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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冰冷冷一笑,内心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直不敢低估了沈海月这个人,事实证明了沈海月这个人却远比他想象的更要厉害得多!
顿了一下,他实在按捺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葛兄来意请直说不讳,在下洗耳恭听!”
葛二郎嘻嘻一笑,道:“敝堡主因感与岳朋友飓尺天涯,年来不曾一面往还,深恐贻笑江湖,特此设备水酒一席,邀请岳朋友明日至堡一面,以图良辰一聚!尚希岳朋友赏光才好!”
说罢左手一二指,小心地自袖口上取下了大红的请帖,双手送上!
岳怀冰伸手接过,略看一眼,哂道:
“贵堡主真是太客气了,客来无笔墨,不便栽复,请转告沈堡主,就说在下明日准时至堡拜访就是!”
“蓝衫”葛二郎一笑道:“不才告辞了!”
说罢抱拳欲去!
岳怀冰道:“葛兄且慢!”
说罢上前一步,就手自树枝上,摘下了三个人头——
葛二郎面色一沉,立刻又绽出了前见的笑脸!
岳怀冰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贵堡主七十大寿之期,亦在不远,客中难凑上礼,就请葛兄将这三个客魁阳首转呈贵堡主权作寿礼,不恭之处尤盼海涵!”
葛二郎鼻子里“哼”了一声,堆笑道:
“岳朋友太客气了,以此三人身份,这三颗人头足可当得三万金数,在下这里先代敝堡主谢过了!”
岳怀冰一声叱道:“接好了!”
他有意要伸量一下这位摘星堡的总管到底有多少斤两,是以话声一落,右手振处,三颗人头抖手而出。
人头乍一出手,作“品”字形,一上二下,蓦地穿空直起,遥向着千丈悬崖直坠下去!
这当口,只见那位摘星堡的葛总管,一声长笑,叱道:“好!”
他身子原是面向着岳怀冰,这时霍地向后一倒,足下用力一蹬——
“嗤——”的一声!
这种“倒赶千层浪”的轻功身法,江湖上原已罕见,尤其是背向峭壁,这般的施展,真不禁令观者目瞪口呆!
“蓝衫”葛二郎果然有惊人之技!
就见他倒穿出的身子,有如一只凌霄大雁,在当空一个倒剪,成头下脚上之势双手同出,两脚齐夹,已接住了空中的三颗人头,紧接着一个翻仰之势,轻同四两棉花般地已落在峭壁边缘!
葛二郎身形站定,一声冷笑道:“好重的一份寿礼,看来要敝堡主明日当面致谢了!
再见!”
三颗人头在说话间已回交右手,话声一落,身形如长空一烟,纵身直起,一径地落身峭壁,倏起倏落一路飞纵而逝!
岳怀冰不禁倒抽了一门冷气!
虽然这个葛二郎是有心卖弄功夫,可是不可否认,那一身杰出轻功,确实武林罕见,岳怀冰自忖着如此轻功而论,这人身手已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即使是胜过他,也属有限!
对方一个管家,身手已是如此,试观沈海月本人,当知必是一位难缠至极点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不禁浮上了一层悒郁,对于明日之会实在不敢心存乐观!
岳怀冰转回茅舍的时候,出乎意料之外地,发觉到沈雁容竟然在房子里!
她身披着一袭纯白色的雀羽披风,一声不吭地默默坐在椅子上!
不过两天不见,看上去她竟然像是消瘦多了,白皙的面颊上不着一些笑容,那双顾盼再春,一向灵活的大眼睛里现出了一种沉郁。
在岳怀冰进来的时候,她漠漠看了他一眼,遂即又把头垂了下来!
岳怀冰怔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
沈雁容看了他一眼,呐呐道:“那时候你正在跟葛总管事谈话!”
“那么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
“很好!”
岳怀冰冷笑了笑道:“那么令尊明日相约之事你也知道了?”
沈雁容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那么姑娘应该知道,我与令尊之间,已无化解的余地!”
顿了一下,他轻叹了一声道:“姑娘也就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我知道!””
她缓缓点了一下头,眼圈有点发红。
苦笑了一下,她才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大你不要去。如果你够聪明,现在最好立刻就走,走得愈远愈好!”
“为什么?”
“为什么?”
沈雁容冷笑着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绝对不是我父亲的对手!”
岳怀冰表情一怔,冷冷笑道:“我会牢记住你的话,但是却要等候着比过之后才知分晓!”
“你这个人——”
沈雁容蓦地由座位上站了起来,忿声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我会骗你吗?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去送死?”
岳怀冰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年来我付出的苦心有多少……只知道三年来我日夕梦寐着要与你父亲决一雌雄……这一天总算让我等到了,岂有不战而回之理?”
沈雁容叹息了一声,缓缓地又坐了下来!
半天她才呐呐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原来一直都在瞒着我……我真不敢想,爸爸竟会是这种人!我……真恨……”
“我恨我自己——”
她紧紧咬着牙,忽然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岳怀冰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沈雁容哭了几声,收敛住悲痛的情绪,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太冲动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来看你!”
“可惜我也不能为你解决问题!正如我也不一定能为我自己解决问题一样!世界上不合情理的事情太多了,造化也每多弄人!”
他冷冷地接下去道:“但是公理却只有一个,永远也不会变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铁的原则!”
沈雁容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不错,但是——我爸爸要是再杀了你……结果又将如何?”
岳怀冰冷笑道:“果真如此,只怪我自不量力,姑娘仁至义尽难得,倒使在下至感钦佩!在下以为,今日此刻实不宜与姑娘闲话论交,姑娘你可以去了!”
这番话虽是说得至诚至恳,却也表明了态度,等于下了逐客令。
沈雁容自不便再赖着不走,她叹息着缓缓站起来道:
“这么说,明天你一定要赴我父亲的约会?”
“一定去!”
沈雁容低下头,微微苦笑道:“其实你我根本谈不上什么深交,我只是可惜你大好的一个人……看来我的一片苦心,你只当马耳东风,明天若遭不幸,也只怪你咎由自取!”
说罢看了岳怀冰一眼,倏地闪身越窗而出。
岳怀冰望窗冷笑,心情紊乱越加不能自已,他期望着明天那一刻赶快来到,恨不能眼前立刻能与沈海月一决生死存亡!
在一连斩下云中令、夏侯忠、贯大野三颗人头之后,他的精湛武技,已无可否认地得到了证实,激发了他雄心万丈!
因此,在未来与沈海月的交手生死斗时,他本有极强的自信;然而这颗信心,在经过痛禅和尚、“蓝衫”葛二郎以及沈雁容三人相继的警告之后,已大大地开始动摇了。
在雪地里,他拔出了刀——
闪亮的刀光,有如冷电般地闪烁着他的脸——
刀光有如穹空的闪电,穿刺着云雾,直上青冥,在东方新出的旭日映照下,一片紫流橘灿,当它远射千丈,直刺向斜面的那座峰上时,却无巧不成话地照射在一个奇异怪人脸面上!
这个人立刻像是触了电般地紧张!
他原本蜷蹲在一根松枝上,正在聚精会神地采摘着一枚山果,这片刀光使得他眼前一花,足下一滑,直由树梢上跌落下来。
如果你不是亲眼看见,你万万不曾相信这是真的,你也断断不能置信,人世上竟然会有这般奇怪,超越想象之外的轻身功夫!
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只猿猴,而猿猴又岂能有这等功力?
只见他的手在松枝最尖的梢头,一抓一弹,整个身子已迅速弹了起来!
紧接着他双手交替着,每一次都攀拉着松枝末梢,这般的一阵子跳翻,星丸跳掷般地已飞出百十丈以外。身法之快、之灵巧、之怪异,可以断言当今武林各派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然而,确确实实的确就是有这样的一个人!
在满天雪影里,这个人的身子,已高高拔起,足有十丈高下,攀住了一棵高可参天的古树身上。只见他手脚齐施,只不过向着树身一贴,已如同黏在了树干上一般——
然后他才带着怪异的神采,去打量先前那片耀眼奇光的来处!
这个人如果说他“怪”,那只是指他的身法以及穿着而言,如果以为他的长相怪,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就年岁来说,他大概在二十六七之间,白瘦的一张长脸上配合着一双异常圆大明亮的眸子,满头黑发向后披着,如非是他两颊以及唇下滋生出的胡须,你一定会误会他是个女的。
这人身材瘦长,看上去足有六尺四五,一身雪白,所着衣裤并非绸布,乃是纯白的兽皮所缝制成的。下身是一条短过膝头的紧身短裤,上身是一件裸露着两肩颈项的贴身背心!
背心上的一排钮扣,闪闪而有光泽,十分美丽,双足上各穿着一只鹿皮薄靴,式样特别,像是为自己所缝制!
那一道耀眼的刀光,起先使得他至感惊惧,紧接着引发了他无比的好奇之心!
只见他双手二足贴在树干上一阵快速地爬行,升高了丈许,仔细看了看,长啸一声,双足在树身上用力一顿,箭矢般地倒射了出去!
岳怀冰抚刀感伤,万万不曾料到,刀上霞光,竟然惊动了蜃居大雪山密林深处的一个怪人,也活该种下了他日后的一段离奇遇合!
他这里睹刀恩仇,只觉得一腔热血,在胸内澎湃翻涌,简直是无法自已,遂即按捺不住,拉开了架式,把一路刀法展了开来!
此其间,空中白影连闪,不过是转瞬间的工夫,那个对峰的白衣少年已临近眼前。
岳怀冰这时一口刀正施展到要紧关头,但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手上钢刀一紧,那只握刀的手接着被一股出奇的巨力一挣,同时身上一阵奇冷之感,掌中刀已脱手而出,硬生生地被人抢了过去。
这一惊,把岳怀冰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身子一个快速地旋身,飘到了丈许以外,紧跟着一打量眼前,更不禁令他惊得目瞪口呆!
那个白衣人,正自双手捧着他那口刀细细地打量着,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喜悦光采!
“刀——好刀!”
白衣人连连念叨着,有一番爱不释手的模样。
岳怀冰与其说对白衣人的出现感到惊诧,勿宁说对于他的武功,更感到诧异!
他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在一照面的当儿,竟能把自己手中刀夺了过去!简直是匪夷所思!
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身子微微一闪,已到了白衣人身边,双手一分“野马分鬃”,硬向自己那口刀的刀背上抓去!
“噗!”一把抓了个正着!
白衣人怔了一下,用力夺刀,双方力道猝一交接,岳怀冰顿时全身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出对方刀身之上传出一股冰寒之气,和前番感受完全相同。
倒不是他力道不济,输给对方,而是那种冰寒的气机,使得他万难当受,几乎全身血液一下子都将为之冻凝住了。
岳怀冰惊吓地松手退身,极其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衣人。
白衣人也凝睇着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双方同样地感到惊异!
岳怀冰忍不住抱拳冷笑道:“足下武功,怪绝古今,在下甘拜下风,请示知大名以志永念!”
白衣人一双眸子由岳怀冰身上转到他所居住的茅舍,又转向附近山峰。
这样东瞧西瞧,足足打量了半天时间,才问过头来重新打量岳怀冰!
“你们言而无信——竟侵犯了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
“怎么不是?”
白衣人用手里那口刀遥向远处山谷问指划着道:
“以此山沟为界,前山万松坪白里的地面,我权衡实情,不得不暂借你们施用。可是山沟以南,整个大雪山,却是我兄妹所有,任问人不得搭屋而居,沈海月曾亲门答应,他手下那个姓葛的管事也曾不止一次地在我兄妹面前保证,这话该怎么说?”
说话间,他那双炯炯的眸子,冷冷地向着岳怀冰面上逼视过去。
岳怀冰登时觉出对方眸子里,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寒光彩,只需注目凝视一下,自己身上即有种冰寒气息的感染,使得他惶恐欲逃!
这番话使得岳怀冰大感惊骇!
一刹间,他才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为什么摘星堡的人竟然允许自己的存在;为什么摘星老人不以犯禁见责;为什么沈海月不曾亲自上门与自己一决生死,而反要约自己到摘星堡一行。
这一切的答案,归根究底原来只有一条——
这地方不是他的!
甚至于沈海月自己所居住的摘星堡,也是跟前白衣人礼借与他所居住的!
这一切又说明了,武林间万人所敬仰的摘星老人沈海月,心中亦有所惧。
那个为他深深所惧怕的人,就是服前这个白衣怪人!
一切是那么的奇怪、诡异、荒谬……
如非是岳怀冰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断断是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可是眼前,由白衣人亲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