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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二十三分。他们的反应未免太慢了一些。
“你认为,他现在应该在哪里?”电梯里,黄海问。
“不知道,反正不会在地下停车场。”张伟回答。
“为什么不会在地下停车场?如果他在那里停好一辆车,开车是离开这里最快的途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黄海表现的很随和;“反正不用我们负责,随便说说,也许,我们有一天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大家都能想到,所以他才不会那样做。”张伟漫不经心的说。心里想:他让我打开十二层手术专用电梯,我还在电梯里留下了一把手术科大门的钥匙。
祝童一定在三楼麻沸手术科内,这个时候没有手术,里面就不会有灯光,监控也看不到他。
梯一定会停在底层下停车场。
江城医院太大了,要找到祝童,大概要费点时间。
“你的脑子比我聪明。”黄海半真半假的说。
张伟半真半假的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今天晚上的奇怪举动可以瞒过李颂汉,但瞒过黄海就不太容易了。
“黄处,想什么呢?”张伟看到黄海嘴角的笑,问。
“李颂汉一开始就错了,李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他不会让叶儿冒险。他不可能带着叶儿从窗外爬到十三楼;接下来,他一定会用做安全的方法离开这里,如果那条路走不通,他也许会让叶儿回到病房。所以,我们不必有什么顾及,全力追捕他。”黄海对祝童的了解更深。
“你是说全力追捕?”张伟想,如果黄海是今天晚上的总指挥,祝童还能如此顺利的把苏叶带走吗?
“至少我们尽力了。”
黄海抬头,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哈哈一笑。
正文 七、漩涡(上)
位于三楼的麻沸手术科有十一间手术室,祝童站在第五手术室的窗前,悄悄观察着外面情况。
祝童所处的地方距离江边不到五十米,因为是黑夜,江边比这里更暗,看不清楚。
一分钟之前有一艘江轮驶过,他看到泊在江边的小木船,江小鱼派人把船送来了。
如果不是顾及烟子,祝童现在应该顺第五手术室旁边的紧急通道下去,出口在楼后。
江城医院的前身是部队医院,临江是一道高达两米的围墙;围墙上有一道小门,虽然门上有大锁,但那样的原始锁具在小骗子面前毫无用处。
不走又能如何?这一夜好长啊。
祝童把目光转向身后,刚换下病号服,叶儿蜷缩成一团躺在手术台上,安静得像个孩子。
祝童但愿她真的睡着了,可现实是残酷的。黄海没能阻止精神科主任对叶儿用药,她现在的状况完全是镇定药物作用的结果。一旦药效消失,叶儿会表现得喜怒无常。
祝童希望能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动手为叶儿治疗。他以前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还没想好该从那里着手。可是他知道让叶儿呆在西医手里是不行的。
叶儿之所以让他魂牵梦萦,几次想放弃都割舍不开,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她所独有的灵秀气质,是从她心灵里自然流淌出来的善良和对美好的执着。叶儿有知,一定不愿意以迟钝的状态活着。
想起刚才的情况祝童不禁后怕,他不知道叶儿身上被装上了追踪器。他抱着叶儿躲进七号病房的天花板,不可避免的要接触到叶儿的胸前。
叶儿项下的女儿玉不见了,被换成一个金佛。小骗子稍一想就明白了金佛内一定大有玄机,不是窃听器就是信号发射器,也许是两者的综合体。
祝童如果不是躲在天花板上的话,那个李颂汉一定不会跑到十三楼转一圈,马上又跑下来。
想起来就好笑,实在也是有点运气。在十二楼,李颂汉手里的终端显示目标在楼上,在十三楼就显示在楼下,再先进的高科技也有盲点啊。
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二十八分。
不能再等了,祝童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叶儿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他拿出一根钢丝绳,用锁扣固定在窗户上,在腰间系上安全带装好登降器,深深的看一眼叶儿,然后从窗口消失了。
降很顺利,祝童解开安全带又扯扯钢丝绳。看样子,这条绳子和配件都是高级货,完全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萧萧不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也不懂攀岩,但她知道好东西一定不便宜。
今夜云深,星月无光。好在重庆是个不夜城,对岸与背后的灯光让江岸上的景致依稀可见。
祝童没有动围墙上的小门,他先是闻到了香烟的味道,接着就听对讲机的声音,还听有人在低声说话。
祝童转到另一侧,悄悄爬上围墙,观察一会儿,又悄悄的退了下去。
回到第五手术室,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三十五分。祝童又来到窗前观察片刻,忽然发现停在岸边的木船在横向移动。
这条路已经断了,李颂汉在外墙外布置了至少三个人。
水里还有人!不是烟子也一定是来自五品清洋的江家高手。
看着叶儿,祝童茫然的近乎绝望了,难道只能把她留在这里?
一定有办法,不要着急,冷静冷静。
祝童摸出龙星毫,炼化一丝冷冽的气息刺进印堂**。
闭目片刻,他跳起来,先从床下找出叶儿刚换下的病号服,接着把手术台前的高脚椅用几套消毒衣包裹住,塞进病号服。抱在怀里比试几下,感觉不太对头,又塞进去个氧气袋。
守在江边的三位警官已经在附近巡视了两圈,唯一有点可疑的是那艘木船,可是船上也没有人。重庆临江,这样的木船并不稀奇。
他们准备坐下来放松一会儿,猛然从围墙的小门内冲出一条人影,怀里还抱着个人形的物体,可怕的是他的速度,闪了两闪就跃上停在岸边的小船。
“站住,不许动。”反应快的一个已经掏出枪。
从他的位置到木船有三十多米,黑影根本就不在乎身后的声音,把怀里的东西放到船上,人已经跳进江水中。
木船开始向江心移动,等三位警官赶到,木船已离开岸边十米了。
“啪!”枪响了,凄厉的枪声击碎了大江的涛声,木船却离岸边越来越远。
黄海和张伟第一批赶来支援,此刻,木船已经在五十多米外了。
“不要开枪,船上有我们的同事。”李颂汉也赶来了,看着逐渐远去的木船说;“通知重庆水上警局,要求派出快艇支援。”
“他果然坐船走了。”望着在滔滔江水中飘摇的小船,黄海说。
“事后诸葛亮。”李颂汉带来的小王不满的说;“如果早料到他会乘船离开,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黄海没搭理他,对李颂汉说:“李处,出动水警的话有很大风险,这里是长江,不是护城河。万一……这件事该如何收场?你答应过,一定保证苏警官的安全。”
李颂汉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拨通了水警的电话。
黄海气的一顿脚:“我明天就离开重庆,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了。”
“好好,水警出动快艇前还要和我们联系,如果黄处认为不妥,让他们回去就是了。”李颂汉姿态很低,黄海猛拳砸在棉花堆里,有点不好意思了。
李颂汉又说:“我们就在这里开个碰头会,简单分析一下情况。小王,你先说。”
“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嫌疑人应该只有一个人,两次都是从外面发动袭击。”小王心思缜密,似乎是李颂汉最得力的部下,面对现场侃侃而谈;
“第一波攻击发生在十一点零三分。嫌疑人从十三层用钢丝吊下,把白磷涂抹到八号病房的玻璃上。白磷的燃点很低,只需要四十度,且燃烧的强度大,但在开始阶段很难察觉。所以病人才对着窗户大叫并按动呼叫器。当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八号病房吸引后,嫌疑人对七号病房发动了攻击。刚才我们看过,这种护栏都是从外面安装,固定螺栓都在外面。这是我们没考虑到的。他先趁着这边混乱从外面松开护栏的螺丝,然后通过窗户上的一个小孔对病房内我们的同事发动袭击,应该是使用金针之类的东西,针体很可能涂抹有药物。可是确定的是。我们在那边救火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计划。”
七号病房的窗户并没有破碎,黄海和张伟都没有注意到玻璃上有小孔,但小王注意到了。他接着说:“第个时间点是在八号病房的火被扑灭的瞬间,李处长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的瞬间,嫌疑人卸下护栏打开窗户进入室内。这也是我们的第二个疏失。晚上,从外面看里面很清楚,从里面根本看不到窗外的动静。”
张伟心里说:这小子一定前途似锦,替领导考虑的真周到。
“嫌疑人进入七号病房后,先把门锁死,马上就开始释放烟雾,用的还是白磷。只不过分量比较在八号病房用的要多几倍,我估计,大概有三倍。他趁着烟雾打开天花板,抱起苏警官躲进去。之前把护栏推开并使窗户大开。所以我进去后,第一判断会认为他顺着钢丝绳爬到十三层或下到十一层了。等我们离开病房,他再从天花板下来,离开病房,乘手术专用电梯逃离现场。我们第三个疏失的地方是,没有仔细检查楼层内的所有通道。奇怪的是,十二层是精神科病房,几乎没有病人需要动手术。手术专用电梯通道一只处于锁闭状态。从这些简单的东西初步分析,嫌疑人身体强壮而敏捷,且头脑冷静胆大心细,应该是个惯犯。发动袭击前进行过充分的准备工作,对江城医院的情况十分熟悉。我认为,他手里一定有江城医院的建筑设计图和楼层分布图。我们刚刚知道住院部的十三层是行政区域,晚上没有人,只有一个保安值班。所以我认为,他既然选择了从水面离开,附近一定藏有快艇,木船速度太慢,不是他的最佳选择。我认为,应该让水警封锁附近区域的水面,请地方同事组织人马,搜查江边,特别是对岸。没有了快船,他跑不远。”
木船已经驶过江心,李颂汉几乎马上就开始用手机对外联系,要求增派人马搜查周围,尤其是对岸。
“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想罢手!”黄海瞪着李颂汉,怒道;“你的军师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个惯犯,我以为,你今天就是把这长江截流水抽空,也不可能抓到他。”
“都是为了工作,黄处不要闹情绪嘛。”李颂汉打完电话,追着黄海的劝道。
到底,黄海无论家庭背景还是身份都是不好轻易得罪的;在上海,黄公子曾带着陆战队进入闹市区砸毁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夜店。
“我今天就是闹情绪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抓他,甚至用自己的战友做诱饵。李处,你很好!如果苏警官有什么不测,我拼着这身警服不穿,也要把你拉下水。”
黄海冷笑三声,眼睛刀子般在李颂汉脸上刮了几刮。
正文 七、漩涡(下)
李颂汉尴尬的笑道:“不会有危险,我们调查过,他把苏警官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你呢?你把苏叶当成筹码,她的性命安危在你眼里一钱不值。(等着吧,***说变就变,报应来得最快。”
“黄处言重了……”对着黄海远去的身影,李颂汉陪着笑。
“李处,水警的快艇已经出港了,向我们核实问具体位置。您看……”小王来到他身边。
“这还用问?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赶来。”一转脸,李颂汉就如变了个人,表情刚毅而严肃。
木船在江心看似很平稳,下面水中却暗流翻涌。
祝童把人形包裹放到船上马上就跳进江水,从下面推着木船向对岸移动。
开始的几十米很平静,没有人来打扰他。
但祝童知道,周围一定有清洋家的好手,他们只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江心处波涛翻滚暗流涌动,应该是不错的地点。
木船还没有移动到江心,就遇到一个大大漩涡。那里,湍急水流带起数不清的漩涡,
漩涡极强的吸力要把祝童拉进江底,他左手死死扣住船帮,右手的指尖夹着一枚锋利的手术刀。
祝童的水性来自大海,得益于蓬麻功的坚忍,七年前他就可以在波浪更大的海里潜行三分钟以上;可在水里激斗就是外行了。他在山东海边生活的六年里练出了一身不错的水性,却从未想过要练什么在水中格斗的本事。
水中,不只是祝童引以为傲的祝门秘术和灵便的身法全无用处,用来保命的龙凤星毫和金针也变成了废物,所以,他才从第五手术室里了一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