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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市三次出名,三次都是恶名。前两次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今天这次我必须管,不管不行。好不容易增设了下马新区,又好不容易平息了火树大厦事件,好嘛,突然又冒出了一个风水书记,同志们,我想问一问大家,为什么总有人要给下马区抹黑?总想给市委市政府泼脏水?总想让我陈风脸上无光?总想让在座的同志们出去之后,被别人笑话是出过风水书记的燕市的领导,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光荣很自豪?”
陈风打脸的水平一流,句句落到实处,如果白战墨在场,众人甚至都能听到响亮的耳光声。但现在白战墨不在,不少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付先锋的身上。
白战墨是付先锋一手提拔的,打白战墨的脸,就是在打付先锋的脸。
付先锋脸上火辣辣地发烫,但只有硬挺着挨打。事实摆在眼前,谁还能抵赖?谁让白战墨不争气,被人抓住了把柄。现在陈风占理,而且还理大了。不让陈风打脸也不行。
只能忍了,打碎了牙齿怎么办?咽到肚子里!
付先锋就又对夏想恨之入骨,尽管他没有证据证明是夏想的手脚,但除了夏想谁还能有如此阴险?谁会想出这么高明的办法?谁能选择这么一个恰当的时机?
夏想呀夏想,真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
付先锋现在才知道,夏想在和气无害的笑容背后,却有一双阴冷并且冷酷无情的黑暗之手。
想起以前马霄利用手中的宣传武器对付夏想,现在终于被夏想还了回来,而且还是致命一击,老实说,付先锋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因为陈风火气太大了。
“风水书记?叫得多好听,多体贴,果然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我看,这顶帽子白战墨戴着不屈。”陈风一拍桌子,“风水书记败坏的不是下马区的名声,不是燕市的名声,而是败坏了共产党人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风水!”
付先锋眼皮乱跳,陈风的一顶天大的帽子扣下来,白战墨这一次想要过关,确实很难了。他脑子迅速转了几转,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想要保住白战墨的官帽还有可能,但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哪怕白战墨背了一个处分,也要让他干完这一届,最不济,也要保证长基商贸得手之后,才能将白战墨抛弃。
下定了决心,付先锋反而心情平静下来,白战墨一个处分是跑不了了,确实也是影响恶劣,败坏燕市的形象。尤其是下马区是新区,正在对外招商引资,无论怎么诚恳认错都改变不了白战墨以风水为借口阻止火树大厦建造高楼的事实。
更何况,火树大厦现在还在停工状态。
怪不得夏想回来之后,一直不管不顾火树大厦的停工,原来猫腻藏在这里,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年轻人。
陈风脸色发红,可以看出他确实动了真火:“我们不能怪有人把录音放到网上,反过来,我还要感谢放上网上的那个人,要不,我还不知道燕市还有一个受了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共产党员是一个风水专家,哼!透过现象看本质,火树大厦原定的40层高楼早就通过了规划,为什么因为个别领导的好恶,就要停工,就要更改图纸?一些规划朝令夕改,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折射出的是法治缺位、人治越位、公权力失范、发展不科学等等乱象。”
陈风口才不错,一气呵成发言完毕,余怒未消地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同志们讨论一下,如何善后。”
陈风怒气冲天地发作了一通,最后没有给出任何处理意见,只是将难题抛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考验付先锋的时候来了。
有些人矜持,有些人就没有那么含蓄了,直接就把目光投向了付先锋。
付先锋被逼得无路可退,他也知道现在不表态,等于让别人看轻了他,认为他没有担待。现在白战墨就在陈风的办公室里,陈风很聪明地没有让白战墨旁听常委会,就是有意给他一个主动提出解决白战墨问题的机会。
付先锋就一脸严肃地说道:“风水书记通过网络的传播,确实有损下马区的形象,给燕市的形象抹了黑,也给下马区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了负面影响,白战墨同志负有主要责任。他身为共产党员。身为下马区的区委书记,说出了唯心的迷信的理论,不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我建议对白战墨同志党内警告处分,并且向常委会做出书面检讨!”
党内警告可大可小,还有一定的期限,基本上属于对犯了错误的党政干部的最低处分了,付先锋还是留了后手,没有下狠心。
于繁然一脸严峻的表情:“付书记的处分太轻了,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小事,在全国都有了恶劣的影响。本来下马区名气不大,现在好了,一夜成名,但正如陈书记所说的一样,不是好名,是恶名,全国人民都知道燕市有一个下马区,下马区有一个风水书记……大家想想,我们都还得感谢白战墨,要不是他,说不定全国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燕市!现在是大家都知道了风水书记,然后才知道风水书记是下马区的书记,然后一打听,下马区是燕市的一个区,因此才让不少人第一次知道了燕市。”
于繁然的目光不经意扫了付先锋一眼,又冷冷地一笑:“白战墨同志为燕市做出这么巨大的贡献,付书记,党内警告太轻了一点,是不是?”
于繁然的冷嘲热讽确实犀利,又激起了付先锋的怒气,因为于繁然是吴家人,很明显,就是故意要和他作对,他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于市长,有话请你好好说,不要阴阳怪气。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想给白战墨一个什么处分?”
“白战墨同志需要加强学习一下党员的基础理论知识,因为他身为党员,却搞封建迷信的一套,应该留党察看一年!”
“啪”的一声,市北区区委书记孙爱勇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惊得众人都为之一惊。
因为于繁然的提议太惊人了,留党察看是非常严重的处分,因为受到留党察看处分的党员,其受处分前所担任的党内职务自然撤销,无需再履行撤销党内职务的处分手续——就是说,相当于直接将白战墨就地免职了!
陈风眉毛动了动,没有说话。
胡增周一脸不快,欲言又止。他先是看了陈风一眼,又看了看李丁山和陈天宇,脸上的神情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他常委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谁都不傻,都清楚陈风和付先锋之间的过节,现在白战墨撞到枪口上来了,肯定会有一个处分,就看是大是小了。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录音事件,白战墨在错误的地点说出了错误的话就将他就地免职,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区委书记,经市委任命的一级党委的一把手,说免就免也太儿戏了。于繁然的提议,惊人而且吓人。
也不合适。
常委会上一时冷场。
方进江见陈风的表情也知道想拿此事就免掉白战墨,不现实也不合规矩,就开口说道:“党内记大过处分还是比较合适的。”
胡增周微一犹豫,就点头附和:“我认为,记过或是记大过,要看本人的表现再做出决定。如果白战墨认错态度良好,检讨深刻,知错能改,就记过。如果他没有充分意识到错误,还辩解,就记大过了。”
胡增周基本是折衷的意思,深入一想的话,还是有偏袒白战墨的想法。白战墨在现在的情形之下,肯定认错态度良好,基本上胡增周的底线就是记过处分。
记过期限是十二个月,而记大过是十八个月,虽然只差了半年时间,但对白战墨书记的威望是一次沉痛的打击。背着一个处分的书记,在下马区想要再大权在握,再拿书记的权威压人,恐怕已经没人再听他的话了。
更何况下马区还有一个强势的区长,只要处分一下,白战墨在下马区的威望将会一落千丈。官场之上向来不乏墙倒众人推的热闹,本来许多中间摇摆的人,恐怕就会第一时间向夏想表示忠心了。
付先锋大感头疼,又在内心痛恨白战墨的无能和傻蛋,同时更憎恨夏想手腕的毒辣,怎么夏想总能有层出不穷的手段,总能打到他疼?
真是邪门了,白战墨以前明明是一个还算稳重的人,怎么担任了区委书记之后,总是犯错?难道真应了一句老话:小人不可得志?
白战墨品行虽然不能说有多好,但也不是很差,比起许多吃喝无度胆大包天的贪官,他还算是廉洁自律了,怎么就小错不断,大错也犯?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官场上步步雷区,没事,是因为没人算计。但现在旁边有夏想虎视眈眈,时刻在寻找他的漏洞,他就得小心再小心,步步为营,不能再犯一次错误。
哪怕在下马区没有任何作为,也不能让夏想再抓住一次把柄,否则背着处分再犯错误的话,不就地免职还等什么?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付先锋最近已经输得次数够多了,不想再输了,尤其是在下马区,他几乎要输不起了。
虽然元明亮的布局很周密,步伐很坚定,也达到了既定的目标,而且似乎夏想还没有一点察觉。以前付先锋对他的瞒天过海之计信心十足,认定夏想肯定不会知道元明亮的真正用意,但现在却渐渐没有了底气,总觉得以夏想妖孽一般的智商以及防不胜防的手段,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能查到长基商贸的真相。
长基商贸之战再输了的话,付先锋就无颜再见京城父老了,估计最后只有一个结果,灰溜溜地回到京城,在一个部委的闲散部门任职,至少安心地呆上两三年再考虑复出,否则,大伯骂也得把他骂死。
所以胡增周的提议在付先锋看来,是目前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他当即表示了赞同:“我同意胡市长的提议。既然陈书记已经让白战墨第一时间来到了市委接受问话,我们就让他当着全体常委的面做出深刻的检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要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陈风想了一想,也知道因为这件事情而将白战墨一棒子打死,也不现实,就同意了:“也好,小如,让白战墨来会议室。”
陈风的秘书陈小如应了一声,出去去请白战墨。
白战墨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双目无神,六神无主,垂头丧气,最主要的是,还一头大汗,十足是痛不欲生的模样。
李丁山看了暗暗冷笑,白战墨政治上没有什么作为,表演才能倒挺不错,至少这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就能赢得不少同情分。
就连陈风也暗暗点头,白战墨也就是很不幸遇到了夏想,换一个人和他搭班子,还真对付不了他。
白战墨站定之后,先是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拿出了检讨书,开始声泪俱下地承认错误:“尊敬的各位领导:我怀着十二万分的愧疚以及十二万分的懊悔写下这份检讨书,我为自己的错误行为感到了深深地愧疚和不安,在此,我向各位领导做出深刻检讨……”
第637章 提醒
第637章 提醒
“……痛定思痛。这次发生的事情使我不仅感到是自己的耻辱,更为重要的是我感到对不起领导对我的信任,愧对领导的关心。发生这件事后,我知道无论怎样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过错。因此,我不请求领导对我宽恕,无论领导怎样从严从重处分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希望自己的错误,给其他干部敲响警钟!最后,我请求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会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觉醒,以加倍努力的工作来做出积极的贡献,请领导相信我……”
白战墨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泣不成声,哭得一塌糊涂。
政治人物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见到一个大男人哭得痛不欲生,也都动了恻隐之心。尤其是中立立场的几个常委,明显不忍再看下去。
付先锋暗中夸了白战墨一句,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哭就哭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要能保住官位,保住权力,多哭几场也不怕。刘备的江山还是哭来的,只要能成功,不用管采用什么光彩或不光彩的手段。
陈风也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先稳定一下情绪,到外面等候一下。”
白战墨“嗯”了一声,鞠躬下去。
胡增周叹气一声:“战墨同志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我看就记过处分好了。”
“记过处分,再扣半年工资。”付先锋很大度地做出了姿态。
付先锋的聪明之处在于,到了区委书记的层次,谁会当工资一回事儿?但他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