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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话就说吧。”阿洛尔。蒙特此刻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先生,如果光是强行攻入季宅,恐怕里面的人早就透过别的方式逃离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到季宅那里,还不如在机场这些交通要冲处加派人手,以防止季家人员逃离。”
司机说完後,神情还有些忐忑不安,他作为蒙特家族的心腹,自然清楚如今发生的事情将会为这个国家带来变化,他的身家性命已然与蒙特家族联系在一起,自然也清楚如果季家在这之後卷土重来,可能会面对的後果,因此也不由他不关心。
阿洛尔。蒙特自然也发觉到司机的紧张,不由张口说:“这些事情已经有人去做了,季家的人这次绝对不会跑出国境,至於为什麽非要进入季家内部……”
阿洛尔。蒙特这次难得有了解释的心情,或许也是想要藉此缓解一下内心的压抑紧张。
“那是因为,相较於活著的人,一些死物更值得去争夺,季家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带走,至少在那些东西全部毁掉之前,能抢到手的,我们一定要抢在手中!”
“救、救命……”
一名年纪尚轻的士兵终於再也承受不住恐惧的压力,扔掉了手中的枪枝转身向外跑去,只是那些腐烂的双手不断地从地底四周冒出伸长,要把那活生生的躯体一起拖入地下。
季宅中心的那道人影,两侧伸展的双手中不断冒出浓重的黑气,只是那道身影却越发的变淡、几近消失。
终於有士兵意识到若不设法逃离,就会被困於这座宅邸中丧失性命,便更加激起了凶性,拼著性命冲到那道身影的近前举枪扫射,但子弹依旧穿透那道身影。
那人看著前面士兵们的疯狂举动,依旧无动於衷,甚至开口说话时带上了浓重的讽刺与快意。
“别白费力气了,季宅就建在古时沙场的遗址上,这里的煞气如果全部放出的话,恐怕整个国家都会毁掉,想要同归於尽吗?正合我意。”
半合的眼眸在这一刻完全睁开,看著眼前地狱般的惨状,说出的话语带著无尽的寒意,“既然踏入了季家,怎麽可以还想著活著出去呢?真是不通情理啊,当真以为季家如此好欺吗……”
眼眸中最後映入的景象是那地狱般的惨况,他嘴角勾起了些许的弧度,再多的执念到了如今也成为虚无,思绪已不能清明,一盏灵鹊灯成为了最後的景象,最终发出无声的叹息。
渚……
浓墨般的黑气将那道身影完全吞噬,最终一同没入到这地狱业火中……
++++++
“渚!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季阳被渚完全抱在怀里,头颅埋在渚的胸膛中,周身感觉到风的流动,季阳不敢睁眼看四周的景象,他心中有所预感此时的景象不会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
渚没有回答怀中季阳的问题,当季阳感觉到渚停下脚步时,这才从渚的怀中探出头来,四周都是树林,季阳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幸好还有一处地方视野开阔,季阳从渚的怀中挣脱往那里跑去,远远地可以望到自小成长的那座城市,可是如今在这座城市已有几处冒出滚滚的黑烟,季阳看了片刻转过身来向渚问:“季家那里呢?也是如此吗?”
渚的沈默不语已然成为最好的回答。
“那父亲他们呢?”季阳继续问,仍旧没有获得渚的答覆,季阳心下已经明了,沈默下来。
山林中的徐徐清风迎面吹来,更是让两人之间的沈寂显得可怕,林间的风声成为两人之间唯一的声响,季阳看著依旧沈默的渚,终於忍耐不住冲著他大喊著:“父亲他们呢!”
“他们会没事。”
渚那冷硬的声调使得季阳的神情越发绝望,而渚却更加生硬地说:“你纵使回去了又有什麽用?”
这句问话深深地戳在季阳的心坎上,让季阳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是!我是没用!我是从头到尾都让人保护的笨蛋!傻瓜!连最信任的人都能一声不吭地抛下我,还有像我这种把所有一切都交付给了对方,对方却毫不在乎的可怜虫吗!”
季阳嘶哑的话语回盪在山林间,渚小小地迈出了一步,没有看到季阳有任何抗拒的情绪後,他才向季阳那里走去,伸出手臂将人整个搂在怀中。
没有得到季阳的抗拒,渚像季阳小时候一般轻拍著他的背部,在察觉到季阳完全放松下来後,渚才轻轻开口说:“你父亲他们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肯定早就留有後路了,只要你平安无事,他们就不会有後顾之忧。”
“可是……”
“你虽然比以往强大了许多,但这个国家并不缺少像你这样的人,你就是现在赶到你的父兄身边,也只能帮上他们一时罢了。”察觉到季阳想要反驳,渚不禁搂紧了他,并且加重了语气说:“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们,他们只是想要透过你来遏制我。”
渚说到这里,手臂渐渐松开了季阳,看著季阳还有些迷茫的神情,渚郑重无比地说:“季阳,我们才是一体的,与你的父兄相比,我更加需要你,季阳。”
渚的眼眸中带上了丝丝魅惑,“我们才是一体,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是能够陪你走到最後的人。”
渚的手放在季阳的左胸口处,温热的手掌直接贴上,季阳甚至觉得那颗心的跳动更加激烈了几分,渚的声音听在耳中也成为了最悦耳的魔咒,“季阳,我说过的,我把命放在你这里,所以,和我走,好吗?”
“好……”
季阳知道渚对自己用了某种手段,因为这个声音太过魅惑,使他根本无法抗拒,他也清楚在他说出这声“好”後,他以後的生活就会从根本上开始改变了。
他期待著,也惧怕著,可是却不想拒绝,因为他隐隐有著预感,如果他说出了那个“不”字之後,一切都将变得不可预测。
渚的神情微不可察地有了一丝波动,季阳能够感觉得到渚那极其细微的怅然若失,他不想在这时纠缠於渚那片刻的失神究竟是对著谁,季阳平静地对渚说:“渚,带我走吧。”
“好。”
季阳此刻不想再思考渚到底会将他带往何方,就如同他不想再探知那个人与渚的过去,他只要明白自己拥有的会是渚的将来就可以了,现在,渚回来了,所以,一切就够了。
渚紧紧地握住季阳的手,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那远方城市上空的浓烟,有不知名的情绪掠过心头,但渚已无暇再去探究,仅仅只是淡淡一瞥,将一刹那心中再现的那个长发身影抛在脑後,渚的心绪再无起伏。
已然错过,又何必在此时纠结於心,於你,於我,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
第九章
“兰加首都爆发大规模骚动,以首都为中心,骚动开始向四周城市蔓延,据当地人士透露,这场骚乱的发起者与军队有关……”
看著电视画面中拍摄到的兰加首都吉兰骚动的零星画面,安斯艾尔无动於衷,他的手中还拿著厚厚的一叠资料。
此刻的他戴上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倒把往日的凌厉遮掩住了不少,即便显得无动於衷,但他的眼睛却盯在电视画面上丝毫不敢放松,看著昔日繁华的吉兰街道如今一片狼藉,安斯艾尔已然没了再观看下去的心思。
作为十分了解他心意的管家在这一刻将电视关闭,神情间也不由担忧地轻唤一声,“阁下……”
安斯艾尔摘下了眼镜,轻轻揉了揉鼻梁,他的目光又落回手中的那叠资料上,这叠资料上所记录的兰加方面的消息,比电视上那些报导要更加详尽,也更加准确。
“季家……怎麽样了?”
安斯艾尔有些犹疑,但最终还是发问。
管家又怎麽会不明白安斯艾尔的真正意思,他微微低头回应说:“季先生那里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管家的回话并没有让安斯艾尔有失望的情绪,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到安斯艾尔起身,管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後寸步不离。
“怎麽了?有必要这样跟著我吗?”安斯艾尔转过身来看著管家说:“还是你以为我会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
迎上安斯艾尔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管家谨慎地後退一步便不再言语,安斯艾尔见状也没有再说什麽,继续转身向前走去,他的话语声也同时传来。
“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已无力去改变什麽了,後悔与不後悔又能怎样?季家必须退让出如今的位置,否则当初所设计的一切便没有任何意义,如今的这个局面纵使要变,已不仅是攸关我一人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如此,至於季阳……”
管家听到这里时,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从安斯艾尔接下来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不甘与怨愤。
“他现在有渚护在身边,自然会是平安无事。”
安斯艾尔攥紧手中的资料,大步向前走去,同时迅速地下达了命令,“通知兰迪家族的各个成员,凡是在纳布斯境内发现季家成员者立刻抓捕,如有反抗……就予以击毙。”
“是,阁下。”管家望向安斯艾尔可以称得上是决绝的背影,大声回应。
“自从我们进入到这巨大的布局中开始,便没有後退的权利,在这个世界中,我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家族的生存,而那些位於顶尖的人们,他们所看重的却是那永久的生命,那个渚所能给予的,远远不是各个国家中当作珍宝的那些特异人士所能比较的。
”漫长的生命、强大的力量,自古以来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更何况那引人争议的黑暗战争更是为了……“
老蒙特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阿洛尔。蒙特连忙端过一杯温水来,并同时轻拍老蒙特的背部,同时温声说:”父亲,请喝点水吧。“
老蒙特接过儿子递来的水杯浅抿了一口,呼吸也感到好受了许多,看著一旁恭敬有加的儿子,老蒙特的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不由开口:”你的弟弟们已经离开兰加到达了安全的地方,你是长子,总要担负起属於你的责任,所以,无论将来生死荣辱,我希望你都不要怪父亲……“
”我明白的,父亲。“阿洛尔。蒙特看著这些日子以来不断苍老的父亲,不由也心疼起来,他当然明白长子的职责,就如同季旬由昔日的天之骄子变成如今的丧家之犬,他更是深有体会。
”不,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在说什麽,孩子,“老蒙特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彷佛能够看穿长子的内心,”我是让你不要心软,明白吗?“
”父亲……“
阿洛尔。蒙特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他所说的任何话语都是那麽的苍白无力,他更是心惊父亲是如何看透他心中隐藏最深的事情。
”孩子,“老蒙特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出言安抚著,”你是我最器重的长子,蒙特家族的未来维系在你的身上,我不会勉强你做什麽,因为你把家族看得很重,所以,不要心软,否则後悔的会是你自己,收起你的犹豫不舍,孩子,你会明白我所说的,对吗?“
”是的,父亲,我明白。“阿洛尔。蒙特郑重承诺著。
渚,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放心,跟著我,这里是我们的世界,所以现在是安全的,好好休息吧,没人打扰我们了,再等等,再等等,一切就快结束了……
在一片血色的世界中只有渚与季阳二人依偎在一起,季阳彷若陷入了永久的沈眠一般,渚抱著他看著周围的血色,在这一刻感到无比的安心,在这里只有他们,这是……他们仅有的世界。
”兰迪阁下,请问您还有什麽意见吗?“
视讯会议中走神的安斯艾尔被这道声音给惊醒,他连忙回过神来,将精力投注到这场会议当中,而他刚刚的失神自然也被其他几个敏锐的人所察觉,更是引来他们的不满。
”看来兰迪阁下已经胸有成竹了,而我们的这场讨论也无再多说的必要了。“
一名看上去与安斯艾尔年岁相似的青年神情间满是讽意,说出的话语也越发尖刻起来,”就算是季家麽子暂时还没有落入网中,兰迪阁下也不必纠结太久,相信不久以後阁下肯定会和他再度重逢的,那时才是兰迪阁下真正高兴的时刻。“
”那真是最好不过,同时也要谢谢您的提前祝贺了。“
对於那个空有家族名声却没有脑子的青年,安斯艾尔无意去挑起更大的纷争,但他也绝不能毫不还击。
看到那名青年还颇不服气地要再说些什麽,却被另一道苍老的声音所阻止。
”好了,兰迪阁下做事自有分寸,而我们的时间不能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老者的话语隐含著对於安斯艾尔和那位青年的不满,但在接下来的话语间却对安斯艾尔客气了不少。
”兰迪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