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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夕暮的眼神就像冰冷的生铁,陌生的就像另外一个人。
但是他额角的那个淡淡的伤疤不会说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得上杨晚对他的熟悉,他就是夕暮。杨晚在这一刻彻底排除了是别人冒充夕暮的想法。
夕暮在杨晚的眼神的逼视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似乎想避开她的目光,却又移动不了分毫。他的匕首高高地举起,本来可以一瞬间刺下,但是在杨晚的目光下,那把匕首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却仍在逼近她的喉咙。
好像刺进奶油一般的触觉,那把匕首的一点点刃尖刺进了她的喉咙处,只要再狠下心来往内一戳,横向一划,杨晚的动脉就会被切断。杨晚不知道自己超强的修复能力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内止血接筋,但是她知道,如果这刀刺下去,估计她后半辈子都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杨晚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弄清楚夕暮到底怎么了?当初是她把夕暮带进那个地狱的,出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即使现在他毫无缘由地失去了理智,她还是要把他带走!
她强行运起体内的灵力,对夕暮施用起摄魂眼来。她这下子施展出了自己最大的本事,夕暮在那一瞬间就眼神迷茫起来。她还待趁机把夕暮弄昏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劲的风向他的后背袭来,杨晚大骇之下一声尖叫:“杰伊不要杀他!”
她喊的是中文,不知道风的主人有没有听懂,反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那道风刃偏移了一点点,轰的一声将杨晚身边的岩石切了一道深深的印子,石屑飞起,溅在她的脸上,生疼。
第二道风棍几乎是同时砍向夕暮的后颈,夕暮神情一震,晕倒在杨晚身上。
“杨!”
那声熟悉的叫唤让杨晚哭了出来,她想伸出手挥动,却完全没办法,她的声音也嘶哑极了,只能努力地喊:“我在这里!”
那个熟悉的高瘦身影从树林中钻出来,她的浑身上下全都是血,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她跑到杨晚这边来,不顾杨晚叫喊着“不要”,一脚踢开压着她的夕暮,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神色焦急:“你怎么样?”
“我的后背被刺了一刀。”杨晚勉强找回了自己的音调,即使在光线黯淡的夜里,她也看得见自己的血浸透了衣服,伤口虽然自动止了血,但是还有一些滴落在草地上。被杨晚的血滴到的地方,那些植物会疯狂的成长,在短短的瞬间走完自己的生命周期,最终干枯成一片黑褐色。
杰伊二话不说就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麻利地将杨晚的伤口简单地包扎好,同时嘴里迅速问着她:“火呢?”
这些简短的英文杨晚还是听得懂的,于是她用不流利地英文回答:“他……待会就来。”
“杨晚!”
话才落音,一个如猎豹般弹跳力十足的身影就跃了过来。他看到杰伊在为杨晚包扎,于是松了一大口气,眼睛在这个惨烈的现场扫视一周,就知道了大致的情况。
杰伊找到他们之后,杨晚和豹子才知道,杨晚被无带走出卖给月川毅后,她和夕暮在那个小岛上的经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豹子检查了一下杨晚的伤势,确认这个有着超强修复能力的非人类没事后,才带着她和杰伊回到卡车上,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杰伊扶着靠在她身上的杨晚,回想起当初的事情来,“我们那天睡在小岛的树上,我醒的最早。过了不久,X就醒来了,他一醒来就问我杨在哪里。我正想回答不知道,一幅景象就闯进我的脑海里——是杨她就在下面找食物的景象。接下来的一天里,我和X都忙于应付那些怪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十分正常。但是火却一直没有出现,那个杨告诉我们火去小岛的另一面找食物去了,X不知道为何很满意这种安排。他好像觉得火的消失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对他来说的确是这样。”豹子撇了撇嘴,“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杨晚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夕暮,心里又痛又无奈。
“后来,X说的一句话让我反应了过来,哪里不对劲。他说,杨怎么变的这么听话了。以前只要身边的人遇到危险,第一个冲上去挡的人绝对会是她,但是最近遇到那些怪物的时候,他要她退后她就退后,实在不像那个让人头疼的杨。我于是做了一个试验,我在心中想象着我妹妹的样子,希望她能出现在我面前。果然,又出现了一个幻影。”
是的!杰伊曾经告诉她过,她的妹妹早已去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个小岛上?就这一下,杰伊就从织梦者难以挣脱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我们破除了那个女人做下的幻境后,就潜回了月牙岛。那天晚上,我通过风传递过来的信息,知道了你们逃出去的具体方位。X告诉我,在被带到那个世界的时候,他是最先醒过来的人,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只是偷偷记在了心里。他猜到通往外界的一个出口就是在那个车库,本来已经带着我准备启动机关离开,但是在那一刻整个月牙岛都鸣响了警报,广播声渗透到了每一个地方,广播说,杨被捉住了。我们就这样被骗了回去。有一个长的很恶心的戴眼镜的老头子,把X带走,他们对X做了什么,我一概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毫无悬念地赢得了比赛,带着我出了那个世界执行任务,却在半路中对我下杀手。我逃脱后没有远离,跟着他找到了你们。”顿了顿,杰伊又说,“想必你们也看到了,X他完全失去了人性,他连对杨都能恨得下心来下这种毒手……他完全被洗脑了,”
“D博士……”杨晚狠狠吐出这个名字,牵动了痛觉神经,伤口又渗出一些血来。
“小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豹子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什么,猛地一踩刹车,早已悄悄醒来正准备攻击的夕暮就被惯性撞开了。杰伊眼明手快地猛敲他头,终于又将他敲晕了。
豹子一口气封了夕暮的几大经脉和穴道,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这才爆发出一声怒吼:“这小子有病啊!怎么像和你有深仇大恨一样试图解决掉你呢?!”
杨晚看着夕暮熟悉的轮廓,长长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事情变的更加棘手。
☆、篡改的记忆
“其实夕暮这小子已经手下留情了。”
豹子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语气阴阳怪气的;好像怪不愿意承认这点似的。
杨晚苦笑:“是啊;他手下留情我都成了这副样子,要是他卯足了劲儿;我早就去见阎王了。”
“他的潜意识在无意识的阻拦自己对你下杀手。如果是他出手;对手又是你这个毫无防备的半残废;你早就被他的第一刀时被捅破心脏了。”
“可是光凭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根本认不得我们,只要他再醒过来;他就会再次发动攻击,我们就得不停地把他敲晕。”
杰伊本来忙着将杨晚被夕暮捏断的手腕接好;她的耳朵上戴着那个翻译耳机,此时听到杨晚和豹子的对话;就指着车窗外连绵起伏的森林说:“我去那里抓几条拥有麻痹性毒液的蛇来,注入X的血液里,这法子行得通吗?”
“对夕暮这种非人类的家伙来说,很难有效。”
“可是你们不能再打他了,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得脑震荡!”杨晚忍不住出声。
“听到了没?”豹子突然头也没回地开口说道,“你的脑就算被洗的再干净,也该产生一点怀疑,想要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弄清楚吧。你想要杀的人为什么连个反抗都不给,反而一直关心着你?要是你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老子就抄把枪崩了你脑瓜。”
夕暮静静地睁开了眼睛,前方一道灯光闪过他的虹膜,他的眼睛一瞬间被清澈的很透明。像两颗琥珀,坚硬,冰冷。
杰伊迅速将杨晚和她自己掉了个位置。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按道理说,你的耐受力应该比谁还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洗脑洗的这么彻底了。”
夕暮狠狠盯着豹子的后脑勺,都可以在上面灼烧出一个洞来了。要不是他全身受制动不得,估计他早就把幻象化为实质行动了。
杨晚看着他这副陌生的样子,心里既难过又悔恨。
豹子的车技好的没话说,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被他开的平平稳稳。但是再轻微的颠簸都会让杨晚的伤口经受新一轮的折磨。
她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是长肉的时候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在车内诡异压抑的气氛下备显突出。豹子时不时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问道:“要不要停下?”
“你怎么样?”杨晚转头问比她受伤更多的杰伊。
“没事。”杰伊看了一眼夕暮,嘴里什么话都没说。那眼里的刀子,化为实质,能够剜下夕暮的两层皮。
夕暮的目光只是在杨晚和豹子之间冷冷地徘徊。
闹腾了一整夜,车上四人却无一人敢入睡。杨晚看到豹子的眼神,就了解到,他现在不止不放心夕暮,也不放心杰伊。杨晚虽然不喜欢这样防备着身周所有人的感觉,但是她现在,的确只能相信豹子一个人。不过在豹子眼里,就算杰伊是敌人的话,她的威胁也远远及不上夕暮。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让杨晚毫无防备之力,那就是夕暮。要是他豹子,杨晚倒还会反抗逃脱,但是夕暮,杨晚从心里深处就不愿意反抗他。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杨晚和夕暮有着血缘羁绊一般的深厚感情,即使现在这个小白眼狼已经反咬的她遍体鳞伤了,她还是护犊子护的要命。
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豹子咬着牙齿咒骂了一声,不经意地从后视镜里对上夕暮的眼神,那里边隐藏的深深恨意让他皱起了眉头。
你恨老子干什么?!你不是现在连你妈都不认识了吗?怎么好像还记得老子,好像老子还给你戴了绿帽子似的!
豹子身上有几张人皮面具。当然不是人皮做的,他把所有人打扮成高鼻深目的外国佬,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成功越过了州界。
豹子一戴上那个面具后就变了一个人,这种出色的演技让杨晚叹为观止。杨晚想起她被火骗的团团转的样子。还记得在斗兽场那次,火版的豹子来找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告白的话,那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回想起来,恶趣味的豹子一定在面具下笑翻了吧!
真想掐他!
豹子从杰伊的手中接过她,低头冲她咧嘴一笑,原本伪装出来的气质荡然无存,他骨子里那种痞子气油然冒出:“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想掐我。”
一股冰冷的杀气从背后刺来。杨晚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对上了夕暮的眼睛。
杰伊扣着夕暮命脉的手又紧了一紧。
杨晚额头上的那块伤由于没有及时地处理,已经感染化脓了。豹子拿着消过毒的小刀给她剔出那些脓。杨晚咬着毛巾,硬是一声都没哼,但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模样十分可怜,连豹子都有点不忍下手了。
休息了一整天,豹子找杨晚和杰伊商量夕暮的去处。
“把他往恶魔之壶一踢,把他踢走后我们就溜个干干净净。”
“没用的,我看见X他在危急之下,手指会变得比钢铁还坚硬,他完全可以毫不费力地插入岩石中,把自己隐藏在水洞中,等到我们离开后再追上来。”
杰伊的话让豹子脸都有点绿了。
“只有一刀解决掉了!”
“不行!”杨晚的眼睛开始摄魂,“谁敢这么做,我就把他撕了!”
豹子“哈”了一声:“你干嘛要这么掏心掏肺的?那小子现在把你仇人来着,你一转身他就要杀了你。”
“是我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如果死在他手下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本来就不应该踏入这个圈子里,我就应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公民。要是我死的早,那也是注定的,只是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按时寄钱给我妈妈,我在鹭城开的那个点心铺不知道倒闭了没,我妈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杨晚说着说着就伤感了,被豹子敲了一个踏踏实实的暴栗在头上:“干嘛呢干嘛呢?!你说这话是埋汰我本事不济是吧!”
杨晚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
事情等到他们和千叶的哥哥会和之后,才有所转机。
千叶本名并非千叶,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从豹子那儿得知,千叶是现任土御门主的私生子,虽然天赋异禀,但是不受重视。千叶的哥哥,土御门羽,倒是人如其名,是一个像羽毛一样温柔体贴的人。
有道行的阴阳师一般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涵蕴在,土御门羽穿着日本和服,整个人气度雍然,看起来赏心悦目。他的五官不像豹子一样具有侵略性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