑。姑姑若要取侄儿的命,侄儿也不会有意见。但……”
“要先完成使命,见到你师父对不对?”沐潇潇眯起眼睛尖声道。
沐青旋点点头:“是。”
“你姑父说得不错,”沐潇潇恨声道,“五回门把你们的心都变冷了!你爹若不是……又怎会平白无故送了你娘的命,他自己也含愧死去!”
“都是陈年旧事了,”沐青旋涩然道,“当务之急该是想法子突围,带玉儿妹妹去见燕姑娘。”
姬羽凰听着二人的对话,正想着其中的一些关联,却忽然听见沐青旋有此一句,当下插口道:“江前辈是否还在大堂内与人争斗?”
沐青旋一愣,好似终于意识到她还在侧,忙答道:“是。”
姬羽凰又问:“多少人?”
沐青旋面有忧色:“十人上下,其中有几人已被中伤,但还有门外守着的五人尚未动手。”
姬羽凰心念微动:“守着的五人可是五个白衣夷人?”
“是,”沐青旋断然回答,随后又浮起几分奇怪的神色来,“你怎么知道?”
姬羽凰摇摇头,并不回答,而是道:“你与沐前辈带着江姑娘能应付多少人?”
沐青旋与沐潇潇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随即道:“应付三四人应当没有问题。”
姬羽凰听毕,心头也已盘算完毕,当下从腰间抽出峨嵋刺,大步迈向前去,接着头也不回轻轻道:“江姑娘就交给你了。”
沐青旋表情一动,心中隐隐感觉到了姬羽凰话中的深切含义。但他哪里还来得及问?姬羽凰施展起“两仪四象步”来,沐青旋伸手的一拽恰巧擦着她的衣袂划开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姬羽凰青色的身影已如轻烟般溜出了门去。
“……大哥,我……”
姬羽凰张了张嘴,却只能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眼。而“再见”这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口。她不愿见到沐青旋失落的神情,更不愿让自己想到他与燕冰就别重逢的场景。
她情愿让沐青旋以为,她还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角也许又要被我拆散了吧。。。。。
六十三、此地一别
心中有些惴惴,脚下的步伐却一时没有停歇。下一个瞬间,姬羽凰已如燕子一般俯冲而下,脚尖轻轻地点在地上,只微微用力,身体便已经轻灵地转了一个身,而峨嵋刺的刺尖恰到好处地拨开了偷袭向江黎的一剑。
“好轻功!”江黎大赞一声,话刚脱口,他的双拳便平挥带出。
江黎的这一拳看似稀松平常,简直无甚变化可言,但纵使再平凡的功夫,交由江黎这般内功精深的人使出来又怎会还是平凡的一招?江黎这一拳纵横开阖,大有开山劈石之势,还有好几层厉害的后着。姬羽凰瞧着他一路刚猛至极的全招,只觉得这普通的招式此刻已变成了世上最为精妙的功夫,它们将她的目光牢牢衔住,让她再也移不开视线。
“着!”一个抡着板斧的虬髯大汉见姬羽凰心不在焉,心头不住窃喜,趁着她手脚迟滞之时拣了个破绽,便张牙舞爪地攻了过去。
姬羽凰一下回过神来,忙乱之中使出一招“山高水长”来迎,纵然能够勉强迎击,但威力却大打折扣,不免要暂时落于下风。
岂知江黎比姬羽凰的反映要快出许多!那人猝不及防,立时被江黎当胸一拳打得鲜血狂喷,向后倒去,将一桌碗筷溅得满地都是。
“小丫头,”江黎瞧着姬羽凰微微笑道,“打架的时候可别三心二意。”
他虽是笑着将这句话说出口,姬羽凰却不禁觉得有些脸红,当下摄住心神,将生平所学的许多精妙招式一一施展开来,加之有江黎这样难得一见的高手在旁掠阵,姬羽凰即便是以一敌众,也不见得有多辛苦。
“这才像样,”江黎大笑着反身由拳变掌,直劈一人手臂而去,大力冲击之下,那人顿时委顿在地,江黎才又道,“剩下的几个人,贱内与青旋小子足够应付了!你我出去对付那五人。”
姬羽凰一招“平湖秋月”正挑向敌手下盘,忽听得江黎有此一言,忙抬眼瞧去。见他人已收招掠出堂外,自也不再缠斗,立马将脚下步法一变,几个起落后,她已闪避开几人的强攻,人影直追江黎而去。
“快……快拦住他们!”堂内众人见姬羽凰与江黎二人走脱,气急败坏的吼叫登时穿门而出。
那五名白衣夷人当然不是寻常看客,听见这一声呼喊,焉有不理会之理?当即展动身形直扑上来。
这五人身法甚为奇特,招式路数奇诡多变,但又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随意,怪诞之中又透出几分奇异的美感。姬羽凰只与其中二人交手数招,便已断定这五人内功不弱,虽在自己之下,但一时半会儿却也难抽身出来。
眉头一皱,姬羽凰忽想起了什么似的,展演一笑间,袖中顿时飞出五枚插在头上的金花,分别奔着那五人而去。
金花去势很慢,并无甚力道,更谈不上什么厉害的杀招,但那五名夷人见到金花,神色却忽地一变,手中招式顿时停下,瞧着姬羽凰的眼神已变得敬畏无比。
姬羽凰见状,咯咯笑着跳开来,笑道:“若是伤了任何人,就拿你们是问!”
五个人死死地攥住金花,心中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们瞧着姬羽凰与江黎渐行渐远的身影,额上不禁有汗,脑海中竟同时在想,还好没有与她动手,没有伤着她分毫!否则……
他们不敢再想,一颗心如同被细线悬在半空,耳边不断回想的全都是自己主人那个略显阴冷的声音——
见金花如见主。若有违抗金花主人者,杀!
溪水潺潺,敲打在石上是金玉的脆响,玲珑有致。下午的日光已不似晌午十分的毒辣,相反则是慵慵懒懒,显得万分惬意。金色的光芒,从树枝间穿过来,抛洒在溪面上,眼前是折射出的斑驳的光点,略微刺眼。
白玉般的小手,也正是这时迎着光芒,一点点地浸入清凉,待那双柔荑再次浮出水面时,微微弯曲的手掌内已是一捧湖水。
她微微地埋下头,将那粉红色的嘴唇伸入清泉中抿了抿,刚要张唇吸一口时,身后冷不丁响起来的笑声却以外地惊走了她捧着的一汪清泉。
江黎伸着手在水中捞了一把,然后又往脸上拂了一把水,随口笑道:“你这丫头看着挺温柔漂亮,心中却好似火一般燃烧着。”
姬羽凰见他那黝黑的脸上挡不住勃勃英气,一股好感油然而生,于是她微微笑道:“尊夫人不也一样?”
江黎一怔,随后立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惊得栖息在树梢的鸟儿也忙不迭地振翅而走。他抚掌点头道:“拙荆年轻时曾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美人。可在下费尽心思终于抱得美人归后,才发现她实在是泼辣、古怪、刁钻得紧。”
姬羽凰笑道:“这么说,江姑娘还是与江夫人相似之处多一些。”
江黎盯着姬羽凰,观察许久,方道:“玉儿分明与你年纪相若,不想你却比她要懂事得多。”
“不过是经历不同而已,”姬羽凰轻描淡写道,“毕竟江姑娘自小在二位侠士的宠溺下长大,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很难说清姬羽凰轻飘飘的这一带,到底是安慰还是讽刺。但无论怎样,姬羽凰视线中的江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气恼的迹象,看他的样子,反倒显得十分欣喜。
“我夫妇二人又怎算得上是‘侠士’?”江黎慢慢道,“但玉儿如此任意妄为,还真是我们对她过于放任所致。”
姬羽凰侧目道:“前辈希望江姑娘更加明白何为江湖之道?”
江黎道:“至少该明白‘侠义’二字。”
姬羽凰伸手拂开了额前的发丝,仰着头微微眯起了眼睛,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然而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担当简单一个‘侠’字?江前辈自己做不到,为何还要强加在江姑娘身上?”
江黎不禁点点头,喟然叹道:“正因为我夫妇二人做不到,才会对玉儿如此严苛。”
姬羽凰笑笑:“许多东西又岂是严苛就能有成效的呢?”
江黎道:“姑娘见识卓绝,若是玉儿能有你半分,也不枉江某有此一女。”
他对姬羽凰的称呼忽由“丫头”变作了“姑娘”,待她的态度,可见一斑。
哪知姬羽凰并未显得多么骄傲,反而也长叹一声,道:“见识卓绝又如何?玉嫣不免也要成为受万人唾骂的女子。‘侠义’什么的,玉嫣从未奢求过。”
江黎道:“若是在下处于姑娘的位置,也会举棋不定的。”
姬羽凰耸耸双肩,一脸不置可否的神色,只淡淡道:“前辈想来已对我知根知底了?”
江黎道:“至少比青旋知道得多。”
“这么说,前辈见过南宫佩与殷若离?”姬羽凰反应很快。
江黎摇摇头,道:“贱内与二人交过手,但还是让他们逃掉了。”
姬羽凰道:“既如此,前辈信上所言可否属实?”
江黎伸手托住下颚,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沉了沉声音,道:“消息确切。”
“这么说……”姬羽凰闻言,神色整个儿地黯淡了下来,“宁姐姐的确是南宫佩……”
“不错。”江黎断然道。
停了停,他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姬羽凰,一面慢声道:“但我想,你非但不能报仇,更不能恨他。”
姬羽凰攥紧了手指,恨声道:“我不但不能恨他,还要感激他,敬爱他!”
说到这里,她眼眶中的热泪已不住地四下流走。她只觉得有一把刀,现下正在她的腔子内来回拖动。
江黎不住叹息道:“这世上有什么比家国不能两全更可怕!”
姬羽凰不言,但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又有多少暗流?家国不能两全,于是选择了家仇的南宫佩、必须敬重他的自己走的,真的就只有遗臭万年的道路了。
“你,”江黎见她沉默,又继续道,“与五回门究竟是敌是友?”
“敌。”姬羽凰一个简单的字眼,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江黎眼中的精光顿时散去了许多,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你应当离开青旋,越远越好。”
姬羽凰惨然一笑,道:“因为他是那人的爱徒,又是那两人的儿子么?”
江黎不作解释,只道:“你应当明白你与他不过是相对的立场。”
姬羽凰咬着嘴唇,倔强的样子让江黎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忍住了,只盯着姬羽凰那张变得苍白的面容,听她涩然道:“玉嫣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江黎道:“你想问在下与江昭的关系?”
姬羽凰点点头。
江黎随即道:“他是家兄。”
“那你为何不会‘落木剑’?”她问。
“因为从一开始,‘落木剑’便非江家绝学。”
见姬羽凰全身不由得一震,江黎忙解释道:“剑谱乃是由家兄义结金兰的兄弟,青旋的父亲所赠。家兄当年倾心于拙荆,才会想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