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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训斥,已经把其他科室的人都引了出来,三三两两的聚在附近观看。吴行长一走,洪明达才挺直了身子,脸sè铁青地刚要转身回屋,只见梁勇一溜小跑地冲上楼来,一见他站在大厅里,忙颠儿颠儿地跑过来。
洪明达半转过来的身子攸地拧了回去,他快步迎上去,把一肚子闷气都发泄在梁勇身上:“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嗯?跟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太太你推销二十年期保险,她能再活几年都不好说呢,你是不是有病?”
梁勇脸sè一白,却作出一副惊讶莫名的表情,傻愣愣地问:“啊?啥事啊,科长,什么保险?”
洪明达就站在大厅把孟晓白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梁勇立即叫起撞天屈来:“哪儿能呢,领导,我能干那种事吗?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说孟哥,我看你忙,帮你出去疏导客户,我承认,我是干过。可我啥时候营销过客户呀?你有什么证据?咱做人可不兴这样啊。”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冲着四下各科的人喊了起来:“唉我说,同志们都听着呐,我跟你说,姓孟的,不兴这么欺负人的,你为了多拉保险挣钱,来的客户你让别人接触吗?”
他指着中间业务部的文师傅说:“文师傅,前两天你来咱们所检查业务了,你看到了吧?大厅里好几个女的,都围着他,咱们谁上跟前儿去了?我核计着你还带过我,怎么算也曾是我师傅,有些事儿我都没跟行里反映,想不到你还反咬我一口,太不仗义了”。
孟晓白被他的话弄蒙了,他脸上全无血sè,气得浑身发抖,怒气使他的大脑也暂时缺氧似的一阵阵晕眩:“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他嘴唇哆嗦着已说不出话来了,梁勇冲着围观人群大声嚷嚷:“一看到有钱的,你上去推销,有了黑锅让我背呀?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几天一有漂亮姑娘来,你就上去粘乎,咱行的形象都让你破坏了,嗳,有个社会背景很复杂、在舞厅跳舞的的女人老和你眉来眼去的,我没瞎说吧?”
孟晓白跨前一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那涨红如血的怒容吓得梁勇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孟晓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梁勇,你。。。。。。你。。。。。。你太无耻了!”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急忙对洪科长说:“科长,调监控录像,大厅也有监控,我不和他争辩,咱们看看那天的录像,是谁办的业务”。
洪科长见了这两人都一脸的委曲,疑惑地瞧瞧这个,瞅瞅那个,也分不出谁是谁非了,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他抬起头来扫视两眼,恰看到保卫科成科长从三楼下来,连忙招手道:“老成,老成,快派个人跟我去道南所,我要调看前几天的录像!”
成科长一怔,他刚刚下楼,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听洪科长的话接口道:“有人投诉还是有啥纠纷了?这事儿可不好办了,我刚接到道南所报告,说监控主机坏了,连监控程序都没了,不知道是不是硬盘故障,我刚联系了维修厂家,不过估计数据是恢复不了了”。
孟晓白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他终于知道梁勇早上见到他为什么那么不自在了。梁勇有买早报看的习惯,想必这事他早上已经知道了。
监控录像本来做为储蓄所人员只有每天开机关机的权利,程序启动就直接进入监控系统了,但是保卫部为了嫌麻烦,有些小毛病总要他们去人也确实忙不过来,就把进入Bios的秘码告诉了各网点所长。
现在哪个年轻人不懂电脑?来个低格什么的还算简单的,用同名文件覆盖,让你彻底无法恢复的办法都尽人皆知了。那个老太太已经死了,梁勇显然也想到了这唯一的证据,监控录像一毁,自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投诉本身这件事还没有那么严重,大不了挨个处分,罚几百元钱,可是这种屈辱和替人背了这么个大黑锅的窝囊感,让孟晓白的情绪已经有些狂乱了。
他退了两步,望着洪明达颤声道:“科长,哪有那么巧,偏偏今天电脑也坏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围观的同事们也议论纷纷,有的倾向于相信小孟,有的相信梁勇,但是更多的人,想听听那个社会背景很复杂、在舞厅跳舞的的女人是什么人,人有多漂亮?和小孟之间有什么故事。
洪科长也是干了多年储蓄工作的,凭良心说,在这两个人里,论人品,他相信小孟绝对多过梁勇。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这场糊涂官司打下去影响就会越来越坏,到那时说不定连自已都要拖下水去,现在自已可是代理科长呀,正是表现的时候。
想到这里,洪明达把心一横,冷冷地说:“你们各说各的理,叫我相信谁的?我只相信证据,保单上白纸黑字盖着你的名字,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第三十四章 冲冠一怒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冲冠一怒
孟晓白眼前忽地一黑,过了半晌眼前的人物才渐渐清晰起来,他不再愤怒了,也不再发抖了,他的一颗心象浸在冰雪中一般,凉凉的,冷漠的目光一一扫过远的近的人的脸,看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陌生,好象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
他舔了舔嘴唇,舌头是冷的,嘴唇也是冷的,洪科长还在说话,可是声音好遥远,就象从远远的空谷中传过来的声音,空空荡荡的,听在耳中,却没有进入心里,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燕子啊,说起来我还不如你呢,你出卖sè相,至少心里还能为自已留一块净土,不喜欢的人,你还可以想办法摆脱他,老板逼急了你,你还能跳槽到别的地方。
我呢?象我这样的人,一份好工作,是幸福,也是一种束缚,因为对它的牵挂和不舍,我什么都做不了,不想接待的顾客要接,不该忍的怒气要忍,简直他妈的也成了jì女,一种不出卖**的jì女!要忍受这种无耻的jīng神强jiān。
我的超能力呢?那位大神既然是上古能呼风唤雨的神灵,他赋予自已的能力一定很了不起吧。到那时,自已才有实力出人头地,不再受这窝囊气。
可是。。。。。。不知道那位又沉睡过去的大神所说的重新苏醒,是什么时候。传说中的老子,八十岁时还在周朝当守藏史,可见那时还没有超能。如果那位大神的时间观念和自已有所出入,自已难道也要等到七老八十了异能才会重新出现?
洪明达既然决心让他背这个黑锅,尽快了结这件事,以免在领导面前造成自已领导无方的印象,便也毫不留情地训斥起来:“你马上和保险公司联系,我们给他们代销产品,这么一件事还是可以通融的嘛,请他们全额退还那位客户的保险费,不要收违约金了。然后写一份检讨,要深刻,我会转交报社记者,尽量挽回影响。要向客户道歉,你是客户经理,要记住:第一、客户永远是对的;第二、如果客户错了,按第一条办理。”
孟晓白漠然地听着,神给了他超脱这烦恼和困扰的希望,却没有给他一个期限,使他对现实世界遭遇的不满越来越难以忍受,却又对虚无缥缈的未来不敢抱以太大的希望。
洪明达生气地说:“怎么还委曲你了?嗯?规章制度给你们制定了多少条?你说是别人向客户推销的商品,为什么盖上你的印章?这不是同样违反规定吗?你也是老储蓄了,人家牵驴你拔撅的事儿你能干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一楼上来,经过大厅向三楼走去。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移动的,尽管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但是那身影是那么熟悉,孟晓白目光一动,两个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是叶飞雪,她手里提着一个文件袋,正向楼上走,边走边看着自已,那双眸子亮亮的,似乎隐泛着一层泪光,那泪光下的眸子,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是伤心?是心疼?是怜悯?还是轻蔑?
孟晓白已没有心思去分辨那双眸子的含义,当自已此时的失意和狼狈被她看到时,他用来禁锢心灵的冰山也为之崩塌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件利器,比叶飞雪此时那双眸子更伤人。他宁愿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只要能让时光倒流,在叶飞雪看到他此时的狼狈前逃走。
那双眸子就象一双烧红了的锥子在一寸一寸刺进他的心!他可以忍受一切不公、忍受一切屈辱,但是他就是无法忍受被叶飞雪、被他曾深爱过、曾用一个男人的身份呵护在自已怀里的女人,看到自已现在这副模样。
洪明达的手指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溅在他的脸上:“看你是老同志才调你去道南所,希望能起点表率带头作用,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有章不循、利益熏心,瞧你那怂样,一看就没出息。。。。。。”。
“我、cāo、你、妈!”仿佛一声晴天霹雳,那根手指凝在空中不动了,洪明达大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半晌才吃吃艾艾地说:“你。。。。。。你。。。。。。你说啥?”
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一向老好人的孟晓白,仿佛头一次注意到眼皮底下有这个人的存在。
孟晓白的额头,青筋犹如一条条蚯蚓般虬张了起来,脸已涨成了紫黑sè,眼睛是血红的,他一把抻住洪科长的衣领,偌大的一个人被他提得脚尖点地悬在空中,洪科长惊骇地挣扎,可是孟晓白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挣脱不开。
叶飞雪也吃惊地站住了脚步,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孟晓白爆发似的吼声在二楼大厅回响:“你就会坐在上边喷粪!拍拍你的良心,事情是不是我做的,你心里没数?好呀,没证据,行!这黑锅我背了行不行?可你哪怕说几句人话呢,啊?!
你明知道是怎么会事儿,还用什么狗屁制度来堵我。今天综合小刘休假,按规定梁勇做为唯一的负责人不许在营业期间离所,你是领导,一个电话,他来没来?
按规定,监控设备使用人员无权掌握管理员密码,你问问哪个所的所长不知道密码?所长无权经办具体业务,可是他要来帮忙,要揽客户,我能拒绝?这是出了事,你可以用这些条框框来框我,不出事呢?
用你的狗脑袋想一想,在实际工作中,所长联系客户,前台收款开票,要负责经办的人盖个章时,除非不想干了,或者从此与所有同事心存芥蒂地工作在一起,否则谁能拒绝?你那些多如牛毛的规定我样样照办,还能和同事们一齐共事么?
你不是不知道,我坚持过规定,结果是什么下场?如果现在行长联系了一个大客户,会计柜台开完了户,让你在审批手续上补个章,你不干?嗯?那些制度都是给谁准备的?你们的制度旧的从来不删,新的不断增加,为什么过时的也不改?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暴怒的质问在空中回荡。。。。。。
第三十五章 真的汉子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真的汉子
“因为万一谁出了事恰好可以拿那一条来堵怎么办?谁也不愿担责任,所以条款制度快堆成了山,有用的、没用的、能实行、不能实行的,你们的制度是多如牛毛、宁滥勿缺,纸上谈兵,一旦有事,自已脱责!是不是天下事全按制度去做就不会出错了?
什么事都是人来做的,人要是想犯错,你抬出制度来就全都能解决?”
所有人呆若木鸡地听着,站到他们这一层,同样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制度,明明在现实工作中根本无法推行的,上面也制定出来,他们那些人也在基层干过,他们会不知道吗?不过是有了这些东西,一旦出了事情就可以用一句违反制度把他们的监督管理责任免去罢了,所以背后也没少发牢sāo,可是却没想到孟晓白以这么激烈的方式当众说出来。
洪科长被卡得直咳嗽,呛着嗓子嘶吼:“你。。。。。。咳咳,你放手。。。。。。”。
梁勇想上来把洪科长救下来,他一边凑近过来,一边sè厉内茬地叫嚷:“孟晓白,你疯啦,把科长放下!”
“你闭嘴!”孟晓白嗔目大喝,戟手一指,把梁勇吓得一哆嗦。孟晓白甩开洪科长,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发怔的梁勇揪了起来,反手指着洪科长说:“我不是替自已辩解,如果我当时上去看看再说,就是不能拒绝,至少也可以当场说破,多几个同事知道。哈哈,可悲,多几个人知道我就能免责了?不会的,你还可以说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坚持原则,不按制度办事,对不对?如果行长让你做点违规的事你做不做?恐怕除非那事儿足以令他、令你丢官免职进监狱你才不做吧?”
孟晓白冷笑着嘲讽道:“口是两块皮,横着说竖着说都是你们的理,我这样的小人物是对着做不对、错着做也不对。反正我无凭无据,你明哲保身我不怪你,可你也别落井下石,你有什么资格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