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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寒水红”便早已等待在那里一样,时间、位置、角度拿捏得如此准确不说,它出手的速度更是匪夷所思的,细长的剑刃抖成—条笔直的闪电,没有任何征兆及警告,它就那样突然间自虚无出现,比杨贪来势更疾、更快、更锐利的标出,于是——
两支蛇矛的寒芒隔着南幻岳尚有五寸左右,杨贪觉得头皮一凉,他额门顶上的一缮金发业已飘舞空中!
休要小看了这相隔五寸的距离,这却是武家高手十数年乃至数十年苦练勤习的功力显示,也是他们意境上的比较,艺业的深浅,所学的精纯粗滥,便全在这生死一搏上表露无遣,这是不能取巧的,丝毫也无可矫饰的,俱为真才实学的展现,硬碰硬的玩意!
明明知道自己又是输了,杨贪却半声不响,身形贴地暴窜,金发飞扬中,左手矛奋力拄地,右手矛飞快狠刺而出!
于间不容发的那一丝空隙里,南幻岳不移不躲,猛然吸胸凹腹,锐利的矛尖便稍差半分没有刺上,“寒水红”疾闪若横天的长虹,落下时却那么轻轻巧巧的搁上了杨贪的后颈——又是原先缠绕着的部位!
一屁股坐在地下,杨贪面色瞬如死灰,他像痴了一样木楞木愣的瞪视着前方,双颊肌肉在不停抽搐,唇角也一下一下的牵扯,手上的两柄蛇矛几乎被他硬生生完全插进泥土里去!
收剑入鞘,南幻岳没有出声,缓缓走到一旁,焦大藏也傻在那里,一时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半晌——
杨贪有如狼嗥般狂吼一声猛的跳起,尖叫:
“我输了,我输了,可丢死人啦……”
跳叫着,他双目几欲凸出眼眶,似待吃人般瞪着南幻岳:
“姓南的,你这天杀的恶徒,你为什么不干掉我?你留着我给你调笑讥诮是不是?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寝你的皮,气死我了……”
南幻岳微笑道:
“别这么激动,朋友。”
杨贪脸孔扭曲着,用力顿足:
“你赢了你自会说风凉话,你当然满怀得意,一点也不激动,我可叫你整狠了,你这等于在践踏我的脸,唾吐我的尊严啊……完了,什么都完了,威仪、名誉、声望,都全完了……”
南幻岳怒道:
“就凭你这输不起的德性,居然还挤身‘七煞’之列,可笑亦复可悲!”
杨贪蓦地一呆大叫:
“我怎么叫输不起?”
南幻岳冷冷的道:
“习武之人谁敢说天下无敌?江湖道上谁能夸唯我独尊?只要不用奸计,不施狡诈,公公平平的较量,盈的固然光彩,输的亦不丢人,以力搏力,以技兑技,胜负俱乃堂皇,这和威仪、名节、声望又有多大干系?一个人走险道终有栽跟头的—天,哪个也不能说永远屹立不倒,今天是你,明天或者就是我,人不怕跌交,就看跌下去爬不爬得起来?有没有信心再往前挺?哪像你这样,输了一次就如丧考妣,似是末日来临一样又叫又闹,这不是输不起是什么?”
杨贪愣室了好一会,始讷讷的道:
“你说得虽也有理,但彼此的感受到底不同……”
南幻岳哼了一声,道:
“别他娘瘟了,有什么不同,我也照样败在人家手里过,也照样栽过跟头,但是,我决不似你这般的窝囊!”
杨贪急道:
“你也败过?你也裁过?”
南幻岳用力点头道:
“当然。”
杨贪有些迷惑,半信半疑的道:
“凭你——也会技不如于人?”
南幻岳洪声道:
“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草莽之中,实产龙蛇,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我怎会是那武林第一个?”
杨贪点点头,道:
“是的,谁敢说是武林第一人?”
南幻岳道:
“所以,胜败兵家常事,输赢更乃武人借以磨砺进取之道,要在胜中警惕,奋发更上层楼,败了,尤需自其中求得经验,自策自鞭自勉,兢兢业业,越加苦练勤习,这才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正确观点!”
杨贪吁了口气,道:
“一听说你也曾败过,我心里似是好受了点……”脸一沉,他又怒道:
“但你也不用像训儿子一样来教训我,固然你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我也同样威据一方,也不是初出茅芦的雏儿,你这口气我听不惯!”
南幻岳笑笑道:
“你还不服?”
扬贪大怒道:
“你狂什么?”
南幻岳道;
“我只问你服是不服?”
杨贪一下子又泄了气,愁眉苦脸的道:
“你何需非逼我说出来不可?”
南幻岳点一点头,道;
“好,你这样讲已经够了。”
杨贪摸摸头顶那道发际问的浅沟,伤感的道:
“看样子,南幻岳,在‘七大煞君’里,显然你的名次要排在我的前面了……”
南幻岳一笑道;
“我并没有争这个,坚持要争的是你!”
杨贪摇摇头,道;
“今天,这跟头可真栽得惨啊……”
南幻岳低声道:
“这也是你所坚持的,我从头到尾便不想这样做,可是?”
杨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兀自摸着头顶那条发中的浅沟发怔,这时,焦大藏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道:
“南幻岳——干腑叫你老南吧,我说老南哪,我可得多谢你的饶命之恩呢,一是替我自家谢,再是替我哥儿谢,尤其我哥儿,前后三次你都设杀他。真是叫人打心眼里感激……”
杨贪好不是滋味的瞪了焦大藏一眼,虽是悻悻然,却也设有说什么,是的,实情如此,他心里就算再是恼火,又能说什么呢?
焦大藏浑厚的道:
“别瞪我啦,哥儿,人家可是真不要宰割你啊,要不,如今你就有三条命也早全挺了尸,又凉又硬了……”
杨贪重重一哼,怒道:
“你还说!”
焦大藏憨态可掬的一笑,道:
“你也别不好意思,哥儿,栽栽跟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想,以前你杀人伤命,威风八面的时候又有多少回?如今也该吃一次亏了……”
杨贪大喝道:
“胡扯一通,简直乱七八糟!”
焦大藏一缩头,不敢再说什么了,杨贪满不是味道的转向南幻岳道:
“今天的事——算你手下留情,我们后会有期……”
南幻岳忙道:
“你们就这么走了?”
杨贪呆了呆,疑惑的道:
“什么意思?”
南幻岳和气的道:
“这‘白朱雀’,你们不想要了?”
杨贪顿时面红耳赤,狠狠的道;
“南幻岳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兄弟今天吃了瘪,栽了跟头,业已老大的窝囊了,你还何必再挖苦人?’’
南幻岳正色道:
“哪个在挖苦你?”
杨贪气喘喘的道:
“我们明明吃了败仗,连这‘白朱雀’的边都沾不上了,你还问我们想要不想要?这不是挖苦人是什么?’’
南幻岳豁然大笑,道:
“所以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怎能认定我不是一番诚意,真要分给你们呢?”
焦大藏实心眼,脑筋不转弯的,他大喜道:
“真的?老南,你真的要分给我们呀?”
南幻岳笑道:
“一点不假!”
说着,他侧首向潘巧怡:
“宝贝,这花如果分摘三瓣下来,会不会对它的效能有影响?”
潘巧怡摇摇头,道:
“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何必如此大方?’’
南幻岳平静的道:
“宝贝,你要清楚,有的人是怙恶不悛的,是邪恶又阴毒的,本性就是卑劣的,那种人若一旦为敌,便势必除去,不能为自己或天下人留祸根,可是,有些人却是善良的,磊落又坦率的,这类人便成对立,亦可恕宥,杀戮要看对象,不可一视同仁,混淆不清,知道么?”
潘巧怡噘噘嘴,道:
“我是说,你不需这样慷慨……”
南幻岳笑笑道:
“一个有血性有骨气的人形同敌对实为憾事,何不交成朋友?那将要比见面眼红更乃有趣得多。”
潘巧怡无可奈何的道:
“我不管了,你自作主吧。”
焦大藏连连点头,笑道:
“女人就是心眼小,小器得很,我那浑家也和你这位贵老婆一样,老南,你就自己作主吧。”
潘巧怡有些甜丝丝的,因为对方将她看做南幻岳的妻子而暗自欢喜,但她表面上却嗔道:
“哪个小器?胖子,你不要光在那里慷他人之慨。”
焦大藏连忙抱拳道:
“对不住,对不住,娘子,我是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嘛,请多包涵,咱们以后也做个朋友。”
潘巧怡一撇嘴道:
“哼,谁稀罕?”
焦大藏愣头愣脑的傻笑着道:
“我稀罕,我稀罕……”
一句话不由把南幻岳与潘巧怡都逗乐了,杨贪在旁哭笑不得的道:
“大藏你真他妈的呆啊……”
潘巧怡小心翼翼的自“白朱雀”上摘下三片洁白如玉的花瓣来递给南幻岳,再由南幻岳交给了焦大藏,这位仁兄一面由怀中摸出一方玉质小扁匣来谨慎的装好,一边笑眯眯的道:
“真多谢,真多谢二位啦,又是饶命,又是分此异草,这等的恩德,可是够我弟兄回去念上一辈子了……”
杨贪叹了口气:
“大藏,你是什么话丢人就偏说什么……”
焦大藏藏好玉匣,咧嘴笑道:
“实话嘛,什么地方丢人?”
杨贪摇摇头,有些尴尬的向南幻岳道:
“南幻岳——哦,南兄,这个……我也道谢啦!”
南幻岳洒然一笑道;
“罢了,老友。”
杨贪收回双矛,搓着手道:
“南兄,二位是要往哪里去呀?”
南幻岳直爽的道:
“浮图岗。”
杨贪怔了 怔,道:
“齐用斗那里?”
南幻岳点一点头道:
“你和他熟么?”
杨贪道:
“不熟,彼此知名而已——南兄,此去的目的是——?”
南幻岳略一沉吟,道:
“有点梁子,要了断一下!”
杨贪慷慨道,
“我兄弟两人可供驱使,以报知遇!”
南幻岳笑笑道:
“心领了,老友,不需麻烦二位。”
焦大藏连忙说道:
“没有关系嘛,我们可是——哦,一见如故哩,就和多少年的老朋友一样,你们有什么事,我哥俩乃是理当效劳,不错,理当效劳!……”
南幻岳诚恳的道:
“真的不用,如果需得二位赐助之处,我也会毫不客气的出言相请,这件事情,有我与潘巧怡便足可应付。”
杨贪犹豫了一下,道:
“南兄,你可不要客气,既是咱们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成交,又蒙你不弃愿意和我兄弟做朋友这点棉力我们是该尽的……”
南幻岳道:
“我说的是实情,的确不需劳使二位。”
杨贪点点头道:
“那么,我们就不偕行了。”
不待南幻岳回答,焦大藏又瞧着潘巧怡,羡慕的道:
“老南,你这诨家的本事也很行么?”
南幻岳一笑道:
“还不错,但是恐怕比不上你那‘一记’!”
焦大藏呵呵的道:
“你可是太夸奖我了,老南,说真的哪,你好福气呀,浑家有本事,生得又这么个俏法,出落得一朵花似的,白白净净,软软嫩嫩的一口水能吞下肚去,比起我那黄脸狗熊老婆可强上太多太多了,你真走运啊……”
南幻岳投有承认,也不否认,道:
“是么?我却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潘巧怡正自受用十分之际,一听南幻岳的话不禁就冒了火,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狠狠瞪了瞪南幻岳!
焦大藏诚心诚意的道: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老南,如果你娶的是我的老婆,包你就会叫苦连天,一时也过不得了!”
旁边的杨贪阴阳怪气的道:
“大藏,你再在背后数落你老婆,看我回去不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她若不剥了你的皮,我就跟你姓焦!”
焦大藏神色一变,苦着脸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又何必出卖我?”
杨贪没有理他,又向南幻岳道:
“南兄,我们这就告辞啦,‘太乙山’南麓‘太阳山庄’是我们居处,随时随地,欢迎二侠光临盘桓!”
焦大藏又忙道:
“老南,我住庄尾,他住庄头,那里只有我们这个山庄,很好找,你们来了,我叫那浑家亲自下厨做菜,她在这方面的手艺倒是不弱……”
南幻岳道:
“一定去打扰,一定去打扰。”
于是,“鬼见愁”杨贪,“焦一记”焦大藏二人,再次抱拳作别,双双往山坡之下奔掠而去。
他二人一走,潘巧怡已嗔对南幻岳道:
“喂,我什么地方叫你看了讨厌呀?人家一夸赞我,你居然说‘没有稀奇之处’?你是否看多了腻味啦?”
南幻岳赶紧陪笑道:
“别误会,宝贝,别误会,人家夸你,我当然得谦虚几句,要不,岂非显得太自傲了?我可是打心底对你倾倒呢,娘子。”
潘巧怡哼了哼,似笑非笑的道:
“这还像几句人讲的话。”
南幻岳笑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