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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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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把他给说成了三头六臂,差点没他妈的说成是两个娘生!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找他,想杀杀他威风哩!”

“哦——?”

故吃一惊,邵真忍着笑道:“老浑球,兄弟劝你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我敢打赌,你和他交手之前,必先把遗言交待清楚。”

“哇!你这狗养的浑小子!”

哇哇大叫,大牛粗声道:“你怎他妈的吃里扒外,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难道你非得从门缝里把大爷看扁才得甘心?”

闻言之下,邵真一声朗笑。

“噢,小牛,你忽然提这个干么!”

像是才想起,大牛急着问:“莫非你和‘鬼见愁’有很深的交情?”

忍住笑,邵真道:“你说对了,老士,少爷和他有很深很深的交情。”

惊异的哦了一声,大牛道:“可是骗我?”

正经的咳了一声,邵真道:“骗你又没钱拿,少爷干嘛要拿你开心?”

像是失望的降低声音,大牛道:“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也该是我的朋友,那,那我就不便拆他的台了。”

想了想,又道:“小子,你说这个有鸟用?他又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你如果祈望他来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眨了眨眼,有意瞒他一瞒,邵真道:“他曾授我一种逃脱的武功……"

话声未完,大牛嚷着道:“小牛,你真有办法脱离此地?”

笑了一笑,邵真道:“我不是这样说过么?”

“噢,‘五合铁‘乃是天下最初坚的锁铐,你有办法脱开?”

像自言自语,大牛哺哺着道:“我愿意相信你只是在拿我开心。”

笑了一笑,邵真道:“你会很开心的。”

捺住心中的怀疑,忍着痛,大牛尽力的转过头,他稍稍能看到至少隔离有五尺以上的邵真,他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他不敢相信,谁能挣脱集金、银、铜、锡、铁所铸熔而成的“五合铁”?

不!他只是在开玩笑,或许他真有那份意思,但那注定是要失败的!至少在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里,跑了无以计数的山和路,他还未曾听说过有任何人能挣断“五合铁“!

几乎是屏住气息,睁大着两眼,大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邵真。

他并不急于逃脱,他只想知道邵真真能挣脱被誉为“死环”的“五合铁”?

邵真不再开口,他必须实现他的诺言。

他闭着眼,他把全身抵住石壁……

现在,他在承受一个考验,他不曾被“五合铁”锁过,或许他只是想实行他求生的本能,或许他真自以为能挣脱“五合铁”……

过了半晌,他依然一动也不动……

几乎纳闷了,大牛开始相信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蓦地,一声震天撼地的暴喝响起!

大牛的呼吸陡地中断!

他看到了!

暴喝仍停留在他的耳鼓之时,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扬起了几声刺耳的断裂声!

紧接着,他看到了邵真那原本是紧贴着石壁的身子,蓦然像断了线的风筝,直飞而去!

显然是把力量用过了头,邵真一直飞到另一面墙壁,叭的一声夹杂着微微的闷哼,邵真像愧了气的皮球,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牛!”

一颗心陡然吊上喉咙,声音微颤而沙哑的,大牛低声叫道:“小牛,你没事吧?”

没有回声,即连哼一下也没有,邵真像只蜗牛般的蜷曲在墙角……

咬着牙,把头转到极限,很艰辛的看着邵真,大牛睁大着眼睛,头后已流出血,那不重要。

他嘶叫着,起了很响的回音:“小牛!你醒醒,醒醒呀!噢!天,我希望你是装的,你听不到我在叫你吗?”

他叫破了喉咙,他开始想哭了……

“操他狗头,苍天你他妈的不会帮点忙吗?你不会叫他醒来吗?”

挣扎,嚎叫着,大牛狂声嘶号:“你若叫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我一辈子咒你早死,假如你也会死的话……”

叫着,大声的叫着……

终于,他停止了:他叫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哑了……

“小牛,你他妈的为甚么不醒醒?难道你忘记了?你还有七万两银子哪!你去了谁去花那笔钱?你说过娶十个黄脸婆给我,你是该死的,说话这样不算数,哇,小牛哪!你为甚么不张口,你很会损人,很会挖苦人,现在为甚么不?”

低哑的,断续的,大牛绝望的,闭上眼,无力的蠕着嘴唇;他肯定,他是死了,死了……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浑球,凭你这鼠叫狼啸的嗓音,别说是黄脸婆,就是坑里的吊死婆也不敢嫁给你咧!”

不知甚么时候,邵真醒过来了,而且还吐着那吊儿朗当的谑声。

全身一震,用力转过头,大牛忍受着过度的兴奋,他把两只眼睛睁得像萄葡——他看到了邵真,他一定是很累了。

他坐在地上,身子有气无力的靠着墙壁,他看到他满头大汗,胸前如浪澎湃的起伏着,他听到急促而又显得疲惫的呼吸声……。

他没死,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噢,天,他没死,没死!

用力的闭了闭眼,他无法掩饰他的惊喜,他根本不想掩饰:“浑,浑小子,你他娘的没死?”

“老的不死,小的怎敢死?”

嘿嘿一笑,抹了一下脸,邵真气喘如牛的道:“老鬼,你刚才在干嘛的?你家死了人?”

“你家才死人!”

伪装的愤怒含漾着太明显的喜悦,大牛道:“老子方才是和你唱戏,是唱孔子哭颜回的一段。”

笑得呛了一声,邵真道:“这叫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乌龟不知壳厚,你老匹夫如真成了孔子,那么,我们全汉人都成了圣人哩!”

“别管他猴子,乌龟,孔子了。”

嘿嘿大笑,大牛道:“小浑蛋,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死不了。”

淡淡的回了一句,邵真显然是疲惫非常,但也兴奋非常,不是么,他是天下第一个挣断“五合铁”的人!

喘着息,掩不住心头的自豪,邵真撩目向原先他被锁的地方望——长满青苔的石壁,是被一块一块的“红山原石”所堆砌而成的,而“五合铁”便是镶连在原石里,邵真拼出全力的一挣,“五合铁”虽然是断了,而石壁也破了有四五大孔。

地上布着不少的石屑与碎块,还有方才是锁着邵真的“五合铁”碎片……

颈上的疼痛使他背过了头,大牛嚷着道:“土蛋,别坐在那里纳凉,大爷可要苦死了哪!”

“死了才好,哈哈!看看粮价会不会降了点。”哧哧笑着,邵真有意吊他一吊的道。

大声咆哮着,大牛吼道:“哇,你这没心肝的,早知方才该咒你早死!”

哈哈大笑,站起身子,那真走到他面前道:“大牛,你要是能少开尊口,你一定能够多活几年的。”

“正好相反,我一刻不说话,我就觉得活不成了哪!”

咧嘴嘻笑,大牛道:“下辈子你会做哑巴。”

抿着嘴笑,邵真站在他身后,两手搂住他的腰间,肃凝的道:“大牛,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还以为你要捏断锁铐呢!”微微一愣,大牛讶道。

“但愿我能够。”

失声一笑,邵真道:“大牛,把你所有的功力运至被铐住的地方,然后把身子紧贴在墙上,当我喊一二之时,把你吃奶的力量逼在两掌上,一挣,便成啦!”

“你,你在开玩笑,你不是逼我上吊吧?”

呐呐的,大牛喘息着说道:“我比你更相信我自己,我……

决无法挣断‘五合铁’!”

“如果你话说完了,我开始喊了。”

肃凝着脸,长长吸了一口气,两只手臂几乎像是钢圈般的环住大牛的腰眼,沉着声,邵真道:“记住,当你听到三之时,别忘了使出你吃奶的力量。”

“噢,你使我太紧张了!”

急促的说了一声,大牛开始把两只手掌按在石壁上,没有大多的时间让他考虑,他已把他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部运至手腕、脚踝和颈子上,他紧张的道:“我,我必须提醒你,我很愿意挣断‘五合铁’,但我决不愿意你折断我的腰。”

“一……二!

没理他,邵真沉声喊着:“……三!”

叭啦!几声断折声扬起。

“哎,我的妈!”

大牛痛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而邵真像是滑了一交的跌倒地上,大牛正好从他头顶上飞过去!

叭!和邵真方才一样,大牛着实的撞在墙上,然后坠在地上,痛昏过去,不省人事……

“妈的,你叫妈,我叫鬼呀?”

痛得瞅着牙,邵真边嘟浓着边爬了起来,摸着摔痛的屁股,拍了拍,一颠一跛的走近大牛……

总算,他两人解脱束缚了,邵真的心里说有多高兴便有多高兴。

眉宇间盈漾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懒懒的坐在大牛身旁,他喘息着,而且光赤的上半身还流着汗,显然他是太累了。

对武林生涯来讲,邵真能赤手空拳的挣断天下无双的“死环”“五合铁”,不能否认这是一件令人惊异的奇迹。

抛眼向昏迷中的大牛,他看到了大牛的庐山真面目

他不能不承认大牛是属于高头大马型,裸着的上半身,几乎看不出有骨骼的痕迹,满是突突的横向,鼓鼓的胸膛,长满了黑呼呼的胸毛,汗水沿着累曲的胸毛滑溜,怪有趣的。

他开始打量他的脸。

喝,那副尊容,使得邵真不得不停下他的思维,他在想,他应该用何等字样来形容他才不会“失真”。

显得黄黄的像秋天里即将枯萎的乱草的头发,少而又少,只差一点没和陀敏寿一样一毛不拔,更绝的是,那能算得出来的头发,全部长在斗大如西瓜的头顶中央,远远看去,好像是沙漠里的“黄”洲,再细看一点,那几根黄发竟还他妈的身曲着咧,宽阔而突得非常厉害的额角下,两排不很长也不怎么黑的眉毛,但却长得很密,就像是两排修篁横在一对紧闭着眼皮的眼睛上,虽然两眼闭着,但如果耐心的去观看他眼皮的“幅度”,不难发现也是一对“牛眼”。

眼之下,是他老兄的鼻子了,那太高太直的鼻子显示着他和汉人的分野,也就是他们种族的“特色”。

再下便是他那张嘴了,邵真现在终于明白何以他老是喜欢刮刮叫,而且声量大得像雷鸣。

瞧,那张嘴大得真要吓死人了,以致于使他微显陷下的两颊看来“面积”更是小,邵真不愿否认,他那张嘴是足以一次着一个“山东大馒头”的。

此外,邵真发现他的一张脸,黑黝得虽不像焦炭,但倒真像十年没洗过脸,有如生了锈的铁球。

那张脸上找不出一线老态的皱纹,要不是他曾告诉他,邵真还真不敢相信他是即将花甲的年龄哪,几乎叫人以为他是中年人。

更令人可笑的是,那张脸非但没和他的年龄成正比——看不出有世故,老练,精明的显示,相反的,流露着太多的稚气,憨气,甚至可以说是无知,一点也不像是在刀尖上打滚的江湖人。

有趣的看见他的尊容,邵真开始把视线往下移。

看了好久,邵真才很困难的承认他是穿着一条裤子——且不是它脏得如从臭阴沟里浸染过的,单就是那东一大块,西一小块,而且具备各种不同颜色红、黄、蓝、白。绿、黑……的缝补,简直就是“万花旗”,邵真想,世上布料种类最多。

缝纫功夫最简单的“裤子”,可能不会有第二条。

而且短得只到他的膝盖,邵真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炫耀”他那两只像烤焦的“火腿”?

接下去,该是他老兄的鞋子了。

鞋子?

是的,那一双鞋子——料子倒真不假,是羊皮制的,但邵真无法肯定它是属于哪一种颜色,是黑色的,不,是黄色的吧!老实说,要不是穿在他脚上,邵真决不会想到是一双鞋子,它既不属于某一种形式或某一种款样,很大,大得像两条龙船,但如果说它是船一定会沉没的——上上下下,开满了面积不等的大小孔十余个,而且前后和鸭张嘴般的裂开着,露出了整整十个乌黑黑的脚趾和脚后跟。

邵真只好替自己解释:他这样子,为的是通风纳凉的。

躺了下来,邵真闭上眼,哺哺自语道:“大牛!少爷很不愿意说你是个叫化子,因为叫化子比你强多了!”

说毕,一动也不动,昏昏睡过去……

似乎不太久,邵真在朦胧中听到大牛压着嗓子叫他:“小牛,醒醒!”

“怎么?天亮了是吧?”懒懒睁开眼,邵真故装没好气的道。

大牛坐在邵真的身旁,咧着大嘴,露出两只又大又黄的门牙,朝邵真亲切的笑着。

摇了摇邵真的臂膀,大牛微显呐呐的说道:“别太潇洒,咱们还没脱离险境咧。”

好笑的笑了一声,邵真一骨碌支起腰干,坐直身子,眨着。惺松的睡眼道:“还没有脱离险境?你是说我们已到了奈何桥,即将叩见老阎是不?”

傻了一傻,大牛眨着他那微显回进去的双眼,搓了搓蒲扇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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