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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个的男生看到了顾湘,拍了拍同伙的肩,“哟!好学生回来了!”
高个男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站了起来。他把顾湘的课本丢给了同伙,“瞧瞧,不愧是好学生,你看人家笔记都把书写满了!”
那个男生接过书,随便翻了翻,手一抬,唰地一下就把课本撕成了两半。
“住手!不要动我的书!”顾湘又惊又怒,也顾不上害怕,拔脚就冲了过去。
男生把撕坏的书丢在地上,一把抓住了顾湘的手腕。高个的男生堵住了顾湘的后路。
“怎么动不得了?老子在教训你!妈的,知道我们两兄弟是谁吗?我们的话你都敢不听,你当你是谁啊!操!”
男生猛地揪住了顾湘的头发,把她的头皮扯得生疼。顾湘惊恐地屏住呼吸。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应对。学校都已经走空了,也不会有人出来帮助她。
大概是她太弱小了,男生们很快失去了继续欺负她的乐趣。顾湘被放开,男生在她身后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向前跌了一脚,膝盖重重撞到桌腿上,痛得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警告你,以后看到我们就走远点。小心老子又找你晦气!”男生一脚踩在钢笔上,笔应声而断。
顾湘等到他们走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又忿恨又害怕,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刚才撞着的膝盖还疼得厉害。她慢慢坐到凳子上,好好地顺了一下气息,这才把散落到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
顾湘为这场无妄之灾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那两个人在顾湘回来前还撕了她不少的书。课本、作业本、笔记本,只有少部分幸免。塑料文具盒是便宜的地摊货,已经被踩得碎裂开来,圆珠笔和钢笔也都摔坏了。
残破的本子收好摆在膝盖上,过了片刻,几滴水滴落在了手背上。
顾湘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真是胆小懦弱。可是面对暴力,却又真的无计可施。
她心里愁成了一片,课本粘起来就可以了,作业本和文具又得花零花钱去买。还有,弟弟顾敏做什么事都笨,偏偏在监视顾湘一事上精明得很。如果她换了新的文具,他肯定会立刻发现,然后去告诉继母。林姨没准又要为她的零花钱一事和父亲吵一架。
泪水打湿了作业本,顾湘忙把本子移开。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还要回去帮林姨做饭。
她抬起头,忽然怔住了。
孙东平挎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正望着她。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没准先前她掉眼泪的样子都被他看了去了。
想到这里,顾湘只觉得轰地一下,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
孙东平却十分淡定。他视若无睹地走进了教室,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从课桌抽屉里摸出了他遗忘了的游戏机。也没多看顾湘一眼,又大步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就当顾湘不存在一样。
顾湘紧张得要死,等他走远了,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流年10
她虽然和孙东平不熟,但是男生一般都不会去搬弄是非,她倒也不担心今天的事会被传的全班都知道。
膝盖疼得厉害,顾湘背着书包,一瘸一拐地满满走向单车棚。她试着骑了一下,发觉根本不行,膝盖一弯就钻心地疼,根本使不上力气。
“喂!”有人在叫她。
顾湘抬起头,看到孙东平推着他那辆崭新漂亮的山地车,站在车棚外。
顾湘有点手足无措。原来他还没走啊。
孙东平停好车,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顾湘站立的姿势,重量全放在左脚上,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打了你?”男生拔高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气。
顾湘窘迫地点了点头。
“一帮狗娘样的!”孙东平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数落顾湘,“你也是,刚才怎么不说?居然就那么让他们跑了。”
顾湘不免有点不服气,小声辩解:“你又没问。”
“这还需要问?”孙东平叫。
顾湘撇了撇嘴,“说了又如何?你难道还能去找他们打一架?”
“那也总比你被打了闷声不吭的好。”
“说得倒简单。”顾湘忍不住反驳,“他们两个家里都有钱,我可的罪不起。你不怕,你去找他们好了。”
孙东平气得恨不能敲敲这个女生的脑袋。他气道:“关我什么事?被欺负的又不是我!”
“那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孙东平语塞。
顾湘抬眼扫了他一下,一双眸子黑嗔嗔的,车棚外的夕阳在她眼底映出一抹艳艳的红痕。
孙东平满腹的牢骚,不觉稍微消减了些。他斜着眼睛又看了看顾湘的脚,问:“还行吗?自己能回去吗?”
顾湘看了看孙东平。男生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受了欺负而愤怒。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而且又会察言观色,知道孙东平这么问不过是客套。
她小声说:“我家不远,可以走回去。”
“哦。”孙东平点了点头,便没再理会顾湘,踩着单车走了。
“什么人嘛……”顾湘冲着孙东平离开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
膝盖上撞痛的地方,当天晚上就青了一大块,一动,膝关节就疼。好在天气已经冷了,穿上了裤子,同学们不会看到。
顾湘的继母是卫生所医生,家里不缺药,她向继母要来跌打酒,用棉花沾着,轻轻揉。父亲看到了,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好说是在学校里不小心跌的。
她悄悄用透明胶把课本粘了起来,然后翻出几支旧圆珠笔笔,换了笔芯,把作业写完了。文具盒是不能再用了,只有等周末再去买一个,就说是外婆送给她的。在这之前,她找来一个原本装药的盒子,暂时充当一下文具盒好了。
拍去书包上的灰,顾湘关了灯,躺在床上。
高中比她想象中的要过得慢得多。
此后一连两天,那两个二年级的男生都没有再来找自己,顾湘渐渐放下心来。想必是就此放过她了吧?
只是膝盖一直疼,走路都只能慢慢走。顾湘只好尽量不动,下课了都坐在位子上,一边轻轻揉着伤处。
但是回了家,却不得不做家务,做饭洗碗,一站就得一个小时左右。等收拾好了碗筷,顾湘这边的腿都疼得快没有知觉了。
她一点一点移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卷起裤子看。膝盖这块已经肿了起来,像个馒头一样。顾湘伸手指戳了戳,感觉戳的是别人的腿。
怎么办?老样子,跌打酒揉,揉到发烫。顾湘只有这么安慰自己:或许明天早上起来,腿伤就好了。
星期五下午有体育课,今天是考试立定跳远。体育老师宣布了考试规则,就让男女生分开,先练习二十分钟。
学生们一队占据一个沙坑,开始练习起来。立定跳远本来也不是难项,大部分学生都能跳出很好的成绩,一场练习倒成了男生们比赛。
孙东平从小学起就是体育老师的宠儿,立定跳远对他来说,轻易就可以拿满分。队伍轮到他的时候,他轻松一跳,姿态矫健,一下就跃过了满分线。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女同学们特别激动,连连叫好。
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虽然他们还是比较保守传统的一辈,这个年纪也知道爱慕优秀英俊的异性了。孙东平相貌英俊,潇洒不羁,成绩优秀,家世也富裕,一直是女生心中的黑马王子。
接下来论到张其瑞。这白马王子看着斯斯文文,白衬衫、金丝眼镜,可是体育也十分好,同样一跳就过了满分线。
张其瑞在掌声中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走出沙坑。孙东平和他拍了拍掌。
张其瑞问:“听说你爸又要出国了?这次去哪?”
“新加坡,去谈生意。”孙东平的父亲是做进出口生意的,“回来会经过香港。我要他帮我带最新的游戏机回来,你要不?就当提前送你生日礼物好了。”
“我不爱玩这个。”张其瑞说,“不过你爸能帮带一个好一点的CD机回来吗?刘静云喜欢郭富城,我送了她CD,但是她没办法放来听。”
孙东平笑着捶了捶他胳膊,“行啊,终于行动了?”
“她帮我抄了地理笔记而已。”张其瑞推了推眼镜。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遗憾的感叹。孙张二人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一个女生正狼狈地跌倒在沙坑里,一头一身都是沙子,脸色苍白,眉头皱着,紧咬着下唇,双手抱着右脚膝盖,仿佛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曾敬凑过来,幸灾乐祸地说:“四哥,你看,那不是小白菜吗?”
那个女生的确是顾湘。
她的膝盖上的伤比前两天好了一些,走路已经没什么影响了,所以她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参加考试。她的体育也不差,即使发挥不好,及格应该也是可以达到的。
等轮到她跳的时候,她腿一弯,膝盖就喀喇一声脆响,然后就是闷闷地痛了一下。说是立定跳远,她基本是单脚跳出去的。可是落地的时候本能地要双脚着地,那么大的冲击力,后果可想而知。
顾湘倒在沙坑里,剧烈的疼痛让她必须紧咬着唇才不至于叫出声来。腿疼得就像是已经断了一样,那痛苦延绵持续,纠结着她每一根神经。
“顾湘?顾湘!”刘静云最先跑过去,把顾湘从沙子里扶了出来。
顾湘一头一脸的汗,唇无血色,疼得说不出话来。
同学们和老师都紧张得连声询问。
刘静云立刻想到会不会是腿摔断了。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得不轻,一时没了头绪,不自主地扭头去找张其瑞。
“我们过去!”张其瑞拉着孙东平跑了过去,蹲在了顾湘身边。
“让我看看。”孙东平伸出手,抓住顾湘受伤的那条腿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放在膝盖上,“放松一点,我就是帮你检查一下。”
顾湘看清来人是孙东平,苍白的脸不由地又泛起了红晕。那阵剧痛也过去了,她缓过一口气,配合着放松了脚。
女孩子腿细细长长的,没什么肉,脚踝纤细,似乎不盈一握。孙东平不由又看了顾湘一眼。
孙母是一名出色的骨科专家,孙东平大小耳濡目染,跟着母亲学过一点基本的知识。至少,用来判断伤势,还是足够的。
“没断,应该是扭着了。”
话音一落,大家都松了口气。体育老师抹了一把汗。如果学生在他的课上受了伤,他是要扣工资的。
刘静云立刻说:“你们哪个男生帮忙把顾湘背去医务室吧。”
孙东平收回手,起身就要走。
“孙东平!”刘静云毫不客气地点了他的名,“好人做到底。来,帮个手。”
孙东平没好气地转过身去。刘静云冲他狡猾地笑着。
好心帮忙,倒像捡了一个麻烦,早知道刚才就不出这个风头了。
张其瑞笑着推了孙东平一把,“算了,学雷锋吧。”
孙东平老大不乐意地蹲了下来。他语气凶巴巴地冲顾湘嚷嚷:“喏,来吧!”
顾湘硬着头皮靠了过去,手却不好意思搂着孙东平的脖子,只好放在他肩上,十分尴尬。
孙东平不耐烦,“抓紧点,别再摔着了,你可只有两条腿!”
同学们又轰地一声笑了起来,不少女生带着醋意瞪着顾湘。
顾湘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她咬咬牙,一鼓作气爬在孙东平的北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男生的背宽厚坚实,强健有力,靠在上面就可以感觉到深深的安全感。这是久违的感觉,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再婚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的感觉。
顾湘伏在孙东平背上,鼻子有点发酸。
流年11
孙东平背着顾湘往学校医务室走去。这小白菜个子不矮,却十分瘦弱,背在背上轻飘飘的好像没几两肉。而且就感觉来说,八成还是个“太平公主”——孙东平很不厚道地想着。
视线所及是顾湘的袖子,褪色的蓝格子衬衫,袖口都已经起了毛,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不过闻起来,却有一种特殊的清香。这种味道,是孙东平在他的那些女朋友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有点像,有点像奶奶的味道。孙东平寻思着,忍不住又仔细闻了闻。
医生卷起了顾湘的裤子,露出红肿的膝盖,膝盖骨上还有一块紫青的印子。
刘静云惊讶,“怎么这么严重?”
“这是撞伤的吧?”中学的医生,看跌打损伤最有经验,“看起来有几天了,还没好全,不应该剧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