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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镇山道:“若是武功堪与金凤凰匹敌家的铁骨神功。”
沙镇梅道:“你是说韩驼子”
沙慎岳忿然道:“对那金凤凰的怪异掌力专伤骨髂,韩驼于的独门铁骨功,正好与她相克。”
沙镇晦摇摇头,道:“大哥顾忌得对,韩驼于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人物,未必肯跟咱们共祸福,何况,他上次托媒来为女儿求亲,桩大哥一口拒绝,必然还怀恨在心,临危相
求,徒招其耻笑。”
沙镇岳道:“其实,若以家世名声来论,天门韩家跟咱们沙家堡倒正是门当户对,上次大哥拒绝他的求婚,只是耳闻他的女儿韩素琴面貌丑陋,怕委屈了如冰……”
沙镇山道:“不,那韩素琴容貌奇丑,千真万确的事实,绝非仅系耳闻传说.而且,我上次拒婚,也并不全为了他女儿貌丑,韩驼于为人贪鄙,也是主要原因。”
沙慎岳道:“正因他为人贪鄙,又看中了咱们家如冰,小弟认为他一定会赶来相助。”
沙镇海沉吟道:“可是,咱们上次拒绝了他,现在又怎好返去求他”
沙镇岳笑道:“这还不容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如冰亲自去一趟天门,小弟保证韩家父女一定兼程赶来。”
沙镇山面有难色,道:“如冰只怕不会肯去。”
沙镇岳拍拍胸口,道:“由我来跟他说,他一定肯去。大哥,你请回避一下,去绊住金克用,这件事交给我和二哥来安排。”
沙镇山无奈,只得同意,临去却叮嘱道:“如冰那孩子不是个成器的胚于,此事又非同儿戏,你们千万谨慎得画虎不成,反类其犬,那时就难收拾了。”
抄镇岳极口答应,待老大去后,便将沙如冰找来。
果不出沙镇山所料,沙如冰听了二位叔父的述说,把一颗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连声道:“不干,不干,杀了我也不干。二叔,三叔,你二位老人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沙镇岳道:“为什么不干,是为了那韩索琴容貌生得丑陋”
洲口冰作恶道:“岂止是丑陋,那婆娘还是出了名的凶悍风骚,听说他老于宠着她,在家里已经养过两个私孩子,每天夜晚都得有男人陪着,今年都快三十岁了,别说出嫁,白送人也没人敢要……三叔,你就算开恩积德,饶了侄儿吧”
沙镇诲不禁好笑,道:“你不是喜欢整天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吗正该给你娶个这样的老婆,好好管束你。”
沙如冰哭丧着脸道:“我的好二叔,你真要这样做,不如杀了我还痛快些,我宁可去庙里出家做和尚,甚至进宫里做太监,一辈子也不近女色,也决不娶这种母夜叉的老婆。”
沙镇岳正色道:“但现在是为了解救咱们一家的急难,就算死,你也得去!”
抄如冰突然跪了下来,道:“三叔,你老人家平时都很疼爱冰儿,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去踺火坑呢”
沙镇岳道:“这桩祸患,全因你招惹来的任替抄家堡解除危难,何况,要你去天门韩家权宜之计。事后,三叔保证不会真正娶她过门的”
沙如冰半信半疑地道:“三叔,真的只是有骗我”
沙镇岳道:“三叔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不用你开口求他们,三叔教你一套说词,自告奋勇,跟你同来沙家堡。”
沙如冰道:“怎么一套说词三叔你先教教我。”
抄镇岳道:“你去天门的时候,要装得规矩老实些.到了韩家,先别提正事,再设法让韩素琴跟你见见面,然后故作悔恨的样子,自称无福,竟无法娶到像她那样贤淑的女于
为妻……”
沙如冰尖叫了起来,道:“我的妈呀,那婆娘又恶又淫,又偷人又养私孩子,还配称贤淑!”
沙镇岳忍不住笑道:“这只是恭维话,自然不当真的。大凡丑人都喜欢作怪,总觉自己并不丑,只要打扮打扮,并不比别人差。你要抓住这一点,送她几顶高帽子,那韩素琴
一高兴,必定向你表示亲热,那时候,你要故作怕羞的样子,欲拒还迎……”
沙如冰简直要呕吐出来,连连摇头叹气,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要受这种活罪。”
沙镇岳道:“你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干过一件正事,这次前往天门韩家,就算是受罪也好,做戏也好,一定得把事情办成功,圆满回来,所以必须委屈求全,先讨对方的欢心,
然后提到正事,韩家父女一个为财,一个为欲,没有不中计人彀的。”
略停了停,又接道:“还告诉你—韩索琴欢心时,一定不让韩驼子看见点极重要的关键,讨但跟韩驼于谈正事的时候,一定要当着韩素琴在场,却又故意不愿意她参加密谈,这样才容易成功。”
抄如冰诧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沙镇岳笑笑道:“这叫欲擒先纵,那韩素琴一向娇宠任性,越不叫她参与,她必然越要参与,而女人大都只贪近利,不会冷静先想后果,只要韩素琴肯了,她爹想不肯也不行。”
沙如冰钦佩地道:“三叔,你老人家既然想得那么周到,索性请你亲自去趟天门韩家吧。三叔看来并不显老,或许那韩素琴会……”
沙镇岳一瞪眼,喝道:“胡说,快去收拾一下动身上路。”
沙如冰虽不情愿,不敢多辩,只好愁眉苦脸地去了。
沙慎海注视着沙镇岳,意味深长的笑道:“老三,真想不到,你对女人竟然这么了解,是从哪儿学来的经验”
抄镇岳拱手道:“不敢,小弟所言所行,还不都是受了二位兄长的熏陶教诲。”
抄镇海拊掌大笑。
几天来,沙家兄弟心情都很沉重些——现在总算稍感轻松了韩驼于父女虽然未必可靠,总比毫无帮手好。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奉把守各处人山隘口的人,已携带信鸽分头出发,沙如冰也兼程赶往天门韩家寨。
抄如冰是秘密动身的,除了沙镇山兄弟以外,连老太太也不知道,金克用和黑凤凰住在后园,当然更不会注意到这位花花太岁已经离开了沙家堡。
三位堡主每天陪着金克用,巴结笼络。
金克用也好像沉迷于享乐,的打算坐镇堡中专候各地回报。
沙家堡一片歌舞升平景象,闷闷不乐。
接连数日足不出堡,似乎真只有黑凤凰觉得心烦意躁。
她一向匿居深山,不惯拘束,初来沙家堡,感到样样都很新奇,时间还容易打发,几天下来,却又觉得处处拘束,不能自由自在,那些豪华的陈设,丰盛的宴会,软绵绵的歌
舞,已经变得无味,甚至穿在身上的绫罗绸缎,以及各种零零碎碎的饰物,全部令人觉得
累赘厌烦,尤其要她学着别的女人一样忸忸怩怩走路,更是别扭煞人。
白天,她无可奈何地跟着金克用饮宴应酬,到了夜晚回房,便迫不及待将那些饰物衣袖解脱下来,仅留襄衣短裤,长吁一口气,才觉浑身舒泰,还我本来面目。
有好几次,她趁着夜深人静,就这样亵衣短裤的偷偷溜出后园,越过堡墙,尽情奔驰在旷野中,仿佛又回到那荒寂的山顶,又见到那陈年积雪的小巧木屋,直到天色将曙,才
悄悄潜回卧房睡觉。
只有这段片刻,她心情最愉快,远比那些山珍海味酒佳肴更享受。
不过,为了怕惊动隔房的金克用和抄家堡巡夜堡丁,她不敢每天这样傲,只有偶一为之,而且行动分外小心谨慎。
这天深夜,从前堡大厅饮宴回来,黑凤凰突然又兴起“夜奔”的冲动。
她匆匆解除身上的束缚,将发际的佩戴一古脑摘下抛在桌子上,长吁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便吹灭灯火,悄悄推窗而出。
后园一片宁静,侧耳听听,隔房的灯火也已熄灭,金克用大约已经人睡。
黑凤凰还怕他还没有熟睡,迎面是堵壁墙,墙下花本掩蔽,有一条小径,向左,可通上房,向右可到前厅。
黑凤凰前两次都是越过壁墙,由墙外那片小叶林穿出,就是沙家堡后侧,今夜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就在她飞身越过墙头的时候,突然发觉果林中有人隐伏……
她既未见人影,也未听到声音,只是凭一种本能的直觉,发现附近有人隐藏。
这种敏锐的感觉,全是从荒山丛林生活中体验得来:
因为密林旷野间,少不了有虫鸟的声音,久居山中.常能分辨出何者是叶木开合何者是虫蛇爬行的声响
大自然的呼吸,小动物的活动是正常情况。
如果这种声音突然消失或减少,就表示附近必有反常的变化,若非天将天灾,那就是有凶猛野兽在附近潜伏。
弱小动物就凭这种警觉,立刻设法防御或躲藏。
黑凤凰在深山中长大,自然而然也具备了这种警觉性。
果林内不可能有凶猛的野兽,隐藏者必然是人。
她一发现林中有异,脚落实地,立刻伏下身子,迅速退向墙脚阴暗处,屏息而待。
林中那人也发现有人越墙过来,竟哑声问道:“是庄主吗”
黑凤凰不敢出声,心里却在着急,只盼望那人别过来,否则,自己半裸的模样如何见得人……
那人叫了两声不闻回应,果然从林子里蹑手蹑足寻了过来。
黑凤凰情急,咬咬牙,暗将功力提聚在双掌上,一被找到了,只好“杀人灭口”了……
幸亏就在这时候,墙头上黑影一闪,落下一人,金克用。
林中那人忙趋前施礼,道:“吴涛见过庄主。”
金克用低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
吴涛道:“属下今天午后由天门赶回来,城中情形如常还没有什么发现。”
金克用点点头,道:“韩家寨那边情况如何”
吴祷道:“看情况,韩驼于已经被沙如冰说动着他那宝贝女儿前来太原,最迟明天也就到了。”
金克用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早就料到那丑鬼会动心,他要自寻死路,就让他们来吧。”
吴涛道:“据说那韩驼子练的是铁骨神功,已达十成火候,他女儿的功力,更在其父之上,庄主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金克用仰面笑道:“铁骨神功哼就算他是铁骨,也禁不住摧心蚀骨掌,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接道:“目前,咱们人手不足,还得利用沙家堡的力量,暂时我会容忍他们,等宝藏到手,他们就知道金某人的手段了。”
吴祷道:“话虽如此,庄主身在虎穴,属下无法随侍左吴涛躬身道:“谢谢庄主。”
金克用忽又皱皱眉头,道:“论理,白玉莲应该早有行动了息”
“这些跳梁小丑,十分辛苦,我会小心的,这几天,我总觉得不对劲,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
吴涛道:“太行宝藏为数不小准备,难免会耽误些时日。”
金克用点头道:“好你去吧,一有发现,尽快来告诉我。”
在发掘之前,少不得先不要放松对各处的监视吴涛应话而去,金克用也越墙返回后园,果林中重归寂静。
黑凤凰又等了一会,才悄悄潜回卧室。
她已失去“夜奔”的冲动,回虏后独自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思索着刚才的所见所闻,突然觉得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从金克用和吴诗的秘密晤谈,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金克用和抄家堡表面很亲密,暗地中在彼此算计,各怀鬼胎。
而且,金克用对替师父报仇的事只字未提太行宝藏,也使她深感困惑。
她不知道太行宝藏是什么。
金克用与从未对她提过宝藏的事,她只觉得不解那宝藏竟比报仇的事更重要如果是,金克用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二十年来,她唯一亲人就是师父,自从师父去世,她唯一亲人就是金克用,现在她却发觉“金伯父”有事瞒着自己.不禁兴起茫茫无依之感。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终于忍不住穿上衣服,来到金克用卧室外叩门,道:“伯父,请开开门,我想问你一句话”
金克用大感诧异,急急技衣起身,打开了房门,道:“孩子,你怎么还没睡”
黑凤凰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道:“伯父,我想问问你,太行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
金克用大吃一惊,忙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件事”
黑风凰道:“刚才你偷偷出去,在果林中跟那个姓吴的会面,我都看见了,伯父,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对我提过太行宝藏的事呢!”
金克用急忙以手压唇,件事,是伯父特意安排的.,...,低声道:“孩子,快别声张,这是条妙计,听伯父慢慢告诉你呀!”
说着,佯装推窗向外望了一遍,然后接道:“傻孩子,让我告诉你实话吧,太行宝藏这件事,根本就是假的,因为咱们要替你师父报仇,对方又太狡猾,要想查出她的行踪很
不易,不得已,伯父才故意用宝藏为饵,引诱对方现身。这是咱们的秘密,你可千万别随
便泄漏出去。”
黑风凰道:“你是说,根本就没有太行宝藏这回事”
金克用哑声道:“当然没有.伯父只是虚造一个诱饵,骗那姓白的上当。”
黑凤凰道:“那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