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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
她回忆自己,无论是石塔的那暴风雨夜与楚天琪的结合,还是洞房花烛与吕天良的完婚,她都不曾象他这么幸福过。
可怜的终是她自己。
一生中若能有他那样一夜真正的幸福,她将死而无憾。
他继续道:“我俩很快地坠入情网,于是开始设计在范天苍的茶水中下毒……”
杨红玉的心格登一跳,猝然惊醒。
眼前的王秋华并非是人,而是一头狡猾凶狠的狼。
她眯起眼,心中顿时充满了戒意。
王秋华没觉察到她的表情变化,仍在低声细语道:“范天苍变了,渐渐地在变形,变得面目全非,但不知道这是他练功的原因,还是中毒的缘故。没多久,范天苍派胡玉凤去了鹅风堡。”
杨红玉想开口问话,但强忍着没有开口。
她意识到,如果她开口问话,触及到他敏感的问题,他就会闭嘴再也不说话了。
她耐心地在等待。
王秋华目光凝视着洞顶:“见不到胡玉凤,我就象失落了魂似的,整日里六神无主,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练不好功,什么事也办不成。哼,这就是人们常常赞扬的爱情?”
他目光倏然转到她脸上。
她没吭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叹口气道:“整整将近两年没见到她,我消瘦憔悴了,变化和花天苍一样大。有一天,范天苍把我叫到他练功的地方,说是派我出山去与胡玉凤联络,共图阴残门大事,问我愿不愿意?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一口气答了四五个愿意,范天苍听后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他脸色变了,手也在发抖。
她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呼吸微促。
他眼中闪过一道可怕的棱芒,咬牙道:“范天苍在笑声中一拳将我击倒在地,当场就用宰牛的小刀,将我阉了。”
阉了?!她几乎惊呼出口。
他低低地狠声道:“报仇,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她听得出来他话语中凝聚的无比仇恨。
他突然俯下身,将头伸到她脸前,盯着她道:“你知道胡玉凤,为什么要去鹅风堡吗?”
她屏住气息,等待他的话,唯恐扰乱他的情绪。
这是她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也是一直萦绕在胸中的谜团。
“胡玉凤去鹅风堡是为了……”他开始说及这一秘密。
蓦地,洞外响起一声尖哨。
王秋华从小床旁弹身而起,抢到小桌旁,伸臂抱起桌上的药瓶对彭若飞道:“范天苍来了,你快进秘洞去!”
彭若飞慌慌张张捏着手中的黑红药粉瓶,奔向小木床。
难道小木床后还有秘洞?
杨红玉扭转头去。
王秋华将药瓶往彭若飞怀中一塞,伸手推动石壁。
石壁滑开一条缝,缝内是一个极小的石洞,仅能容纳一人。
“快进去!”王秋华低声沉喝。
彭若飞捧着药瓶,挤入洞中。
王秋华反手将石壁合上,冷声对杨红玉道:“少夫人,希望你刚才所见到的和我告诉你的事,你不要告诉范天苍,这样对你和我都会有好处。”
杨红玉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王秋华又道:“如果我没猜错,范天在是为你而来,只要你不说出刚才的事,我就设法通知楚天琪,告之你的下落。”
杨红玉想了想,默然地点点头。
眼下除了此法,已无法让吕公良他们知道自己的消息。
此时,洞外一声高呼:“门主驾到。”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身披五色彩服的范天苍闯入洞中。
灯光在摇曳,洞壁在颤栗。
王秋华双膝跪地道:“弟子王秋华叩见门主,门主神威,天下无敌。”
范天苍双袖一抖:“起来吧,这里没外人,就别给我来这一套了。”
“谢门主。”王秋华从地上爬起,躬身上前,“弟子……”
范天苍截住他的话,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没想到你在这里也有个秘洞。”
王秋华垂首道:“这山洞是弟子几日前去洪城时发现的,因恐怕有用得着的时候,所以就叫人收拾了一下,没想到可真派上了用场。弟子还未来得及向门主禀告,望门主恕罪。”
范天苍呵呵一笑道:“何罪之有?若香堂主找个山洞也要治罪的话,以后你还如何替我办事?”
“谢门主宽洪大量。”王秋华道:“弟子在洪城青石门遇到杨红玉便把她抓来了,准备送交门主发落。”
“交我发落?”范天苍满脸的脓包肉一抖,“我不是吩咐过,斩草除根,杀了就是,还发落什么?”
“禀门主。”王秋华躬身道:“依弟子之见,这杨红玉暂且杀不得。”
范天苍吊灯眼一鼓:“为什么?”
王秋华沉声道:“有两个原因。”
范天苍移步到小桌旁坐下,竹椅在他身下吱吱吱地在发响。
他用手指弹着桌面:“说来听听。”
王秋华凑近身道:“第一,楚天琪实际上还爱着杨红玉,如果他知道杨红玉为我们所杀,恐怕会影响门主统一武林的大业。”
范天苍怪声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杀了杨红玉?”
王秋华平静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得有理。”范天苍点头道:“第二个原因?”
王秋华道:“想必门主已经知道天牛镇牛记铁铺的事了?”
“当然知道。”范天苍道。
“门主可知是哪路官兵所为?”王秋华又问。
“不知道。”范天苍摇摇头。
“是省府正标营官兵。”
“哦!”
“杨红玉除了是鹅风堡的少夫人外,还是内政大臣、现皇上宠臣陈思立的女儿,查抄牛记铁铺联络站,就是陈思立派来的大内副统领洪天翼所为。”
范天苍沉思片刻道:“你的意思是,留下杨红玉,借她威胁楚天琪和陈思立?”
“门主英明。”王秋华恭声道:“杨红玉在我们手中,楚天琪就不敢中途变卦,陈思立投鼠忌器奈我们不何,五月五日武林大会,门主大业定成。”
“嗯,”范天苍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你又立了大功一件,待成霸业之后,我一定不亏待你。”
“谢门主恩典。”王秋华跪地谢恩。
“哈哈哈哈。”范天苍笑着起身,走到小木床旁。
灯光照亮了那张奇且无比,令人恶心的脸。
杨红玉差一点呕吐出来。
范天苍看到她的表情,咧嘴一笑,俯身一手按着洞壁,一手伸向杨红玉。
杨红玉的心扑腾乱蹦。
让这丑怪物捏一把,一辈子都会恶心!
王秋华的心提到了嗓门里。
若让这怪物发现了洞壁里的秘洞,一切都完了!
范天苍的手顿在杨红玉的脸腮边:“长得不错!可惜老夫现在近不得女色,不过待霸业建成之后,老夫就可以尽情享受了。”说着,他直起身,收回了双手。
杨红玉长吁了口气。
王秋华暗喘了口气。
谢天谢地!
“哈哈哈哈!”范天苍突然一阵大笑,“楚天琪抢了我的老婆,我又抢了楚天琪的老婆,这下可算是扯平了。”
王秋华道:“门主,你弄错了。杨红玉是吕天良的老婆,不是楚天琪的老婆。”
范天苍鼓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杨红玉做楚天琪的老婆在先,做吕天良的老婆在后。”
王秋华怔住了。
这个丑怪物,似乎所有的事都知道。
他会不会知道秘洞中彭若飞的事呢?
他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范天苍扭头一声怪喝:“来人!”
四名阴残门弟子应声而入:“门主有何吩咐?”
范天苍道:“马车到了没有?”
“禀门主,”一名阴残门弟子道:“马车已在山口等候多时。”
范天苍挥挥手:“将鹅风堡少夫人杨红玉,带回天奎香堂好好侍候,不得有误!”
“是!”
阴残门弟子一齐上前,连同木床抬起,将杨红玉抬出山洞。
范天苍道:“你去鹅风堡,与楚天琪联系下一步行动。”
“遵命。”王秋华顿首道:“弟子收拾之后,立即前往鹅风堡。”
“很好。”范天苍身形一闪,已掠出洞外。
王秋华久久立在洞中,没去开秘洞的石壁门。
他在想:究竟是谁将范天苍引来了这山洞?
五十四、肆虐武当血溅少林
鹅风堡小阁楼秘室。
楚天琪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他万没想到范天苍居然会劫下杨红玉,作为要挟自己的人质。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真想与范天苍生死一搏。
他凝视着壁上的观音画像,良久没有出声。
李冰心一旁小心地道:“主人,王秋华的消息究竟可不可靠?”
楚天琪沉思片刻道:“在这个问题上,他用不着骗我,同时吕公良和张阳晋也在找杨红玉,这事想必是真。”
李冰心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不忍则乱大谋。”楚天琪咬咬牙,沉声道:“一切按原计划执行,先向武林各派发鹅毛令。”
李冰心担心地道:“那杨红玉……”
楚天琪截口道:“范天苍抓她是为了对付我,因此在‘五五’大会之前,他不会把她怎么样。”
“此话虽然不错,”李冰心道:“不过,阴残门内人员复杂,恐怕久而生变,万一……”
“我知道。”楚天琪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发完鹅毛令后,自会派人尽快去救她。”
李冰心知道楚天琪心情不好,不敢再多说活,垂手道:“是。”
楚天琪转过身:“吴天公和胡玉凤可已到了?”
“禀庄主,他俩已在室外等候多时。”李冰心答道。
楚天琪摆手下令:“叫他们进来。”
李冰心走向石门。
石门打开,吴天公和胡玉凤二人走入秘室。
“哈哈哈哈。”吴天公挥着双手大笑着,眼光往四周扫,“好地方!好秘室!只要加上金阶宝座,这里就是座小宫殿。”
楚天琪闻言,冷冰的脸色更添一层阴霾。
胡玉凤飘身到楚天琪身旁:“王香主怎么说?”
楚天琪耸耸肩道:“一切照原计划执行。”
吴天公在厅中靠椅中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起茶几上的茶盅呷了一口,手掌在茶几上一拍:“娘的!好茶,真香!”
楚天琪沉声道:“吴天公听令。”
吴天公二郎腿一翘,眯起眼:“是叫我?”
李冰心道:“不是叫你,还是叫谁?还有谁叫吴天公?”
吴天公霍地从椅中跳起:“老夫在!”
楚天琪道:“向青城、崆峒、峨嵋、青竹、八卦堂、阎王帮、淮泗帮、五旗门等帮派立即下发鹅毛令,令五月五日在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不得有误。”
吴天公煞有介事地卷起双袖,拱手道:“遵命!”
楚天琪扭脸对李冰心道:“李大头领。”
李冰心跨前一步与吴天公并肩而立:“属下在。”
楚天琪道:“向丐帮、华山、黄山、全真、百鹤会、英贤庄、广平庄、逍遥楼、百川堂、太行武馆、天马镖局即下鹅毛令,令各帮派参加‘五五’武林大会,不得有误。”
李冰心顿首道:“是。”
楚天琪眼中闪着棱芒:“凡有抗令者,杀无赦!”
“是!”吴天公抢着尖声回答,声音刺耳胀痛。
“发令庄丁已在前庄石坪等候,你俩立即动身吧。”楚天琪挥挥手。
吴天公和李冰心躬身退出密室石门。
胡玉凤扭身来到楚天琪身旁,歪头靠在他肩上:“天琪,你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楚天琪瞧着她:“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她身子微微一抖:“你说过五月五日要娶我,这话也是当真?”
楚天琪沉声道:“我楚天琪说话,从来算数。”
“好,”她睁大一双明亮的眸子,“你说实话,你到底爱不爱我?”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楚天琪却没有犹豫:“你到五月五日就知道了。”他早有准备。
她不肯让步,仍逼问道:“我现在就要你回答。”
楚天琪坦诚的目光瞧着她:“你先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王秋华?”
她怔住了,哑了声。
她此刻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楚天琪缓声道:“我们既已是事实上的夫妇,就必须互相信任,用不着猜疑。”
她眸子瞪得又圆又大,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楚天琪又道:“我将亲自去武当和少林下鹅毛令,我不在鹅风堡的时候,鹅风堡的一切事务均由你来处理。”
“由……我处理鹅风堡事务?”她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楚天琪重复道:“我不在鹅风堡的时候,鹅风堡一切事务均由你来处理,这一决定,刚才我已向全庄宣布过了。”
“谢……庄主。”她感到有些惶惶不安。
楚天琪真是信任自己,还是有意在捉弄?
“你去前庄吧,”楚天琪道:“宋吉卿等人正在等候你。”
她努力收敛住心思,望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楚天琪道:“武林大会要在少林寺举行,少林和武当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果他们先接下鹅毛令,其它帮派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