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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话反正是听睦月琴师讲故事的。讲的是谁的故事,乃们可以猜出来的吧= =?
八十、金花之主
“店家,我要的白术、当归和五味子可包好了?”
娇柔的嗓音甫毕,染成蔻色指甲的柔荑便自门帘现出一角,门帘起处,是一个头戴斗笠,面上覆着轻纱的钗裙女子。白色的裙角如水波漾起,而她却早已款款而入,将原本阴暗的屋子照的通亮。
斗笠面纱中,她的样貌并不清晰,但自她那甜美的声音、弯弯的眉黛、婀娜的身形,却依稀能够猜测得出她原本便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
“姑娘请看,可是这些?”店家从柜台的那头递过一个捆得扎实的纸包,笑得有些谄媚。
女子伸手将东西接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然后自袖笼中掏出些银两来压在柜台上,声音依旧甜糯非常:“如此……多谢了。”
她一手拎着药包,一面转身,如来时一般飘然而去,如一朵浮云般纤尘不染。那店家却端端立在柜台后,盯着她的纤腰削肩,人早已有些痴意。待那女子终于挑帘而去,店堂中只剩下她身上浅浅的麝香味时,他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叹道:“这么美的姑娘也出来抛头露面……这世道还真是乱了。”
而此时,白衣女子却早已在街上徘徊了几回,待仅仅露出的一双机警的眼睛在四处逡巡片刻之后,放才举步拐进了一条晦暗逼仄的小巷。
明明不曾下雨,巷子里却污水横流,黑漆漆的屋瓦沉沉压在头顶,半空中,绿色的苍蝇嗡嗡作响,空气里弥漫的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然而,如此恶劣的情状,却只让那白衣女子略略蹙起了眉头,人却依旧向前,直到一间破败的小屋前才停下来推门而入。
屋子里比巷子更加阴暗,只有当木门吱吱呀呀开了一条缝时,才有些微弱的光漏进去,然而门合上时,那光又很快消失。于是,刚刚才露出些轮廓的桌角、条凳现下又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不过是擦黑的墨色而已。
但对白衣女子来说,只那一眼便已足够。她已辨认出了坐在桌旁的那黑衣人的轮廓。
“少主人起来许多时候了?毒伤可还有复发?”声音褪去了方才的几分甜软,倒显得清冷了许多。
“还好。”纪旸淡淡道。
“想来也已大好,”苏娘的声音中透出几分轻松之意,“毕竟是那人的方子。待再过些时日,咱们便可离开这里。”
双眼适应黑暗后,一切反倒再一次清晰地显现出来。苏娘视线所触及到的地方,纪旸一笑,眼神有些尖锐:“你就如此相信那人?”
苏娘伸向药碗的小手不住一抖,忙道:“若不信她,素儿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人。”
纪旸冷笑,却不再追究,只将话锋一转:“听镇上传言,最近风返谷好似不怎么太平?”
苏娘点点头,道:“是不怎么太平。眼下没人敢靠近风返谷,前日里又有一队鞑子往那方而去,也不知道现下如何。”
纪旸不置可否,冷然道:“那丫头有如此心计,枉姓殷的有一世聪明,却也想不到会堕于她张开的网中。”
苏娘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少主人却也不必对姬姐姐如此有非议,毕竟她放了你我二人,又将治你毒伤的方子给了咱们。”
“于你我二人,她确有救命之恩,”纪旸脸上微有嘲讽,“然而鞑子始终是鞑子。”
“鞑子乱我汉人河山,杀却无数汉人,确是罪不容诛,”苏娘忽地记起初在白家寨时姬羽凰杀那几个欺辱汉人的满洲兵士时漠然的神情,又思及近年来自己与纪旸所作种种叛逆之事,感触之下,也顿起讳莫如深之意,“然而,该杀的又何止鞑子?”
纪旸眼中寒光闪闪:“照你所说,你我皆是可杀之辈?”
苏娘微微一笑:“正是。”
纪旸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笑得牵强无比:“既然可杀,你却为何要让师兄回来救我,不让我死?”
“因为,”苏娘垂首道,“素儿宁可自己死,也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少主人送死。”
“前些时日在巢湖,你分明极想留下照顾受伤的南宫佩,却执意跟着我来,又是何苦?”纪旸的眼神松弛下来,淡淡道。
苏娘抬起头来,眼中的湖水一阵涟漪,之后,她才展颜一笑,嫣然道:“除了待在少主人身边,素儿哪儿也不去。”
离开镇子后东行不过半个时辰便是风返谷所在。然而那处,此时却人迹罕至,只有天空一轮皓月,投下的清冷的光照映着谷口大石上“风返”二字。杂草蔓延在谷口,从中依稀有遗失的刀枪箭弩兀自透着凄凄寒意,阴冷的光芒似在诉说着方才那场鏖战后逃离一方的栖栖遑遑。
若再看得仔细些,大石上并不显眼的角落里,仍然有一些暗红色的斑点触目惊心。
是血!人临死前飞溅上的血!
风,自谷中轻轻吹来,如发自阿鼻地狱,阴阴寒寒的不带生气,更衬得这月色中的风返谷口越发凄清而诡异。
风声过处,有几缕浅青色的光辉依稀折射着纯白的月华。飞云流瀑般的青丝乍现,金花盘盘,灼灼夺目跃然眼前。接着是有着杏目桃腮,几近透明的粉色薄唇的雅丽面容。青衣罗带,峨嵋寒光,姬羽凰自谷内如燕子般轻巧地掠出来,端端立在大石跟前,脸上表情似怒又似笑。她在四周环顾片刻后,方回过头来轻轻问身后几人,道:“让他们逃了?”
那几人不约而同地一缩,均是如履薄冰地样子,只全部低下头来不敢说话。半晌,才有一个作满人打扮的瘦高汉字上前一步来沉声道:“回公主,殷若离一干人等不过是暂时脱逃,我们只要假以时日便一定能……”
“假以时日?”姬羽凰柳眉一挑,眼角煞气隐隐,哼道,“我费尽心机布下天罗地网,又亲自待在殷若离身边,为的便是迷惑他,擒住他,你们却在关键时候让他跑了!”
那人一凛,不敢再言,而他身边,却有一个白衣夷人上来用一口流利的汉话道:“公主息怒。虽我们让他一时逃脱,但依属下愚见,殷若离定然逃不了多远。”
姬羽凰冷笑:“你怎知他逃不了多远?”
那夷人抬起头来,幽蓝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狡黠:“属下当然知道。属下虽没什么计谋,但自以为跟在殷若离身边时间最长,是以最了解他的行事风格。”
姬羽凰心念一动:“既然你心里有数,想来你之前已做过什么布置?”
白衣夷人微微一笑,道:“回公主,殷若离此时必定对一个人相信得很、倚重得很,但他却不会想到那人从一开始便被收买了。”
姬羽凰眯了眯眼,道:“克莱默?”
白衣夷人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姬羽凰忙转怒为喜,道:“不错,他自然以为人人都与他一般仇怨必报,所以定不会怀疑早与我们结怨的克莱默。”
白衣夷人立即附和:“自然。可谁想到,公主那白花花的赏银却更让人动心。”
姬羽凰凝目盯着眼前的白衣夷人,心中只没来由地厌恶,然而她却始终微笑着,道:“想来殷若离逃去的方向你也是成竹于胸?”
“虽暂时不知,不过属下行事之前却与克莱默如此约定,”白衣夷人俯过身来,贴着姬羽凰耳际低声言语着,“这般这般……”
“既如此,”姬羽凰面露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你先行领路,争个头功又有何不可?”
白衣夷人瞳孔顿时兴奋地放大:“真的可以?”
姬羽凰郑重地点点头,声音轻柔却极有蛊惑性:“若此次能生擒殷若离,也算是为朝廷了结了一个心腹大患,皇上必定重重有赏。虽你曾是殷若离的人,但你弃暗投明,又立了功,到时候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白衣夷人听罢,自是喜不自胜,忙叩头谢恩,等礼数周到,领了命以后,终于扬扬得意地赶在了前头,生怕那些人与他争功。却不知,身后的众人在他离开后悄然望向姬羽凰时,便已变了颜色。
只是青衫微微一荡,姬羽凰已如鬼魅般潜入夜色,人影飘飘然悬在白衣夷人身后不过数步之遥的地方。其实那白衣夷人的功夫并不弱,然而他此时只顾向前,心中沾沾自喜之时,哪会想到姬羽凰会此时出手?
不过“啪啪”两下,姬羽凰手中两只金花便已破空而出,一支直接打入他后心,而另一支,却似炫耀般,在他的后颈上耀武扬威,散尽风华。
众人心中一阵惊惧,却不敢流于脸上,依旧只是低着头,惴惴不言。而姬羽凰不过冷然一笑,轻描淡写:“这便是做叛徒的下场,你们明白?”
清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如刀尖胜雪,刺得他们瑟瑟颤抖,只用余光瞧着她信步向前,青衣随风招展,唯唯诺诺地跟在后头,噤若寒蝉。
似是发觉到众人诚惶诚恐的样态,姬羽凰不禁微笑,但瞳孔中却依然笑意全无:“殷若离不杀的人,我来替他杀,看谁才是真正的金花之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话无比卡文,写了几天才纠结出来,接着才发现我们的小羽好久没有出场了啊~~感叹。。。
下一话或者下下话出殷若离的结局吧~乃们想他死想他活?说实话我现在还没考虑出这个结果。。不过估计我会好好虐他一把的吧~~嘿嘿~~
八十一、对峙之日
依着白衣夷人所言,一路循着克莱默所留的记号,很容易便寻到了殷若离的所在。他果真如所言般,并未去得多远,藏身的谷地离风返谷不过百里。姬羽凰一声令下,军队便以破竹之势瞬间将那厢拿下,唯有殷若离一行人对这些突然出现的敌军无动于衷,甚至不作抵抗,只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么快便来了。”而后,一口黑血吐出,脚下不稳便萎顿于地,再也起不了身来。
赫然是中毒之象!姬羽凰拧了拧眉头,望向殷若离微有黑气的印堂,心中暗自寻思:难怪不见他们御敌,原来竟是被人下毒。她并没有丝毫欣喜,反倒将目光转移,最后落在了殷若离身侧不远处一个夷人的身上。
她自然认得他,这个夷人正是殷若离逃离之后更加倚重的克莱默。
姬羽凰冲他冷冷一瞥,简短地问:“你下的毒?”
殷若离猛然一抖,怨毒而阴冷的目光转向夷人,克莱默却只作未见,望向姬羽凰:“不错,正是。”
“什么毒?”姬羽凰追问。
克莱默得意道:“西域毒蛇、毒蜘蛛和毒蝎子三大毒物的毒液共同炼制的剧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不出两个时辰便会神经错乱而亡。”
好霸道的毒性!姬羽凰胸中一凛,面上却未如何表现出来,反倒镇静道:“如何下的毒?”
“掺入食物和水中便可。”克莱默不紧不慢。
姬羽凰道:“如此说来,军中的厨子定然也是你的帮手了?”
“这个……”克莱默犹豫方许,终道,“是。”
姬羽凰又道:“可还有其余帮手?”
克莱默摇头道:“一个便已足够危险,又哪来许多个?”
姬羽凰点点头,沉吟片刻,才命令道:“让那厨子来见我。”
一声令下,克莱默立刻冲着姬羽凰身后不远处,朝着那始终躲在人群中埋着头、及其不起眼的那名夷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走来。那人却只是怯怯,一路小心翼翼,一直不敢抬眼,更别说迎上殷若离惊愕而怨怒的目光。
他走到姬羽凰跟前,似被吓得连气也不敢出,只垂手立着,不敢多言。
姬羽凰乜眼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回,方淡淡道:“你与克莱默一同下毒,可对?”
那人背脊一紧,头埋得却更低,只有沉沉的声音自他那方传来:“回公主,正是属下。”
姬羽凰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克莱默,轻声慢道:“这一回你可立了大功。”
克莱默脸上悄然掠起些惊喜之色,但依然作恭谨状,叩首拍马逢迎道:“公主英明,若不是公主冰雪聪明,殷若离等一干叛逆之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成为囊中之物?此乃公主之福,圣上之福,大清之福。”
嘲色,自姬羽凰眼角一带而过。只听她懒洋洋道:“你也不必诸多言语,我自然会好好打赏你,不过……”
她转向殷若离,瞧见他黑青色的脸、乌紫的嘴唇还有凝结满额的汗珠,听着他急促的呼吸,不禁感慨良多,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一阵哀恸。但殷若离却迎上了姬羽凰的目光,嘶声狂笑道:“你不曾赢我!我唯才是用,信了那叛徒,又信了你,才落得如此下场。此乃天妒我也!与你阴谋诡计有何关系!”
姬羽凰心中隐隐作痛,嘴上却悠悠然:“你以金花为盟,招贤纳士是真,妄图复立殷商却是无稽之谈。如此逆天而行,徒增杀业之事,天理难容!你也枉为那金花之主。”
殷若离仰天长啸道:“我已是案上鱼肉,你便是要取我性命也是容易非常,又何必与我探明我是否愧对‘金花之主’之名?”
姬羽凰只略一摇头,道:“话虽如此,我却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