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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凤抿抿嘴,没再说话,眼底里闪过一道冷冷的寒光。
陈青志复从石门走出,朝凌云花拱手道:“庄主夫人请。”
胡玉凤眉头微蹙,他居然连凤嫂的名字也不肯提一提!
陈青志引着凌云花、胡玉凤径直登上塔顶层。
胡玉凤瞧着眼前光溜溜的石壁,脸上充满着困惑。
凌云花沉声道:“请陈管事开门。”
陈青志在一扇石壁上揭下九块虚坡的石砖,然后从衣兜里取出九片钥匙插入砖后的锁孔,依次将锁打开,石壁悄然旋开,露出了一个回转过道。
胡玉凤从未跟凌云花进过石塔,对这扇制造得如此精妙、严密的石门,很是惊叹。
凌云花看到了她惊愕的表情,不觉道:“这塔内原布有很多的机关,现在都已拆除了,就只剩下这道暗门。”
“神奇,真是神奇得令人不可思议。”她有意扭着腰肢,话音带着恭维,神态透着妖媚,目光直瞟着陈青志。
“庄主在天霄室内等候。”陈青志侍立门旁发话。
“凤妹随我来。”凌云花拉起胡玉凤的手相继进入暗道。
陈青志关上石门,静立在门旁等候。
天霄室一间普通的房间。
一道木板将小房分成内外两室。
外室,一张方桌,四张靠椅,两张茶几,除此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吕天良端坐在靠椅中。
胡玉凤瞧到吕天良,眼中目光一闪,随即急步向前,单膝跪地道:“胡玉凤拜见庄主。”
吕天良还未说话,凌云花抢了过来,双手扶起胡玉凤道:“天良别装啦,叫庄主出来吧。”
“什么?”胡玉凤故作惊状道:“他……不是庄主?”
“娘,我……”吕天良本是按杨玉的意思来见胡玉凤的,见凌云花这么一说,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
内室帘门挑开,杨玉弓着身子走了出来。
“爹。”吕天良招呼一声,忙从靠椅中站起。退到一旁。
“你就是杨玉?”胡玉凤惊愕万分,居然忘记了称呼庄主。
这一次,她不是做作,是真正的惊异。她没想到,叱诧风云被人敬为盟主的杨玉,竟会是如此模样!
“不错。”杨玉点点头,“我就是杨玉。”
“胡玉凤拜见庄主。”她再次准备施礼。
“不必这样。”杨玉急忙伸手阻拦她。
她心思一动,运动功力强行施礼:“不行,这礼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
杨玉身子一晃,往后连退数步。
“师傅!”吕天良跃身上前,右手托住杨玉,左手向胡玉凤推出一掌。
胡玉凤“扑通”一声,跌倒到壁角。
“凤妹!”凌云花抢了过去,将胡玉凤扶起。
杨玉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胡玉凤嘴角也渗出一缕鲜血。
杨玉暗自纳闷:胡玉凤为何硬要运功施上这一礼?
胡玉凤惊骇万分。吕天良刚才这一掌只是轻轻一推,竟有如此劲力,他又叫杨玉为师傅,难道他已得杨玉武功真传?
杨玉暗想:这个女人城府甚深,一定要提醒凌云花小心。
胡玉凤惊骇之余已拿定主意。杨玉武功尽失,已不足为虑,这个扮装成杨玉的吕天良一定得尽快设法除掉。
胡玉凤挣开凌云花的手,浅浅一笑:“我不碍事。”接着,急急上前道:“庄主不要紧吧?”
吕天良扶杨玉在椅中坐下。
杨玉喘了口气、也浅笑道:“我不要紧。听云花说,你已将蜡丸从赤哈王爷那里偷回来了?”
“是的。”胡玉凤点着头,从怀中取出蜡丸搁到桌上,“这就是那颗蜡丸。”
杨玉颤巍着手拎起蜡丸看了看:“谢谢你,你现在去帐房领二百两银子。”
就这么打发自己走了?胡玉凤感到有些意外,但她扁扁嘴却没有说什么。
“是,庄主。”胡玉凤垂下头,躬身后退。
“还有,关于我生病和天良乔装我的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杨玉吩咐道。
“遵命。”胡玉凤嘴里应着,暗中却牙齿咬的格崩直响。
“杨玉,你怎么……”凌云花为胡玉凤不平,正欲与杨玉争吵。
杨玉柔声打断她的话道:“云花,咱们等会再说。”
胡玉凤退至房门口。
吕天良突然问:“凤嫂,你为什么先夺我的蜡丸,现在又舍身将蜡丸盗回来?”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去问你娘吧。”
胡玉凤甩下这句似铁似刀似水的话,便大步离去。
杨玉伸手拨开石壁上的一块浮砖,将嘴凑近砖后的一个小圆洞道:“陈青志,送胡玉凤出塔。”
小圆洞里传来了陈青志低沉的声音。“遵命。”
凌云花秀眉高挑,气呼呼地道:“凤妹夺蜡丸是为了我,盗蜡丸也是为了我,这都是我叫她做的。你们这样待她,实在是有些大过份了!”
杨玉转过身缓声道:“我看这女人不简单,你要小心一些才是,况且她来历不明,投靠到鹅风堡不知有何用意?”
凌云花早已被胡玉凤迷住心窍,视她如亲姊妹,听到杨玉的话不觉更是怒气冲冲:“你不相信她,我相信她!如果你要赶她走,我就马上离开鹅风堡!”
杨玉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
“我用不着你教训我!”凌云花厉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有我在就没你在,有你在就没我在,你我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云花!”
“好啦!我去黄山白鹤庵出家当尼姑,行不行?”
杨玉一阵气促,脸色变白。
到这种时候,她还在嫉妒她的情敌宋艳红!
“哎呀呀!你们俩口子怎么一见面就总是吵嘴?”云玄道长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哪一天两人能凑在一起安安静静过日子?”
花布巾随后而出:“臭道土,你就爱管这种闲事,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就由他们去了结,你不用操这份空心。”
“言之有理!”洪一天嚷着跨步进入外室,“咱丐帮的事要是外人敢插手,老夫就要打断他的狗爪!”
冷如灰和何仙姑也跟着从内室走出来。
凌云花咂起嘴,不服气地道:“云玄道长,你给咱们评评理,胡玉凤舍身冒死从赤哈王爷手中盗回蜡丸,他们竟然如此待她,这是不是公平?”
云玄道长瞅瞅花布巾,扁扁嘴居然没出声。
凌云花眉头一皱,凑近花布巾:“花爷爷,您说呢?”
她从小拜花布巾为干爷爷,花布巾对这位调皮任性的干孙女,历来都是有几分袒护。
花布巾拍拍手中酒葫芦道:“依花爷爷说,如果胡玉凤不用酥心香夺取蜡丸,也就用不着她去舍身冒死盗蜡丸了。”
“花爷爷!”凌云花抢起双拳在花布巾身上敲打着,“您敢吃里扒外?”
冷如灰正色道:“诸位前辈,咱们还是先看看这蜡丸吧。”
刹时,室内呈现一片宁静和肃穆。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住了桌上的蜡丸。
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蜡丸里藏着的是什么,但没一人不觉得心在急剧地跳荡。
杨玉伸手捏开蜡丸,取出一小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在桌面上。
这是一张极薄的特制宣纸,上面写着一份密约书,共五条条款,第一款便是割让九城士地。
密约书上有郡主娘娘、楚天琪和赤哈王爷及赤哈王爷代后金太祖的亲笔签名。
种种谣传和一切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洪一天叹口气道:“想不到果然是琪儿。”
冷如灰道:“徐怀义所言,果然不假。”
花布巾沉声道:“本帮两路伏兵都未能截住赤哈王爷,现在就等少林十八僧的消息了。”
杨玉看了脸色灰白的凌云花一眼道:“事不宜迟,等十八僧消息一到,咱们立即采取行动。”
众人凑到桌上,指着密约书低声议论。
凌云花板着脸没说话。她心中既在为京城的琪儿,也为刚才负气而出的胡玉凤担忧。
此刻,陈青志正引着胡玉凤在塔梯上行走。
她一踮一扭,走得很慢。
陈青志不得不在每一层塔梯口停下步来等她。
所以,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才下到第二层石塔走道。
“哎唷!”胡玉凤突然一声惊叫,歪倒在走道里。
陈青志扭回头冷冷地道:“怎么回事?”
“我扭伤腿踝了,哎唷,好痛!”胡玉凤攒着眉,神态娇媚已极。
陈青志沉声道:“快起来吧。”
“志哥哥,我脚扭伤得这么厉害怎么能起得来?不信,你瞧瞧。”她娇声滴滴,抬手撩起衣裙,露出修长的白如凝脂的双腿。
这是大胆的诱惑。一般的男人无法逃脱她这致命的一招。
陈青志厉声道:“快起来!”
她又遇到了一个不同一般男人的男人。
“你……不能扶扶我吗?”她声音像磁石般吸人。
陈青志铁青着脸扬手拍出一掌。
“哎唷唷!”胡玉凤从地上高高蹦起,“和你闹着玩的,干嘛认真?”
陈青志转身走向梯口。
胡玉凤瞧着他的背影,心念甫转。
陈青志在鹅风堡深得上上下下人的信任,有时候他一句话比庄主还要管用。
如果能让陈青志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整个行动便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世上难道真有不嗅鱼的猫?
她脚步骤然加快。
陈青志已到塔底,按刚才的习惯停步在梯口等待。
胡玉凤悄然扑到他身上,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汉子……”一口热气喷到他脸上。
她的肌肤柔软,光滑、犹如丝缎。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如黄莺歌唱。
他凝身未动,似乎在考虑。
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突然,一股巨大的震力传到她的身上,她象遭到雷击似地往后弹出,直撞到塔壁上。
气血翻腾,全身骨架仿佛都已被震散,嘴里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这是第一个男人拒绝她的主动要求,并且对她如此粗暴!
她心中腾起熊熊毒焰。
但,她却抹去唇边的鲜血,朝陈青志嫣然一笑。
陈青志淡淡地道:“凭你的内功,这点功力伤不着你的。”
“谢谢。”她潇洒地摔摔秀发。
“请随我来。”陈青志踏步走向塔门。
陈青志打开塔门,大声对门外的庄丁道:“领凤嫂去帐房领赏银二百两。”
胡玉凤抛给他一个迷人的笑,出了天霄塔。
踏下石阶,胡玉凤的脸变得冷森可怖,咬紧的牙缝里透出几个冰冷的字:“我一定要杀了你!”
印月大师带着少林十八僧赶到了鹅风堡。
鹅风堡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十八僧中,九僧受伤,两僧伤势颇为严重。
少林十八僧名扬天下,武功技压群雄,有“十八金刚天下无敌”之誉,今日伤者居然过半,怎不叫人心惊胆颤?
天阴沉沉的。
更增添了鹅风堡几分沉闷的气氛。
冲霄塔顶。天霄室。
杨玉、花布巾、洪一天、云玄道长、冷如灰、印月大师。凌云花、吕天良和刚刚赶来的天一禅师在座。
房间太小,人这么多,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显得更加紧张。
天一禅师问道:“十八僧的伤势如何?”他刚刚赶到故发此问。
冷如灰抢着答道:“七僧轻伤已经痊愈,另两僧的伤,何仙姑说也无大碍,过一、二天便可再战,另外九僧都没受伤。”
“阿弥陀佛,这我就放心了。”天一禅师轻吁口气,又道:“十八僧联手怎会受伤?难道对方是……”
他眼光瞟了一下杨玉没继续往下说,因为当前唯一能战胜十八僧联手的“十八罗汉杖”
的,只有“销魂神功”,而只有楚天琪才会销魂神功神功。
印月大师截口道:“那倒不是。十八僧误中敌计,分散阻截,结果遭到禁军四大将军李冰心、李灵琪、胡空净和李空泽的伏击,故而受伤。”
天一禅师道:“这禁军四大将军可是当年少林寺的悟空、悟性、悟净、悟灵四个武僧?”
“阿弥陀佛!”印月大师道:“正是此四人。少林寺虽然早已将他们逐出山门,但总脱不下干系。”
冷如灰道:“赤哈王爷已经逃脱,不知他出关之后,是否会立即出兵攻打边关?”
吕天良忍不住插嘴道:“密约书已经落在咱们手中,我想他不会发兵攻打边关。”
“依老夫说不一定。”洪一天翘着胡须道:“后金贼子对大明江山虎视眈眈已久,这种机会他们怎会放弃?我打赌,只要禁军在京城起事,他们一定会大举进兵中原!”
众人心中怦然一跳。谁说乞丐王说的没有道理?
云玄道长道:“现在的关键就是要阻止禁军在京城叛乱。”
凌云花的脸一时红、一时白,神情显得异常紧张。
杨玉脸色苍白,但神情一直十分镇静。
天一禅师道:“老纳匆匆赶来,就是有两个消息要告诉大家。”
所有人目光转到了天一禅师脸上。
“第一,两广巡抚快骑已过郑州,不日即将到达京城,另外皇上已暗在通县、宫厅调集兵马,看来对禁军谋反之事已有觉察。”天一禅师微喘口气,又道:“第二,郡主娘娘已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