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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礼赐我沐浴,派人去我家又给我取了一套衣服。
我换好出门,小羊与云箴都在外等我。
小羊蹙着眉与我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又攀上了安公主?”
我抬头望天边浮云飘过,悠悠道,“本少终究还要成亲。”
小羊不悦道,“小宝,你待牧观兄究竟有几分真心?倘若只是玩玩,你即刻收手。”
我道,“我真的可以扒出一颗心。”
“那你就退掉与公主的亲事!”
小羊一脸决绝。
“若这么简单,哪轮得到你来骂我?”我转念一想,亲热地搂过印颉的肩,“此事你最精明了,我将前因后果与你说了,奇Qīsūu。сom书你一定想得出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几日我思念你,主要还不就是为了你聪明的脑袋瓜子么?我怎么转瞬就给忘了?
我苦大仇深地从云礼让我选永福说起,又细细述了一遍太后与我娘的闺房秘话。
印颉也觉得我无辜,“也罢,你暂且莫要对公主太亲热,免得她生出非你不嫁的心。”
我忙点头,我生怕我点得不快,他就与我绝交。
云箴依旧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印颉当他不存在,与我勾肩搭背地去逛灯街。
灯街设在西院的夹道之中,我定了定神,指着一个肥矮壮硕的老头旁边那姑娘道,“那个美人是谁?”
小羊白我一眼,望我莫要装蒜。
我又指着另一个道,“你看她俩长得可是一模一样?”
小羊继续翻白眼。
云箴在一旁道,“红披风的应该是柳如烟,紫披风的应该就是柳如岚了。”
我拍拍他,又搂过小羊,“是兄弟就掩护一下,我现在要出宫。”
小羊精明,“你要————嗯?嗯?嗯?嗯?”
没错,少爷我见缝插针,何况这机会大得像只狗洞。
我熟门熟路地溜出皇宫。
牧观家黑灯瞎火,看来都去观灯去了。
我又匆匆赶去灯市,跳上房顶一片一片地寻找。
街上人流滚滚,我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想到河边。
我沿着河岸细细地走,在桥下找到了他们。
牧观提着一支笔,正在灯上写字。
我挤过去,贴着他道,“写愿望怎么能不写‘招财进宝’呢?”
秦牧观错愕地回过头,眼睛盛月光,波展澜舒。
我又柔声道,“写上吧,招财进宝,俗虽俗了点,可是很实在。”
老仆书伯点点头道,“少爷,是应该写,连六根清静的佛像都塑金身呢,可见求财也不毁清静。”
奶娘莲婶也道,“是啊,如今吃穿用度,哪一个离不了钱呢?少爷你就写上吧。”
他们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我知道牧观明白。
“也好。”牧观垂下头。
我又道,“要写那个字中藏字的。”那一字远看就是一个宝!
他顿了顿,还是听从了我的话。
我闻到心里桂花开了,十里飘香。
灯随着河流,渐飘渐远。
牧观与我落在后边,我道,“我在宫中看到了柳如岚。”
牧观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是你与我说谎,还是她改了主意?”
“皇命在身,若换作是我,也会一样。”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他突然转过头,“你不是也应该?怎么你——”
“看到她在,我自然要来。”我去握他的手,“此刻宫中不缺一个我,我想陪在你身边。”
意外地,他没有抽手。
“那天早上,你也是从圣驾身边溜出来的吧。”
我不必多讲,你知道就好。
他仰头望了望明月,轻轻吸了一口气,“回去吧。你来,我很高兴。”
我更坚定地握紧了他的手。
19;酸味儿月饼
谈情说爱,精妙之处果然在于谈说,亲嘴寻欢之流,此刻确实非常俗套。
我扣着牧观的手与他在汹涌人潮中漫步而行。
旁人道来只是我们怕走散了,所以一家人抓得紧些。但我与他心里都清楚,我的手指扣入他的指中,紧紧攥着他的掌心。
而他静静地随我。
嘈杂的人海似乎从我的身边褪去,只留我对他赤诚诚的一颗心。牧观也不似往常清淡,这一刻确实活生生地,就在我的手心里。
回家后,我把酒换了,坐在树下望着握过他的掌心发呆。
掌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感觉,凉涔涔地,还有那么一点生硬,就像他那个人。
我回味无穷。
少爷我那一日下的猛药果然凑效,两蹭一唬,弄得他如今肯定觉得自己对我也有一些那方面的意思。
我越想越有道理。
我院子的大门咣当一声,被人踹了。
印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云箴在后悠闲地跟进来,“慢点慢点,他跑不了的。”
我尚有一点失神,没躲过小羊的魔爪,“好你个小宝,光叫我们讲义气,却不顾兄弟们死活,'奇+书+网'你出去了就不知道回来了啊!”
我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当我们是神仙啊?会大变活人啊?你一去不返,你道我们———”小羊泄气地嘁了一声,“瞧你一脸痴样,真是浪费我口舌。”
小羊坐下,用肘撞了撞我,八卦道;“有何进展?”
“我拉他的手,他没甩开我。”
“然后呢?”小羊目光闪烁。
“没了。”我感受到谈情说爱的谈说意境,于是纯洁高尚地自己回来了呗。
“你————”小羊再次暴跳如雷。
我吓得猫到云箴后头,探头探脑地躲他。
云箴继续好脾气地道,“算了算了,也没有怎样。”
小羊指着他,“什么叫没有怎样,我———”小羊突然闭上嘴,不耐烦地坐在椅上。
他不愿与云箴讲话,我这一条小命算活下来了。
我偏偏故意与云箴讲话,“你怎么转性了?”我记得你以前一向喜欢与小羊一个鼻孔出气。
云箴道,“他刚才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小羊咣地一声,将茶杯顿在桌上。
云箴又道,“托你之福,他刚才又与我多讲了一句话。”
小羊一甩袖子,冷冰冰地走了。
云箴扬扬眉毛,对我道,“好兄弟,下次继续。”热乎乎地追上去了。
我无语地望着两个人来去如风,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折腾谁了。
不一会儿,我娘也回来拧我耳朵。
我今天被拧得心甘情愿。
我娘又唠叨了我许久才放过我。
我干脆不睡了,去厨里和下人们学了一点厨艺,天一亮给牧观送去。
牧观看到我,微微笑了。
我眼见着秋风过处春花烂漫,三魂七魄整十个东西你推我搡地挤在少爷我头顶上跳舞。
我情谊绵绵地道,“牧观———”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宝友,兄早。”
他顿了一下。
本少听出来了,他顿了一下。
他肯定是想叫我宝友的。
他又不好意思,所以补了一个“兄”字。
我望着他,情意瞬间汹涌澎湃。就算把我的嘴角咧到耳根子上去,都不能完全表达我此刻澎湃汹涌的开心。
牧观不大自在地错过我看他的目光,给佳仪夹菜。
好好好,我收敛,我一敛还真敛得彻彻底底———冤家路窄,柳如岚也来了。
其实我也没想着非要和柳如岚抢男人。
我也知道我抢不过她更不该和她抢,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觉得这日子非得等到他俩成亲了才能到头,我彻底死心。
小羊给我评了两字————“自虐”。云箴说得好听一点儿,叫“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觉得云箴说得对,我是为情所困。
柳如岚看到我,一张笑脸也绷起来了。
她将手中的食栏重重顿在桌上,站在牧观的身边,“小观,我给你带了宫里赐的月饼,皇上亲手赏的,我没舍得吃,都给你拿来了。”
牧观居然先望了我一眼,才道,“谢谢。”
柳如岚甜甜一笑,抱起佳仪坐下,与我一人挨着牧观一边,“我一醒来就来了,也没吃早饭,也给我盛一份吧。”
牧观没有做主,而是转头看我。
我心里那叫一个满足,这多像我才是秦家的一家之主?
我道,“不知道柳二小姐要来,没买她的份。”若是知道我更不买了,我干脆就不来了,饿死你们这对小情人!
牧观了然地点点头,温和地对柳如岚讲,“那你吃月饼吧。”
“月饼是专门带给你和弟妹的。”
我晾在一边,不咸不淡地道,“分着吃不就得了,你半块,他半块,他再匀你半碗粥,啧啧,多恩爱啊。看得少爷我都羡慕得想赶紧找一个了。”
“好。就这么办。”柳如岚还真就取出月饼,真的匀成两半,递给牧观,“是芝麻的,你爱不爱吃?不爱吃就换一块。”
牧观又瞥了我一眼,接了。
我半靠在椅上,端着碗,故作漠不关心的喝粥。
柳如岚将月饼一一取出,道,“牧砚、佳仪,你们也尝尝。”
佳仪小声道,“我想吃甜的。”
柳如岚看了看,转向我,“哪一种是甜的?”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知道我也不说,总之我不给你捧场。
柳如岚忿恨地瞪我一眼,挖苦道,“小心眼的臭男人。”
随便说,反正我乐意,你管不着。
柳如岚柔声对佳仪道,“岚姐姐没有尝过,不晓得哪个是甜的。”
我道,“我也没吃过,也不晓得。”
“你怎么可能没吃过?”柳如岚站起来对我掐腰,“未来的安驸马,只怕你吃得不想再吃了吧。”
桌面上冷风扫过。
牧观疑惑地望我,低声道,“安,驸马?”
我蹙起眉。
我绝想不到宫中的小道消息传得这么快,而牧观又是以这种方式听到这个消息。
柳如岚继续冷声道,“也对,宝爷既是王子又是未来驸马,自然不会吃得和我们寻,常,官,员一样。确实应该不知道。”
我与她剑拔驽张。
“这个吧。”牧观旁若无人地伸手掂起一块月饼递给佳仪,言语温和,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形,柔声道,“这是豆沙馅的,应该是甜的,你不要多吃。”
我们俩立刻泄气了。
柳如岚惊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牧观笑而不语。
我冷声讽道,“上面———”
牧观转头打断我,“宝友兄,你喜欢吃什么味儿的?”
好好好,秦牧观,算你懂得怜香惜玉。
我没好气地道:“酸味儿的。”
少爷我性喜语惊四座。
牧观微垂下眼,一一扫过月饼上印烤的篆字。
“宝友兄,没有这一味儿的。”
20;小羊耍箴少;第一场一次
“别笑了。”本少好言相劝。
羊印颉拍桌子。
我道,“真的不要笑了。”
羊印颉恨不得就地打滚。
我怒,“别笑了,看看人家牧观、箴少,都多深沉,谁也没像你笑得花枝乱颤。”我们牧观还沉着地告诉我没这味的,说得那叫一个冷静。
云箴悠悠道,“我喜欢看他花枝乱颤。”
小羊倏地闭嘴不笑了。
云箴,兄弟!
小羊道,“好吧好吧,我检讨。看来柳如岚与你对上了,虽然她不一定往那方面去想,但为了牧观兄,你还是收敛一点吧。”
对嘛,兄弟就是应该这样做的嘛。
但话要说清楚,“我没想和他有啥发展,就想在他心里能和别人不大一样。”
小羊斜睨我一眼道,“那你还要怎样?将牧观兄八抬大轿娶回来不成?我再帮你就是作孽。”
我无语,小羊又拍拍我道,“孽缘也是缘,缘生缘起,缘灭缘尽。我还是帮你尽快结了这段孽缘吧。”
我看他今天就是为打击我来的,“这样,中秋那天我在宫中遇到几位同窗,我们还商议着去南山流杯赏叶,你们也一起来吧。”
我愁道,“我最不擅长吟诗作对。”
小羊道,“笨,扬长避短啊,你去打兔子,烧野鸡,这可比吟几百首好诗都抢眼多啦。”
小羊,你果然聪明绝顶,我决定去了。
日子定在牧观最近一次轮休,小羊一手包办,顺便替我解释了安驸马那连风雨都算不上的小道消息,又安排下十几个人乘着几辆轻便马车,带上几个琴娘,直奔南山糟蹋花木。
小羊呼朋引伴,招呼人流杯,云箴也不讲道义,自恃才高也与他们一起凑和,只放我一个人去打猎。
我忿忿不平地收拾弓箭,看小羊与牧观耳语几句,将他推出了人群。
牧观望一望我,我冲他摆摆手。
我明白,你肯定不愿过来,你完全不用理会小羊,不用过来了。
可他居然真的走过来了。
我心花灿烂,“什么事?”
牧观回头望了一眼正在人群中吵闹的小羊,笑了,“印颉让我转告你,多打几只兔子。”
“不必理他,”我摭掩不住地失落,我还以为他决定跟我一起打猎咧。是我想入非非了,“你不知道这小子刁钻,吃兔子只吃兔头、兔耳,别的一概不动,要喂饱他,天黑我都回不来。”
牧观笑了,“羊贤弟果然了解宝友兄,他刚才还与我道,若是由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