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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爷又忙谢过高显仪。说了一会子闲话,高显仪告辞,潘老爷送他出门。正要起身,却见潘金莲进来道:“老爷,太太有些儿心绞痛,已经请大夫去了,老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潘老爷点点头:“一会儿便过去。”
潘金莲这时方见老爷书房有个客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慌忙道了万福,便去了。
那高显仪见潘金莲体态婀娜,语若珠玉,人虽走了,却有一种酥软的清香轻绕,呆了半天,道:“姻伯,这便是府上的丫鬟金莲吧?”
潘老爷道:“正是。”
高显仪哈哈一笑:“可见外间传说不谬,果然是人间少有的美人。”言语间有些轻佻。哲少爷见他如此,微微地皱了皱眉。
潘老爷道:“不过一丫鬟吧,虽有些颜色,却不是出得众的。”
高显仪笑着和潘老爷哲少爷别过,走时,往潘金莲去的方向望了望,觉得余香犹存。
这里,潘老爷便往太太房里去。
大夫正为太太把脉。看完,无甚大碍,无非是气血有些虚弱,开了些补药,叮嘱常在外面走走,见见阳光。
潘老爷和太太说了一会子话,太太有些头晕,闭上眼睡下了。
潘老爷来到外间,见潘金莲正躬腰在小炉子上为太太熬药。外面的逆光映出潘金莲婀娜的轮廓,凹凸分明,颇有些韵致。
潘老爷一时色心乍起,便道:“金莲,且不忙煎药,前日有个老友送过来一支野山参,我搁在书房,你且拿来一起煎下吧。”
金莲应着,便跟潘老爷来到书房。
潘老爷把书房门掩上,不找人参,却问道:“金莲,你进府也有些年头了吧?”
潘金莲道:“回老爷,到今年就十三年了。”
潘老爷道:“你进府这么多年,觉得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潘金莲迟疑了一下,答道:“老爷宅心仁厚,对下人没有半点刻薄,谁不念老爷的好呢。”
潘老爷哈哈一笑:“我这人就是赏罚分明,听话的丫头,常讨得老爷欢喜,我自然好好打赏;那手脚粗笨又逆老爷意的,我却也不心软。不这样,这一大家子也不会有今天的秩序。”
潘金莲道:“老爷说得是。”
潘老爷看着金莲:“你在府里辛苦了这么多年,悉心照顾大少爷,我也未曾好好看顾你,你不怪老爷吧?”
潘金莲低下头:“老爷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如何竟敢有半句怨言。”
潘老爷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老爷原也不是赏罚不明的人,你听老爷的话,老爷自然有好处给你。”说着,便要拉金莲的手,替她戴上。
潘金莲忙道:“老爷,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要您的手镯。”
潘老爷假装生气道:“老爷给你你便接着,什么功不功的!只要你听老爷的,就是有功。”
潘金莲却不好再回绝。那潘老爷便拉起金莲的手,给她戴上,戴上后却不撒手,就势拉过金莲,抱在怀里,粗嘴在金莲的粉脸上乱拱:“金莲,你想死老爷了。”
潘金莲猝不及防,拼命躲闪:“老爷,你放过奴婢吧。”
潘老爷气喘吁吁:“金莲,你今日便从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金莲边挣扎边道:“老爷,炉子上还煎着药呢。”
潘老爷就要解潘金莲的纽子:“管它做甚,且陪老爷耍子耍子,老爷一高兴,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今后给你说着一户好人家,还陪些丰厚的嫁妆,还怕过不了好日子吗!”
潘金莲死命撑住,推开潘老爷:“奴婢身份卑贱,老爷没的为了奴婢折了尊贵。”
潘老爷死皮赖脸道:“什么身份不身份,处久了,你便知老爷其实也是没架子的,好丫头,你便依了老爷。”
潘金莲见潘老爷无些须退让,抵死不从。
潘老爷恼怒道:“你屡番不从老爷,可别怪老爷生气,不给你好果子吃。”
说着,就要硬来,潘金莲却一时变得坚强起来,道:“老爷若是强来,奴婢便喊叫,于老爷面子上却须不好看。”
此时,窗外正有小厮丫鬟嘻嘻哈哈地打闹,哲少爷的声音喝道:“大胆的奴才,大白天在这里聒噪什么!”
那小厮丫鬟唯唯诺诺地应着,脚步声远了。
潘老爷到底有些顾全家长的脸面,一怔,潘金莲趁机道:“老爷,这会子恐怕药也煎好的,我过去服侍太太。”把手镯抹下来放到桌子上,不等潘老爷回答,赶紧开门出了书房。
再说哲少爷恰才会过高显仪,却把折扇丢在了书房,此时折回来拿,见小厮宝成和小翠在园子里打闹,便呵斥了一句。正要推书房门,却见潘金莲开门从里面冲出来,领口两颗纽子散着,露出雪白的颈项和一段酥胸,面色绯红。
那潘金莲见着哲少爷,脸上颇有羞涩,不曾行礼,呆了一呆,欲语还休,脸上有些幽怨,看了哲少爷一眼,匆匆去了。
哲少爷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潘老爷见儿子站在门口,有些尴尬,正了正脸色,道:“你大妈生病了,金莲过来拿只人参。怎么你不过去看看,跑这里来了?”
哲少爷忙道:“恰才一把折扇落在书房,我过来拿了就去。”
潘老爷一看,书桌旁果然搁着哲少爷的一把扇子,便递给他。哲少爷接过,道:“我这就去看大妈。”说完,赶紧去了。
潘老爷差点被儿子撞破丑事,失了威严,心下十分恼怒,恨恨地把玉镯攥在手里,想这丫鬟如此不识抬举,早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也让她识得些利害。[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这里,哲少爷慢慢地向大妈房里去,一路有些思绪纷乱。他虽和金莲决裂,却从心下希望上一次在爹爹窗外见着的是一个误会,金莲并不曾背叛自己。只是,那日亲眼所见的情景,却历历在目,每每让自己心痛。心痛的不是金莲的下贱,而是心痛自己用错了情。因为有这样一份情在,所以他心底也还有万分之一的疑惑,疑惑自己竟然是错怪了金莲。今日所见,竟将自己这万分之一的疑虑也打消了,好好好,从此也就没有些须挂累了。
这样一想,他倒有了彻底的轻松,走进大妈房内,正见着金莲给大妈喂药。哲少爷没有了先前那种不欲见此人的煎熬,反而重新找回了先前的轻佻,脸上浮出满不在乎的笑。
喂完药,潘金莲给哲少爷泡了茶水,侍立一旁。见哲少爷在见过刚才那难以解释的一幕后,脸上竟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恨恨的面容,又恢复了轻松的不羁,心下有些空落落的。
哲少爷向大妈问好,虽然没有正眼看着金莲,也知道她此时的尴尬和羞惭。偏偏哲少爷今天心情很好,和大妈拉着家常。他知道,自己在这里轻松的笑谈,对金莲就是一种压迫。他瞄着金莲愈来愈局促的神情和苍白的脸庞,心里突然有种快慰,终于在不知和大妈讲了一个什么可笑的故事后,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妈虽然病着,却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为哲少爷恢复了先前的精神头而有些高兴:“这孩子,倒难得见你象今天这么高兴,大妈也欣慰,以后你常过来给大妈说话。”
哲少爷笑得难以自已,笑出了小小的泪花,他边抹泪边说:“真好笑,真好笑。”
潘金莲在哲少爷的笑声里,感觉到心象水泡一样空落落的飘着,慢慢地破碎。她知道,她心里对哲少爷残留的一些幻想,也都在这笑声里破碎了。
她是任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她和哲少爷会是这样的结局。
当她去荷风轩找哲少爷,被哲少爷骂她下贱,巴巴地送上门来,她也曾没日没夜地恸哭,甚至想到了死。但她却不死心,一定会有什么缘故!那个人是爱过她的,他也许会在某个不可预知的时间和地点重新温柔地抱住她,说他爱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
如今想起来,自己的一相情愿真是可笑。
是呵,可笑啊,可笑。
突然,潘金莲在哲少爷的笑声里也笑了出来。这笑声来得有些怪异,它的出现让哲少爷吓了一跳。哲少爷的笑声于是嘎然而止,只剩下潘金莲的笑声在屋里漂浮着。
太太嗔怪道:“这丫头可不是疯了,怎么笑得止不住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轻笑起来。
一行清泪在潘金莲的脸上落下来。
哲少爷在这行清泪流出来之前已经离开了房间,他心里很有些恼怒。刚才,他以为自己的笑压迫住了金莲,让她局促羞愧。谁知道,金莲随即的笑却象软刀子,割去了他所有的尊严。原来,在这场游戏中,自己竟然输得是这样的一败涂地。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这一日,哲少爷从春风楼喝完花酒出来,路过潘府别院,因有些酒醉,脚下踉跄,便欲进去歇息一会子,醒醒酒。
进得门,却被一小厮拦住:“这位公子,人家府邸却不好擅闯。”
哲少爷抬起醉眼,这小厮见着却眼生,便喝道:“忒,哪里来的小厮,连少爷也认不得!”
那小厮见他醉得不成样子,便往外推他:“你是谁家的少爷,却跑这里撒酒疯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哲少爷道:“真是狗眼不识主人,快叫孙管家出来。”
这小厮拎不清事体,还要把哲少爷往外推。屋里一妙龄女子听得外间吵闹,便出来看,却见自家小厮正推攘一个俊郎的公子,便止住小厮:“不得无礼。”
哲少爷循声一看,却吓出一身冷汗:那女子竟然是五妈!只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好象要询问什么。哲少爷酒气上涌,再加上突然吃这一吓,眼睛一花,却晕了过去。
醒过来,哲少爷躺在锦被软褥中,回想恰才的一幕,心下十分疑惑。正好那小厮进来收拾他吐出的秽物,哲少爷便问:“恰才那女子可是姓华?”
那小厮因哲少爷宿醉,吐了一地的秽物,害他收拾了半天,见哲少爷问,懒懒地回答道:“正是。公子既然酒醒,却早些儿离开。少时我家主子回来,见着可不是个事。”
哲少爷问道:“你家主子却是谁?”
那小厮没好气道:“还有谁,当然是高县丞。”
哲少爷才猛然想起,前几日这别院已经让给襟兄的弟弟一家住了,以掌击额,怪自己荒唐。这样看来,恰才见着那女子便是襟兄的弟媳了,自己一时眼花,把她认着了五妈。但听说她也姓华,毕竟有些疑虑,便摸了二两碎银子打赏小厮:“却劳烦小哥打扫了。”
那小厮一见银子,眉开眼笑,边道:“这个值什么,原是咱们做下人的该做的,公子也太客气了。”边把银子揣进怀里。
哲少爷道:“原是我不该打搅你们。”又问,“你家华奶奶可是本地人氏?”
那小厮得了哲少爷好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听哲少爷问起,伶牙俐齿便道:“可不是,说起来,这潘府别院原就是她家的。因她哥哥欠了潘家钱庄银子,把府邸抵了帐,一家老小给追在了街上,只好重新赁了一间小屋居住。这一家子原也是小康之家,这一来却没了生计,整日吵吵闹闹,坐吃山空,倒比寻常人家不如。还是华小姐丢了尊贵,出来抛头露面,替人浆洗衣服,挣几角银子,勉强度日。也算她时来运转,却被我家主子见着,心下有十二分的喜欢,便要将她收房。她先还不肯,后来却架不过一家老小央求,终于应了。我家主母却是个让不得人的,主子不敢把华奶奶领回家,只好在外面寻下处安顿。因我家主子和潘家是姻亲,便把这处别院要来安顿华奶奶。她从这里被撵出去,却又回这里来当主子,可不是奇!”
哲少爷才知原来恰才他见着的是五奶奶的妹子华婷,闲时也曾听五妈说过她有这样一个妹子,只是未曾谋面,如今阴差阳错被襟兄收了房,住进这别院,突兀间被自己撞见,竟差点错认成了五妈。想起五妈,哲少爷心下毕竟有些怅然,呆了一呆,道:“原来如此。先前不是说这屋子是给县丞的弟弟弟媳一家住的么?”
小厮道:“主子弟弟弟媳好好的在沧州,何曾要到这里来住?这府邸,原本就是主子要过来安顿华奶奶的。”听哲少爷话里有因,又问:“原来公子认得我家主子?”
哲少爷点点头:“我便是潘家二少爷,和县丞正是连襟兄弟。因酒醉,忘了这别院已经有人搬了来,误闯进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那小厮才知他便是哲少爷,赶紧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少爷,恰才实在对不住。”
这时,门外却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既是潘家的人,我们这里却不欢迎你,你快些去吧。”
那小厮小声道:“正是华奶奶,我看少爷还是快走吧。”
哲少爷也知潘家对华家的无情,定招致华家的怨怒,虽然逼迫华家的是爹爹,但自己难免被迁怒,便整整衣冠,跨出门槛,向华婷行礼道:“小生恰才实有冒犯,得罪了。”
抬起头,正见华婷微蹙着眉头,一脸幽怨,粉红的衫裙在暖暖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