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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年气盛,历来信命不信神。特殊的环境,培育了他特殊的性格。生死对于他来说,已是一件淡泊的事,疾病、灾难对于一个淡泊于生存的人更是一片空虚。
他已把生命交付给了上天,既然一切已由上天安排,还须求什么神灵保佑?
他的生命不属于自己,只属于上天和南天秘宫,与这些求圣水的人绝然不同。
他走向坪侧一问不起眼的小香房。
他奉命到那里去接受南天秘宫的第二道指令。
香房内容人很少。稀落的几个善男信女跪在地上,在虔诚叩拜神龛中供的关帝圣像。
烛光闪耀下,一个削瘦的老僧,似睡非睡的坐在神龛旁,轻轻敲着木鱼,口中喃喃有声。
楚天琪压低竹缘,走近前去,立在神龛前。
老僧在念:“南天陀佛,阿陀弥佛,佛陀阿弥,弥阿南天……”
没错,正是南天秘宫的切语!
楚天琪一声不响地从怀中摸出六残门黑白令牌,压在掌心递了过去。
老僧眼皮睁开一条缝:“施主求什么?本房将福寿、姻缘、官运、财源、疾病、煞气、因果、是非、亲友九大命签。”
楚大琪沉声道:“在下求的是本命签。”
老僧双目一睁道:“本命签又分生死、祸福、父母、妻室、子女、财物、运气、出国、方向九项,施主问什么?”
“在下只问命。”
“命由天定。”
“天在何方?”
“南方。”
联络暗语对上了,楚天琪手一松,黑白令牌滑入了老僧袖内。
“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老僧说着,将一张本命签纸条塞到楚天琪手心。
楚大琪走到香鼎前烧上一柱香,合掌祈祷。
暗中打开手中纸条:“十月十八日午时,凤城望江楼杀李天师、刘中道,取黄、绿令牌。”
杀人的命令!
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人名、地点和时间。这纸条就是那人助催命符。
暗中翻开纸条的另一面:“李天师,‘盲眼琵琶手’,曾参与血洗快活林杀二十一人,其中妇人九人、婴儿一人,刘中道,‘聋哑铁臂’,除参加血洗快活林外,还留杀了中洲府知府一家六口………
被杀人的血债!
南天秘宫冷血无魂追命手有他杀人的规矩,凡无血债的人,也就是没杀过人的人:他不杀。这不是秘宫的规矩,而是他自己的规矩,南天神僧也奈他不何,所以在秘宫给他的每一道杀人的命令上,必附有被杀人的血债。
这就是楚天琪的个性,一个与众不同的冷血杀手的个性!
手触在烛火上,纸条腾起一股淡蓝色的火焰。
纸条化成了灰烬,纸条上的字却熨印在了他的心里,他已接下了秘宫这道杀人的命令,剩下的只是行动。
他转身走向香房外。
房外一人正走进来。
两人同时一怔,脚步一顿。
来人正是那位紫衣女子!
惊愕只是短暂的刹那,两人立即恢复平静擦身而过。
一般淡淡的特殊的芬香钻人楚天琪鼻孔,他禁不住全身陡地一震。
紫丁香!
这是一种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的花种,叶子卵圆形,花冠呈长筒形,花紫色或白色,有特殊的香味,多生在北方,也叫丁香花。
他从小就喜爱此花。据说师傅将他抱回秘宫时,他衣兜里就插着丁香花,几个月后,师傅命人将他翘到秘宫正殿泳浴更衣,正式收入秘宫,那支丁香花还在衣兜中,不过花已桔萎,花冠和枝叶已残缺不全。
此后,师傅每天都给他送来新鲜的紫丁香,他在紫丁香的清香个成长。
十八年来,他看惯了紫丁香的花枝,嗅惯了紫丁香的香气。他当上杀手之后,枯萎的紫丁香残枝,使变成了他杀人后的标志物。
紫衣女子是谁?
她为什么会有紫丁香的芬香?
巧撞?偶合?抑或毫不相干?
在一连串的闪电似的思索中,他走到了香房门边。
脚踏在门坎上顿了顿,没再向前。
凭听觉,凭经验,凭敏感,他知道紫衣女子正在和老僧说话。
她也在向老僧求签?
心念一动,头微微一摆,竹笠缘内垂下一块反光镜来。这无顶竹笠制作得十分精巧,既能遮脸,又能利用藏在缘内的几块反光镜,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到身后的情况。
他在反光镜中,兀地捕捉到了一个可疑的镜头。
紫衣女子正将一物塞到老僧手中,那物光亮一闪,即没入了老僧袖中。
极短瞬间的闪光,而且是在反光镜中,但仍投能逃过楚天琪犀利的眼睛。
紫衣女子塞到老僧手中的是一颗夜明珠!
紫衣女子为什么要送夜明珠给老僧?
他俩在做什么交易?
他眼中精芒闪烁,眉头拧成了一条疙瘩。
两个婢女向香房走来。
他克制住心中的好奇和冲动,低着头走出门外。
他一声不响地走过后寺坪、庭廊,穿出神殿。
竹缘下,他铁青的脸上罩上一层严霜,他已作出了决定,一个大胆的、令人震惊的决定,今夜他就要弄清紫衣女子究竟是谁!
“呀——看刀!”
“呔——着!”
庙坪上喊声震耳欲聋。
“当当当当!”金铁交鸣,刀剑撞击,响彻云霄。
所有的艺班、场子全都收了摊,两簇人正围着伍如珠和杨红玉在厮杀。
这小丫头不知又惹什么祸了?
楚天琪眉头微微一皱,忽又浅浅一笑:自己真怪,人家闯祸惹事与你有什么相干?真是春风吹皱一池春水,关你什么屁事!
他踏下台阶,放步向庙坪外走去。
嗖!历风尖啸,一支无羽袖箭从背后向他射来。混战之中,箭可是没长眼睛的。
刷!衣袖轻拂,箭头猛坠,插入地内,深至箭柄。没有真功夫,怎能在混战场上胜似闲庭信步?
他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哎……师傅别走!快来帮徒儿一把!”杨红玉尖声嚷着,几个纵步跃至楚天琪身旁。
楚天琪环眼四顾,这小丫头的师傅是谁?
七、八个执刀大汉蜂涌抡至。
杨红玉往楚天琪身后一躲,指着楚天琪道:“你们不问问我师傅是谁吗?他就是我师傅,你们有本领就与我师傅比试比试!”
哈!自己成了小丫头的师傅了!楚天琪没想到杨红玉居然会来这一手,顿时弄得啼笑皆非,认也不是,不认也不足,而且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杨红玉摇头摆脑地继续说:“不是姑娘吹牛,和师傅比起来,你们都是些泥巴捏成的人,尿泡吹起的汉,师傅只须手这么一摆,哗啦啦,你们这些孬种就得通通趴下……”
“妈的!臭丫头!”
“老子倒要看看你师傅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上!”
七、八把钢刀交叉劈向楚天琪。
楚天琪不想惹事,但事却偏偏找上身来,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他嘴唇一抿,身子一沉,就认了吧!
杨红玉却托地往后一跳,噗哧一笑,打个尖哨,掠向庙坪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伍如珠听到哨声,也暴喝一声,抢开一条道,杀向坪外。
此时,钟殿内涌出一群和尚,为首的是一位身披袈裟,手执禅杖,面目狰狞的中年寺僧。中年寺僧将禅杖在殿台上一连三蹾,沉声道:“做了他们!”
庙殿屋顶,坪场内外,突地冒出数十名身着青衣扎靠的刀手,分成三簇,扑向杨红玉、伍如珠和楚天琪。
楚天琪不愿杀人,刚才七十二手天罡指中,他只透三分功力,使了一招“拂花手”,将围攻的七、八个汉子击倒。他本欲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象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个胖大和尚又带着一群青衣汉,挥刀向他扑来。
他脸色一连数变。
他已看出青衣汉的武功,不仅比刚才的汉子要强得多,而且进攻的步伐,联手的阵式,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些青衣汉决不是普通帮派的人,一定大有来头。
思索之间,青衣汉交叠的刀山,已朝他头顶匝落!
他抿起嘴唇,压低着头,待刀山压至头顶,才一声叱咤,如绽春雷,身形骤然跃起。
袖内闪出一道冷焰,当当当当!刀山倏地被震散。有如放心荡月,闪起万点银光。犹如一只振翅鹏鸟,在银光中冲向天空!
“呼!”一根禅杖横空扫来。
楚天琪身在空中已无法变招,于是左掌突出,“啪”地一声击在禅杖上。
“咚!”胖大和尚双脚落地晃着禅杖,连退数步,口中愤愤声不绝。
楚天琪借着禅杖之力,身子再度升高,飘向庙坪外。
“哎呀!”坪缘处,杨红玉发出一声惶急的尖叫。
在青衣汉的刀网下,杨红玉已是香汗淋淋,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了。此时,一个矮个和尚又赶到,斜里一刀,杨红玉左臂衣袖顿时被削去一幅。
“呀——”楚大琪空中腰身一扭,变向飞向杨红玉。
他自认侠义,岂能见死不救?
胖大和尚一声高叫:“矮小三当心!”
矮个和尚闻言,左手向空中一扬,右手刀转向杨红玉背侧。
空中扬起一团黑雾。
刀锋在杨红玉背部划开一条血口。
噗!楚天琪一掌荡开黑雾,身子往下疾落。
刷!蓦然间,又有一条人影从空中扑来。
楚天琪眼力极好,虽在黑雾里,又是急切之间,他仍然看清楚了来人,不觉心扑通一跳,来人就是一路上暗中跟踪着自己的那个神秘的中年汉。
管它三七二十一!他右臂一推,朝着中年汉“啪”地就是一掌。
中年汉象是和楚天琪同一心思,人刚靠近,掌亦击出。
嘭!两掌拍实,两人身子往下一坠,与此同时,两人的另一只手同时摸过对方的腰囊。
两人落到杨红玉身旁。
楚大琪蹲身一个秋风扫叶,天罡指指风到处,青衣汉叫声迭起,纷纷倒退丈外。
中年汉右手钢刀一扫,将矮个和尚逼退,左手却在杨红玉头顶上一按,顿时,杨红玉长剑脱手,委顿于地。
“她怎么啦?”楚天琪转身扶住杨红玉。
“她中毒了。”中年汉回答。
“中毒?”他似觉惊异,刚才的黑雾除了障眼外,他并未觉察出有毒。
“是昊无毒。”
“哦?”他虽不是个药师,却也是个辨毒高手,可从未听说过这种毒物。
“呀——”吼叫声中,矮和尚和青衣汉再次扑至。
楚天琪和中年汉护住杨红玉,再次将对方击退。
楚大琪暗中窥视,发现中年汉的刀法十分精妙,招式妙到毫颠,每招恰到好处,制敌而不伤人,功夫竟不在自己之下!
惊疑之际,中年汉道:“你先救姑娘走,三日后在西山鲁公旧庙见。”
见鬼!为什么要自己救姑娘走?楚天琪正准备回话。
中年汉又道:“快走!这帮人,你惹不起!”说罢,呼地一刀,又将涌上来的青衣汉逼退。
“为什么?”楚天琪竹笠下的脸色倏变,心中傲气顿发。血气方刚,争强好胜是年青人的共性,楚天琪也不例外。
中年汉脸上透出一丝狡黠的冷笑:“白虎帮的人,你惹得起?”
白虎帮?!楚无琪顿时膛目结舌。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无畏杀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初生牛犊,但他在出宫时,曾接到不准招惹白虎帮的命令!
南天秘宫的每一个杀手,都接到过这样的命令。
南天秘宫为什么不敢招惹白虎帮?他不知道,但,他必须无条件地执行秘宫的命令。
“呀——”,“啊——”,坪场上激烈的厮杀中传来几声厉叫。
中年汉沉声道:“不管你与此事是否有关,咱们总不能见此不救?你带姑娘走,我去救那丑婆娘!”话音未落,一声暴喝,已向厮杀声外冲去。
楚天琪不再犹豫。其实,此时杨红玉已昏倒在他的怀中,他不可能再犹豫。中年汉把他逼上了悬崖,除了舍身跳崖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一声响遏云霄的长啸,右袖内的宽刃短刀泛出一溜窒人的螺旋似的冷芒。在一片断金戛玉的金铁交鸣声中,楚天琪挟着杨红玉直冲坪空!
啸声还在空中震荡,楚天琪和杨红玉已在坪空消失。
胖大和尚和十余名青衣汉捧着被削断的禅杖和单刀,望着茫茫的天空,惊愕得张开路嘴半天合不拢来。
然而,惊愕的事还在继续发生。
中年汉护住伍如珠,手中钢刀尽力一磕,当当当当,响声震耳不绝,十余把单刀一齐飞起在空中。
十余名围攻伍如珠的青衣汉,晃着身子连连倒退,其中竟有六、七人因无法稳住脚步,仰面例地。
神力,少有的通天神力!
伍如珠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你……是谁?”
“朋友。”中年汉沉声道:“你坐着别动,这里由我来对付。”
刷刷刷!殿台上的和尚簇拥着身被袈裟的中年寺僧,飞掠而至。
青衣汉立即闪退两旁,和尚吴扇形展开将中年汉围在核心。
场上的人群早已散开,都站在坪外和神殿台阶上观看。
庙会年年都有人闹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