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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儿子?很好。”范天苍嘿嘿一笑道:“若这次还挑不动鹅风堡,就杀了杨红玉母子,看楚天琪卷不卷入江湖纷争?”
“夫君,这件事千万要小心,万万不可草率行事,若让楚天琪发现是咱阴残门所为,后果不堪设想。”胡玉凤小心地警告范天苍。
范天苍鼓大眼道:“你这话算是警告?”
王秋华一旁替胡玉凤答道:“门主可曾想过,若楚天琪与门主作对,门主能否统一武林,完成霸业?”
胡玉凤道:“如果门主自信三苍赤魔功能胜得过消魂神功,我立即退出鹅风堡。”
范天苍沉吟不语。
阴残门若不利用鹅风堡的力量,决不能鹰飞万里。
三苍赤魔功若遇消魂神功对抗,决不能纵横天下。
他咧嘴呵呵一笑:“风妹,你有什么好主意?”
论心计、他不是妻子的对手。
胡玉凤道:“若这次楚天琪仍无动于衷,我们就设法赶走杨红玉,然后再见机行事。”
她心中早已有计划。
阴残门的真正门主应该是她,而不是范天苍。
范天苍疑惑地瞧着她:“你有法子赶走杨红玉?”
“我有一计……”胡玉凤低声说出她的计划,“现在陈青志已死,没人能识破此计。”
“好,就照你主意办。”范天苍道:“三天后,我将闭关练最后三成功力,帮中一切事务全由你俩管理。”
“遵命。”王秋华和胡玉凤同时拱手领命。
范天苍盯着胡玉凤冷森森地道:“你不要忘了楚天琪是你仇人,你的大仇还未报。”
胡玉凤眼中闪过一抹耀眼的毒焰,咬牙道:“我知道,我就是为这个原因才嫁给你的。”
“哈哈哈哈。”范天苍一阵狂笑中,彩袍旋起劲风,身如流星,消逝在丛林黑暗里。
“华哥。”胡玉凤颤身倒入王秋华怀中。
王秋华环臂搂着她,仰面望着昏昧的夜空。
此刻,他的心境与夜空一样昏暗迷茫。
良久,他咬牙道:“我一定要宰了这个恶魔。”
胡玉凤道:“我看他似乎对你存有戒心,一旦他功成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恐怕就是你,不如咱们……”
“不行。”他堵住他的话,“我答应过他,要帮他夺到武林盟主宝座,以报答他对我的养育之恩。”
她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他:“恐怕是你自己想这武林盟主之位吧?”
“不错。”他供认不讳,“凡是武林中人,谁不梦寐以求这个宝座?”
她眼中噙着泪水:“你不爱我了?”
他低头看着她:“我爱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废人,我将永远爱你。”
“华哥。”她淌着泪,贴紧了他的胸膛。
“但是,我不愿自己默默无闻一生。”他双目中闪出熠熠光亮,“只要有生命,就要发出火花,我一定要成为武林的霸主,就象江湖一流杀手不惜生命,也要完成自己的买卖一样。”
她胸中的火焰顿时熄灭,周身象有股寒流袭过。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仍兴奋地说道:“你我替他夺下武林,然后杀了他,武林就是我们的天下。我是武林盟主,你是盟主夫人,上可与朝廷分庭抗礼,下可号令九派十三帮三十六洞……”
她打断他的话:“你能杀得了他?”
“能。”他充满了信心。
她惊诧地问:“你在练三贞童子功?”话刚说完,她又摇摇头。
三贞童子功别说是秘笈早已失传,就是真有秘笈,王秋华也无法练,他早已不是贞童了,而且听师祖说练这功须要三位奇才贞童才行。
王秋华俯下身,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在请人制一种暗器,制成之后,就能置那老怪物于死地。”
胡玉凤惊讶地道:“有什么暗器比牛芒金针还要厉害?”
王秋华沉声道:“这种暗器比牛芒金针要厉害十倍,甚至百倍,到时候他决逃不出我手心。”
胡玉凤胆怯怯地靠着他的身体。
突然她觉得他很不踏实,很不可靠。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噤。
他觉察到了她的颤栗,更搂紧了她道:“我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你会出卖我。”
“不会的!”她叫嚷出声,“我怎么会出卖你?难道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拍着她的肩膀:“我只不过是说出我心中的恐惧而已,我知道你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是什么暗器?”她颤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笑。
忽然,他身子一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血溅了她一身一脸。
“你怎么啦?”她扶住他,急声问道:“他的碧莲血露丸不管用?”
他抿着嘴,从袖口里拎出一颗药丸,浅然一笑。
“你没服药丸?”她眸光闪烁。
“谁知道这药丸是什么鬼东西?”他手一挥,药丸在空中划道弧线,坠落入丛林中。
她凝视着丛林道:“你说的没错,也许这药丸和我当年喂给他吃的饭菜一样,同样是有毒之物。”
他抬手抹去嘴边的鲜血,冷声道:“他要想制住我,没这么容易。”
她扭身握住他的手:“现在十大门派和十三帮中都已有人被我们控制,只要我们再能控制住鹅风堡的楚天琪,整个武林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他轻轻推开她:“咱们开始办正事吧。”
“你的伤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不要紧,只要调息两三天就没事了。”他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向陈青志。
陈青志仰面向天,面色惨白如纸,手中的钢刀裂为两截,一双已失去了光泽的眼睛,呆呆地瞪着夜空。
王秋华咬咬牙,伸掌在陈青志左胸上用力地按了按,然后松开手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
胡玉凤接过小包,抖出一丝药末小心地洒在陈青志左胸上,刹时,一个黑色的毒砂掌印赫然显现。
王秋华低声道:“这是崆峒派的黑砂掌。”
王秋华又取出一枚淬毒的钢钉,按入陈青志的右肩头:“这是青城派的独门暗器月夜追魂钉。”
胡玉凤道:“现在就只差黄山派的沧桑剑了。”
王秋华指着丛林道:“请凤妹去取回我的金蛇软剑。”
空中乌云翻滚,一层又盖上一层。
乌漆的夜空,充满了罪恶和恐怖。
四十二、计逐杨红玉
鹅风堡笼罩着阴云。
陈青志被青城、崆峒、黄山三派联手杀死,抛尸后庄。
无疑,这是对鹅风堡的血腥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鹅风堡内一片愤怒之声。
李冰心、李灵琪、胡空净、李空泽四大头领也按奈不住向楚天琪请战。
然而,楚天琪向庄内发布命令,任何人不得寻仇闹事,违令者逐出鹅风堡。
三天后,陈青志被葬在后山坳凌云龙和“楚天琪”的墓旁。
这是楚天琪和鹅风堡对这位功劳卓著,忠心耿耿的总管,表示的敬意和悼念。
葬礼十分隆重,一些门派代表和陈青志的生前好友,不请而至。
楚天琪在葬礼上再次郑重宣布,鹅风堡决不卷入江湖纷争。青城、崆峒、黄山三派杀害陈青志一事,并无真凭实证,即使是三派所为也是事出有因,鹅风堡决定不予追究。
有人说,凌天雄是个窝囊废。
有人说,鹅风堡现在已是个软蛋,已没有力量与任何人抗衡。
有人说,凌天雄能伸能屈是个真正的英雄。
有人说,鹅风堡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江湖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唯有楚天琪心中有数。
陈青志并非青城、崆峒、黄山三派所杀,他是被一种古怪的掌震碎心脉而死,且有中毒症状。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但可以断定这是一种很厉害的邪门毒掌。
杀陈青志的人究竟是谁?他不清楚。
但,他认定此人一定与胡玉凤有关。
他很想查明此人是谁,却又不愿给鹅风堡惹事。
他要保护杨红玉、怀玉儿和鹅风堡所有的人。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焦虑,要痛苦。
楚天琪从凌志云卧房中走出来。
他面色忧悒,心事重重。
这位老庄主近日来病情加重,连手臂都无法伸直,整日里神志昏迷地嘀咕着凌云花的名字。
为了让这位灯枯油尽的老庄主能多活一些日子,他没将凌云花死的消息告诉他。然而,冥冥间的灵感,他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凌云花的死讯。
一种负罪的责任感,使他忧郁的心情更加沉重。
“凌庄主。”胡玉凤从身后追上来。
楚天琪停住脚步,但没说话。
他一直没有想好对付这个女人的办法。
“前庄庄丁头目刘国泰和宋吉卿等人又在大发牢骚,他们说庄主……”胡玉凤凑近身来低声禀告。
楚天琪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但只要他们敢有犯规行为,我就立即将他们赶出鹅风堡。”
“你真会这么做?”她睁大秀目挑衅似地问。
楚天琪沉声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尽可以试一试。”
她故作媚态道:“你连我也舍得赶出鹅风堡?”
他淡然一笑:“你认为你对我很重要吗?”
她眼送秋波:“我对你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你对我却是十分重要。”
“是吗?”他在思索对策。
她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我爱你,胜过爱自已的性命!”
他明白这是她的要命的秀惑,但他却不敢正视她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他将头扭向一旁:“谢谢你,可现在我没有这个兴趣。”
他说完话,便迈开大步走了。
他福至心灵,突然脑际灵光一闪,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也给她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秀惑。
胡玉凤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现在没有兴趣,以后呢?
她胸中陡地腾起一股灼炽的烈火。
一种惊悸的令人兴奋的晕眩,猛烈地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好久没有过这种兴奋了。
一种久违的快意透遍了她全身。
她咬紧了牙关,脸色涨得通红。
糟!难道自己真爱上他了?
“不……”她喃喃自语道:“他是我的仇人,我……怎会爱上他?我爱的是华哥……”
她一边说着,一边奔向后庄院。
在月牙花门前,她顿住脚步。
她眼中喷着团团烈火。
楚天琪隐身在一簇花树后,默然地望着院坪。
院坪中站着杨红玉。
杨红玉身旁站着吴妈。
二十多天前,杨红玉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是吕天良的儿子,楚天琪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吕怀良。
他取“怀良”二字,与当年吕天良给他的儿子取“怀玉”二字一样,是表示怀念吕天良的意思。
楚天琪望着杨红玉,想起了为自己而死的吕天良,心中充满了伤感,禁不住身于微微一抖。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胡玉凤胸中掀起了十二级巨浪。
楚天琪还爱着杨红玉!
吴妈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外面风大,你还未满月,还是回房去吧。”
杨红玉随着吴妈转身离开了院坪。
楚天琪从花树后走出,凝视杨红玉离去的方向片刻后,才走向小阁楼禁院。
胡王凤咬紧着嘴唇,恨声道:“杨红玉,我一定要赶走你,马上赶走你!”
此刻,她心中充满的不是仇恨,而是女人的妒火。
她不知不觉之中,已坠入了作茧自缚的情网。
杨红玉满月已经三天。
一勾冷月挂上中天。
清辉滤过窗户,照在吕怀良的小脸上。
杨红玉望着吕怀良的小脸,脸上透出一丝笑意。
她真幸运,已有两个儿子。
吕怀玉是楚天琪的儿子。
吕怀良是吕天良的儿子。
对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然而,她却很苦恼。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还留在鹅风堡。
她觉得楚天琪变了,变得令她几乎感到他是个陌生人。
他戴着一张人皮假面具,整日里冷冰着脸,使人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听到庄丁私下议论他许多事,有称赞,有埋怨,也有嘲笑。
她感到有些不安,觉得自己留在鹅风堡是多余的。
但,她又觉得自已不能离开鹅风堡。
爹爹陈思立曾三次派人到鹅风堡来接她,希望她能原谅他,跟他去京城享福,她没有答应。
她为娘和自己的命运痛心,一直不肯原谅爹爹。
如果她要走,她将去无名谷。
她希望能过安宁的日子。
她希望儿子不再卷入血腥江湖。
她很佩服楚天琪不卷入江湖的决心,但她知道如果楚天琪在鹅风堡,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终有一天,楚天琪会卷入江湖,而那卷入之时便是鹅风堡的彻底毁灭之日。
她很想找楚天琪谈一谈解散鹅风堡的事。
这才是楚天琪脱离江湖的唯一办法。
窗外,闪过一条人影。
她霍地站起,抢身到窗户旁。
透过窗扉,她看到了胡玉凤的身影。
胡玉凤飘身闪过院坪,走向小阁楼禁地。
深夜了,胡玉凤去小阁楼禁地干什么?
杨红玉心中掠过一团疑问。
她悄然打开方门,尾随在胡玉凤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