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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杀机,防人之心不可 无。咱们不必多说了,你走吧,后会有期。”
闵子建停在丈外,吁出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舍妹是为了你的事而失陷的,你的 艺业比我高明,所以在下的希望完全放在你身上,你这种做法,岂不令人失望,不够朋友 么?好吧,在下信任你的朋友,咱们一同前往劳家渡救人好了。”
柴哲心中一软,苦笑道:“不是在下不够朋友,而是阁下一直在挑拨离间,无理取闹。 咱们人少,敌势不明,本来就屈于下风,自己的人再互相猜忌各怀成见,怎能和严贼的走狗 们周旋?”
“兄弟已认错,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我带一个俘虏。”闵子建低声下气地说,快步 向九幽鬼王脚下的铁骨冰心走去,伸手急抓。
九幽鬼王手疾眼快,抓住铁骨冰心的腰带信手便向岷江墨蛟扔去,叫道:“罗老弟,人 还给你。”
岷江墨蛟一手将人接住笑道:“人是我捉来的,活该我倒霉,我带着好了。”
“在下替罗大侠分劳,交给我带好了。”闵子建叫。
余老大将已经痛晕了的黎明晖抓起,抛过说:“接着!你阁下既然坚持要带人,带这一 个好了。”
闵子建手上略一迟疑,但仍然将人接住说:“好吧.我带着。”
鱼鹰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冷眼旁观似有所得,呵呵大笑道:“走吧,破晓时分,必 须赶到刘家市呢!”说完,走近岷江墨蛟,悄悄将一颗丹丸递过,低声说:“子午断魂丹, 天下间别无解药。且静观其变,也许有人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岷江墨蛟笑道:“六个时辰,大概够派用场了,谢谢。”
“丹入腹气海自收,真气自散,你可以放心。”
“妙极了,免得我担风险。”
众人立即动身,一场风暴未酿成灾。柴哲不是糊涂虫,他总算瞧出些许端倪,对闵子建 又增了三分戒心。
鱼鹰领先而行,柴哲后跟。九幽鬼王断后,紧跟着余老大,悄声问:“余老大,你们搅 什么鬼?”
余老大笑笑,扭头低问:“你认为闵子建这人如何?”
“这家伙我第一次碰头时,便知道他靠不住。”“呵呵!本来就靠不住。”
“那……你们是不是想养痈遗患?”
“又不尽然。这是唯一的线索,他能引领柴哥儿前往追寻女伴。”
“湖口一带恶贼们的巢穴,老夫知道一大半,再加上鱼鹰这条地头蛇,还怕找不 到……”
“呵呵!前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走狗们的巢穴,晚辈可说了如指掌。但其中另有原 因,目下不便言明,晚辈能见告的事,任何事皆由柴哥儿决定,他必须运用自己的聪明、才 智、勇气,来完成他的愿意。”
“你是说……”
“要培植一个人,是不能一天到晚陪着他的,必须让他自己站起来,他必须自己去奋 斗。举目江湖,前辈便可明白,那些武林高手名宿的子弟,有几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 物?藉长辈余荫而成名的人,是经不起风浪的”
“哦!我明白了。可是,凭你们三五个人的力量,要造就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成名,是否 太狂妄了些?”
“我们只是跑腿的人而已。”
“咦!这么说你们还有主谋的人了?”
“前辈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主事人是谁?”
“恕晚辈暂时守秘。”
“老夫必须知道,我可不是甘心受人利用的人。”
“好吧,我说,白衣秀士裴士秀,满天飞瑞闵天虹。”
“咦!他两人还在?”
“活得好好地。裴土秀的儿子千幻剑裴岳阳,也就是柴哥儿失踪女伴的父亲。”
“老天,你们竟放心那女娃儿陷身贼手?”九幽鬼王惊叫。
“低声些!在咱们紧逼追逐期间,女娃儿不会有危险。只是,变化经常出乎意料,未免 令人有点担心而已。这次紫莲庄突被一僧与无为居士攻入,便令人有措手不及之感。目下只 有利用闵小狗引导,方能直捣贼巢。”
“万一出了事……”
“所以咱们必须争取时间,希望前途不再发生意外。”
刘家市,在湖口县城南四十余里,地当湖口都昌的往来要道,是两县的货物集散处,市 面十分繁荣,居民大都姓刘,流寓的人不多,但由于商旅往来不绝,所以仍然相当复杂。
刘家市目下有三位颇负盛名的仕绅,市东是刘三爷百禄。市西刘大爷永康,水上生意几 乎皆由他包办。市北郊是刘五爷鸿达,是当地庄户,拥有良田数百顷,家中的长工人数近 百。三个人皆称爷,其实辈份不同,刘三爷比大爷永康五爷鸿达高一辈,但市民对有钱有势 的人皆一律称爷而不名。当然,小一辈的人自然称叔称伯,大爷永康见了三爷,同样称三 叔。
四更正,市南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引起了一阵凶猛的狗吠。
市街外围的街口,皆设有木栅,晚间闭上木栅,市民只能在市内活动而不能出栅,外面 来的客人,自然不许入市,这是各地大型市镇,普遍设置的防盗管制物,如果本地有官府就 派兵勇把手。如无官兵,则由里正派乡勇管制。
东南西北四条街口,皆设有栅门。本地没设有巡检司,地方治安由镇勇负责。镇勇是由 市内与市郊的青年子弟充任,轮流服役当差,因此木栅有人看守。
把守南栅门的镇勇有两个人,刚听到狗吠,便知有点不妙,其中之一向同伴说:“四 哥,定是小相国的人到了,快去传信。”
另一人支着花枪倚栅假寝,懒洋洋地说:“见鬼!山尾集的传警船刚到不久,后港河的 匪警刚传到,小相国的人就到了,哪有这么快?他们又没有翅膀飞来。别管,咱们不开门, 谁来也不开。”
两人不住向黑沉沉的市外道路细瞧,看不到任何人影,正感到诧异,“噗”一声响,街 右的瓦面跳下两个青衣人,身法其快。两个乡勇不知不觉地被人弄昏,接着栅门被青衣人打 开了,千里火一晃,远处路面出现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总数约有八九十之多,有条不紊地成三路悄然奔进栅门。领先的两个人在栅口止 步,扭头向身后的人说:“刘家市果然难缠,短短半里内,竟然派有八名伏路的,咱们的行 动难逃他们的监视。咱们不能停留,快带几个人去找刘百禄。”
“找刘百禄有何用处,反而打草惊蛇。”身后的人答。
“如果没有刘百禄带路,你们进不了恨地无环的庄门。如果恨地无环不肯帮忙,宰了 他。”
“好,兄弟这就走。”
“小心了,我先走一步,明天劳家渡见。我们走市外,此地的事交给你全权办理了。”
留下了九个人,其他的人向左绕走,隐入茫茫夜色中。市中狗吠震耳,全市骚然。街东 传米了更鼓声,四更正了。九个人等大队同伴去远,方跃上瓦面向东窜避人而走,直趋街东 的一座大宅。他们的轻功身法皆臻上乘,迅捷如鹰隼,像九只猫头鹰,轻灵无声地避过了守 夜人的耳目,击昏了几名护院师父,排门直入内室。不久,九人重行出镇,挟了三名人质, 疾趋北郊。在距恨地无环的宅院半里地,九人停下了,在小径两侧一分,向四周警戒。
恨地无环的庄院灯火全无,传来三两声清晰的犬吠,与市镇中群犬乱吠的情形迥异,令 人感到这座在院与众不同。
两个人令三位俘虏在小径中间坐下,为首的人双手叉腰,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刘百 禄,在下再说一遍,希望你好好记住,不会再向你说第三次了。”
“刘某已落在你们手中,还能不记?”坐在中伺的人悻悻地说。
“阁下如果不以全家老少的生死为念,记不住也无所谓。其一,你要负责咱们平安进人 恨地无环的宅院。其二,告诉全市的人,绝对不许提及今晚所发生的亭,任何人问及市中曾 否发生事故,皆一概推说不知。其三,你得劝服刘鸿达替咱们效力,设法留住一个姓柴名哲 的人,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要发现姓柴的,必须将人留下,死活不论。三件事你与刘鸿达如 果一件办不到,那么,休怪咱们心狠手辣,不但你们家小的性命难保,甚至毁掉刘家市并非 不可能的事。记清了吧?走!”
九个不速之客分为两拨,四个人在外围把风,五个人随着刘百禄奔向庄门。刘百禄的辈 份比恨地无环高,说是带人巡夜,顺便进庄看看,自然不会受到拒绝,八个人大摇大摆进了 庄。
不久,九名不速之客留下了四个人,另五人带了恨地无环的一子一女一媳,取道扑奔劳 家渡。
市中的居民,受到了严厉的警告,严禁向外人提起昨晚有大批陌生人经过的事。
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柴哲一行六人,带了两名俘虏,接近了市南口。
柴哲一面走,一面沉思,犬吠声打断了他的意念,断续的鸡鸣令他精神一振,突然向鱼 鹰问:“郭叔,恨地无环是位江湖名人,他会不会被卷入这次都阳夺金漩涡?”
“不会的,他有的是钱,有家有业,子女成群,即使送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动心 的。”鱼鹰极有信心地说。
“小侄的意思,是他会不会与郭叔一般,不得不间接地介入这场风波,为朋友两助插 刀。”
“这个……恐怕很难说。”
“小侄认为,由郭叔独自前往刘家探询消息,小伍与其他的人不必进人市镇,在附近等 候为宜,以免暴露形迹,小心为上。”
岷江墨蛟不住点头,接口道:“防意谨慎,柴老弟确有见地。目下鄱阳地区情势混乱, 局面瞬息万变,敌我很难辨清,谁也不敢保证另一人可以完全信赖,小心谨慎确有必要。”
鱼鹰略加思索,慎重地说:“两位所虑甚当,小心可驶万年船。好,咱们直接去找恨地 无环,我入庄,诸位可在外稍候,走!咱们绕镇而过。”
鱼鹰仍在前面引路,绕市镇西端而过,疾起北郊。离恨地无环的庄子约半里地,有一座 小凉亭,小径穿亭而过,亭左右各设有木凳,但不是便利旅客歇脚的凉亭。而是供郊游人士 的休息小亭。亭北是小径交叉点,右至恨地无环的庄院,左是至湖口的大道。附近林木零 落,田野中空荡荡的。站在亭中,可清晰地看到恨地无环的庄门。
朝霞初现,天亮了,已可看清里外的村落升起的炊烟,今天将是初冬罕见的好晴天。
踏入亭中,闵子建的目光,首先落在亭柱上的凌乱刻痕上。刻痕甚新,似是用小刀所 划,有不成章法的图形,有歪歪斜斜的线条。他眼中一亮,嘴角度起了笑意。
“诸位在此稍候,我进庄去看看。”鱼鹰一面整衣一面说。
闵子建紧了紧衣带,将背上系着的长剑系在腰带上,泰然一笑道:“小可不才,愿随前 辈一行,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九幽鬼王的目光,也落在亭往的刻痕上,老眉不住轩动,老眼中流露着困惑不解的神 情。
鱼鹰瞥了闵子建一眼,淡淡一笑道:“也好,咱们这就走。”
两人走后不久,岷江墨蛟向余老大颔首示意,“化龙兄,左面似乎有一条深沟哩!”
“不错,一条深沟。”余老大注视着左面答。
“那么,何不将那位累赘丢掉?这种一身贼骨,良知已泯的狗东西,留来何用?”“锦 全兄的话有道理,兄弟送他走。”余老大笑答,一把拖起黎明晖。
昨晚,岷江墨蛟已将子午断魂丹乘铁骨冰心神智昏乱时,送人铁骨冰心的腹中,因此顾 虑已消,将铁骨冰心的双臂关节接上了。
铁骨冰心并未受伤,这时被推到亭角坐下,暗中在运气检查背部有何穴被制。可是,他 发觉真气已无法聚集,活动手脚,却又不曾发现穴道有异,气不聚真力不生,他发觉自己像 是失去了练气术的平常人,只急得心中叫苦,浑身冒冷汗。
这时,他听出岷江墨蛟的话暗藏无穷杀机,看出了自己的处境极为凶险,再看到余老大 动手拖起了黎明晖,不由心中一冷,以为对方要将他置于死地,岂能不慌?生死关头,他必 须自救,一咬牙,突然强提真力向亭外一窜。
九幽鬼王手急眼快,伸脚一勾。
他仍然能发挥所学,只不过力道锐减而已,身手仍然相当灵活,数十载打熬得来的武 技,并不因气功被制而消失,收脚上纵一掌下击,临危拼命。
岂知九幽鬼王突然半途收腿,俯身一掌拍出。
他向前一伏,居然避过了一掌,身躯平窜而出,窜出亭外去了,可见他的艺业确是不 凡,九幽鬼王不见得可以制住他。
岷江墨蛟一声长笑,抢出亭外飞扑而上。
他折向急窜,要逃入路左的凋林。
人影乍现,柴哲像鬼魅似的突然在路中出现。
“站住!阁下,你走不了的。”柴哲冷叱。
他存心拼命,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猛地下伏,右脚凶猛地贴地扫出。
柴哲疾退一步,避过一腿。
他乘机侧窜,慌不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