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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错,只是你选错了人。
对不起,马佳。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是好朋友,我坚信。
***
我去敲刘建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确定刘庆国还在我家喝酒,于是我对刘建妈说我买了一箱啤酒搬不动喊刘建来帮忙。刘建妈不耐烦的喊刘建,边喊边埋怨,喝死得了!喝的烂醉别回来!
刘建披着一件薄外套走了出来,我说刘建,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也不来找我。
刚下完雨,外面又这么冷,有什么事改天说吧。刘建说完就要回去。
我拽住了刘建,把他拉进了胡同,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却不以为然,眼前的这个刘建让我好心碎,想想下午约马佳去星期八,然后臭骂了她一顿的情景,都值吗?
我千方百计来维护我们多年的情谊,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我负了别人,同样你也负了我!你不懂我!完全不懂!
心情瞬间被瓦解,我拉住刘建的脖领,半天吐出了三个字:“你去死!”
“我死?好啊!那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马佳在一起了!还有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夏晓桐陪着你!你多幸福啊!”刘建朝我翻了个白眼。
“你没良心!”我松开了刘建,走出了胡同,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他不会看到。
除夕夜,百家争鸣,爆竹声,笑声,歌声…
我的心,死一样的静。
晓桐打电话给我;让我五分钟之内必须出现在她面前,我说对不起,我好烦。她说你不来我就死给你看!我说等等,我马上来!然后穿上羽绒服,打车前往晓桐的家。
晓桐做了一桌子菜,我看的眼花缭乱。
“说好的除夕夜不见不散,你竟然放我鸽子?”晓桐说。
“sorry。”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最近的心情,我的无辜和兄弟的自私,我简直恨透了。
“到底怎么了?”晓桐摸着我的头发,扶在我的耳边轻声地问我。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和不公,在瞬间像泉水一样的爆发,我无声的哭泣,眼泪留过晓桐的指间,她抱着我,什么都没说,眼神带着凄凉,像是知道我心底的痛一样,陪我一同哀伤。
房内吵闹的电视机,播放着春晚,不时的传出掌声。外面的世界,家家户户都在放着鞭炮。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一切都应该是新的,衣服,发型以及心情。
“我去煮饺子吧!”晓桐将我扶了起来,确定我没事了以后走进了厨房。
我看了看表,十二点过五分,去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和宋源他们一起在街头闲逛,玩到差不多一点钟的时候,马子威说他困了,我们骂他没战斗力,不是兄弟!然后刘建提议去离家不远的那座古楼顶上感受一下。我们都赞成。
准备好了烟花还有刘建从家里拿出来的一大袋饺子之后,我们爬上了那座古楼,之所以称为古楼,是因为它早已破旧的不堪入目,跟废墟没什么区别,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捉迷藏,一楼捉到二楼,被蒙着眼睛的手直哆嗦,生怕撞到鬼,大家伙你叫一声我喊一句,最后把蒙着眼睛的吓哭了。
没人敢去第三层,谣言说里面有鬼,专吃不回家的小孩,每当好奇心怂恿着走到一半的时候,都会被不可抗拒的谣言击退,从此就断了上去的念头。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慢慢地成长,古楼显然再也骗不了我们,也早已被我们遗忘,没人会去想它,有没有鬼也没人再提起。
如今故地重游,我们都很兴奋,一口气爬到了最上面。
哎,上面的空气果然新鲜。刘建双臂张开,闭着眼说。
宋源抱着一大桶烟花说这可是逛遍了许多爆竹摊,最后精挑细选了这个最大的,能放的很高!
我们都拭目以待,宋源指了指马子威说,你胆最大,你来你来!
“靠!烟花又不会响的,你怕什么!”马子威走到了烟花前,划着了火柴,点燃了它。
烟花瞬间绽放,五颜六色,像金子一样洒满了整个天空。
我们靠在一起,仰望着天空,吃着刘建带的饺子。
一晃,才过去一年而已。
晓桐喊我吃饺子,我说你带上一袋饺子还有烟花,我们走!晓桐挠了挠头,不知所措。我说你快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带着晓桐去了古楼,一年没来,这里已经变的越来越脏。晓桐说大过年的,带我来这种鬼地方干吗?我说你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我们步行到了三楼,我抱着晓桐爬了一段梯子后,到达了顶层。
上面的空气真好!我闭着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为什么来这里?你还没回答我。
这里有我的童年,金子般的童年。我笑了笑,坐了下来。
晓桐拉着我,让我放烟花给她看,我说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拿出一根长长的烟花,上面写着什么魔法棒,奇乐无穷的字样。我点燃了烟花,晓桐吓的捂着耳朵,我说傻瓜,烟花是不会响的,很漂亮的。
我点燃一根烟,然后猛吸一口,把它吐出,烟圈随着空气蒸发,不见。
晓桐说这里真静,就我们两个人,如果这就是全世界,该有多好!
是啊!该有多好!什么都不用想,也无须烦恼。
我拾起饺子喂到了晓桐的嘴里,她高兴的合不笼嘴。我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站了起来,大声的喊着:“夏晓桐--”
晓桐也站了起来,同样喊着:“杨宾--”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风吹的有些冷,晓桐瘦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我突然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念头:如果连你都没了,还有谁会可怜我?
一幕幕的场景就像是去年的复刻版。不同的是,去年我们笑着在古楼放烟花,吃饺子。今年却只有晓桐陪着我在这里,静静地,含着泪回味。
一晃,才过去一年而已。
第六章 十七岁的分割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晓桐还在熟睡,嘴角弯着,连睡觉都带着笑,她的梦里该有多美好。
定好了初一去镇上看我爷爷,爸妈他们肯定等急了,我赶紧穿上了衣服,脸没洗招呼没打就火燎似的跑回了家。
我爸手里握着皮带,在沙发上等着我,一进门就冲我吼:“过年吃饺子都没见着你人影!现在才回来!”
我说:“和宋源他们疯去了!”
“放屁!他们还来找你了呢!”我爸瞪着我,“去哪惹祸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你。。”我爸拿着皮带朝我走来。幸好有我妈挡差,我赶紧跑回自己的屋里,换上一件衬衫,是我去年生日的时候,爷爷跑遍整个镇里给我挑的,衬衫前面画着一条龙,后面一只虎,我爷说穿这个才有一股子男人劲!我真佩服我爷的眼光!
我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爷子,每次去镇上,都要买很多的补品,然后毕恭毕敬的交到老人的手里,吃饭的时候,菜要先给老人夹,最后才轮到晚辈。我爸说他打小就没了妈,是父亲一直把他拉扯大的,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大学辍学,后来孤身一人来到城里自谋生路,直到认识了我妈,两个人白手起家,日积月累,才有了今天。每每炫耀完他的光辉历史之后,总要加上一句话:“杨宾,没饿着你就幸福去吧!我和你妈创业的时候,那叫一个辛苦…”
爷爷年过六旬,双鬓斑白,牙齿掉的差不多了,不过气色好的很,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和说不完的话。见到我以后乐得跟个什么似的。
哎呀,大了,都抱不动你了!爷爷笑着对我说。
爷!要不我抱您!
得!贫嘴!
爸妈捧着大包小裹进了屋,我一进门就开始四处寻找电视机,用来打发这一下午的光阴。
母亲下厨做饭,那对父子俩在门口下象棋,显然把我抛之脑外。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越看越困,索性躺在热乎的土炕上睡着了。被母亲叫起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下起了雪,父亲拿起一串鞭炮走到了门口,挂在了老树底下,爷爷说他要来放,我爸不放心,两个人争了半天,最终小的还是没有争过老的。我猜想,或许我老的时候也会这样,抢着去做一些已经不属于我的事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没年迈。最起码,还活着。
最美的过去以后,留下衰老的身体,纵然心再年轻,又如何?
真到了走不动路那一天,或者身边的人都渐渐故去的时候,心又会如死灰吗?
躺在摇椅上闭着眼,回味着年轻时做的一件件傻事,是不是都是冲动?或是值得?
吃过饭以后,父亲旧话重提:“爸,搬去城里住吧,我们一家都希望你能搬过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方便,我们也不放心。”
爷爷摇摇头,哽咽着说:“我在这里住了六十多年,这里有我所有的回忆,有那么多的故事,我舍不得。。”
我看着爷爷的脸,布满了皱纹,这应该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真的是老了,我看着都心疼,真希望他能答应去城里,我们一家人孝顺他。
但我同样理解爷爷,他只是想守着这间旧屋,这里装满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有他和奶奶的爱,奶奶走的早,我也只是看到过一张已经焦黄的照片,爷爷说这就是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是镇上纺织厂的厂花,嫁给我以后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生完你爸以后更是落下了一身病,最后安详的睡了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陪着一个早已去了天堂的人走过余生,就是爷爷的幸福。
多少年后,我也老了,我会守侯谁呢?
倘若我也故去,谁又会守侯我呢?
想着想着,真怕自己老去,甚至恐惧死亡。
***
中考成绩下来了,我的分数只够念个职高。我爸找到刘庆国,塞给他一万块钱,让他帮忙托托关系,把我送进G中。
九七年的一万块钱足够买间相当气派的砖瓦房,我爸出手如此阔气,就连我看了都心疼的要命。
马子威死活不念了,我劝了他好几天都不奏效。我说你怎么冒出这么个想法?他说这次肯定是去不了G中了,家里又不肯拿钱。不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上不上学都没意义了。
“好兄弟,”我点了点头,“难道你想混社会?那不成小地痞了吗?”
“不会的,我打算先找份工作,赚点钱,然后自己做生意。”马子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有理想到是好事,不过谁敢雇童工啊!”
马子威沉默不语,我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就忘了。
僵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马子威跟我道了别。我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好象这一别,就是今生。
今生不再相遇。
我飞一样地跑到了家门口,喊着马子威:“子威!”
他已经走出了很远,双手插着兜,迈着盘跚的步伐,左右摇晃着。
他在哭泣,我想是。
“珍重。”我低声说。心底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怪怪的。
我陷入了一团迷雾中,
猜不透。
宋源跑来找我,一脸恐慌的表情。
“琼微,琼微…”宋源浑身哆嗦地说,“怀,怀孕了。吵着要自杀。我该怎么办?”
“操?”我坐在地上,想了半天,“你他妈的怪能耐的!”
大哥,指条活路给我啊!宋源像见到了救世主似的盯着我。
“去医院。”
“要五百多块钱…”
“真倒霉,该死的!”我站起身,“在这等我,哪也别去。”
趁我爸妈都没在家的功夫,我开始翻箱倒柜,寻找人民币的踪迹。我爸曾经说过钱存在银行不安全,万一哪天存折丢了或者密码忘了,钱都被银行吞了。还是放家里安全,就算被耗子嗑了也认倒霉。
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衣柜,床底下,电视机下面,厨房…翻了遍,也没见到一毛钱。真怀疑我妈以前干过刑侦。
宋源跑进了我家,急着说:“宾哥,好了吗?”
“只有这么多。”我凑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钱,只有三十二块六毛。
“这回死定了。”宋源整张脸像刮了大白,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宋源。”我点了根烟,“唯一的办法只有…”
“什么?”
我从衣服兜里掏出了晓桐送我的手机,递到了宋源的手中,“拿去卖了吧。”
“宾哥…”宋源眼泪巴巴的看着我,“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少废话,快拿走!”我推他出了门。
他在门外喊着:“这是人家送你的,我不能要。。宾哥,给我开门!”不知他敲了多久,我始终没开门。
纵然再贵重的东西,和情谊比起来,也是一文不值。
晓桐,我把你送给我的礼物,又送给了别人,你不会怪我吧?
***
我躺在床上想着。
这一年我们十七岁,
有一些年少的欲望,
和一堆数不清的哀愁。
有离别,也有泪水。
更多的,是彼此的猜疑和忌讳。
你我,从此不再无话不谈,
只因你我都有了各自的秘密。
那一年我们十七岁,
十年后再这么回忆起来,
是否还会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