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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个人的价值也由此体现出来。
利克的一生是属于他自己的,他的人生究竟是美好还是不幸,完全由他自己的感受而定,无须他人妄加评论。他是个黑人男性,生在这个国家,养育他的父母也和珂珂的情形不同,他们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和思维方式,和珂珂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当爱意正深浓的时候,人们总以为对方和自己是同心同德的,然而,实际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生下来后都是一个个体,并殊途同归地走向最终的死亡。人活着的时候,一切相关的事物都像梦幻一样,却又真实得让人伤心疼痛。珂珂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恢复平静。同情利克未免太愚蠢了,因为他就是他,更何况他已经不存在了。那么,该不该同情自己呢?现在还活着、并深感痛苦的人毕竟是自己呀。
珂珂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听到电话铃响,但每次都响两声后就断了。她告诉自己,等电话铃再次响起的时候,一定要接起来。当她得知利克的死讯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她需要有人向她伸出手来帮她一把,帮她站立起来。她认为,人是不可能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的一生是否卑微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自己绝不能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
珂珂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躺椅上,马奇和施派克都在她的身旁,一脸忧虑地凝望着她。珂珂缓缓地坐起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了声:
“好热啊。”
“当然热啦,你在电暖炉旁昏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珂珂接过施派克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汗。
“我不是昏倒了,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随你怎么说。对了,利克的妹妹刚才打电话来了,说利克已经死了。”
“是吗?葛利丝都说了些什么?”
马奇耸耸肩,望着施派克。施派克一脸不解地回答道:
“她说,最后就连珂珂也无能为力。”
珂珂听了,忍不住用手帕掩住了脸。
“她都把我当成什么了?难道她就那么确信我能影响利克吗?别开玩笑了,难道女人能管得了一个男人的人生吗?难道她真的认为男女关系有那么重要,以至于影响到一个人的人生吗?我只是和其他女人一样,与利克相遇,然后和其他女人一样面对利克的死去,和其他人一样带着对他的记忆离开人间。葛利丝完全可以向上帝祈祷,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回忆利克,告诉上帝利克是一位多么和蔼的大哥。而我能够做什么呢?我惟一能做的,只是面对利克已经死去这个现实。她要我告诉耶稣什么?没错,我是曾经爱过他,也仅仅是爱过而已。和利克在一起,我确实有过一段幸福的回忆,可是,后来的不幸足以把这些回忆全部洗刷掉。她到底还期待我什么呢?”
“珂珂!珂珂!你冷静一点。”
马奇和施派克也都在躺椅上坐了下来,把珂珂夹在中间,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脸,试图以此来抚慰她,让她平静下来。
“我不想去参加葬礼。”
珂珂说着,充满了失落。
“还是去吧,这是最后一次道别啊。”
“在那种场合,我会受不了的。”
“施派克正好有事要出城一趟,让他顺道送送你。”
“是这样吗?”
珂珂抬头望着施派克,问道。
“当然。途中路过卖帽子的商店,顺便买一顶参加丧礼的帽子。”
“那就到索霍的雷尼摄影室去看看。”
“戴那种古怪的帽子参加丧礼,连死人都会吓得活过来。”
“至于吗?我还蛮喜欢那种帽子的。你还记得吗?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店,叫什么名字?就是那家发电厂改建的俱乐部,不就有人戴那种帽子吗?哇,简直酷极了。”
珂珂看看马奇,又看看施派克。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真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马奇为难地挠挠头,说道:
“对不起,珂珂。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和利克素昧平生,所以不可能为他伤心流泪。不过,我们很为你担心,这是真心话。”
施派克听了马奇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但他发现这时珂珂正用责备的眼光瞪着自己,于是,他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的大脑都被你们搞乱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我的心情好多了。你们说得对,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确实是哭不出来。好在我身边有不会因利克而伤心哭泣的人,这让我感到轻松多了。可是,参加丧礼的人全都哭丧着脸,我才不想去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可以面对的。”
马奇一次又一次地亲吻着珂珂的脸,并安慰她:
“珂珂,你不会孤独的,参加葬礼的不是你一个人。”
“嗯,我知道。”
珂珂听着马奇的话,连连点头。
第二十七章
杰西的母亲打电话给珂珂,大约是二月中旬以后的事。珂珂想起了那天葬礼的情形,尽管杰西母亲一脸的悲伤,却还不忘向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致意。因此,当珂珂在办公室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时,内心就有些烦躁和不理解。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不知今天晚上你能不能抽点空?”
“杰西还好吧?”
“还好。有些杰西的事情想和你谈一谈,能不能来一趟派克彻斯特,想麻烦你上我这儿来一下。”
“上你家?”
“你别不耐烦。我想,好歹我们也曾经爱过同一个男人,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最近一直抽不出空来,所以只好想请你来一趟。拜托啦,杰西也挺想念你的。”
珂珂还没来得及回答,珍妮就接着把去她家的线路说出来了,她告诉珂珂出了车站后如何如何走,然后就挂上了电话。珂珂无可奈何地把话筒放回了原处。无论是珍妮刚才亲切异常的口吻,还是她对女孩子说话时的那种傲慢态度,都让珂珂烦躁不安。珂珂在画廊内不停地走来走去。
朱蒂看着珂珂,不解地问道:
“瞧你那样子,该不会是约会吧?”
“哪儿的话。是杰西妈妈打来的,说是有事要找我谈谈,让我上她住的地方去。朱蒂,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是请你吃饭吧。”
“别闹了。我总觉得她有些不正常,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我最不喜欢和她说话了,她老拿我当孩子呼来唤去的。”
“是啊。”
朱蒂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想和你一起回忆利克吧。葬礼上她表现得怎样?”
“就像一个贤妻良母,真了不起。除了葛利丝,所有的人都被她唬住了。我总算见识她了,演技高超,让人目瞪口呆。大家都很同情她,所以,我出现在那种场合就显得很不合适。我参加葬礼,心情本来就很郁闷,我后来才知道,我是那种很不适合参加葬礼的女人。现在看来,戴雷尼的帽子去参加葬礼是一种错误。”
“雷尼?是雷尼·梅拉设计的帽子吗?”
“是啊。”
朱蒂突然笑出声来。
“是像垃圾桶倒过来的那一种?还是像一只大蘑菇带遮檐的那种?”
“都不是。我特地挑了一种很正统的款式。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厉害,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和利克早就分居了。所以,她成了一个悲伤的妻子,好像是失去了心爱丈夫有多么不幸似的,几乎所有见到她的人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葛利丝最清楚,她在一旁小声地说,亏她还有脸讲那种话。”
“那杰西呢?他的表现怎么样?”mpanel(1);
“他一直没说话。只在去墓地之前,他小声地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在我的记忆里,杰西从来不曾有过那种绅士风度。”
珂珂回忆当时的情景,显得很难过。
“当时,我听到牧师在不停地唠叨着,就想起了和利克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因为他人都死了,所以,我应该把他看成是一个最好的男人。可是,我做不到,他虽然死了,但他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一个好男人。每当我想起他,心里就无法平静,让我激动不已。当时,周围的人都在哭,我突然觉得利克的死好俗气。后来再一想,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社会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很俗气的。如果利用死亡来拔抬这些琐碎的事,未免过于牵强了。人活在世上,免不了受这些俗事左右,一想到这些,我也就不再流泪了。”
“啊……”
朱蒂像叼香烟似地将笔叼在嘴里,并没有把珂珂的话放在心上。
“你好像还有些恋恋不舍。”
“是啊。”
“可是,你已经有兰德了啊?”
“那不一样,我对兰德的爱和对利克的思恋是不一样。所以,在生活中根本不会发生冲突。”
“你处理得不错啊。”
“我刚才说过了,人是很俗气的。”
朱蒂不禁诧异地凝望着珂珂的侧面,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严肃。
在派克彻斯特的车站,珂珂偶然遇见了杰西。他说自己刚去卡妮娅家了,这会儿正要回去。说着,便笑了起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还挺不错的嘛。”
“还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我妈妈让我早一点回去,我还以为是德利克或谁要来吃饭呢。”
“你在说谁?”
“是妈妈的男朋友。他是个警察,身材有些胖,不过人还不错。”
“嗯。”
见到杰西和珂珂一块儿进屋,珍妮显得十分惊讶,但她很快就镇静下来了,她亲切地接过珂珂的外套,将它挂了起来。
“喝点什么?肚子饿了吧。”
“不用吃饭,来点饮料就行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别那么急嘛,先坐下。杰西,你自个儿去拿盘子吧,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
杰西走进屋子里替自己盛晚餐去了。珍妮和珂珂面对面坐着,她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珂珂也感到很不自在。珍妮到底想说什么呢?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真是缅怀利克的话,未免太无聊了。
“怎么样?珂珂,你的心情还好吗?”
“就这样。我和利克已经很长时间不住在一起了,我有男朋友。”
“我也一样。只是迟迟没有结婚的念头,对吗?我也知道,我男朋友希望让我幸福,他也说过愿意收养杰西。对了,杰西和你提到过我男朋友的事吗?”
“没怎么说。”
“啊。不管和什么人交往,每次说到要结婚的时候,就拿不定主意。”
“你是说,你并不爱对方,却仍和他交往?”
“爱?爱什么?我只和对我好的男人来往。像利克那种男人,我简直受够了。那种男人最差劲了,我们和睦相处的日子只有结婚后的短短两三个月。后来,就没平静过,每天都大吵特吵。不过,你和他倒挺处得来,能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直让人佩服啊。”
“既然你那么痛恨他,为什么不和他正式离婚呢?”
珂珂努力抑制住内心的不快,点燃了一根香烟。
“为什么?为了防止有朝一日他和其他女人结了婚,他倒快活,我却成了孤家寡人。哼!等我找到了满意的对象,我就马上跟他离婚。但是,在此之前,我是绝不会和他离婚的,随他找什么女人。”
“你撒谎!”
珂珂斩钉截铁说道。珍妮吃惊地眨着眼睛。
“你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好以后再回到利克身边。你是在等待,等他年纪大了,无力了,等他到了不得不放弃一切的时候,你才回到他的身边。其实,对利克充满希望的,既不是我,也不是艾琳,而是你。我知道,你很痛恨他。我想,很多女人都很痛恨他,包括我在内。但是,他还没有达到让人恨之入骨的地步。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总是让女人恨他却又离不开他。”
珍妮一言不发,站起来伸手去拿杯子。珂珂看见,她拿杯子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挺聪明。”
珍妮一口气喝下了一杯琴汤尼酒,然后,带着酒意说道。珂珂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发现,自己对她的怒意正缓缓褪去。
“托他的福,我的酒量也越来越大了。真遗憾,我的精神很坚强,无法让我对酒产生依赖。所以,我不会放任自己酗酒。珂珂,你也来一点杜松子酒吧?”
珂珂点点头。珍妮将一只酒杯放在珂珂面前,继续说道:
“憎恨和留恋只有一纸之隔,这种留恋又说不上是爱情,让人难于取舍。”
“应该是不同形式的爱情。不过,我已经从爱的圈子中跳出来了,你还一个人困在里面,是这样吧?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回到利克身边?”
珍妮耸耸肩,轻声地笑了。
“是啊,算你说对了。我一直在等待,等到那男人狼狈不堪没人要的时候,我再回到他身边去照顾他,正好找到一个机会,好好将他讽刺一番。”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如果不这样,我就不可能恢复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