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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我不禁回头望去,看着一副小鸟伊人般的情景,竟有些说不出的恼人滋味,不管她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我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没有丢下,我花两天时间把那本《辞源》看完,花四天时间,把宋,元明清以及近代现代史看完了,那些天,室友们咋舌地望着我发疯一般地翻着那些大部头。
那几日,我始终处于强烈的震撼和激荡的心情当中,我的模样,看起来就像白日里梦游一般,室友们摇头,认为我这次受伤不轻啊。
有时候我会从梦中惊醒,梦中的血染疆场远去,血色终变成现实黑夜的黑色,我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有时我看着,会长身而起,抚卷陷入长思,我从前关于国家、政治、法令的一些想法、说法,在我那个时代发出,是何等惊世骇俗?而现在,已是再平常不过的常识。时空呀,对于生活其中的人来说是不可突破的桎梏,有多少人真能把他深邃的眼光投向远远的未来呢?也许,也许只有圣人吧。
对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室友们个个爱莫能助。唉,我眼前的是一个无比庞杂而丰富的社会,它的方方面面岂是我一时半会消化得了的?历史上的我以及我所认识的人里记载几乎没有,我怅然若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许是自己与历史洪流比较起来太过渺小而不值一提了吧。
啊,熄灯了。我爬上了床,静静地躺着,各种思绪在黑暗中继续缠斗。
隐入黑暗的寝室反而更加热闹,每个人的心仿佛都等着这时刻,立时活跃起来,室友们开始海阔天空地闲扯起来,谈女人,谈时政;谈过去,谈未来。我正想着,不知何时话题聊到我身上了。老四黄飞说道:“二哥,近来你怎么呢?神情怪怪的,说话也怪怪的,像中了邪一样。”
老六吴以也接茬道:“是呀,我是觉得。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我可是听说,呵,这个,什么啊……”老六故做神秘,发出其独有的嘿嘿奸笑。
老五肖峰说道:“什么事儿呀,我怎么不知道。不是已经吹了吗?”还没等说完,老大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显然关于我的失恋在寝室里是避讳说的事情。哥儿们怕我伤心,谁也不提,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笑道:“没事儿,都雨过天晴了。现在我只是想看点书,书中自有颜如玉嘛。”这几天功夫下来,这时代的话我说来也有几分顺畅了。
“哦,是吗?果真是书中才有颜如玉吗?”
老六吴以说道:“我可听有人说,前些夜里亲眼看到你在图书馆和校花聊得正欢了。那场面,据说整个阅览室都在看你们俩卿卿我我了。”
“是吗!?”
“有这事?!”
一说到校花,大家都情绪激昂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都让我插不上话。最后老大戴全发言了,说道:“老二,真有这事儿?”
我叫屈道:“校花是谁,我都不知道!”
老六吴以大叫:“这你就说谎了不是,校花是谁你能不知道?你若还是大一新生也就罢了,可咱们是老大三了,校园里的十大美女我们寝室少说过吗?怎会不认识呢?装蒜了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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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肖峰插上一句:“听说齐云那小子也追过校花,他妈的,什么玩意!”
老六吴以狠狠地说:“二哥,齐云那小子,兄弟们早晚要教训他一顿。”
这时,久不说话的老三王生说:“二哥
,有些话咱一直不敢说,怕说出来二哥你伤心,这话在心里憋坏了。爱情这码子事,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大二的时候我不也失恋过,当时要死要活的,贼他妈的难受,可是,现在回过头想想,也就这样,这叫青春性伤痛,难免的。”
我连忙叫道:“打住,各位好意我心领了,我真没事了,勿用担心,时间不早了,睡吧!”
齐云!原来他就是那个横刀夺爱之人,有空定要见识见识,还有那女主人公,到底是谁?我忽然想到从前的“我”应该会有记录什么的,找出来一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第二日正好是星期六,室友们都有事出去了,老五是去约会,老三和老六是去逛那电脑街,“电脑街”,这名字听起来新鲜,反正是一地方,对于校门之外,我都不太敢轻易迈出。就这样,宿舍里剩下我一个,趁他们都不在,我得好好整整自己的私人物品。
打开抽屉,里面摆得很整齐,黎浩天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我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本带小锁的精致小本,我想这大概是他的日记本,否则不会藏得这般严密。
我摸出口袋里的一串钥匙,试了半天,才打开。翻开日记本,心头忽地涌上一丝伤感,我要看到的将是怎样的一个内心世界呀?真的黎浩天已经逝去,现在却换作了我,时至今日,我的做梦感依然没有褪去,想到这,我呼吸不禁有些停滞。
整个上午没人打扰,我就着字典,静静地看着。
我看到一个怯弱、孤独、封闭的灵魂,我也看到那种得不到爱毋宁死的悲壮和凄凉,我被感动而叹息。我明白这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的“我”同样怀着远大的抱负,有着高尚情操,在物质昌明道德沦落的社会,他所承受的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日积月累,终于不堪负荷,选择了离去。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最爱的人,你的出现,使得我原本毫无方向的爱全部集中在你的身上。以前我爱这个世界,可这有多无力?我是那么渺小而不值得一提。而你,给我现实中的一种可能。我要用我的全部的爱去爱你,让我在爱中相信自己有爱的能力。
可是,可是我却发现原来我不会爱。
我不会嬉皮笑脸,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我只会默默地注视着你,关心着你,可是你不了解,甚至轻视这种爱,是不是每个女孩都需要一种外表轰烈的爱?
爱人给的痛苦往往是最痛苦,就当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你只是冷冷地说:“我们不适合。”我装作不在意,其实我的心已在深深的痛。我的爱曾经像火山的熔浆一样喷发,如今却变成冰冷的岩石,心已死,情何以堪,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我看着,仿佛心意相通般,泪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
这个青年,黎浩天,在这个最光明也是最黑暗,最富有也是最贫穷的时代,迷惑并不比我少。
在日记里,我知道那女孩的名字:谢小兰。一个很美很惹人怜爱的名字。日记也提到了齐云,是学生会主席,该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风云人物。
我照了一下镜子,我这张在古代引无数美女竞引君攀折的英俊脸庞,在此处怎会如此不堪呢?望着镜子里愁眉紧结,犹带泪痕的我,忽然明白:人无自信,终日低眉顺眼的,哪里来英气逼人?想通此点,眉展颜开,顿觉得身轻气爽,心里发誓:“再见了,过去那个自卑的黎浩天,现在的我有着上古贤人的智慧,再努力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的呢?”第一次,久违的雄心填满在胸。
看完日记,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开始有一种跃跃一试的感觉,仿佛急于要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找到一群只会为我喝彩的观众。我心绪上这点点变化我归因为是人的一种适应,却不知自己从来到这时代一开始,就也许已经打上这时代的烙印。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日子变得陡然紧张起来,原来是期末考试的即将到来,同学们都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我感觉尤甚,就像有一条鞭子在后面抽打着我,强迫自己要像海绵吸水一样拼命学习。我和同学们一道废寝忘食地捧着书本背呀、念呀,全赖自己超强的记忆力,不出一个星期,我已经把笔记烂熟于心了,虽然不太明白我所背的是些什么东西,但应付考试总是可以的。
这一天,我在教室里看书,正在用功时,却被一女生叫出了教室。临起身的时候,几个在旁的哥们一副你多多保重的样子,看来,来者不善啊!
出到教室外,仔细一看,正是那夜雨中相撞的那位,我的眼力还在,此时看得清楚,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羽绒服,隐约透出其婀娜多姿的身材。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女生说话了,语气不善。
她从随身斜背的黑色小背包里拿出一叠信,冷冷地说:“这是你以前写给我的信,现在我没保留的必要了。”
果然是谢小兰!那一瞬间,黎浩天的心神仿佛又回到我的身上,我只觉心一紧,伸过手去接,却一哆嗦,封封信像蝴蝶一般散落在僵硬的地上,我的心沉入无底深渊。
“你这个人!”谢小兰一顿足,说道:“反正,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你不要再纠缠了!”说完,一扭身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小兰的背影,奇怪有种心被挖去的感觉。我慢慢蹲下身子,把那一封封信捡起来的时候,心情已是沮丧到了极点!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我一个人来到校园的一个角落,把那一叠信累在一起,擦着一根火柴,点着。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地起来,灰烬片片飞舞,我不禁轻声吟道:
一纸情书,化作灰烬无数。
几缕相思,寄予明月倾诉。
我曾情根深种,如今去了束缚,心由来处,且归来处。
我没看信,这叠信捏在手里,心难承受之重。既然我已不再是我,就要彻底地和过去告别,开始一番新的生活。我转身离去,明月如水,悄然映照这大地。
第三章 长袍怪人
期末考试结束,同学们开始陆续返家,我也不例外。我按通讯录内我家的电话,先给家里挂了电话。电话,我不得不再次感叹现代人类的聪明才智,千里之外的人居然能以一根线而相互通话。有时候我突发其想,在我通晓现代的所谓科学技术之后,再回到我那个年代,也许许多事情都会因我而改变。
我经过了一些麻烦,最后还算是比较顺利地回到了家过春节。
我是坐车回家的。路,虽然人们还称之为马路,却见不着一匹马在那上面奔驰,都是那四个轮子的汽车;还有那长长的铁路,上面是巨龙一般的火车,气势汹涌,人力已改成蒸汽力来驱动。这大地上,就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道路,像一张巨大蜘蛛网,天涯海角,无处不达。心远地自偏,这个时代没有陶渊明。
出了校门,我更觉得自己是个三岁孩童,显得非常无知。一开始我感觉害怕,但后来反过来一想,即使是我说自己是从古代来的,又有谁信?而这时,庆幸的是黎浩天平时就是一个默不作声的人,所以我的举止言行上不会有太多的漏洞。想清楚这点,也就安心了,行动举止方面也就表现得坦然多了。
春节,这大陆依然流行的节日,在爆竹声中我看到曾经看过的喜悦的脸。在家的时候我很少出大门,我告诉我的父母说我的期末考试不理想,所以得补补课。其实我害怕面对他们,白发苍苍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儿子已经死去,一想到这,我总有难以排遣的郁闷。
寒假期间,我着重看了一些关于科学发展史方面的书籍,另外我还偷偷看了一些以前高中的课本,我得从基础学起,虽然这对我来说有些困难,但必须克服。
有趣的是,有一门外语仿佛是我必须要会的,那就是英语,据说最早是那日不落帝国的语言,后来成为这个世界上强势的、流行的语言,虽然我从前涉及过诸如西域诸国、突厥、高丽的语言,但是对于英语,确实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大学里要学这门语言,所以我必须学学,以免闹出笑话。
我的父母都是工人,都已退休。在家时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因为我是他们的骄傲。我觉得很温馨,因为我是一个孤儿,从来没有这般感受过父母的关怀。
寒假很短,转眼就结束了,我和父母告别,很快又回到了学校,开始新的学期生活,而我这时的心态,已完全不同刚坠落在这世间时的惶惶不安了。
三月底的B市终开始绽出一丝春意,偶尔有几日黄沙敝天,倒添了些塞外的味道,只是灰蒙蒙中亦能见高楼林立,让人清晰记得这依然是繁华的大都市。
我一如既往保持着我的孤立姿态,校园内傲然独行,虽仍是过去的自我封闭,却由于发自内心的一种信心,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了一般,隐隐有了一种儒雅不凡的男人(不是男生)魅力。
我仍会时常梦起我那个遥远的时代,梦到我的爱妻,心头充满甜蜜和忧伤。多少次我醒来睁开眼的时,脸上总有两道浅浅的泪痕。
记忆是否永远深刻?
爱是否能穿越时空?
我不愿意去纠缠这些问题了。已经历过太多分分离离的我,对生活的变故早学会坦然面对。在我的心里,她们仍然活着,我相信她们在这个时代会另外一种方式延续着她们的生命,她们是执着的和充满信念的。
这一日,我走在校园的主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