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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
“是我害死他的。”
燕十三转问:“烧窑里有没有比较薄弱的地方?”
练青霞尚未回答,长孙无忌已然在外窑的进口出现,扬声道:“练无情就是在窑中窑内?”
燕十三应道:“只是给困在窑内。”
长孙无忌沉吟道:“这有什么目的,难道在诱我们进这座烧窑?”
燕十三想想。“似乎就是了,你四面看过,没有看到其他人?”
长孙无忌道:“没有。”
燕十三又想到。“窑外也没有墙壁,而即使他们能够将进口封闭,这么大的一个窑要将之烧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长孙无忌道:“以你我的内力,要将这座窑拆掉相信也不会太困难。”
燕十三接道:“何况我们还有人接应?”
长孙无忌道:“我们同时到来相信是他们意料之外。”
燕十三目光一扫。“这个险看来是冒一冒的了。”
长孙无忌道:“你可以等你的人到来才动手。”语声一落,身形疾展,迅速掠到封闭内窑进口的墙壁前。
他一把抓住第一面墙壁的一角,内力运行,才一动便发觉只凭他一个人的内力,要将之移动,除非有一个可以做到四两拨千斤的办法。
燕十三心中早已有数,与之同时,身形倒翻,落在另一边,探手抓住了墙壁的另一角。
两人不约而同,齐喝一声,内力齐透,那面墙壁终于被提起来,两人也不约而同,随即把手一挥,将那面墙壁掷了出去。
虽然掷得不远,但墙壁撞在地上,“轰”然巨响,整块地面亦为之震动,甚是吓人
两人相顾一眼,随即探手抓向第二块,依样画葫芦掷出,然后第三块。
到第三块掷出,练青霞亦从窑口出现,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欢呼,燕十三长孙无忌却已不由得喘一口气。
他们到底不是内力见长,那三面墙壁事实都非常沉重,每移动一面,他们都必须全力施为。
一口气还未喘过,他们便听到霹雳也似的两声巨响从外窑传来,回头一看同时他们一口真气亦提起,连练青霞也没有例外,一齐便要往窑外扑去。
他们已然肯定这的确是一个陷阱,这个陷阱现在终于发动。
身形还未开展,他们便不由自主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呼,以他们的胆色,能够令他们惊呼的事情相信不多。
外窑的墙壁也就在他们惊呼声中排山倒海般,“轰轰隆隆”地倒塌。
非独外窑的进口,周围亦在倒塌的砖石轰击下,燕十三、长孙无忌当机立断,一齐往后倒退,退进内窑内,这已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他们才退进去,砖石已纷纷撞击在地上,尘土飞扬,轰击声响震耳欲聋。
眨眼间砖石已然将内窑的进口完全堵塞。
燕十三、长孙无忌才将第一面墙壁掷在地上,土窑进口旁边的两堆砖石便崩落,那两堆砖石堆放得毫不起眼,所以燕十三、长孙无忌都没有注意,更加想不到金银甲人就藏在其中。
这金银甲人非独力大无穷,而且擅于潜藏的技俩,练青霞所以出其不意为他们所算,燕十三、长孙无忌也竟然不例外。
墙壁被掷撞地面,在窑内回音激荡,窑外砖石崩落的声音亦被掩盖,燕十三、长孙无忌并无所觉。
到第二面墙壁被掷落地面,金银甲人已抓起了砖石中的一块连着铁链的巨石蓄势待发。
第三面墙壁落下,金银甲人手挥铁链亦将巨石掷出,那两块巨石就像是流星锤般曳着铁链飞撞在外窑的壁上,不偏不倚,正中外窑最重要的两个支点。
这个烧窑的构造他们当然很清楚。
最重要的两个支点一碎,整个烧窑立时倒塌,长孙无忌、燕十三被迫退入内窑内,当然也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意料之中。
他们随即仰天大笑起来,也就在他们的笑声中一条人影天马行空般掠至。
来人也是在他们意料之内,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惊奇,金甲人接一声:“书生,看你的了。”
这来的正是毒书生诸葛胆,手中托着一个光滑的小瓷球,越过碎砖堆,飞掠上内窑的顶端,一扳拉开了一个小洞。
阳光立时从那个小洞射进去,聚成一条光柱,正射在燕十三三人的脸上。
燕十三三人听得声响,自然抬首望去,看见是诸葛胆,燕十三不由嘟囔一声:“果然是个陷阱。”
长孙无忌不由问:“是什么人?”
“毒书生诸葛胆。”练青霞微喟:“据说他毒的只是手段心肠,没有用什么毒药暗器。”
长孙无忌冷笑:“有也不要紧。”
“既然不要紧,我只好用了。”诸葛胆的脸在小洞消失同时,那个瓷球便在小洞出现,流星般射下来。
燕十三目光及处,一声“小心”才出口,练青霞身子已往上拔起来,弯刀迎向那个瓷球。
“毒气碰不得——”燕十三仓惶急喝,身形拔起。
长孙无忌一听面色亦大变,身形同时拔起来。
练青霞那刹那亦看出是一个瓷球,可是她急于有所表现,反应与刀势实在太快,半空中刀势虽然硬硬收住,刀尖仍然在瓷球上划了一条小缝,一缕虽然淡,却极其艳丽,血丝也似的毒烟从中泄出,落在练青霞的左掌上。
她左掌往眼前一挡也是一种极其自然的反应,也所以毒烟才没有落在她脸上。
那刹那练青霞只感觉一阵刺痛,目光及处,只看见那缕血丝也似的毒烟竟然往肌肤内渗进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一惊之下当机立断,内力随即透到左掌上。
她的内力也实在不错,硬硬将那缕渗进肌肤内的毒烟迫出来,右手刀柄随落,连封了左臂六处穴道。
与之同时,她的身子已摔落地上,那个瓷球却没有跟着落下,那缕被她以内力逼出肌肤的毒烟也没有了。
毒烟与瓷球已然被燕十三、长孙无忌的内力裹束起来,停留在半空中。
长孙无忌、燕十三不约而同,人在半空,左掌齐出,一股内力亦同时送出。
他们也是全力施为,两股内力汇在一起,凌空将那个瓷球与外泄的那缕毒烟裹束住,身形顺其自然飘落在地上。
那个瓷球被他们的内力束裹着,停留在半空,仍然在转动,由快而慢,终于停止。
他们的内力用得也恰到好处,虽然之前没有合作过,到底是高手中的高手,判断准确,内力循环交替,一点儿压力也没有加在那个瓷球上。
以那个瓷球的厚薄,他们若不是合作得这么好,早已被他们的内力压碎了。
藏在瓷球内的毒气是必会同时四散,那即使他们的内力再好,也难以将四散的毒气束起来。
他们右手蓄势待发,随时应付毒书生突来的袭击,毒书生却在掷下那个瓷球的同时,将窑顶的小洞关上,凌空倒翻了出去。
他就是知道毒气的厉害,唯恐燕十三、长孙无忌将瓷球反掷出来。
人在半空,他便一声说道:“还不快走?”
金银甲人也担心毒气泄出,他们虽然身穿盔甲,那种毒气却是无孔不入,可是他们还未动身,盈盈、纤纤、严拾生便已赶到来。
盈盈、纤纤越过那个天堑固然不容易,严拾生更加困难,虽然盈盈、纤纤没有乘机作弄他,惊恐之下他还是大呼小叫的,就是看见他这样,盈盈、纤纤才没有离开,等他越过了那个天堑才会合向这边赶来。
以燕十三、长孙无忌的身手,她们实在很放心,若是燕十三、长孙无忌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多她们两个也无济于事,却不知道有她们在场,只凭她们手中两柄宝剑便足以解决封闭窑中窑的墙壁,而燕十三、长孙无忌只要有一个在外窑外,金银甲人的行动亦未必会这样成功,毒书生只怕连掷瓷球进内窑的机会也没有。
她们就是想着纵使有事情发生也一定会被燕十三、长孙无忌迅速解决,赶去也是趁热闹,走来也没有多大劲,一直到霹雳巨响传来,才急急探前。
严拾生也是盈盈、纤纤那样想,甚至还出言叫盈盈、纤纤不用着急,在他的心目中,没有燕十三解决不了的事情,何况燕十三之外,还有长孙无忌。
对长孙无忌他虽然没有多大好感,却不能不承认长孙无忌也是一个高手。
盈盈、纤纤身形急了,他也只好快起来,当然亦想到事情有变。
看见金银甲人,盈盈、纤纤齐皆一怔,与她们纤细的身形相比,金银甲人简直天神一样。
金银甲人看见来的是两个少女,都有些轻视,金甲人甚至对银甲人笑说:“两个女娃子,杀掉了再走无妨。”
银甲人道:“只怕毒烟泄出。”
金甲人摇头。“你我出其不意,突然来一拳,花不了多少时间。”
“也是——”银甲人应声缓缓转身,行动看似笨拙,但突然一拳,却是既迅速且强劲。
他攻击的是盈盈,金甲人亦同时挥拳攻向纤纤。
看见她们以剑来挡,金银甲人心头大乐,他们的盔甲并不是一般刀剑能够砍得进去,他们的气力也不是盈盈、纤纤能够抵受得住。
双剑烈日下闪动着夺目的光华,金甲人到底比较小心眼利,突然叫出来:“小心她们的剑!”
语声出口同时他身形亦暴退,挥出的一拳虽然收不来,亦因为身形暴退只差一点没有与纤纤的宝剑接触。
银甲人没有他的反应那么快,那刹那右拳迎上利剑。
剑被他惊人的内力震开,他右拳里着的银甲,亦迎剑被剖开,鲜血从中冒射出来。
他一痛惊呼,身形暴退,在他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金甲人急问:“怎样了——”一面在纤纤长剑急攻中倒退。
银甲人应声道:“还好,她们用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幸好这个女娃子内力不足。”
盈盈内力若是足够,纵然剑一样被震开,银甲人的右拳也非断下来不可。
说话间银甲人亦倒退了半丈,一连闪开了盈盈的十三剑急攻。
金甲人接道:“不宜久留,不宜恋战,走——”
一声走,银甲人一个身子便倒滑出去,靴底的滑轮迅速弹出发挥作用。
金甲人也不慢,盈盈、纤纤双双身形拔起追前,那边严拾生亦大叫:“追上去,把他们拿下来。”
他一叫,盈盈、纤纤反而停下,没有再追前,转掠向那边内窑,她们方才是看见毒书生从外窑的顶上掠下来。
严拾生一见急问:“你们怎么不追上去?他们虽然身穿盔甲,你们用的却是宝剑。”
盈盈截道:“你懂得什么?”
“怎么不懂,这是穷寇勿追,可是这也是唯一的线索,敌人难得找到了,怎能不穷追究竟?”严拾生大嚷。
盈盈冷笑:“那你追下去,我们可要先看看燕大哥怎样。”
严拾生道:“他运气好,本领又高强,你以为死得了?”
盈盈道:“你再不追那个怪人便追不上的了。”
严拾生目光一转,金银甲人正迅速去远,他又嚷道:“这么快,我如何追得上去。”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追出,纤纤那边即时嚷:“燕大哥在窑内。”
她人已在窑顶,从那些小圆洞看得清楚。
燕十三在窑内也听得清楚,精神一振,呼道:“用剑将窑壁砍开!”
这句话出口,他右掌忙亦推出,绵密的内力再涌向那个瓷球。
长孙无忌却探手抓住了练青霞的右臂,一面道:“你小心。”
“放心——”燕十三双掌盘旋,将长孙无忌的内力切断,以一个人的内力将那个瓷球束在半空。
练青霞没有挣扎,她的左掌这片刻竟然已变成青紫色,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掉下。
她虽然将渗入肌肤血丝也似的毒烟迫出来,毒性仍然留在肌肤内,她也显然已感觉到毒性继续进袭,尽全力去抗拒。
那种毒原就是厉害,消蚀肌肉,其快无比,一经接触,如蛆附骨,不是内力所能够完全迫出来。
长孙无忌、燕十三看在眼内,心中有数,可是在这种环境中亦无计可施,目光更就必须先解决那个储着毒气的瓷球。
他们当中,又以燕十三的内力最好,长孙无忌虽然没有说出来,心底已不能不承认,所以燕十三右掌推出,内力再透来,立即将那个瓷球交给燕十三处置,空出来的左手却仍然蓄势戒备,以防万一。
盈盈、纤纤双剑齐展,很快便在内窑壁上弄出了一个大缺口。
宝剑削铁如泥,内窑的墙壁当然是轻易被割开,盈盈、纤纤虽然极尽小心,碎砖还是不免有些掉进内窑内。
那些碎砖当然不会掉到瓷球上,稍为接近燕十三的都被长孙无忌挥掉拨落。
长孙无忌随即一把抓紧练青霞,纵身拔起,从那个缺口掠出去。
燕十三这才一声:“快离开这里——”双掌以内力将那个瓷球送到地面,身形紧接拔起来,从那个缺口飞掠出窑外。
他双掌虽然没有接触那个瓷球,但已然感觉到那个瓷球在内力长时间的压迫下,已随时会爆开。
他们绝无疑问已尽心尽力而为,极尽小心,但那个瓷球实在太薄,而且已有了裂缝。
不出他所料,那个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