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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一场春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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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栏写着“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国际贸易”,就连忙指着这栏给她看,不料她却很好看地笑了:“我知道你是XX外语学院毕业的,可是你也知道这样去签证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点头表示理解,又再浏览了一下就还给她表示无误,并且留了张名片给她,她放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盛世软件,萧总,久仰久仰。不过倚老卖老,我要叫你一声小师弟。”
我愣了一下,有些惊喜地说:“你也是……”
 她冲我眨眨眼,笑道:“我也是那里毕业的,比你早六年。”

 我即将登上飞机再次出发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国度,我曾经怀着无比憧憬和兴奋的心情踏上它的土地,但却又在那里破灭了我的理想,经历了一场惊天的阴谋,而且还要守口如瓶。
 就在我办齐所有手续准备出发的时候,石方却早我一天从大洋的彼岸飞了回来。
02

 沙面的环境清静优雅,洋溢着异国风情,作为领馆区所在地,残留着许多当年的殖民痕迹,却满足了更多小资的生活追求。
晚饭在这里吃是石方的主意,说是要给我饯行。石方看起来风尘仆仆,但是精神却很好,可见这次美国之行还是十分愉快的。
 吃完饭,我们到“兰桂坊”喝酒。看着外面的景色,慢慢地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没有提起陶立群的事情。
喝到最后,我们都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于是石方就提议买单走人。下车的时候,石方用力地搂了搂我的肩膀:“明天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飞机先飞香港,然后转机直达旧金山。
我们的飞机严重晚点,一行人在机场百无聊赖。香港新机场启用后我第一次来,觉得除了大还是大,别无特色。
一直到中午一点多,飞机还没起飞。我觉得饥肠辘辘,机场奉送的盒饭看起来又乏善可陈,于是就跟几个团友一起溜达着去找东西吃。
转了一圈儿找到一家港式茶餐厅,觉得东西还不错就每人要了一碗牛腩面加个煎蛋,另外要了一杯丝袜奶茶。大抵是因为饿得厉害,觉得东西美味无比。
结账的时候有些吃惊,六个人居然吃了500多港币。大家一边付钱一边骂骂咧咧,因为在场的多是政府朋友,我就抢着买了单,顺便安慰他们香港的饮食消费就这个鸟样子了。他们这才高兴起来。
 飞机终于起飞。
漫漫长路,寂寞难耐。我跟空姐要了一小瓶威士忌,喝了之后看会儿书就沉沉睡去。
 半夜醒来的时候,许多人还目光呆滞地似睡似醒,我恍惚间又想起了96年飞去美国的情形,一时间觉得恍若隔世。
 飞机落地后,导游安排我们在HOLIDAYINN住下后,组织者告诉我们明后两天我们的行程都是在硅谷开会参观。然后后面的安排就是所谓的商务考察,其实就是旅游。美国我曾经呆了半年多,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感,只不过96年的时候我对IT行业还一无所知,如今居然也代表中国华南地区的IT企业过来开峰会,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餐,会议专用的大巴就来接我们奔赴会场。
硅谷其实是一个长度大约32公里的工业区,位于加利福尼亚的帕拉托和圣何塞之间,许多制造和设计电脑晶片的公司位于此处,名称来源于用来制造这些电子装置的材料:高纯度的硅。
 硅谷一词是1971年当地报纸的一个编辑最先使用的,用来指旧金山湾南端沿101高速公路,从门罗公园、帕拉托,经山景市、桑尼维尔到硅谷的中心圣克拉奇∨書∨網拉,再经坎贝尔拐到圣何塞这条狭长地带。
 它既不是盛产石头的峡谷,又不是喧嚣而拥挤的一条街,而是蓝天下绿荫中一系列新兴小城市。从60年代起这一地区飞速发展,成为高科技工业中心,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取得了引以为傲的非凡成就。
当年惠普公司起家的汽车房由加州政府公布为硅谷发源地而成为重要的旅游景点。
 我陪着他们在车库门前合影,拍出“中国HP,舍我其谁”的风范来。

 会议冗长乏味,我翻着资料看,台上雅虎、思科、英特尔、甲骨文等公司的要害人物轮番上阵做报告,另外高盛、所罗门等著名风险投资公司也混迹其中,目光炯炯。
 会议的组织者是加州华人商会,会场上随处可见他们的宣传旗帜。
我打了个呵欠,溜出来抽烟。
 外面的平台宽阔通风,加州阳光温暖可人,我靠在栏杆上点烟,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东楼?”
我回过身,一个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
 我嘴唇上的烟哆嗦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03

 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穿着浅绿色的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碎花的丝巾,双腿修长,腰肢纤细。
她就这么笑吟吟地望着我:“东楼,真的是你!”
我觉得自己嘴唇干裂,声音突然嘶哑到发声困难,我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喊出了两个字,很沉很沉的两个字:“毛毛。”
 毛毛慢慢地走了过来,还在笑,但是泪光闪动。
她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她的手指细腻光滑,却有些颤抖。
 我就这样看着她,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她把自己放在我的怀里,开始哭泣。
 我伸出双手,把她抱紧。

 坐在会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我们面对面。
 毛毛微笑着跟我说起毕业后的一些事情,她比我晚一年毕业,然后回到上海。父母建议她到美国读书,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她看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就在我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发疯似的开始准备托福考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要为我们的将来做一个更好的打算。
 为了专心复习,我搬出了宿舍,住在老九帮我找的一个房子里闷头复习。那段时间,毛毛经常过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为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毛毛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要说做饭洗衣,怕是连扫把都没摸过一下。
 毛毛开始学着去菜市场跟人还价,学着做饭,学着洗衣服,那个房子没有下水的地方,必须到院子里去洗。当然,不是用洗衣机。
 看着毛毛为我付出的一切,看着她被油烫伤的手,我只有无言的感激。
但是,就在毕业前夕,有些问题在我们之间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记得那是刚刚进入六月的一天,天热得人透不过气来,天气预报说有38度。可是那个晚上我自己身上的温度却超过了当天的气温,我发着高烧。
毛毛要我去医院,我死活不肯,觉得麻烦。她拗不过我,就喂我吃了退烧药后,担惊受怕地守着我,不停地给我量着体温。
半夜的时候,我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出了几身大汗后,身体虚弱但也觉得无比轻松,我想起一天还没有看书,对即将临近的考试十分没底。
 我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来,换下身上湿透了的T恤,准备下床看书。尽管我轻手轻脚,但还是弄醒了毛毛。她问清楚我的意图后,一脸的愤怒并坚决反对。
 我陪着笑脸逗她,但她坚决不为所动,后来我也恼火起来,甩开她的手径自下床去看书。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轻声地抽泣着。
我叹了口气,心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便放下书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长发,无声地向她道歉。
 她转过头来抱住我,哭得十分伤心。我低下头来安慰她,她抬起头狠狠地吻住我,我感觉到她的舌尖上还有咸咸的泪水。

 争执之后的许多和解总是这样不约而同地回到床上。
 毛毛趴在我的胸膛上喘息着,脸上也跟发了高烧似的,红扑扑的。
 “东楼,我们商量个事情好么?”
“嗯,你说。”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
“你也不要这么辛苦了好不好,我看着心疼。”
 “不辛苦不就半途而废了?傻瓜。”
 “其实你考托福不就是为了出国么?还有许多办法啊,干吗非要选一条最累的路走?”
我没有出声。
 “再说了,出国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啊,镀层金回来还不是为了个好前途?我明天就打电话给爸爸,你都要毕业了,我们也该跟他们说说我们的事情了。”
 说实话,我十分反感,但是忍住了。
 刚刚和好,我真的不想跟她再吵架,就打了个呵欠,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伸手关了台灯:“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毛毛一大早就走了,一直到黄昏时都没来。我想她是有课,毕竟也快期末考试了,也就没在意。傍晚的时候,老九突然跑了过来,把他的水壶大哥大扔给我,说毛毛晚上会给电话我。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无暇多想,就跟老九一起出去吃了晚饭,接着回来看书复习。
 大约九点的时候,毛毛果然打了电话过来,笑嘻嘻地跟我说她在上海了。我问她回上海干什么,她说回去你就知道了,后天我就飞回去。
 我隐隐猜到毛毛这次突然回上海应该跟她昨晚提到的事情有关。
 过了两天,毛毛打电话过来说下午的班机回来,让我等她一起吃晚饭,有重大喜讯汇报给我。
 毛毛问:“你想我了么?”
 我老老实实地说想了,想得厉害。她在电话那头的上海高兴地笑。
 谁也没想到,这次小别后的喜宴居然就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
04

 毛毛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忙活着做简单的晚饭。
 她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进来,漂亮的小脸上沁着一层细汗。她拉着我一定要出去吃,说是庆祝庆祝,我拗不过她,就陪她一起出去。
 坐在一家陌生的西餐厅,我摸着兜里瘪瘪的钱包,感觉与周围高档的装修和服务员殷勤的服务形成强烈的反差。
 毛毛兴高采烈地点完菜,然后思忖了一会儿,从包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瓶红酒要服务员开启。服务员笑里藏刀地过来说因为是自带的酒水,要收取100元的开瓶费,我差点儿没拿起桌上的餐刀扑过去架在她脖子上问她怎么不去抢?可是毛毛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等那服务员走开才低声跟我说:“这瓶酒是老头子给你的,他一个老部下从法国带给他的。据说,在法国都要卖400多法郎。”
 我受宠若惊之余嘟哝着不如折现给我算了,让我这么着喝下一瓶红酒,真是觉得自个儿在暴殄天物。
 毛毛笑眯眯地说:“哥哥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消息了?”
 我空着肚子灌了几杯红酒,觉得有点儿晕:“不知道。大概是老爷子觉得我还不错?”
 毛毛撇撇嘴:“算你猜对了一半吧。”
毛毛握着餐叉,极其兴奋:“爸爸说,反正你快毕业了也没什么事儿,要我们下个周末一起回趟上海,一是见见面,二是把你毕业后的事情安排一下。”
 毛毛接着说:“爸爸说了,从政从商你自己选择。如果从商,你就去我四哥那边做,从办公室主任开始做起,两年后给你做副总。另外妈妈会把属于她的30%股份转到你名下。”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我四哥的公司在上海的外贸圈子里,就算不是最大的,也是效益最好的。”
 毛毛喋喋不休:“如果你想从政,爸爸会考虑安排你到市委秘书处去,找机会安排你跟个有前途的领导,过两年安排你到下面的县级市挂职锻炼几年,中间安插你到中央党校学习一年,最后再调回上海,就好安排了。老头子那天喝了酒,笑眯眯地说就这一个女婿,我十年,不,八年内要让他成为上海最年轻、最耀眼的处长。”
 毛毛挥挥手:“总之,萧东楼同志,只要你跟我回上海,前途无限啊!”
 毛毛说得兴高采烈,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脸已经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黑。
 毛毛叉了一块沙拉放进嘴里嚼着:“爸爸还说……”
“够了,听我说吧!”我阴沉着脸打断了她,声色俱厉。
 毛毛没反应过来,吓得脸色一下子发白:“东楼你怎么了?”
 我又大口地喝了杯红酒,红着眼睛说:“周萌,我既不要从什么商,也不要从什么政,更不要跟你回上海!”
 “你当我不识抬举也好,或者死要面子也好,就是这样!我跟你在一起,既不图你们家位高权重,也不图你们家财大气粗,更不想叱咤上海,我没那么大野心!”
 毛毛眼圈儿红了:“我没有说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辛苦,我看着你这样拼命,心里心疼,才要爸爸帮帮你……”
 “我不要谁帮!”
 “我不是别的谁,我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也不例外,我乐意辛苦,我就要靠自己的本事出国打拼,谁也管不着!”
 “东楼你别傻了,我告诉你,听我的没错!”
 我冷笑了一声:“周萌,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要你给我安排未来!以后我的事儿你少管!”
 毛毛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萧东楼!你王八蛋!你不识好人心!”说完,就站起身来飞奔出去。
 我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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