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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用又笑了笑.道:“刚才好像有哪一位朋友在发话,如果金某人不服气,就叫我怎样”
沙如冰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急道:“那是小侄的几位朋友在说玩笑话,金伯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多包回头对陈如刚一瞪眼,道:“小陈,都是你口没遮拦胡说八道,
还不快向金伯父赔罪”
陈如刚几个人的家里虽然有钱有势,却不是江湖中人,平时全仗抄家堡的名号逞威风,现在见沙如冰矮了半截,只得依言低头……
金克用哈哈一笑,伸手拦住道:“就用不着客气了,坐下来,坐下来道,大伙儿好好喝一杯。”
“既是少堡主的朋友,今天算老朽做个小东。”
沙如冰大感振奋,忙道:“金伯父远来是客侄先尽地主之谊,伯父请上坐。”
一面介绍陈如刚几个,异口同声,都称伯父快上酒菜,自己却紧挨着黑凤凰身边坐下。
金克用看在眼里,暗自冷笑,也不说破。
沙如冰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
金克用轻咳了一声,道:“我忘记替你们介绍,她是我的侄女儿,名叫金凤凰。”
沙如冰夸赞道:“好美的名字,真正是人如其名,来凤凰妹妹,小兄敬你和伯父一杯”
黑凤凰皱皱眉头,不言不动,好像没有听到。
金克用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凤凰不会喝酒,她喝了吧。”
沙如冰有些失望,忙又用筷子夹了一块熏鸡凰的碟子里,笑着道:“凤凰妹妹,你来尝尝看,鸿宾楼最有名的熏鸡,味道与别处大不相同。”
黑凤凰仍然投有理睬,但脸上已有怒色。
沙如冰还不识相,接着更说了一句下流的粗话:“妹妹,你就吃一块鸡吧……”
黑凤凰不懂那最后两个字,是另一件东西的谐音陈如刚几个人却开心大笑起来。
金克用自然听得懂,顿时脸色一沉。
黑凤凰道:“伯父,他们笑什么”
金克用道:“没有什么,只是说说笑笑而已。”
目光一转,沉着脸对沙如冰道:“少堡主,我这侄女儿脾气不太好,玩笑最好适可而止,如果太过分太下流,那就不配称为世家子弟了。”
沙如冰若就此收敛,也不会出事,偏偏这小于还自命风流机变,故作不解道:“这话是从哪儿说起,我敬凤凰妹妹吃菜,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呀”
陈如刚等人立刻帮腔,纷纷道:“对啊,主人敬客,难道还敬错了”
金克用冷冷一笑,道:“没有错最好,反正我金某人招有什么不愉快后果,可别怪我言之不尽招呼已经打在前头,万一....。”
沙如冰嘻皮笑脸道:“金伯父,你尽管放心,本少堡主别的事不敢吹,唯独对侍候女孩子这点工夫,敢说在太原府算是首屈一指,只要你金伯父不扯腿,我包管侍候得凤凰妹
妹舒舒服服,愉快得一塌糊涂。”
胨如刚抢着道:“一点也不错,咱们五兄弟别无所长,潘、驴、邓、小、闲五个字,却是一个不缺的。”
李如堂道:“金伯父,可能你远在甘肃,不知道太原府的情形,咱们五兄弟可不是没有来历的,就拿小沙家里来说吧,沙家堡是太原第一大豪,你今天结识了咱们五公子,以
后在太原府就有得混的了。”
五个人互相吹嘘,越说越得意,竟把金克用看成乡下土佬进城,却不知道死在跟前。
金克用有意要让黑凤凰露脸闯名号,以利图谋,难得碰上这几个色中饿鬼般的纨挎子弟自己找来垫脚,心里暗笑,也就假作聋哑,不再从旁拦阻了。
沙如冰几个见金克用不再多嘴越发肆无顾忌起来。
五个人中,沙如冰的家势最大,另几个都怂恿他出头,企图一亲芳泽以为真被自己唬住了又坐得离黑凤凰最近。
陈如刚偷偷撞了沙如冰一下,邪笑道:看了没有,还是个原封的货,加紧些,上啊!”
沙如冰早已心痒难抓,低声道:“可是豆,不进油盐,叫人无从下手。”
陈如刚道:“你平时的本领都到哪里去了,趁老头儿不敢多嘴,还不快些”
旁边的李如堂等人也道:“小沙,放大胆子,错过了可惜,常言道,黄松黑紧……”
沙如冰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情,仗着几分酒竟,突然一把握住黑凤凰的手,嗤嗤笑道:“妹妹,你今年几岁了”
黑凤凰沉声道:“放开手”
沙如冰醉眼乜斜,涎着脸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手。”
黑凤凰脸上陡现杀机,“放手”
陈如刚接口道:“是啊要不然,就罚你一杯酒…”
冷冷道:“叫你放手,你听见没话犹未完,黑凤凰一声低喝道:“去你的!”
手臂一挥,沙如冰已像鼻涕般被甩了出去。这一挥之力,竟将沙如冰甩过三张桌子,撞向楼梯左侧墙角落里。那儿堆放着二三十坛酒,沙如冰人与酒坛齐滚,酒与鲜血同流。
满楼食客哗然惊呼,却站了起来,胆小些的忙不迭脚底抹油。
只有金克用端坐不动,恍如未见。
胆大些的急往后让,
陈如刚等人却齐跳起身来,大叫道:“你这丫头怎么出手打人”
黑凤凰冷冷道:“打了人便怎样”
李口堂道:“你不要恃强逞凶,太原府可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伤了沙家堡少堡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五人中除沙如冰以外,就数陈如刚个头儿最高大,练过武功,当下撩起袖于,上前一把,抓住了黑凤凰的衣领,大声道:“来人呀,先把这丫头捆起来。”
李如堂和别外两人立刻一拥而上,抱腰的抱腰,拉胳臂的拉胳臂,有的人更存心趁机施以轻薄……
黑凤凰叱道:“放开手!”
陈如剐等依仗人多势众,冷笑道:“咱们抓你去沙家堡——”
黑凤凰一声娇叱,双掌齐扬。
只声砰砰连响,陈如刚等人应声由四个方向飞了出去。
摧心蚀骨掌下,四个人当场气绝,变成了四团软绵绵的食客惊呼狂叫,纷纷夺路奔逃,刹那间,桌翻椅倒,全楼大乱。
何掌柜见出了人命,吓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靠在柜台边就像一截木头。
这时,沙如冰已从破酒坛里爬出来,目睹四人死状,心胆俱裂,颤颤巍巍指着何掌柜道:“好好看守住杀人的凶手,我回去叫人来,凶手跑了,就拿你顶罪。
一面说着,一面就向楼梯口跑。
黑凤凰沉声道:“站住,你还想逃”
身子一闪,已挡在楼梯口。
金克用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楼梯口道:“不要杀他,伯父还有话对他说。”
沙如冰道:“你们最好多想一想,杀了他们四个人还不打紧,我爹三兄弟,只有我这一个独子,你们敢伤我一根毛发,沙家堡跟你们没得完。”
金克用冷笑道:“我们若想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只是,杀你这种人,反污了我们的手。”
沙如冰道:你们有种就放我回去,咱们约一个地点,再决胜负。”
金克用道:“何必另约时地,我们现在就跟你到抄家堡去,问你父亲一个纵于为恶的罪名。”
沙如冰道:“你们真敢跟我同去沙家堡”
金克用道:“有何不敢。”
回头对掌柜道:“掌柜的不用害怕,好汉做事好汉当,人是我们杀的,决不会连累你,请你借几只麻袋,将这四具尸体装了,再借一根扁担,咱们自去沙家堡了结这件事。”
何掌柜只要能脱开牵累,自是千恩万谢急忙吩咐伙计依言遵办。四具尸体,分别装入四只麻袋,扁担也取到备用。
金克用道:“沙少堡主,这四人都是你的朋友,就烦你挑起这副担子吧。”
沙如冰道:“什么你要我亲自挑运死尸”
何掌柜忙道:“由敝店伙计送去好了……”
“不必。”金克用摇摇手道:·你们五人生前称兄道弟,狼狈为奸,现在他们先你而死了,你这后死者理当应尽朋友义气,快些挑起来。”
抄如冰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杀了我吧,我决不受这种侮辱。”
金克用冷冷一笑,道:“你当真不怕死”
沙如冰道:“当然不怕。”
“好”
金克用点点头,缓缓道了:“全你的一番心愿了—”
“你既然决定要死,我们也只好成一凤凰”
黑凤凰应声道:“听见了。”
“刚才这位沙少堡主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此人对你无礼,实属罪魁祸首,死有余辜,度还那么顽强,伯父也不愿再拦阻,你就——”
话还没有说完,沙如冰连忙抬起了扁担,道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沙某人认栽就是。”
可怜他自出娘胎,何尝受过这种委屈肉担子担在肩上,一步一踉鲍,只差没有哭出来。
这时候,他真恨陈如刚几个,干么平时吃得那么好的这一堆肥肉,好沉重……
抄家堡在太原府东门外,靠近罕山山麓,正当通往太行山娘子关的要道。
论形势,这儿不如麒麟山庄雄伟,论建筑,这儿不如威宁侯府有气派,但是,太原沙家堡在冀晋一带,颇有几分名气,那是因为抄家一门三杰,手底下的确不含糊,抄家的无
敌神掌,当年也曾很露过几次腔,尤其是大堡主沙镇山在少林俗家弟子中,算是修为最深
厚,首曲一指的人物。
二堡主抄镇海和三堡主沙镇岳,全都出身少林,练的是外门硬功夫,不好女色,虽已娶妻成家,膝下犹虚,因此,三房人只有沙如冰这一个独生于,难免娇纵了些,更因为沙
镇山的母亲仍健在,抄家兄弟又极为孝顺,祖母疼孙儿,做父亲的为了承欢,对沙如冰这
位宝贝儿子,也只得睁只眼闭只跟了。
沙如冰挑着人肉提于,满头是血的走到堡门,看见门口四名持红缨枪守卫的堡丁,立刻抛下担子,放声大哭起来。
四名堡丁急忙迎上来问:“少堡主,发生了什么事”
沙如冰回头用手指着金克用和黑凤凰,哭道:“快替我把这两人围起来……快去通报老夫人和堡主,这两个要杀我,堡丁们吃了一惊,齐声呐喊,挺枪围住了金克用和黑风凰,
同时分出人手,敲起警锣。堡门口警锣一起,全堡呼应,响起一片紧急钟声。
金克用笑道:“别这样大惊小怪,尽管派人进堡去通报,就说甘肃麒麟山庄金克用在此,叫你们三位堡主出来答话。”
不等堡丁通报,沙镇山兄弟三人已经闻警锣赶来堡门,抄家堡堡丁也潮水般涌到,为数不下百名,灯球火把,亮起一片。
红缨枪,鬼头刀,长剑,钢鞭…,
各式兵刃,排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心。
沙如冰仗着人多,胆量也壮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梯向父亲和叔父们哭诉道:“爹,二叔,三叔,你们三位老人家要替孩儿出气,千万不能放过这两个家伙……”
沙镇山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许哭,好好的说。”
抄如冰哽咽着道:“孩儿和几位朋友去鸿宾楼吃晚饭,无意中碰见这两个人,孩儿好心请他们喝酒,谁知道他们却逞凶杀人,把孩儿的四位朋友全给打死了……”
沙镇山喝道:“逞凶杀人,总有起因,你们是为什么引起冲突的”
抄如冰道:“是为了……为了……”
沙镇山道:“为了什么,快说!”
沙如冰道:“为了大伙儿敬他们酒,他们不肯喝。”
沙镇山道:“敬酒是雅事,怎么会翻脸成仇”
沙如冰低下了头,呐呐的说不出理由来。
旁边的二堡主沙镇海轻轻推了长兄一下,向堡门外呶呶沙镇山抬头向人圈中一望,神色徽变,心中恍然领悟,低声骂道:“不成器的畜牲,为父不知告诫过你多少次,今天终于惹祸上门了吧广沙如冰垂着头道:“并不是孩儿招惹他们,都怪陈如剐四个,跟他们开了个小玩笑,那女的就恼了。”
沙镇山冷哼道:“你还敢推诿陈如刚那些人,还不是跟着你起哄,事情一定是你领头,你当我真的是聋子瞎子”.
沙如冰道:“这次真的不是孩儿领头么杀了陈如刚几个,却没有杀孩儿……”
沙镇山叱遭:“畜牲,你还敢狡辩”
三堡主沙镇岳道:“大哥,事已如此,咱们应该怎么处置那两名凶手”
沙镇山皱皱眉头,低声问沙如冰道:来历”
沙如冰道:那老头儿自称姓金,来自甘肃麒麟山庄那女孩是他侄女儿……”
沙镇山三兄弟骇然变色,不约而同道:金三太爷”
沙如冰道:“可是,他没有带一个随从。”
拍沙镇山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跺脚道:“该死的东西,你知道个屁”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沙如冰被打得像风车般转了四五个转身,左边半个脸颊顿时肿起老高。
沙镇岳道:“咱们沙家堡跟麒麟山庄井水不犯河水,小孩子纵有失礼,也就算了,像这样出手就连伤四条人命,而且将尸体达到抄家堡来,未免欺人太甚了,大哥,咱们不能
就这样任人欺侮。”
沙如冰捧着脸,哭道:“他还说了许多看不起咱们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