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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两广巡抚快骑已过郑州,不日即将到达京城,另外皇上已暗在通县、宫厅调集兵马,看来对禁军谋反之事已有觉察。”天一禅师微喘口气,又道:“第二,郡主娘娘已于今日清晨动身赴京。”
凌云花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郡主娘娘赴京城了?”
天一禅师点点头:“据南王府内可靠消息,郡主娘娘此去京城是叫楚天琪提前起事。”
花布巾轻“嗯”一声道:“其它各路可还有什么消息?”
杨玉朝吕天良点点头。
于是,吕天良道:“刚接到线上送来消息,山东、河南、山西三省已在调集勤王兵马,准备入京护驾。”
“花爷爷!”凌云花突然大声哭叫起来,“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琪儿,一定要救琪儿!”
花布巾尚未答话,洪一天大声道:“小丫头,咱们要不是为救琪儿,也就不上鹅风堡来了。”
印月大师道:“少林十八僧却是看着杨玉面子而来。”
凌云花哭着挥动双手:“不管你们为谁而来,只要能救琪儿就行。”
花布巾将手中酒葫芦往桌上一墩:“请杨大侠下令。”
杨玉目光凝重地扫过众人的脸,沉声道:“只有立即赴京城制止禁军叛乱,才能解救国家积卵之危,避免生灵杀戮,防止外番人侵,为此目的,我武林志士马革裹尸,义无反顾。”
杨玉虽然功力已失,病体尚未恢复,但这几句话字字掷地有声,不由人心生敬意。
杨玉深吸口气道:“传鹅毛令代行武林盟主令,丐帮三十万弟子即赴京城护驾,防止禁军叛反。”
洪一天道:“丐帮帮主洪九公,已于前天率三十万丐帮弟子动身了。”
“请花、洪二位老前辈,以鹅毛令邀请武林前辈无形剑客吕公良、青虹神剑张阳光、天山双刃尹泽鹏,芦小河,与少林十八僧一道即赴京城,以对付禁军侍卫中的高手。”杨玉继续下令。
洪一天未等花布巾说话,左手抢过酒葫芦,右手在胸脯上一拍:“这事包在乞丐王身上!”
杨玉对云玄道长道:“请道长传令武林各派,集合弟子在总坛候命,以防事变。”
云玄道长道:“请杨大侠放心,连日来十大门派已传谕各帮派,大家都早已有所准备。”
杨玉目光转向凌云花:“云花,琪儿能否有救,鹅风堡数百人能否免于一死,全都要看你了。”
凌云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淌着泪道:“我马上去京城劝说琪儿!”
杨玉点点头:“让天良暂且扮装我与你先行,我随后赶来。”
凌云花点着头、全身一阵哆嗦。
杨玉缓缓站起身:“天一亮,大家立即启程。”
徐怀石的蜡丸总算没有白送。
杨玉和凌云花若能劝说楚天琪放弃叛反,国家能避免一场灾难,楚天琪和鹅风堡数百人也能免于一死。
鹅风堡忙乱起来。
仓促之间要上京城开大仗,许多的事要准备,堡内乱得就象个马蜂窝。
忙乱之中,所有的人都忘掉了一个人,那就是自从杨玉回鹅风堡后,就一直躲在后庄院小阁楼里不曾出来的凌天雄。
凌天雄真还在小阁楼吗?
在小阁楼里的是凌天雄,还是凌天雄的替身?
这是一个谜。
一个横竖交错的谜。
楚天琪能听劝告放弃叛反吗?
三十万乞丐大军能斗得过十万禁军?
皇上能否赦免楚天琪和鹅风堡?
胡玉凤又有何新阴谋?
二十一、石崖下的决斗
深邃的夜空,黑洞洞,灰乎乎,显得高深莫测,神秘兮兮。
缱绻的浮云,在空中勾划出一个个偌大的疑问号。
明天将又是怎样?
谁也不知道。
胡玉凤的身影像幽灵般飘过后庄院坪,闪进小阁楼禁地。
她闪亮的眸光扫过四周,再次移动莲步。
蓦地,她登登地往后退数步,停在小院墙的青石小道上。
小道中人影乍现,像是平安幻化而来。
好俊的轻功!
当她看清来人的面貌时更为惊讶,不禁脸色倏变。
来人是扮成庄主杨玉的吕天良。
她面含微笑,欲言又止,心中在思索对策。
她是来此会三才秀士王秋华的,怎能告诉吕天良?
她知道此刻必须保持镇定,而女人保持镇定的最好方法就是微笑。
吕天良再次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一定要问?”她垂下头低声道。
她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一定。”他声音冷峻而严肃。
她扬起头,一双灼亮的眸子瞧着他:“我去看凌庄主。”
“凌庄主?”他一时不知她所云。
“就是凌天雄啊。”
“凌天雄?这么晚民,你去看他做什么?”吕天良紧紧逼问。
胡玉凤翘起兰花手,故作羞态道:“天一亮,我就要随花姐去城了,来向他道个别。”
吕天良为人正直,对男女私情之事不很敏感,于是问道:“你与凌天雄是什么关系?”
胡玉凤对吕天良不识风流韵事的神态觉得好笑,禁不住发出一阵格格的笑声。
吕天良唬起脸道:“你笑什么?”
“不笑什么。”她说不笑却仍在笑,“你想知道我与凌天雄是什么关系,你跟我到小阁楼卧房就知道了。”
他听懂了她的话,不觉脸刷地一红:“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她毫无忌地反诘道:“他未婚,我未嫁……”
“可他有病在身。”他急着打断她的话。
“只有我才能治好他的病,没有我,恐怕他早死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娘。”她闪着火焰的眸子紧盯着他。
他语塞了。
她这么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在暗中监视她,但没想到会弄出如此一个尴尬的场面。
他迈步准备走出青石小道。
“吕天良。”胡玉风轻声唤住他。
吕天良惊愕地扭回头,他不明白胡玉凤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你真要去京城劝说楚天琪?”她严肃地问。
她已掂过了吕天良的份量,这个未见过世面的青年武功虽高,论心计却不是自己的对手。
吕天良怔了片刻,困惑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眸光牢牢地盯着他:“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皇上赦免了楚天琪,他回到鹅风堡后,你和杨红玉将与他如何相处?”
“你……”吕天良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淡淡地道:“我说的只是可能有的事实。”
“不会有这种事的。”
“会,很可能会。”
吕天良想了想道:“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会住南王府,不会住鹅风堡。”
胡玉风正色道:“我敢断定皇上决不会赦免郡主娘娘,南王府今后已不会再存在了。”
“即使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住到鹅风堡,我想也不会有什么不便之处。”
“你以为皇上会让丁香公主离开皇宫吗?”
吕天良的心陡地一跳,脸色由红转白。
胡玉凤盯着他又道:“你不要忘了,怀玉是楚天琪和杨红玉生的儿子。”
“你这个妖婆!”吕天良厉声喝着,闪身抢到胡玉凤身旁,左手扣住她肩井,右手掌高高扬起。
胡玉凤知道她刚才的话击中了吕天良的要害,凭这一招,她可让吕天良陡时丧命!
她毫无畏惧地扬起头,将高耸的胸脯贴向他胸膛:“想杀我?动手,动手呀!”
他松开手,托地往后跃出一丈。
他脸色阴森得可怖。
她心中暗自发笑。
“这是谁告诉你的?”吕天良沉声问。
“你娘,除了她还会有谁知道这秘密。”
“我会带杨红玉离开鹅风堡,去义父那里居住。”
“杨红玉不会跟你走的。”
“你说什么?”吕天良瞪圆了眼。
“我说杨红玉不会跟你走。”胡玉风耸了耸肩。
“胡说!”吕天良低吼着道:“她爱我!她一定会跟我走。”
“她爱不爱你,我不知道。”胡玉凤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吻道:“但我知道他爱儿子怀玉,关心楚天琪,这却是事实。”
他没反驳,也没有说话。他认为杨红玉爱儿子和关心楚天琪,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胡玉凤眨眨眼道:“花姐视怀玉为命根子,自然不会让他离开身边,如果要杨红玉抛下儿子跟你走,她会愿意吗?”
他默然无声,心中隐隐发痛。
她的话像刀刃刺伤了他的心。
半晌,他咬咬牙,毅然道:“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劝楚天琪放弃叛反阴谋,求得皇上赦免,你休想阻扰我!”
她浅然一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想阻扰你,相反,我要竭尽全力与你娘一道劝说楚天琪,你我是同一个目的。”
他皱起眉:“你刚才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她盯着他:“因为我关心你,你是—个值得所有女人关心的男人。”
她说完话,衣袖一拂,从他身旁飘然而过,直向小阁楼房走去。”
吕天良在夜色深沉的庭院中默然地伫立着。
胡玉凤的话像一块巨石掷入塘水,在他平静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突然,他眸光一闪,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了一丝异响。
“嗤!”又是一声,来自假石山后。
他身形骤起,迅厉无伦地掠过院空,扑向假石山洞。
一条人影从假石山洞飞出,速度之快,令人惊诧莫名。
一道发光的亮物在空中曳过,留下一颗流星轨道似的痕迹。
来人有意留下逃遁的方向,让吕天良去追赶!
很明显,这是致命和诱惑。
然而,吕天良一声清啸,身如百里流光向流星追去,其势比流星更快、更急。
吕天良心高气傲,此刻又是心火躁动之时,岂能见贼不追?
眨眼间,两道流光已闪逝到鹅风堡外的后山坳石崖下。
来人骤然止步,停立在小山石道上,但没回身。
灰蒙的月光照着来人矫健、均匀的身材,和一身青色的夜行衣靠。
“什么人?”吕天良冷声喝问。
“三才秀士王秋华。”
王秋华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三才秀士的绰号却似曾相识。
吕天良想了想道:“阁下可是阴残门的人?”
“不错。”
“哦,在下听说阴残门二十年前就已解散,阁下为何还承认中阴残门人,难道阴残门又已重立山门?”
“这不干你的事。”王秋华缓缓地转回身来。
吕天良面对的是个蒙面人,既然来鹅风堡做贼,蒙面也就不足为怪。
“阁下夜闯鹅风堡,不知有何指教?”
“向你讨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人头。”王秋华声音很平静,那神态像是个专向人讨人头的老手。
吕天良沉声道:“不知阁下为什么要讨我的人头?”
“因为你必须死。”王秋华眸子里射出两道慑人的煞光,刹时,温柔的双眼变成了可怖的狼眼。
任何人触到这双眼睛,都会打心眼里冒寒气。这是一双只有噬人野兽才有的眼睛。
吕天良着实吃了一惊。
他并不怕死。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必须死的原因。
他镇定地道:“阁下能告诉我,我必须死的原因吗?”
王秋华犀利的目芒盯着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吕天良坦然地道:“阁下说出原因,如果真有理由,在下脖子上的这颗人头,绝不吝啬,任凭阁下讨去就是。”
王秋华冷声道:“没有头的人便是死人,我认为你已不需要再知道什么。”
“好。”吕天良瞳仁里突然亮起寒芒,两眼在黑夜中熠熠发亮,“阁下打算怎样讨我脖子上的人头?”
“一切手段!”语音未了,王秋华闪身疾进,左掌虚晃,右手二指直戳吕天良双眼。
吕天良没料到对方会在说话之间就突然发动。心中一凛,仅这一凛之间,对方二指已戳到眼门。
吕天良得杨玉“移形幻影”绝技,纵在猝然之间,要躲这一招并不十分困难,但这小子气傲得很,恼对方手段之毒辣,偏偏赌气不肯躲让。
他不假思量,左手骈起食中二指,倏然戳出!
如果王秋华不肯撤招,结果只有一个,两人各夺对方双目,都要变成瞎子。
王秋华大喝一声,化指为掌,平推而出,身形急急后退。
三才秀士今日第一次遇上真正的对手!
吕天良欺身而进,得势不饶人,双带连连拍出。
嘭!嘭!嘭!几声震响,山坳石崖颤栗,回声悠悠。
王秋华与吕天良相距十步,冷眼相望。
吕天良为何暗中跟踪自己?
难道他对自己的行径已有所怀疑?
她抿嘴微笑道:“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吕天良板着脸,沉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几掌迅如电光石火,只是在一瞬之间,两人已经拆过十招。
王秋华动手前认定自己能取吕天良性命的信心,已开始动摇。
这十招,他已竭尽全力。
但,他并未气馁。他认为他仍有能力杀死吕天良。
吕天良巳胸有成竹。
这十招,他尚未使出全力。
但,他并未轻敌。他知道他要将对方摆平或是擒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