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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月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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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刚好路过。就追过来了。

刘喻对我艰难地笑了笑。刘喻想要爬起身,我忙止住了她。我让她别动,输完液就会好的。

刘喻深情地望着我。我不能回避她眼光里的柔柔的谢意。

我拿过来一个苹果,细心地削去皮,然后又切成小块,交给她。刘喻像一个小孩,咬了一口,望着我,蓦地笑了。

我问清了原委,我说,你放心吧,李大海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刘喻开心地笑了,我也笑了。

经过这个事件后,我和刘喻的关系更密切了一层。

正文 遍地月光第六章

第六章

刘喻愈后的第一天上班,我亲自送她到酒店的门口,然后那天下往,我又马不停蹄地等在酒店门口。刘喻那天准时下班,她走出酒店门口,一眼就望见了我,飞快地朝我跑过来,毫不犹豫地牵着我的手,就像是牵着她的亲哥哥的手一样自然,没有半点的拘束。倒是我觉得有些难为情,林荫道上人流如织,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眼睛在望着我们哪,说不定其中就有很多度假村的熟人。但是,一阵热流涌过我的全身,我又觉得那双手有着巨大的磁场,像是要把我吸过去,我让她握着,我也握紧了刘喻的手,我们一同旁若无人地走在大街上。

陪我去买点东西吧。刘喻很高兴地说。

好吧,我脱口而出,去买点什么呢?我问。

我想买件衣服。刘喻说。

我便陪刘喻去附近最高档的服饰超市挑选衣服。刘喻看上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真丝连衣裙。售价一千二百八。刘喻想也没想就走到吧台付了款,我想给他付,被她阻止了,她很高兴地说,下次吧。

我们又去跳舞。刘喻很高兴的样子,她把刚买的衣服寄存在舞厅吧台,就约我一起在大厅跳舞。让我暗暗吃惊的是,刘喻的舞步居然是那样的娴熟,而我则显得相对有些笨拙,其实,我的舞在我的同性朋友圈里还是出色的,为此,我还曾在朋友前自夸,也暗鸣得意。那天晚上,刘喻当着我的面实践了慢三慢四、华尔兹、国标、桑巴,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街舞。她的舞步浑身天成,节奏和谐如行云流水,或许中间还有着她自己独特的创意。很多男人都把目光拉得长长的,刘喻成了舞台的中心,只是苦于我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或许也是刘喻跳得太出色了吧,没有男人敢于上来邀请她跳舞。

你的舞跳得真棒,你从哪儿学的?我真弄不明白,一个出身很苦的农村女子,居然能够把舞跳得那么地出神入化。在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地问她。

自己学的,对着电视学的嘛。刘喻嘟着小嘴,俏皮地回答道。

我怎么就学不来呢?我有些疑惑。

哎,你别问那么多了,要不以后我教你就得了。刘喻说。

刘喻在我心目中又多了一层神秘,原来我以为的关于她的谜底就要揭开了,但是我发现,更深的谜底依然藏在更深的地方。关于刘喻,我似乎永远发现不够。

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聚在一起。每天我下班后,就到酒店门口等着刘喻出来,然后我们一同携手走过酒店的林荫大道,然后一同去上街,一同去吃夜宵,一起去逛街。每天到了很晚,我们才回过彼此的宿舍。

刘喻又跟我说起了很多很多的童年的趣事。

后来,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刘喻终于很沉静地向我说起她刚来广州的一段经历。

刘喻说,其实刚出来打工的时候也不懂得什么改变家乡的贫穷落后面貌啊什么的,好象这些离我们还很遥远,我当时只知道我不读书了,就必须出来打工养活自己。当时只考虑到自己的生活需要。我们是跟着村里的一位在广州打工的大哥一起出来的。没有出来之前,那位大哥就说让我们三个一同进电子厂,我问是什么电子厂,生产什么东西,他说,生产VCD的厂,我一听,我并不熟悉这东西啊,就我高中学的那点东西能造得出VCD么?大哥嘿嘿一笑,说,你当是让你去当总经理啊,告诉你们,你们需要先进行培训,培训后也不是让你们去造VCD,你们是去组装,有专门的师傅教。也就是你们干的是最底层的活,技术含量低,劳动含量高的那种活,工资不高,不过,有加班费,辛苦一点,每个月能挣到七八百块哩。我当时就有些动心了,我想一年也有好几千哩,我当时还有想读书的想法,我想等我挣够了钱,我会再去高中读书,再去考大学,用我自己挣的钱供自己读书。你要知道,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别人都说我不上大学怪可惜的。我见他说的实在,不象是在吹嘘,就随他去了广州。可到了广州后,却发现他根本不是让我们去电子厂,而是把我们送到了酒店。让我们做服务员。而且,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们知道上了他的当。大哥在得到一笔可观的回扣后就消失得无踪无影了,怎么打他的手机,都找不着。我们誓死不从,老板就打我们,威胁我们说谁再不从就打断谁的腿。他说,他给了大哥每人一千块钱,要么,你们马上退还三千块钱走人,要么,就得乖乖地听他的话。我们商量好,准备伺机逃跑。老板早就料到这一着,夜晚睡觉的时候,有人把守,我们趁把守的人上厕所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准备逃跑,哪知道马上被抓了回来,每人领受到了一顿狠打。然后对我们看守得很严了。第二天,老板领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然后便把我扔在一间房里,我拚命不从,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和那男人进行了博斗,我退到了墙角,顺手拿起一只玻璃杯,威胁他不要靠近,否则我就用杯子砸他,那男人不听,嘻笑着跑来,张开手臂就要抱住我,我又操起热水瓶,我知道那里面装着滚烫的开水,他依然不听,他不相信我会真砸他,他一步步逼近了,我急了,举起开水瓶向他奋力砸去,他本能地躲开,但开水仍然洒在了他的皮鞋上,裤管湿了一大圈,他颤抖了一下,显然脚是被烫伤了,但他仍然不罢休,也不看看他的腿,又扑了过来。我退到了窗前,我哗地推开窗,爬到了窗沿上,告诫他如果再逼的话我就从窗上跳下去,等着公安来收拾你。我撒谎说我叔叔就在公安局。那男人怔住了,不敢再靠前,他怕承担后果,他悻悻地离开房间,嘴里骂骂咧咧地。五分钟后,就叫来了酒店老板。老板见这架式,一个劲地劝我先从窗上下来,有话好说。我向他们提出两个条件:一是必须马上放我们出去,二是保证不能伤害我的两位姐妹,我要求他马上带柳如烟和刘娟上来见我。老板不从。当时,我只想着她们两个,真的什么也没有想,我纵身一跃,从窗口飞了出去。也许我命不该绝,我跳到了窗前的一口池塘里。那塘里水很深,有自来水经常放着,里面还放了鱼。我不知我怎么会飘得那么远。老板见这阵势,他吓坏了,吩咐手下人把我送到了医院。我居然没受重伤,除了手臂在池塘边的石块上擦破了点皮,一切都好好的。输了点液,当天下午就出了院。出院后,老板再怎么也不敢收留我了,把我们三个一起打发了走。

后来,小柳和小娟在一家玩具厂里找了份工,工资很低很低,工作时间又很长很长。干了一阵子,我就不想干了,我决定独自去找工作。

没有了同伴,我只身一人在大街上流浪。我沿街找工作,没有一家公司肯收留我。当时,天已黑了,我想找家旅馆住下来,一问价格吓死人,最少的都四十元,还是四个人住一间的。我就来到火车站,在火车站的座位上呆了一宿,朦朦胧胧地似乎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我就继续找工作,我没有钱坐公交车,我就走啊走,走得两腿都发了麻,我走到了郊区,好象是一个镇,在一户农家,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白天我就出去找工作。天好热好热,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硕大的蒸笼里,喘不过气来,但我必须马上找到工作。因为我剩下的钱已经很少很少了。最后,在一家农家酒馆里,我找到了一份洗碗洗碟的工作,每月六百元,不包吃住。我也没有多想,当时也容不得我去多想,就做了下来,下班很迟很迟,得等没有客人了,我才可以走人。我也想着趁空档的时间去找找工作,可是根本就没有时间。一个月做完,除去开支,我还剩下三百元,我就又开始找工作了。

这时,我遇着了一个老乡,这个老乡在广州已经呆了两三年,从事过过各种各样的职业,见多识广。他帮我介绍了份工作。是玩具厂,流水线生产的那种,每月工资七百五,但是包吃住。我应承了下来。可以加班,加班至十二点工资可以达到一千元左右,我也加过一段时间的班,担后来发觉很累很累,下班后全身都象散了架似的。我就躺在床上想,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的话,我来广州的目的就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必须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一个月下来后,我又主动辞了职。听说卖报纸也能赚到钱,且时间可以归自己掌握,有相对的自由,我就又用挣下来的钱,大概也有一千块左右了吧,批发来报纸,没有报摊,流动叫卖,但我发觉那更累,如果哪一天略有松懈,就卖不了那么多,报纸的利润很低很低,只有不停地叫卖才能赚到一天的生活费。一个星期下来,我发觉赚的钱还不如打工多,就又不干了。后来我又教过幼儿园,那是一家私立的幼儿园。就在我租住的房子附近,那天路过,校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启事,我就照着启事找着了园长,园长是个女的,三十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她一看我就知道我是个外来妹,问我什么文凭,我编了个谎说幼师毕业。她一听来了劲,让我带文凭来找她,我说文凭掉了,在车上什么都掉了,包括身份证,我想她还会问身份证的,干脆就一起都说了。我还说我在家乡教过幼儿园。女士不很相信我,让我试着给孩子上一节课。我就极有耐心地上起了课来。给孩子们上课其实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而这个我是具备的。我从小就特别喜爱小孩子。我们村里的小孩子我都喜欢,我都会去抱,去逗她们乐,我觉得小孩子特可爱,特单纯,没有大人的烦恼,我就特羡慕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就也没上什么课,只是和他们一起玩,就象在家乡和小孩一起玩那样,一节课下来,园长发现我差不多能胜任,就让我来上班,每月工资四百,工资是少了点,但能和小孩子们一起玩,我也乐意。可也干不了一个月,我发现和孩子们短暂的玩是有着乐趣的,经常呆在一起就远不是那么回事了。小孩子一天到晚象麻雀子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会儿说老师,她碰我的胳膊,一会儿说,老师,小明望着我笑,一会儿说老师,小冬在哭,我一望小冬,小冬却好好的,可等我刚把视线移向其他的小孩子,小冬却真的哭了,原来是说小冬的那个同桌拿去了他的橡皮。一会儿说,老师,我要拉尿,我说去吧,那说要尿尿的小女孩说,老师,我没手纸。我说,前面的抽屉里有,你自己拿吧。她走到桌前,一翻抽屉,没手纸了,哇哇地大哭起来。我就急了,忙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抽出纸,交给她,小女孩还是不动,站在那儿直哭,我问她,她不答,旁边一位小女孩说,老师,她说她从来不一个人上厕所。我无奈,只好陪着她一起上厕所。等我回来时,班上乱成一团,书啊笔啊满地都是,有些甚至在教室里放起了纸飞机。才干了一个星期,我就找到园长,说,我不干了,园长说,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是分文不取的噢。我无奈之下,也就没有要一分钱。

后来,我又不知换了多少种职业。每种职业都干不长,长的三两个月,短的甚至只有几天。我还干过建筑活呢。我来了兴趣,我说,你怎么能干建筑活。刘喻说,当然不是去工地啦,我是给建筑队煮饭,做后勤这一块的。辛苦,但是比较能赚钱,一个月能挣到一千多哩。我还帮一位作家打过下手呢,帮他往电脑里输入文字。一个月能给我一千。还有一次,我差点就成了话务公司的接线员。那是一个声讯台,以前我不懂什么是声讯台,只知道是打电话的地方,那天,我正在一家广告公司从事文秘,路过一条比较偏僻的街道,看到了招聘广告,就走了进去,发现一共才两间房子,外面的一间是分成一格一格的小空间,每个空间有一部电话机,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子在接听电话,每部电话前面有一个自动计时器。小姐们的声音很甜很甜,也很柔很柔。里面是一间大客厅,里面却横七竖八地摊满了地铺,总共有十来个吧。台长是个四个岁左右的男人,他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扫射了我一通后,问我是不是有意加入。我问我将从事的是什么工作。他想了一下说,就接电话嘛,你得尽量延长接听电话的时间,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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