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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义身子微微一抖,没吭声。
吕天良紧声逼问:“难道他也与密文有关吗?”
丁义咬住了嘴唇,显然在思索对策。
吕天良长剑一紧:“快回答我。”
丁义咧开嘴:“你真敢杀我?”
“当然,因为你是该杀之人。”吕天良冷声道:“你不要忘了,你在蜈蚣镇还欠有四条人命。”
丁义脸色刷地一白。
他知道吕天良指的是一年前他在蜈蚣镇,杀小店老板夫妇和小二,强奸老板女儿,致使老板女儿自杀,共丧四条人命一事
“这小孩……”他支吾着。
“讲!”
“这小孩身上……”
一声尖厉悠长的啸声,划过滩坪上空。
随着骤起的啸声,一条人影从数丈宽的水面飞过,直掠向吕天良。
又是一个蒙面人。
不用交手,单从蒙面人跃越水面的功夫,便知此人的武功远在丁义之上。
吕天良不敢大意,挥手劈出一剑,意欲阻止蒙面人救走丁义。
蒙面人全然不顾吕天良劈出的剑,双袖齐挥,仍笔直落下。
相距还有丈许,吕天良已感到,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浪逼到身上。
他立即运动六合大法神功,闭住全身穴道,奋力拍出一掌。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河堤震撼,河水溅起浪花。
一声断金戛玉的轰鸣。
空中迸出一团火球,太阳为之失色。
蒙面人空中旋身转体,如同大鹏展翅,飞过坪空,扑向草丛中的姚阿毛。
吕天良就地一滚,滚到姚阿毛身旁。
“嘭!”吕天良与蒙面人再对一掌。
身子虚空的蒙面人托着对掌之力,再次拔高数丈。
吕天良抱着姚阿毛滚出两丈之外。
此人是谁,武功为何如此高深?吕天良在滚动中,心中疑云翻涌。
吕天良得杨玉精心教导,三年来潜心习武,此时的武功已不在杨玉之下,武林中能胜吕天良的,可以说是没有其人。
吕天良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知道,此刻与自已交手的蒙面人,武功要比自己胜过一筹。
因此,吕天良抱着姚阿毛,托地往后一连几跃。
蒙面人再次攻击,双掌铺天盖地汇轰而至。
吕天良若放手一搏,蒙面人虽胜他一筹。恐怕千招之内,还难定胜负。
但,现在不同。
吕天良怀中抱着姚阿毛。
高手相争,不能多一丝负担,何况多个负伤的小孩!
吕天良顿见下风,被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
“嗨!”吕天良暴喝一声,长剑挑起。
“嗤!”蒙面人左臂被划开一条血口。
与此同时,吕天良右肩被击中一掌,痛彻入骨。
两人相距十步,默然相望。
蒙面人左臂淌着鲜血,一双深邃的眸子,用冷冷的眼光瞧着对方。
吕天良右手仗剑,左手抱着姚阿毛,嘴角渗着鲜血,眼中闪着困惑的光。
对方在刚才出手中明显地手下留情,显然他不想要自己和姚阿毛的命,这是为什么?
对方那双眸子,那眼神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
良久。
蒙面人道:“你一定要救他?”
吕天良点点头:“是的。”
“你会将他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吕天良不懂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道:“会的。”
蒙面人沉声道:“我相信你,你可以走了。”
吕天良忍痛抬手举剑入鞘:“谢谢,请教阁下大名?”
蒙面人冷冷地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赶快离开这里。”
吕天良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单足一点,飞身跃上河堤,大踏步地走了。
丁义从地上爬起来:“凌庄主,你的伤……”
凌天雄摆摆手:“不要紧,皮肉之伤。”
丁义恭声道:“没想到庄主的武功居然这么好,连吕天良也……”
凌天雄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人恭维。”
丁义似笑非笑地干笑了两声:“庄主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吕天良?”
凌天雄望着天空道:“你以为我杀得了他吗?”
丁义道:“依属下看,庄主是有意相让,按庄主的武功决……”二凌天雄猛然扭头,一双冷得令人心悸的眸子盯着丁义:“这个人我不能杀他,你给我听着,今后无论任何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杀他。”
“是。”丁义感到了害怕,双腿微微发抖。
“另外。”凌天雄继续说道:“今后你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多嘴多舌,否则,我就把你交还给楚天琪统领。”
“请庄主饶命。”丁义脸变了颜色:“属下不敢。”
凌天雄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转向天空。
空中,各种形状的云朵在阳光下,变幻着奇异的光彩。
他已将命运的赌注押在了吕天良身上,生死存亡就看吕天良能否言而有信了。
他相信吕天良,但不相信他周围的人。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傻。
为什么要将命运押到吕天良身上,而不由自己掌握?
为什么刚才不杀了吕天良,夺回小泥人像中的蜡丸?
信誉,仁慈,良知、终究是为了什么,他自已也弄不明白。
一声长哨。
一线红光。一阵香风。
胡玉凤飘落在凌天雄身旁。
凌天雄冷声道:“是你叫丁义在此伏击姚阿毛的?”
胡玉凤轻掠云鬓,娇声笑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凌天雄铁青着脸道:“你好灵通的消息。”
胡玉凤贴近身道:“如果我没有这份能耐,郡主娘娘就不会叫我来帮你了。”
凌夭雄仰面向天道:“郡主娘娘有何吩咐?”
“郡主娘娘叫你马上去南王府。”
“嗯。”
“马车已在桥口路边等候。”
凌天雄转脸对丁义道:“吕天良已认出你了,你马上带人回鹅风堡,暂时不要露面。”
“是。”丁义躬身回答。
凌天雄摘下蒙面巾,纵身跃上河堤,踏步走向桥口。
丁义斜眼瞟过四周,从背后一把将凝视着对面小树林的胡玉凤,拦腰抱住。
“凤嫂,想死我了!让我……亲一亲……”丁义的嘴凑上胡玉凤的脖子。
“嗯……别急嘛。”胡玉凤水蛇般的腰肢一扭、不知怎的就扭出了丁义的手臂,“你先回鹅凤堡,我现在还有事要办。”
“凤嫂……”丁义就象只闻到了鱼腥的猫,怎肯放手?
胡玉凤仍带着笑道:“你不听话是不是?只要我将你的事告诉庄主,或者是郡主娘娘,说你又犯色戒……”
“求凤嫂开恩。”丁义急忙双手作揖。
胡玉凤抿唇浅笑:“男人都好色。一般的男人好色而胆小,你却不然,好色胆大,色胆包天。”
“奴才不敢。”丁义低下了头。
胡玉凤娇颜倏寒,目光如同利刀:“你不要忘了,你过去是南天秘宫的狗,现在是凌庄主的狗,我的狗。狗除了听主人的命令之外,没有能自作主张的时候。”
“奴才知道。”丁义心中明白,自从竹山林中片刻欢乐之后,自己又多了一个主人。
胡玉凤玉腕轻轻一摆:“你去吧。只要你听话。我高兴的时候会叫你的。”
她留给他一线希望,让他去等待。这是所有能驾驭男人的女人,所惯用的一种手段。
“是。”丁义退到河堤上,抿唇发出一声长哨。
片刻,丁义带从路旁跃出的几名侍卫,离开了河堤。
胡玉凤冷声一哼,身形骤起,如同飞鸟掠过水面,窜入小树林中。
小树林占地不大,但树枝很密。
林中阴暗潮湿,冷森可怖。
胡玉凤扬下一片树叶放进口中,轻轻吹出一个抑扬顿挫的音符。
“哈哈哈哈!”林内进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戛戛怪笑。
一个满脸长满着密疮脓包的怪人,出现在胡玉凤身后。
十四、满脸浓包的怪人
“死鬼,你别吓唬人行不行?”胡玉凤缓缓转回身。
“哈哈哈哈。”怪人又是一阵大笑,“难道你还怕吓吗?”
怪人身高八尺,腰肌数围,宽肩厚背,弓身在林中就象一只大狗熊。
他象大狗熊,但比大狗熊更丑、更凶、更吓人。
脸上长满着痂子似的酱色脓包,没有一根毛发的秃头上布满着红红绿绿的癞痢疤,一双灯笼似的吊眼鼓在脓包堆中,闪着碧绿的冷光,一张阔嘴几乎咧到耳边,嘴里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獠牙。
有人说,前年鹅风堡死去的丑女鬼秃皮花豹伍如珠是世上最丑的人,这句话在遇到怪人之后就不对了。
这怪人比伍如珠还要丑上十倍!
胡玉凤瞧着怪人,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眼中不觉闪过一道光亮。
怪人瞪着吊灯笼眼:“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越变越丑,越令人讨厌了?”
胡玉凤翘嘴投出一个妩媚的笑:“哪里话,我怎么会呢?”
怪人声音骤然变冷:“不会就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胡玉凤脸上顿时布满严霜:“一切顺利。”
“哼!”怪人沉哼一声,“一定不能让楚天琪的阴谋得逞,否则咱们永远无法登上武林霸主的宝座。”
“你放心。”胡玉凤嘴角泛起一抹阴残的冷笑,“楚天琪只不过是老娘手心中捏着的一粒棋子。”
怪人阴沉沉地道:“你真能制服他?”
“至今为止,还没人能逃得过老娘的手心。”
怪人瞳仁深处棱芒一闪而逝:“只要武林一乱,鹅风堡和楚天琪又在你掌握之中,老夫阴残门将再一次是武林霸主的唯一至尊。”
胡玉凤道:“你别忘了,无果崖还有一个杨玉,当年乐天行宫几乎已控制了整个武林,结果就败在杨玉一人手中。”
“哈哈哈哈。”怪人迸出一串长笑,“杨玉现在已今非昔比,根本不足为虑了。”
胡玉凤秀目中闪烁着疑惑:“为什么?”
怪人沉声道:“杨玉为救宋艳红的命,在制药时已身中剧毒,武功渐失,现在恐怕连一名普通侍卫也打不过了。”
“真的?”
“三才秀士王秋华的消息绝不会错。”
胡玉凤身子微微一抖:“三才秀士已经出山了?”
怪人瞪着她道:“瞧你急的样子,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见你吗?”
胡玉凤困惑地摇摇头。
怪人眼中射出两道炬电似的光芒:“我已经找到老祖师爷的武功秘笈了。”
胡玉凤凤眼圆睁:“是‘三苍赤魔功’的秘笈?”
“不错。”怪人点头道:“这是邪魔功中的最高武功,可与金蛇郎君的‘销魂神功’一决高下。”
胡玉凤默默无语。
怪人道:“我找到了邪魔秘笈,你不高兴?”
胡玉凤抿唇笑道:“你练成三苍赤魔功后,武林中没人是你的对手,也没人会敢与你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到那时阴残门重振雄风,鹰飞万里,我欣喜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呢?”
“很好。”怪人道:“我现在要开始闭关练功,在闭关期间不能与外人见面。”
“要多久的时间?”
“少则十五,多则一年半。”
“我该怎么办?”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指示。”
“我怎样与你联络?”
怪人没有回答,鼓突的两眼死死地盯着胡玉凤的胸脯。
胡玉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怪人猛地张臂,将胡玉凤抱在怀中。
“不……不要……”胡玉凤挣扎着,但水蛇一般扭动的腰肢,却无法挣脱出怪人的双臂。
怪人将胡玉凤按倒在潮湿的林地上,象剥笋似地剥去了她的衣裙。
他粗糙的大手,按在她白嫩的肤肌上:“你不要忘了,咱们是夫妻,你是我的老婆。”
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挽住他脖子:“虽然我也很想要你,但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脸上的浓包贴到了她的嘴上:“为什么?”
她摆动着嘴唇,柔声道:“你忘了吗?练三苍赤魔功的人,是不能接近女色的。”
他似乎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着,从她身上爬起来:“说得有理。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误了大事。”
胡玉凤暗自长吁一口气,娇声道:“来日方长,待你当上武林盟主之后,开心的日子还多着呢。”
怪人点点头:“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就由三才秀士王秋华与你联络。”
胡玉凤霍地从地上跃起,两眼闪烁出耀亮的光辉。
怪人盯着她,阴恻恻地道:“不过,你别高兴过早,为了防止意外,我已将他给阉了。
在对女人方面,他和我一样都已是个废物。”
胡玉凤惊呆了。
华哥被阉了?
好阴残、毒狠的手段!
怪人何时成了废物?
难道是自己下的慢性毒物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哈哈哈哈。”怪人仰面大笑。
狂风骤起,树枝摇曳,落叶纷飞。
笑声还在林中回响。怪人已不见了踪迹。
胡玉凤在林中赤身呆立着。
半晌,她弯腰拾起地上沾满了泥土的红纱衣裙,眼中充满了泪水。
片刻,她满身污泥从林中走出。
此时,她眼中已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冷酷而凶残的仇恨。
要报仇,路只一条,没有选择。
凌天雄的马车被秘密地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