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洋的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帮家伙是来趁火打劫的。她一边应付着这帮人的调侃,一边极其忧虑地看着我。我冲她微笑,心里却在滴血。
最后,那些人觉得已经吃定了我们,更加忘乎所以,提出一千五百万收购盛世软件。
“我这几天待在上海,你叫上你们另外两个股东,尽快过来吧。想活命就得主动一点儿,现在不是你们牛逼的时候了,难道还等我上门给你们买棺材?”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微笑着说:“谢谢你。不过我想你还是留着这点儿钱给自己买花圈吧!我操你妈!”
他们中间有个人霍地把一个烟灰缸砸过来,我头一歪,烟灰缸擦着我的额头飞了过去。
血慢慢地淌了下来。杨洋尖叫一声,死命地护着我。那些人还不罢休,我指着他们,拿出手机:“要不要我打电话给藤条?”
几个人愣了一下,对望了一眼,终究没敢造次。
藤条是我在上海做律师的一个朋友的大客。他在上海跺跺脚,也是能让黑白两道的地面抖三抖的主儿。我有次在上海跟这位朋友喝酒时,藤条刚好在隔壁请客,于是一起喝了几杯酒,他还拍着我肩膀要我有事找他,并且真的给了个手机号给我。我估计这些做地产的混混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就搬出来压阵。
我跟杨洋走出饭店,杨洋用她的丝巾捂着我的额头,一个劲儿地哭,我则笑着安慰她。事实上,在我爆发的一瞬间我是被深深的绝望击垮了。
杨洋把我拉到会所的医务室包扎,医生说还好只是破皮,不需要缝针,给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简单包扎,稳妥起见,还打了一支消炎针。
走出来之后,我却变得极度亢奋,我跟杨洋说:“我要喝酒!”
09
杨洋拗不过我,带我到一间酒吧去坐。
“东楼,你头上有伤口,不喝酒好不好?”
“你不陪我,我自己找地方去喝!”
杨洋红着眼睛,叫酒上来陪我喝。我很快进入状态,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自己想喝酒,前所未有地想喝酒。
我喝得最快,喝得最多,喊得最响。我不停地去跟邻桌的人玩“大话骰盅”,不停去向别人挑衅。喝到最后,我依然精神百倍,状态奇佳。在最后两瓶红酒端上来后,我付了钱,出去撒尿。
没有人看到,我在一个转弯的角落里痛哭失声。我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无助,紧紧抱住自己,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看到了杨洋站在我的面前,她默默地流着泪,无声地看着我。看我抬起头,她蹲下来抱住我,抱得紧紧的。
我找到她的嘴唇,用力吻了下去,泪水很咸,嘴唇很冷。
我像一个迷路的人找到了指路的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不远处的包房里传出歌声,若隐若现。
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聪明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
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我亲爱的小孩
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
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
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10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的头疼得厉害,口干舌燥。
杨洋就在我不远处的落地窗旁边坐着,穿着一身hello ketty的睡衣,头发披散着,望着窗外出神。
听到我的动静,她走过来倒了一杯水给我,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不施脂粉的杨洋看起来清秀可爱,眉目动人。
她在床边坐下,一脸的关切:“怎么样?头还疼么?”
我咧开嘴笑了笑,摇摇头。
杨洋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和眼角,柔声说道:“东楼,有件事我想你考虑一下,好么?”
我看着她,点点头。
杨洋抓住我的手,说:“离开吧,东楼。”
“其实江川良先生一直跟我说他很欣赏你,希望你能加盟江川集团,他会给你很好的条件和机会。这之前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说到这里,杨洋的眼睛又红了。“你知道么,东楼?昨晚的你让我好心疼好心疼。我想,你不必这样苦着自己,你一定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江川良先生说如果你肯加盟,会任命你做江川软件中国华南区首席代表,并且由你组建江川软件的中国公司。”
“而且,三年时间如果你能达到董事会的业绩目标,你可以得到该公司10%的期权转股。”
老实说,这个条件很不错。
“如果是这样,公司允许我留在国内全力协助你公司组建,业务拓展以及跟总部的协调沟通,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杨洋眼睛里开始被一种希望点燃着。
“否则,我必须服从公司给我的安排,就是回日本总部任职。”
我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洋洋,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江川良先生。这个机会真的很好,江川先生也真的很看得起我。”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也很期待我们未来一起奋斗的日子,但是你知道,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杨洋起身又倒了杯水给我,我接过来,没有喝。
“首先,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弃老唐而去;其次,我就算走,也不可能到同行业去跟老唐他们竞争,落井下石。所以,不可能。”
杨洋垂着长长的睫毛,泪水渐渐滑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目前国内的软件行业大滑坡,跌入谷底,作为你,我想继续待在国内对你事业的帮助不大,如果有机会当然要选择回日本总部,虽然我很想你离我近一点。”
杨洋抬起头:“东楼,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留在国内帮你,甚至我可以辞去……”
我握住她的手,摇摇头:“不要!”
我感到心里被巨大的矛盾困扰着,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着,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开口道:“洋洋,相信我可以解决好这个问题,好不好?”
我回头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捧起她的脸:“给我三年时间吧。三年!无论是重振盛世软件,还是选择新的生活。到那时,我会去找你;或者,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可是如今,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过这样的生活。我自己的问题我会自己去解决它。三年后,无论怎样,我们都要一起,就算是平平淡淡,好不好?”
杨洋趴在我怀里,拼命地点头,又拼命地摇头,泣不成声。
我紧紧地抱着她,心如刀割。
我陪杨洋在上海待了两天,然后订了去滨海的机票,我要去找老九想想办法。
走的时候我坚持不要杨洋送我,但是终究没能挡得住她的泪水。
办完登机手续,她轻声地说了一句:“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现在却……东楼,我的心好痛。”我心里像被重锤狠狠地击打着,胸闷得几乎窒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抱着她。
杨洋死死地抱着我,不肯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机场的扬声器里传出催促登机的通知,一遍又一遍。再久的拥抱也终于还是要放手,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转身向安检口走去。
回过头去,杨洋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流着眼泪,忽然,她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我用力点头,也竖起三根手指。
转过身我大步走去,泪水终于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11
十二月的滨海已经接近零下的温度,让我几乎难以忍受。我在出发前就曾经打过老九的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听。我顾不得再考虑,决定直接到他公司去找他。
出了机场,我叫了辆出租,直奔市区。路上,我打开手机再次拨通老九的电话,还是没人听。我刚刚挂上,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
“东楼,你在哪里,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
是毛毛。
“我刚才在飞机上。怎么了,你在哪里?”
毛毛兴奋的声音:“我在白云机场啊!”笑了一下,“是不是很惊喜?”
我愣了半天,但还是有些高兴:“你怎么会去广州?还这么突然?”
“见面再说吧!你在哪个到达口?”
“我在滨海的机场高速上,出差。”
“回学校么?还是去找老九?”
“找老九办点事儿。怎么了,要不要我找人接待你一下?”
毛毛的声音里掩不住的失望:“那不用了,你要去几天?”
“还不知道,三四天吧。”
“那我不等你了,还是回上海了,本来人家是专门绕道广州来看你的。”
我不敢告诉她,两个小时前我刚从上海飞来。
“东楼,你办完事情来上海一趟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恐怕不行!我最近……很忙!”
毛毛沉默了一下:“那我去滨海找你!”
“到底什么事情?可以在电话里说么?我最近真的很忙!”我不想告诉她我这边的情况,那是一件很复杂的也是一件似乎很博同情的事情。
“东楼,我知道你最近的状况!我正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她补充了一句,“你还记得那两家风投么?那可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我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一阵沉默。
“之前你们意气风发,我还在发愁怎么开口,现在我想也是时候了。东楼,跟我去美国吧!我这边已经都安排好了,我小舅舅在美国的那家企业准备再投资一个研发网络武侠游戏的公司,正好在办理筹备事宜,我已经按照投资移民的标准帮你准备好材料了。”
“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并且打到了国内一个账户,到时候转到你的名下后再打回来,你这边尽快准备个人资料,我这次带回来的一些资料也需要你亲笔签名……”
毛毛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却再也无心听下去。我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一些,感到十分疲倦。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周大小姐还是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
“东楼?东楼!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
“你说好不好?原来你不肯跟我回上海,后来我也都想明白了,的确那样对你的压力很大,我不怪你。现在我终于想到,我们可以在美国重新开始啊。在这里,我们可以自己奋斗,不需要靠爸爸妈妈,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对不对?”
“嗯,可是我不会走的,毛毛。”我尽量还是用缓和的语气跟她说话,毕竟,她是爱我的,不是么?
“为什么?你们现在都这样子了,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不可能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离开,毛毛,你知道我的为人的。”
“我知道了,你是股东,你还对你的利益有期望值对不对?没用的,这次是大势所趋,你怎么还这么糊涂!”
毛毛提醒了我,让我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客观理由:“对!我是股东,所以现在我们有债务我不可能走,你明白了?”
毛毛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出声问道:“那能有多少?”
我心中已经十分疲倦,就随口应付她:“五六百万吧!”
她轻松的笑了:“嗨!那摊到你身上能有多少。”
“就是摊在我身上的,至少有这个数!好了,毛毛,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回头再聊!”
就在车子驶入市区,快到老九他们公司的时候,毛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东楼,我已经跟家里和舅舅那边都商量过了,他们可以拿出这笔钱来换你的自由身。”
我终于忍不住了:“换我的自由身?赎身是吧?哈哈!我还就觉得在这个水深火热里舒服得不得了,不需要!”
“东楼,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毛毛声音提高了,好像很生气。
“周萌!你也没有变!你还是想要替我安排我的生活!”我很伤感,“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
“萧东楼!你不识好歹!为了你,我跟家里那边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你现在这样对我!你不是人!”
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我付钱下车,走进写字楼:“毛毛,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东西是不会重来的。对不起,我不识好歹,不识抬举,你并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了。”
那边只有哭泣的声音。
“再见,毛毛!”我挂上电话,感觉一阵腿软,背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只是心里空荡荡的,却找不到难过。
12
出了电梯,我直奔老九的公司去。
前台小姐换了人,并不是我原先熟悉的那个,我告诉她找你们老板,她有些狐疑地看着我。我有些不耐烦:“找成就!”
成就是老九的名字,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叫他老九的原因。
想不到那个前台小姐眼里更加迷惑。我靠,她不会不认识自己的老板吧!我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