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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弱小一方的国内企业,很容易沦为跨国公司的附庸,实际是在以短期利益换取长期损失。
程曦学用慷慨激昂的语句列举了国内数省产业结构调整之中引发的腐败案件,以及曾经的国有品牌在合资之后不但成为跨国公司的附庸,甚至连自有品牌也被雪藏,表面上当时确实是引进了几亿甚至十几亿外资,但几年之后再看当时看似有利可图的合资,其实是变相等于自掘坟墓,十几年辛苦打造的品牌毁于一旦,而十几年辛苦建立的销售渠道却被跨国公司轻松地据为己有。
不得不说,程曦学的眼光很敏锐,观点也有可商榷之处,也确实指出了产业结构调整之中的种种弊端,也起到了针砭时弊的警醒作用,但也有以偏概全、只看缺点不说优点的偏颇之处。诚然,产业结构调整也确实造成了国产资产流失和自有品牌的消失,但如果不把一家企业放到市场大潮中去搏击风浪,就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只要想做大做强,必须要有经受得起市场考验的信心和能力。
但在推向市场的过程中,必定有一些企业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被淘汰,许多原有的知名品牌慢慢消失,尽管有许多人为因素,但也是市场选择的必然结果。燕省曾经名震一时的手表厂和电视机厂,现在已经倒闭破产。国内曾经消失的品牌还有香雪海冰箱、飞鸽自行车、双鸥洗衣机等等,当然象秦池一样没有底气没有根基的爆发户品牌就不一值一提了,倒闭是必然的,不倒闭才不正常。
市场的选择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合资也好,不合资也好,总会有旧品牌倒下有新品牌重新兴起,把一切都归罪于产业结构调整,归罪于引进外资,说轻了是过于保守,说重了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了。夏想清楚的是,程曦学作为国内经济学家的代表性人物,被一些人尊称为泰斗,他的学说深受京城中许多高层的赏识。大凡高级学者都不是普通的学者身份,他们还是中央和国务院的经济顾问,他们发表的言论,尤其是在国家日报这样的大报之上,就是一个极其强烈的政治信号!
就是保守势力向新兴势力一次公开挑战!
还好,夏想又将文章看了一遍,文中没有提及燕省的产业结构调整,否则只要一有燕省的名字,叶石生必定会大为震惊,说不定又会由公开支持变为态度暧昧,甚至还会放慢前进的步伐。叶石生从根本上讲还是保守的性格,身为省委书记,对政治风向的转向是非常敏感的,不敢稍有放松。
不过即使如此,夏想也相信叶石生看到这篇文章后,也会犹豫半天。当然夏想并不清楚其实叶石生事先已经接到了何副总理的电话,也多少有了心理准备。
国内的宣传阵地阵营非常明显,几大国家媒体分属几方势力。夏想想了一想,又下车买了一份青年报和一份经济日报,仔细翻看了一遍,上面没有任何反常的声音发出,一如既往的平静。
估计也是事先没有得知国家日报会有一篇反对的文章发出,相信用不了两三天,青年报和经济日报就会有所反应。不过此时易向师和何辰东应该已经看到了文章,说不定已经在商议对策了。
开车到了社科院时,夏想已经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第一次见邹儒就迟到,听说邹儒脾气不好,说不定要挨训。
夏想来到邹儒的办公室门前,微微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轻轻敲门。
连敲三声,无人回应,但明显可以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夏想只好再敲。
又敲了三声,还是无人说话,夏想纳闷,不会是邹儒生气了,故意不让他进门?无奈之下,只好再敲。
刚敲一声,就听到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已经敲了七声了,而且里面的声音你在外面也听得到,证明里面有人。你要真有事,就推门进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走开……懂不懂?”
还真不懂有这样的规矩,夏想摇头一笑,怪人有怪规矩,还真不用和他较真……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邹儒正手拿一份报纸,在房间中转来转去,一脸焦躁不安。
邹儒一见夏想进来,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因为心中憋闷有话要说,就将报纸递到夏想眼前,说道:“你来瞧瞧,你来看看,程曦学枉为泰斗,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森林!我真想当面质问他,良心何在?师德何在?公正何在?”
夏想不用看就知道邹儒说的是国家日报上程曦学发表的文章,就接过报纸笑道:“邹老不必生气,程曦学是以学术的观点发表了这篇文章,而且他在文末也说了,有不同观点者,可以和他论战。再说,程老作为资深经济学家,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利弊心知肚明,他之所以发表了观点偏颇的文章,是因为立场不同罢了。在国内,从来就没有独立的经济学家。房地产有房地产的代言人,酒业有酒业有代言人,甚至一些根本就没有任何健身作用的保健品,也有专家跳出来上蹿下跳地为他们呐喊,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邹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算是说对了,道德沦丧,人心缺失,真是悲哀。我现在就撰文一篇,反驳程曦学的观点,不能让他大放厥词,误导民众。”
“其实事情要从两方面来看待,现在许多专家教授纷纷跳出来为利益集团代言,一是因为自身利益的使然,二是也是因为民众的信仰缺失,所以很容易轻信所谓的专家教授们。但物极必反,经过一系列的阵痛之后,当民众清醒之后,社会就会多了成熟多了宽容,也是一种必然的进步。”
“可是如此进步,付出的代价未必太大了一些!”邹儒至此才多打量了夏想一眼,心中掠过一丝疑惑,心想这个小年轻是谁,遇事十分冷静,不急躁不冒失,而且观点也不激进,年纪不大但却非常沉稳,不由就多了一丝欣赏之意,“难道说国内所有有良知的学者们不能联合起来,拨乱反正,还舆论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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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邹儒的脾气和肖佳的神秘
第443章 邹儒的脾气和肖佳的神秘
夏想说道:“邹老的想法出发点是好的。但现实却不乐观。一是现在媒体也向市场要效益,他们也是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因为利益集团的广告费用是他们生存的基础。二来国内的政治气候也复杂多变,各家媒体都是不同势力的阵地,不容别人染指。第…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国民的素质还有待提高,他们太善良太容易轻信于人,基本上专家说什么是什么,教授讲什么信什么,医生说什么做什么,往往要等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才会清醒过来,您现在劝他们,他们反而不信。比如有一个所谓的神医说每天喝十斤绿豆汤可治百病,结果导致绿豆价格爆涨,实际上此神医不过是一个神棍罢了,也是为了炒作绿豆价格而故意为之。”
邹儒听了半响无语,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假,我认识的许多名人都追捧一个所谓的神仙,对神仙的话奉若神明。其实那个神仙不过是一个披着道袍的骗子罢了,我说了他们还不信,还说我是被唯物主义禁锢了思想。结果呢。那个神仙后来被人揭穿是一个骗子,什么神通都没有,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骗钱,那些上当受骗的名人们为了保护名声,都异口同声地否认和神仙有过来往,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夏想暗笑,邹儒虽然耿直,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就又说:“邹老的反驳文章该写的话还是要写,哪怕只是为了良知,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名。我也相信以您的见识和文笔,一定能反驳得程曦学哑口无言。”
学术上的争论没有哑口无言一说,因为世界上许多道理是讲不清的,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夏想还顺着邹儒的话说,也希望他出面反驳程曦学,有些事情必定要有人挑头。邹儒现在还不属于任何利益集团,他的观点就是纯学术的争论,无欲则刚,相信反驳肯定犀利,直中要害。
“好,说得好,为了良知我也会撰文和程曦学论战。”邹儒说完,仿佛才反应过来,问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
夏想微一弯腰,向邹儒点头致意:“邹老,我是夏想,前来向您报道。”
“夏想?你就是夏想?”邹儒喜形于色,一把握住夏想的手,“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一点,也更有朝气,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欢迎,欢迎!”
夏想也从范铮的语气中听了出来,多少也了解到邹儒好象对他不太感冒,对收他为学生不大情愿,所以范睿恒也没有再提严小时的事情,不想一见面,邹儒就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热情,难道是刚才的谈话深得他心?
夏想自然不知道刚才的谈话只不过让邹儒对他的印象更好了而已,真正奠定邹儒对他良好印象的,还是易向师此前过来所说的柯达投资一事。夏想也没想到,他说服柯达前来投资。不仅为宝市带来了效益,为达富带来了声誉,为领导小组带来了成绩,也为他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光环。
见邹儒性格中有直爽的一面,夏想就半开玩笑地问道:“听说邹老对收我为学生还不太乐意,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您会对我改变看法。”
“谁说的?谁在造谣?”邹儒乐了,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有你做我的学生,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乐意?肯定是有人嫉妒我们师徒散布谣言。小夏不要轻信无关人等的话,来,先陪我研究一下如何反驳程曦学的观点。”
夏想偷乐,邹儒也有有趣的一面,居然当面耍赖不承认事实,估计也是刚才一番对话深合他意,他对自己这个学生还算满意,也就不好意思再提旧事。
其实邹儒对夏想是何止满意,简直就是相当满意。不但因为夏想有说服柯达投资的事迹在前,还有刚才的一番谈话也让他大加赞赏。唯一让邹儒对夏想不太满意的是,夏想的观点太中庸了一点,不够激进。但邹儒既然喜欢夏想,就又转念一想夏想身为政府官员,如果不中庸不稳妥的话,也不会坐到高位,也就完全理解了夏想。
中午夏想本来想请邹儒出去吃饭,邹儒不肯,非说外面的饭菜不好吃,而且出去吃饭太耽误时间。他就做东请夏想在食堂吃了饭。夏想在吃饭方面要求不高,反而觉得食堂的饭菜清淡可口。
吃完饭,邹儒就领夏想办理了学籍注册等一系列的手续,然后就又让夏想陪他继续写文章——夏想的任务就是在一旁帮邹儒查询相关资料,因为没有电脑可用,所有资料都必须翻书,翻看旧报纸,忙得夏想脚不离地——他就暗暗感叹,邹儒还真没有把他当外人,直接就把他当弟子使用了。
邹儒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洋洋洒洒写出一篇3000字的力挺产业结构调整的文章:《开窗纳凉,不要怕有苍蝇!》,以屋内空气沉闷,开窗纳凉作比喻,为了呼吸到新鲜空气,为了身心健康,必须打开窗户,但如果因为怕有苍蝇进来,而紧关门窗的话,早晚会被闷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不能因噎废食。等等,用形象的比喻来反驳程曦学惊呼“狼来了”的观点。
邹儒的观点是,苍蝇来了有纱窗,狼来了有猎枪,只有经过生死考验的雄鹰,才能自由地翱翔于无限的天空!
完稿之后,邹儒将稿件交给夏想,说道:“小夏,欢迎提出批评意见。有话直说,不用顾及我的身份,我很好说话。也善于听取不同的意见。”
夏想可不认为邹儒真是虚怀若谷,大凡在某一领域的专家,都颇为自负,轻易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他也对邹儒的脾气了解了一二,邹儒有耿直的一面,也有好笑的一面,更有自负的一面。
想了一想,还是说道:“邹老,我才疏学浅,不敢乱说,您的大作文笔犀利,观点明确,作为论战的反驳文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程曦学观点的不足之处,让他的理论站不住脚……”
邹儒一脸喜色,随即又脸色一沉,说道:“不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