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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迪呢?你们最近发现他有什么动静吗?”唐问。
“没有,他也没什么异常的表现。前几天宁海市那边来了几个人,有银行的行长、市委书记的小舅子、建委主任……对了,谭主任还一起跟他们吃过一顿饭,”小平头看了一眼谭主任,接着说,“另外、另外……”
“别他妈支支唔唔的,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唐董事长又有些不耐烦了。
“另外,就是那个叫豆豆的女人,昨天晚上去了黄晓军的家,今天早上才离开的。”说完,小平头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谭主任。
唐董事长用冷漠的眼光投向了已经浑身不自在的谭主任。他和谭主任都没想到那个叫豆豆的女人跟黄晓军还有一腿。
“怎么样,老谭,我说什么来着,啊?那女的就是他妈的一个婊子!你以为你得到红颜知己了?老谭呀老谭,女人满世界都是,你说你……这算怎么回事?”
“算啦,这是我个人私事,你们用不着大惊小怪拿一个女孩子说事!”谭主任的脸色紫红紫红,语气也相当不冷静,“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大家谁也都有责任。我怎么了?什么事不是我跑前跑后满世界张罗。哦,我有个女人,你们就看不过去了,我想问问,在座的哪个少了女人,你们他妈的花花事儿谁不比我多?我……”
“老谭,你冷静一点!”唐董事长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态度比刚才缓和多了,“老谭,错了就是错了,要勇于承认错误嘛。这又不是在机关单位,有错不能说,有意见没人敢提。这不是自己人在说家里的事吗?你怎么就听不得一点批评和意见呢?”
“我不是听不得批评,我是觉得应该实事求是地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小题大做、混淆视听只能把事情越弄越糟!”老谭依然不服气。
“好吧,这个问题以后再谈,”唐董事长表面上虽然软化了立场,但对老谭在这个叫“豆豆”的女人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顽愚和丧智,感到非常的失望和沮丧,“那耿迪呢?‘新维多’归在他名下的股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件事拖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怕是夜长梦就多呀……”
“这个问题我跟耿迪提过呀,”谭主任的情绪显然没有得到恢复,他冷冰冰地说,“他反问我,该怎么办?给我老谭立个字据?这不可能呀!给‘香港万业’做私下一合同?没有‘新维多’董事会的认可,还不跟废纸一张吗?再说了,耿迪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看不出来咱们这么步步紧逼的背后是什么目的吗?”
“咦,老谭,话可不能这么说呀,”间副局长发话了,态度十分生硬,“当初要没你,这个项目轮得上‘新维多’吗?一开始你在‘英府别墅’的会上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到时候保证能把项目再收回来吗?照你这么说,到头来我们这帮人是替耿迪那个小王八蛋吆喝呢!那小王八蛋有什么呀,让市局先收拾他一顿。再不行让‘平头’……”
“好了、好了,”唐董事长打断了间副局长的话,他知道,这种没用的气话只能扰乱会议的气氛,没有半点益处,“说这些没用的话有什么意思?耿迪毕竟还是我们自己的小兄弟嘛!我们现在的主要矛盾只有一个——就是黄晓军,没别人。问题的关键是,如果银行的贷款一旦落实,黄晓军的羽毛就算是长齐了。我们曾经制订的计划与实际情况出现了偏差,面对新的形势、新的变化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在座的各位都是玩政治的好手,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竟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黄晓军?”
“干脆把丫灭了算了!”小平头说话的同时狠狠掐灭了烟头,“各位大哥,这事交给我办吧。让澳门过来几个人,利利索索把丫收拾了不就完了吗,有什么呀?!剩下姓邱的就更好办了,弄丫一嫖娼,往局里一搁,‘新维多’还有什么呀?实在不行,连耿迪这小子一块儿办喽!操,你们真累!”
小平头的话一出口,半天没人再发言了。看得出来,这个虽说是下三滥的流氓主意,在座的人基于身份和后果不便表态,但内心的想法却是不言而喻的。
唐董事长心里比谁都明白,最后也就只剩下这一步棋了。他今天之所以把大家叫来,就是要让在座的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且,事到如今,正好利用这一手把在座的人统统拉到一个船上,所谓同舟共济,谁也别想当甩手掌柜,坐等胜利果实。“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当然可以,可在他唐某人这里就没这一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这帮人没有一个裤裆是干净的,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正襟危坐,其实内心世界早就烂掉了。个人利益在这些人眼里高于一切,金钱、美女、权力就是大家共同向往和追求的最高利益……
“哈……哈……”唐董事长笑过之后,轻松自然地说道,“好啊,你们看看,这就是咱们的‘民主’嘛。大家就应该畅所欲言,把集体的智慧变成我们战胜困难和敌人的法宝。我这个人讲话历来爱放大炮,放一放有什么不好?不择手段为的是要达到目的,对付黄晓军这种垃圾,我们没有必要顾虑我们的手段。一个靠贩卖毒品、杀人起家,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社会公众人物的人,我们有什么理由对他讲仁慈呢。对这种人的仁义就是对正义和我们事业的背叛。同志们,‘不可沽名学霸王’,历史的经验和教训不少呀!丢掉幻想吧!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再回过头看这段历史,我们是不是要为我们当初的幼稚和懦弱感到羞愧和悔恨?我看是肯定的。好了,我先说这么多,算是抛砖引玉。下面请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可有言在先,我们今天的议题不代表任何决议,更不搞人头记账,所以请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
……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在座的所有人都发表了自己的高见。黄晓军成了众人抨击和审判的恶棍,“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散会以后,唐董事长单独和老谭又谈很了很久,主要是如何争取耿迪旗帜鲜明地站到他们这一方来,在立场和思想上彻底放弃摇摆不定的机会主义路线。
“老谭,你最好抓紧时间跟他谈谈,思想工作非常重要。要让他认清形势、顾全大局、丢掉幻想。斗争是很残酷的,也是无情的,这一点要让他有明确的认识。当然,谈话还是要讲究策略,尤其是今天大家做出的一些决定,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张王牌了。你看呢?”
“好吧,我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约他。另外,我……”谭主任的话语变得有些迟疑结巴了,他说,“我承认,我、我在对待豆豆这个女人的问题上,确实、确实不够谨慎。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这个小姑娘跟黄晓军不会有什么阴谋。黄晓军为她的公司投入……”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我也向你认个错,今天我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让你下不来台。可我是好心啦,老谭。我当然理解你,男人嘛,你说是不是?!嘿……嘿……这事要让弟妹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哦——”
“那还了得!?”老谭也乐了。
“说真的,老谭,我以前觉得你不好色呀,现在是怎么了,晚节不保了?”唐董事长戏言道。
“那还有什么晚节,过一天是一天吧!”老谭苦笑。
“我还是比较担心耿迪,这小子的智商不低,而且身上有一股子拧劲儿。我发现最近他有些变化,他是对我们这次的做法有意见,而且他认为黄晓军是无辜的。再有就是他对我们有顾虑,毕竟是蹲过大狱的人,他不能不考虑将来我们会不会有出卖他的那一天。当然,他手上有一些把柄,但是……
“老谭,你一定要打消他的这个顾虑。你们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了,起码感情的基础应该比任何人都牢固。我相信你绝对有办法说服他。‘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还是我们最理想的手段。另外,大陆现在的司法效率怎么还是这么低下,黑子案件留下来的尾巴怎么就剪不掉呢?”
“这件事的背景太深,不是那么好办的。没有证据光凭指令,一次两次地翻出来折腾还行,要是次数多了,负面影响肯定会太大。而且这个案子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牵扯面可不算小,中途又演了张河林这一出‘捉放曹’的戏,折腾来折腾去都是咱们这帮人,你想想,能没人对咱们有看法吗?弄不好再把咱们牵扯进去,可就尴尬了……”
“当初为什么就没想到呢?在这个问题上你可也有责任哟,”唐董事长态度虽然温和,但言辞不乏责备之意,“我记得当初你们提出来利用‘新维多’搞这个‘移花接木’的时候,我还一再强调别搞到最后落到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好家伙,众人纷纷跟我这儿吹牛×,‘搞掉黄晓军,还不是踩死一只蚂蚁的事儿’。可现如今呢,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也听见了,说来说去都把自己当成一帮黑社会流氓头子了!这能不让人生气吗?”
唐董事长的这番话让老谭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唐董事长自己的倡议,怎么变成大家的主意了呢。老谭明白,其实大部分人不愿意、也不敢把自己牵扯到这种龌龊危险的游戏中去。完全是老唐软硬兼施,逼众人就范,从而达到把大家都捆上战车的目的。大家都是官场上左右逢源的人精,谁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况且当时的实际情况是,唐董事长的“香港万业长江”根本没有资金启动这个项目,谈了好几家合作公司,都因唐董事长的固执和霸道而告吹,最后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想出了这么个损招。可谁没想到黄晓军竟有如此顽强的抗击能力,唐董事长所谓的“巧取豪夺”如今几乎演变成了“明火执仗”,这样的游戏,老谭实在是极不想参与,这跟利用“新维多”和耿迪搞垮张河林的阴谋有本质的区别。
随着事态的发展,老谭发现自己由原本是“后台老板”的角色,逐渐变成了一个跳到前台的“急先锋”,这也使他感到越发地别扭和不塌实。从某种角度上分析,黄晓军无论是在人格魅力,还是在为人处事方面确实胜过唐董事长一筹。在对待耿迪的问题上,黄晓军基本上是履行了诺言的。在耿迪出狱以后的一段时间,很多人因为怕受牵连,几乎断绝了同他的来往,但是黄晓军却义无反顾地重用了他。相互利用也好,利益交换也好,勾心斗角也好,“新维多”在黄晓军和耿迪的共同努力和拼搏下,其发展的势头锐不可挡……在这种情况下,耿迪想要摆脱唐董事长的控制,转变自己的立场,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唐董事长的轻狂浮躁和自以为是,连老谭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年轻气盛、阅历丰富的耿迪这种人。一年半的监狱生活,冲刷掉了耿迪过去身上那一层厚厚的顽劣和愚蠢,而变得成熟奸猾了很多……有时候,老谭自己都觉得跟耿迪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有一种力不从心的疲惫和倦怠……还有这些年一直跟着唐董事长的那个“小平头”,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混混,动不动就要宰谁杀谁,而且居然敢跟踪监视自己……这件事让谭主任极端气愤和恼怒……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唐董事长牢牢控制住了。和其他几个局长、主任一样,自己几乎所有的把柄都在唐董事长的手上。一想到这些,谭主任心里就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悔恨和痛苦——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老谭呀,振作起来。”唐董事长见谭主任情绪很成问题,想必是对前途缺乏信心,意志发生了动摇。这也是老谭这类人的通病,平时耀武扬威顺利惯了,一有挫折就怨天尤人,胡思乱想——典型的机会主义分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还没说出来?没关系,今天咱俩开诚布公,有什么就说什么。大敌当前,我们自己内部的思想都统一不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呀。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老谭心想,决不能一错再错了,归根结底,自己和唐董事长终将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从现在开始,他要竭尽全力保护自己,避免在这场对自己毫无意义的“游戏”中受到伤害。就像唐所说的,现在他要不择手段地全身退出……
“其实我倒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得圆满无缺。但从我内心来讲,我是真不敢苟同‘小平头’他们的做法,这也不是我们这种阶层应该采取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现在是在跟人斗智,我们靠什么?靠我们的关系、靠大家手上的权力、靠你唐董事长的财力。难道我们最后要靠所谓的‘黑道’解决问题?要那样,还要我们这帮人干什么?我最佩服你的四个字——‘巧取豪夺’。我不否认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或者说很狼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为什么非要急于求成,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