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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天休息啊?你不是讨厌大白天喝酒的吗?”
凯利笑着回答珂珂:“我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
“庆祝什么?”
珂珂向厨师点了两份食物。凯利一边看菜单,一边介绍说:
“这儿的大蘑菇不错,意大利发丝面也很有特色,都是其他店没有的。”
“你到底要庆祝什么啊?”
凯利放下菜单,望着珂珂笑道:
“我们分手了!”
“啊,分手了?和布雷昂?”
凯利用力点了点头。尽管和情人分手了,还那么喜悦,真让珂珂感到莫明其妙。
“你们不是处得很好的吗?”
“是我配合得好,所以看起来我们还处得不错。啊,现在轻松多了。以后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抽烟,吃饭时也不必喝来自法国南部的矿泉水,那玩意儿有股子臭味,闻起来和屎没什么两样。我也不必再勉强自己过那种索然无味的性生活了,简直是在做运动。嗨,我总算解放了,现在可以过上像样的生活了。你也知道我的习惯,我一到傍晚就要喝两杯马爹尼。今天,我要喝他个痛快,吃完饭后,还要把甜点吃个精光。”
“瞧你,不就是和情人分手了吗?够落伍的。”
珂珂对女友的这种变化非常吃惊。
“不,我算是觉悟了,没必要勉强自己改变生活。”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昨天晚上。他走了,他说过几天让朋友来帮他取行李。如果知道他住哪儿,我会找搬家公司把他的行李都搬过去的。”
“唉,也真是的。我一直以为你们相处得很好,也没听你说过什么。”
“我不愿意让人觉得我连一两个男人都摆不平。其实,我挺累的。”
这家餐厅的厨师是个意大利人,这会儿正好过来向珂珂问候。
这家餐厅的价格不菲,几乎没什么客人来吃午餐,店里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从郊区来的,他们大多是进城吃个晚餐,然后去听爵士乐或过夜生活的。
“你好!小姐。如果两位愿意的话,就由我来给二位配个菜。”
珂珂和凯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让厨师配菜。
“来一盘大蘑菇。”
“还有脆皮。”
“再给我来一杯红葡萄酒。”
厨师走了,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会意地笑了。
“说不定他们连材料都还没准备好呢。”
“这么小的餐厅,午餐也不搞促销,真会做生意。”
“物有所值嘛。唉,以后就不能常来这儿了,我也不能再指望用布雷昂的钱了。”
凯利似乎感到一丝遗憾,她点上了一支香烟。
“啊,为了让布雷昂高兴,我竟然说自己不喜欢抽香烟。你知道,从前我是离不开香烟的,没想到我竟然能两年不抽,真不敢相信。”
“你们不会是因为烟酒之类的才分手的吧?”
“应该说,什么事情都离不开烟酒。就拿休息日的早餐来说吧,本来就起得很晚,他还要跑到特雷贝卡的汪哈德森卡菲去,说是要吃些好的,好让胃消化。他还把莱姆汁挤到那种法国臭矿泉水里。而我呢,到第六街的汉堡王去吃点东西就足够了。另外,我喜欢去东郊的小酒吧,在那儿一边狂欢一边喝酒,他却嫌那种地方臭。这一切的一切,最后就发展成这个样了。”
珂珂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漂亮男子,他身上洋溢着一种清洁高尚的气质。
“他挺帅的。”
“大概是吧,可他不适合我。”
“你们最初是很合得来的,还记得吗?那时候,只要一看到我白天喝杜松子酒,他就不高兴。”
服务生把菜送上来了,凯利将大蘑菇夹到自己的盘里,一边用餐刀在盘中切着,一边自嘲地说道:
“其实,我们并不是因为两个人不适合才分手的,应该说是相处不好才感到都不适合对方的。这一点,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你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想去什么地方玩,他都会带我去,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那些地方。我也努力,希望自己能喜欢他的那种生活。你想像不到,他还跟我去过‘科纳克新’俱乐部呢。”
“天啊!你怎么带他去那种地方?他去合适吗?”
“那一次,正好有几个卖可卡因的家伙在他旁边,还跟他交谈了好一阵子,他说那些人说的话几乎听不懂,不像是英语。”
凯利说着,两个人不禁大笑起来。珂珂笑着,突然发现凯利在哭,珂珂皱起了眉头。
“别这样!这可不像你,打起精神来!男人很快就会找到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以前不是经常这么说吗?”
“可是,我心里不好受。”
“来,趁热吃吧,吃点好的提提精神。”
凯利用纸巾擦了擦眼泪。
“珂珂,让你陪着我不愉快,对不起。可是,人都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的。不过,你好像一直都挺精神的。”
“别提了,我也有流泪的时候,有时还会又哭又叫呢。”
“是啊,以前你和杰西吵架的时候就大哭过。杰西现在怎样?他还好吗?这家伙是不是该找女朋友了?”
“瞧你说的!有这么快吗?”
“大概只有你才会这么想问题。唉,珂珂,你知道你有什么缺点吗?”
“我有什么缺点?”
“你啊,是不是太宽容了一点,所以,搞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有些时候,搞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是很重要的,你知道吗?要不然的话,你就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你说得太抽象了,我搞不懂。”
“搞不懂就算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说不定这还是你的优点呢!你瞧,这是怎么搞的,我说话怎么和你的口气一模一样?”
“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就像刚吸完第二口可卡因一样。反正,现在也用不着想那些男人的事了。”
“能坚持多久?一个礼拜?还是两个礼拜?”
“这个嘛……,恐怕一直要持续到我缓过劲来,到那时候,我重新再去找个男人。”
珂珂举起了酒杯,为这位女友祝福道:
“干杯!”
凯利也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在珂珂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你刚刚说,杰西他……”
“嗯?”
“这个国家的发展可比你们国家要快得多啊。”
“谢谢你的忠告。”
“我第一次和男人上床的候才十一岁。”
这时,服务生将意大利面送上来了。凯利一边说话,一边往面;条上撒了一大堆调料。
珂珂想起了那些让她愉快的事情。那个蹦蹦跳跳的黑人男孩,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加州葡萄干的广告。每当她看到那孩子的脸,她心里就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去将他紧紧地抱住,抱得肌肤间一点缝隙都没有。
他的身材比她高大多了,当她见到他时,他的整个身体都映入了她的眼帘,是那么耀眼,以至于她不得不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的身影集聚在她的眼底,使她的心顿时感到一阵热乎。
珂珂想,在她周围的人当中,有谁会因为见不到她而感到烦恼呢?而她也会因为见不到他而感到痛苦呢?这个人就是兰德,她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呼唤着兰德的名字。每当她呼唤一次兰德的名字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不断地从她的记忆中闪现出来,让她忍不住要流下激动的泪水。
她的记忆力并不是那么好的,就像单细胞生物一样,只有当她专心致志地回忆兰德时,记忆才会给她带来无比的幸福。她无法预测周围会出现什么变化,其实,无论周围如何变化,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即使是现在,尽管她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可是她心中依然是甜美的。珂珂这个人,如果没有甜东西,她就活不下去。也许,她可以暂时忘却,可是,不一会儿那些甜东西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甜东西比任何麻药都有效。然而,不幸的是,甜食并不知道自己是甜的。
人无法像其他动物一样舔舐自己的身体。她在想,究竟怎样才能打开这手铐呢?她感到绝望正在从内心往体外渗。她听说,年轻人把手铐别在腰带上是一种时髦,杰西就曾把这手铐当成玩具,一会儿铐在手上,一会儿又把它打开。那时候,杰西用来开手铐的,是她的发夹。
兰德说过喜欢她的头发,还经常用手拽着她的头发玩,或是把她的头发挽起来。她有些不高兴了,对兰德说:“我又不是芭比娃娃,别玩我的头发。”可是他根本不听,还是只顾玩自己的。他不仅仅要玩她的头发,还要玩她的手、她的脚,乃至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整个统统都被他当成了玩具,而她对他这样的玩耍也感到很愉快。
如果手铐能用发夹打开,倒不妨一试。可是,一旦真的打开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她肯定会浑身无力。也许她会说,见不到你我会很痛苦的。这样,也许会博得他人的同情。在这个世界上,就有那种不考虑自己而专门去同情别人的人。她能正视这样的同情吗?这没有什么不能正视的,她一直就是这么忍耐下来的,应该说她有绝对的自信。
在这一方面,杰西显得比她了解得更多,都是从电视中学来的,因为他过去被迫看了太多的这类电影,受到的影响也很大。他看那些片子的时候,必须坐下来,不能随意站起来,就因为他是个孩子。
在发生某些问题的时候,事先总是会有一些预感。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预感”这个东西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又和什么事物有关?预感总是让她感到害怕。长期以来,她一直感到有某种预感,也许这种感受还会持续下去。当预感走到最尽头时,面临的就是“死亡”。而在死亡的终点,无论你愿不愿意,一切的一切都将结束。人的一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最终似乎只是为了赶赴这个死亡的终点,人们就像一群迷途的羔羊一样。
她虽然不是什么基督教徒,但她星期天照样去教堂。在教堂里,她会低着头跟着别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葛利丝在她身旁,一边听着布道,口中还不断地在说:“感谢您,主啊。”听完布道后,信徒们开始唱圣歌。她转过脸来,瞪大着眼睛看着一身盛装的葛利丝,嘴巴不停地张合着,那歌词分明是在骂人:“我操你妈!我操你妈!”当然,这话并不是冲着上帝说的,自然也就不会遭到报应,因为她并不想找死。就在这一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咒骂的字眼都是为别人准备的,只是她不会运用罢了,对她来说,这类字眼只适合于开开玩笑或搞搞恶作剧。葛利丝说,珂珂简直和兰德一样,她还对珂珂说,我想骂谁,他妈的上帝能知道吗?她还说,这样挺酷的。
没错,这样确实挺酷的。这种秉性似乎是她的那些朋友们天生就有的,她原本也是这一类人,只是由于后天的教养才改变了她。究竟是谁把她变成这种人的呢?是她周围错综复杂的各种情感。所以,她必须把乱成一团的感情解开。想着想着,她不由地环视着整个屋子,四下找起发夹来。
傍晚时分,珂珂和同事们下班后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吧。一群紧张了一天的年轻人,冲着晚上八点前的特价鸡尾酒以及免费的小比萨,纷纷聚到这里,使得小酒吧热闹而又拥挤。大伙谈的话题大致都一样,什么画廊老板是个只进不出的吝啬鬼,什么“美姿”那种没有品位的百货公司还不如倒闭算了,或许干脆改成俱乐部更受欢迎。或者讨论这条街上最没劲的店是哪一家,诸如此类,尽是一些无聊的事。
这一天,与珂珂一块儿去酒吧的,除了画廊的同事朱蒂之外,还有一个叫迈克的新潮艺术家,他创作的作品都让人无法理解。
那名叫马奇的黑人男子是迈克的同性恋对象。因为迈克的作品意外地找到一个买主,所以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要向迈克的作品开个惜别会。
珂珂给杰西打了电话,告诉他在外边吃晚餐不回去了。然后,又向服务生要了第二杯杜松子酒。
“你家的那个孩子最近怎么样啊?”
朱蒂一边问,一边用手拢了拢她那头最近刚染的金发,显得很得意。
“你是说杰西呀,还那个样。他现在,什么事都自己做了。最近,他忙着交朋友,忙得跟我发牢骚的时间都没了。”
“什么?珂珂有孩子?真不敢相信!”
马奇非常吃惊,那神情显得有些过了头。他一向如此,对于任何事物的反应都与众不同。但是,在迈克看来,这种反应对体力劳动者来说是最难得的。
“真傻,不是珂珂的孩子。珂珂和她的男朋友,还有男朋友的儿子住在一块儿。”
“这样啊。那你也在抚养那个孩子喽?”
“说是这么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抚养。我和男朋友认识的时候,孩子都十一岁了。”
“杰西现在几岁?”朱蒂问道。
“十三岁。”珂珂说。
“他可爱吗?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运动?”
“他那样子是不是算得上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