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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不动声色地看着石方:“什么叫做给出两条路?”
石方深深吸了口烟,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口道:“比如说,要么就给到大概多少股份,时间可以放缓一些;要么,股份值多少钱……”
老唐冷笑了一下:“值多少钱?”
会议室里重新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老唐打破沉默:“这是不是你们两位股东的意见?”
石方抬头看陶立群,陶立群大概还没能完全抓住要领,尤其是石方所说的第二条路,几乎就是决裂的做法。于是陶立群这次主动提出稍后再谈。
老唐有些不耐烦:“我不可能在这里等着,北京的项目就快签了。”
陶立群犹豫了一下:“那……你先走,我跟石方再商量一下。嗯,石方出国前我们再碰一次头吧。”
老唐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向会议室外面走去。
我忙出声道:“下午四点的扩大会议还开不开?”
老唐几乎是愤怒地低声咆哮道:“还开什么开!”然后快步走掉。
我愣了一下,呆在那里。陶立群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石方也站起身来问陶立群中午去哪里吃饭,陶立群则问我是否同去。我看了看石方,觉得他有着说不出的陌生。于是摇头否定:“你们去吧,我不想吃。”
很快公司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了根烟,然后起身锁门离去。
我在楼下停车场取了车,在等候体育西路口红灯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打电话:“在哪里?”
“绿岛?哪家绿岛?陵园路口那家?好,我十五分钟后到。”
我狠狠踩了下油门,心里却像一脚踩空一般,坠入了无底深渊……
09
走进绿岛西餐厅的时候,我看到老唐在一个靠窗的沙发座挥手向我打招呼。
我走过去坐下,老唐看着我微笑,我冲他笑了笑,但是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
老唐笑眯眯地递了根烟给我,并且顺手帮我点上。我默默地抽了两口,等待老唐开口。
老唐帮我点了杯啤酒,然后乐呵呵地说:“你还别说,石方的演技真不错。”
我抬头看老唐,他的眼角因为笑得厉害而出现了一些细细的鱼尾纹。
“我觉得你们都进入状态了。”
老唐说:“你最后问我那句话也配合得很好啊。”
我说:“呵呵。”
一切都如老唐所料,昨晚他的推测和导演今天都成功上演。昨晚我们谈到这个问题时,老唐说出了他的想法和计划,要我们配合。
我记得当时石方的第一反应是反对,而我则是愕然。老唐接着说出了他的动机和理由,我们则开始沉默。老唐很动感情地回顾了当年的许多事情,谈到了与石方和陶立群的友谊,接着又说到了陶立群近来的表现,让人担忧。
老唐说,如果再这么闹下去的话,盛世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就会付诸东流。现在北京那个国家级的项目签订在即,与江川集团的合作会谈也迫在眉睫,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内部这么不稳定,不时出现意外的分裂和动荡,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说,”老唐总结道,“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件事推向一个尾声。对公司来说,我们所要的结果是惟一的,那就是团结、稳定。至于对陶立群个人而言,两条路如何选择,要看他自己的心态和造化了。”
老唐的说法合情合理,我们无可辩驳,但是这样一种方式,我和石方无疑都有些难以接受。说白了,就是要大家配合起来演一场戏,逼着陶立群明确表态,作出抉择:要么安心与大家共同奋斗,先把个人利益摆在一旁;要么拿钱走人,从此与盛世恩断义绝。
老唐看着我们沉默,笑了笑说了句话:“做大事的人不要处处做小儿女态。手段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动机和结果。你们自己想想看,这样做和任其发展,对公司,乃至对陶立群,哪一样更好!”
我几乎已经动摇,石方还是低头不语。我想,他的身份特殊,这样的做法难免让他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但是老唐接下来说出的事实,最终让我们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这个剧本,并努力演出。
作者:萧_东楼 回复日期:2006…4…9 11: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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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们知道么?陶立群已经在说服几个中层跟他一起准备跟我谈条件。”老唐不紧不慢地说了几个名字出来。这几个人都是公司技术方面的骨干。
我和石方惊诧莫名,老唐接着说,“有些客户也向我反映了一些不好的信息。”
“客户暗示我这些消息是从陶立群嘴里漏出来的……”
老唐把身体向后仰去,十分疲倦地说:“这样下去,公司会毁掉的。”
石方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口喝掉:“好吧!我希望陶立群能选择第一条路。大家一起走到现在,不容易。”
我默默地替他和老唐把酒满上,三个人举起杯碰了一下,仰头饮尽,谁也没有再说话。
今天上午的所有场景和昨晚的一幕一幕都在我脑海里交替上演,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难过。老唐望着窗外,轻声地说:“由石方扮演这个角色,真是难为他了。”
下午的时候,我借口约了客户,拒绝了老唐让我去他家吃饭的邀请。我并非对他有意见,而是实在觉得心里很乱,不知怎么面对。
由于东圃这边不常去,我开着车兜了半天才找到谭剑铭说的那个酒店。我停好车,打电话跟他确认无误,就走了进去。我一边上楼一边纳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吃饭,难不成里面又是别有洞天?一直到进入包房,我依然觉得这里面简陋不堪,心下疑问更深。
进去才发现海群也在,另外还有几个某区政府的朋友,基本都认识,所以纷纷跟我打着招呼。
几个人在打麻将,谭剑铭说东楼来了,人齐了可以开饭。部长立刻出去吩咐上菜,几个家伙吆喝着打完这一盘开吃,兴高采烈。
我坐在谭剑铭旁边看他打牌,嘴里不停地骂他臭牌,他则笑嘻嘻地还击着我。
最后一把牌以谭剑铭自摸一把鸡糊告终,于是众人笑着骂着纷纷落座。
酒不错,上了两瓶五粮液。菜却出奇的简单,只有一盘豆豉蒸花腩,一个卤水拼盘,一条蒸鲈鱼,一个青菜。我心里自然纳闷,不知道这帮家伙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跑到这里干什么,但是估计后面一定有料到。今晚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懒得开口问,就端起杯跟大家喝酒。
海群隔着桌子跟我碰杯,大声说道:“东楼你昨晚的TABLEDANCE真精彩,嘿嘿。”
几个人大感兴趣,纷纷询问,我把一根烟砸向海群,笑道:“这还不简单?今晚谁请客,我再给你们表演。”
谭剑铭立刻站起来,高举双手:“我请客我请客。”说完跟大家说,“吃完饭大家一起去,环市路中国城新装修了包房,环境不错,模特儿也漂亮。”
海群说:“老谭你要是约了人我们就不去掺和了,我们自己去沿江路玩去,最近那里靓女好多,啧啧。”
谭剑铭说:“没关系的,约了几个军区和公安的朋友叙叙旧。都是好朋友,绝对没问题。人多了也好玩啊。”他说的几个人居然在座有好几个都认识,于是大家感慨了一番世界真小,敲定吃完饭过去那里玩。
大家正热闹着,忽然进来一个面目猥琐的小老头,点头哈腰地跟几个朋友打招呼。几个家伙对他的到来十分倨傲,满不在乎地点头招呼他,介绍我和谭剑铭给他认识,老头子受宠若惊地过来握手,敬烟。
海群悄声跟我说,这是附近一个村的村委书记。奶奶的这帮农民卖地发了财,个个都天天打麻将收租金过日子,作为村委书记更是肥的不得了,每天忙着去澳门赌钱,回来包二奶,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朋友吆喝着问那老头子上周去澳门手气如何,老头子有点懊恼,连说手气差输了不少。海群笑着跟我说这帮农民一输就是几十万,眼睛都不眨。今天就是他请大家吃饭,目的是求海群帮他解决个户口的问题,估计是他的新小蜜。
老头子咕噜咕噜转着眼睛,看海群和我亲密有加,就扑过来向我献殷勤。可惜他蹩脚的普通话我几乎大半无法理解,只能一笑而过。海群在旁边煽风点火,说老家伙你知道么,萧总跟我们华总很老友的,他管华总是叫姐夫的。其他几个人也添油加醋,谭剑铭笑眯眯地看着不说话。海群最后说,今天萧哥哥要是高兴了,你的事情就好办了。
老头子信以为真,扑过来拼命敬酒,搞得我不胜其烦。我把他按住,要他坐下,然后拿起烟盒来准备抽根烟,却发现烟盒空了,谭剑铭就隔着桌子把他的那盒烟扔了过来。老头子见状,立刻要服务员拿两条软包中华来给我,我觉得哭笑不得,心想这暴发户嘴脸也真够夸张的。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一个砂锅进来,随后又上了一个汤煲,老头子笑容可掬地说请慢用请慢用,海群板着脸说老杨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先出去吧,我们哥儿几个要说说话。老头子似乎有些尴尬,干笑着退了出去。
我笑着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呵,把人家当孙子一样耍。海群几个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撇撇嘴,说跟这种人根本不用客气,你是没见他跟别的人怎么耍横的,绝对的土皇帝啊。
说完,海群揭开砂锅,用鼻子嗅了嗅,大喊过瘾,然后夹了一块给我,“好好吃啊,这可是正宗的天鹅肉。”我愣了愣,夹起来吃了两口,果然味道鲜美。妈妈的,现在这帮家伙真的是什么都敢吃了,怪不得不辞辛苦跑这么远。
服务小姐赶快过来替大家分菜,这时一个个子不高但是身材极其丰满的女人走进来,笑容可掬地问大家菜的味道怎么样,大概是这里的部长什么的,并亲自过来帮我们分那个汤煲里的老火汤。汤的色泽雪白无瑕,喝下去鲜甜可口,我问海群这是什么,海群说这就是雪豹煲的汤,我不禁又骂了一句,“你们这帮家伙真是腐败啊!”却马上吩咐部长再来一碗。
奶奶的,真是好喝。
11
那个部长挺着一对颤巍巍的大乳房像只花蝴蝶一样在桌子旁的众人里穿来穿去,不时发出嗲嗲的笑声,尤其是在我和海群之间停留得最多,蹭来蹭去。
谭剑铭挥手把她叫过去,问她平时买BRA都是买多大的,是不是特别困难,她还做娇羞状伸手拍打谭剑铭的肩膀。
海群跟我说这个就是那个老杨的姘头,老头子特别迷恋她伟大的胸前,这次请客就是要为她办户口。这个女人小学都没毕业,办起户口来十分麻烦。我这才恍然明白她为何总是亲近我和海群,估计也是那老头子关照过的。
酒喝完了,那个大波部长出去拿,谭剑铭笑眯眯地问海群是不是借为别人办事之际已经经手过了,跟大家讲讲感受。海群丢了一句,说:“丢!这么大估计我会窒息!我手小,打篮球都抱不住,这家伙比篮球只大不小。”
大伙儿哈哈大笑,谭剑铭眨眨眼睛,笑道:“乖乖龙地东,这一对切下来打火锅,估计我们几个人都得分两顿吃!”一群人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谭剑铭说他不厚道。
酒足饭饱,老杨又带着那个大波妹妹走进来寒暄,问还有什么需要,要不要安排大家到楼上开房间玩一玩。海群不耐烦地说走了走了,我们这帮兄弟不像你口粗,什么都吃。
老杨嘿嘿笑着让人按人头每人拿两条烟两瓶酒送到车上去,然后一路送我们下楼到酒店外,还一个劲儿小心翼翼地请海群多多费心户口的事情。
一行人在夜色中一路飞奔,向环市路进军。
人的生命有时候就像一句来不及说完的话,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中国城喝酒的时候,谭剑铭跟我唱了一晚上的崔健,后来又开始一个人唱《四渡赤水出奇兵》,唱得兴高采烈。旁边陪他的小姐听得直打呵欠,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这么土的歌你们烦不烦啊!”
那个小姐是中国城的头牌花旦,收费贵不说,还有点儿脾气。谭剑铭平日对她十分迁就,可是那晚那句话不知怎么刺激到他了,一个耳光就挥了过去。保安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们老板,而且当时在座的朋友黑白两道都有,那小姐吃了哑巴亏倒也不敢造次。谭剑铭掏出一把钱扔到那女孩子脸上,大声地让她滚。
后来谭剑铭拼命喝酒,去了洗手间很久都不回来。我出去找他,看到他蹲在走廊的一个角落。走过去,发现他居然在那里哭泣。我拉起他,他哭着说:“她凭什么看不起我!操他妈!她凭什么看不起我!”
是啊!操他妈的生活!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12
石方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昏睡。
我迷迷糊糊接了电话,石方的声音在电话显得很消沉:“能出来坐坐么?”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就问他晚点行不行,昨晚实在是折腾得太晚,这会儿感觉十分虚弱,石方叹了口气说你先休息一下吧,要不晚饭自己解决,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