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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又犯理想主义了,”你悻悻地说,“你不还是从那个破工厂里逃了出来?关键是一个马太效应。地方越小越不发达,知识分子就越少,越无用武之地。
不挤在大地方难道要他们像上山下乡一样来广阔天地炼红心不成?现在就这样,小地方奔大地方,大地方奔外国。人家国外的知识分子,并没有非留在纽约。
伦敦、巴黎不可,可咱们就不行。“
“大流动大无序才能达到最终的有序,”文海说,“三哥的心永远是那么善良,总那么理想。不过现在好了,我流动回来
三哥,咱们拉钩儿,傍一快儿,大干它一场。你当总经理,我绝对放心。我就等吃红利“
看着他们,你心里有点感动。你不知道你泡在北京那种地方到底在干什么,能干什么,但你分明知道你泡在那儿是一种合乎逻辑的行为。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既熟悉又陌生,你愿意把它珍藏在心中,愿意在感情上维系一根与之相连的红线,愿意远远地看着它为它祝福,愿意时常在它街上走一走像梦游一样,甚至愿意用乡音同陌生的同乡聊聊。但是有什么东西在拒斥着、在阻挡着你不让你再作它的子民。
那一天远没有来到。选择一个角色,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上演自己的人生实在是件难事。或许那些最伟大的思乡诗篇正是因了这种两难窘境才能书写得淋漓尽致。只有距离和时空的阻隔才能让你更清醒地认识与你曾经是息息相关的事物,身陷其中,人会变得麻木,变得偏执,只有逃避。
生长在一个小地方,一开始就注定比别人多了一份不幸的因子。
第七章 情结
我他妈赢了,真赢
不到今天我还弄不明白这女人的心思。我直到今天才着看实实地赢了李大明那小子。
不过我心里明镜儿似的,我赢不了李大明那狗日的聪明人儿,是他自个儿出了毛病。这样的知识分子,书念得越多,心事儿就越多,不定在想什么。人在大地方儿混惯了, 早把十几岁上那点哥哥妹妹的情分给扔 妈了个/的知识分子哟,你不疼鸣鸣,我疼。鸣鸣是个多么值钱的宝贝 她是没上大学,没闯出去,她要闯世界,一准儿也是个人才。倒让你个李大明给忘后脑勺去了,你李大明算人不?情分这东西,就是天注定的,该谁跟谁终归是谁跟谁,哪怕一辈子没缘分,说不定到死跟前儿心里一下子转了弯儿,那也值。我算有福分,把个许鸣鸣焐石头似地焐了十几年,总算焐化了,还有几十年好日子过,我他妈知足唉,这十几年!
上中学那阵儿就中了邪似地瞄上了许鸣鸣,怎么看怎么顺眼。真恨不得把李大明那小子给轰出乎原中学去。要不是吕峰这狗日的军师偏着李大明,我早就逼着他转学了,就我,打也得打跑了他。都不用我动手儿,让小兄弟们天天给他起哄天天腻味他,他也得怵了,就得拍屁股滚蛋。就吕峰这小子闹的,老替他说话,倒像我是法西斯要杀李大明似的,差点儿为大明跟我急。
要不是我用得着吕峰当我的左腊右臂,要不是我怕他老爹是个官儿,我连吕峰一块儿治, 吕峰这人,滑头,我生生儿让他的话给镇住 这人,骨子里是个知识分子坯子,所以向着大明,不过他对我也真是不错,他不像李大明那么酸,人也豁达,也能打几下子架,也敢红了脸骂大街,本质上还是劳动人民。碍着他的大面子,我也就忍了,没跟李大明抢许鸣鸣。
下了乡, 我他妈真憋不住 我都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看见女的就浑身要炸。
在家里半夜俩老东西就干,弄得窗户纸都乱响。俩老的一闹腾,哥嫂也就不安生,像他妈跑接力似的,那边刚消停这边就开仗。妈拉个X ,住屋子三窝儿在操。那份儿穷叫唤。我就没个睡踏实的时候,闹得我心里火烧火燎。没别的法儿,听着他们叫唤我就上手撸自个儿,真他妈舒坦,他们喊,我也跟着喊,隔一层窗纸,分不清是谁。弄得我白天看着嫂子秃噜一下掏出来喂孩子,我就手痒,心痒,下头就难受。
我那天真上手去摸二嫂那儿了,她一点不恼,让我吃,我咂了两口,是好吃,差点给她咬下来。 可她就是不许我上身子,妈呀,难受死我 只能回自己那个破棚子里动手弄出来。那是什么日子!
下了乡, 我自由 不出三天就盯上了那个骚寡妇。眼神儿跟二嫂看我的眼神儿一样。 第四天夜里就爬墙进去 好是好,就是那娘们儿太脏,一身臭,没干几次,就弄脏了我, 那份刺痒,臭X 东西!害苦我 又不敢张扬,一个劲地洗,还是洗不干净,一狠心,捣了大蒜往上糊,我的祖宗哎,那份疼,像活活下刀子宰一样,眼一黑就半死过去,迷迷糊糊觉着下头有一把火在烧烧着,火苗儿离你不近不远,干烤着,烧不死也不让你活。
操你八辈儿哟,让我遭这罪。我咬着牙忍着,昏天黑地地打着哆嗦,大冷天的一身透汗,棉袄都湿透了,死一阵活一阵,最后疼得心都发慌,空落落的,一脑袋空, 人事不醒。我算知道老辈子把人做成太监是什么滋味儿 活受。就那么死挺过来了, 脱了一层皮,总算好 那天一睹气,攥一把蒜泥找那臭娘们儿去算账。她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上炕,我他妈一合眼就把那货捺住,她赖叽叽哼哼着“怎么这么大的蒜味儿,当饭吃呀”,说话间就让她尝了大蒜的滋味。她像疯狗一蹿半房高,横蹦着大骂,没骂三句就倒了下去,浑身拘挛拘挛地,嘴叼住被子挣扎着。“骚X ,你害我,你也品品大蒜吧!”
那以后,就盯上了刘芳。
她上学时就盯着李大明,眼神儿老冲大明犯贱。大明心里只装着个许鸣鸣,对她爱搭不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层意思。操他妈李大明,怎么就那么招女人爱。
后来还是咱哥们儿有手腕,挤了他的团支部书记,混上了团委委员,一下子成了耀眼的新星。到了那份儿上,那些女孩子的眼睛还不都齐刷刷地往我这边儿扭?男人,要紧的是有权有势,就有了一切。那些个大官儿,解放进城后不是一个个都找了年轻漂亮的城里女学生当老婆?看报纸上那些外国大总统什么的,自个儿也没长出个人样来,不是他们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光鲜妖艳?黑总统的老婆全是白的。我他妈就不信,凭我这堂堂相貌,加上拳打脚踢的本事,我压不倒他李大明。怎么样,我占了那个书记的位子, 我成了人物,谁还顾上看那个可怜巴巴的李大明 那一阵真觉得气儿顺,觉得全校的女生都对我有意思。刘芳她们不是写了诗上广播站去念了,念得带哭腔儿,题目就叫《我们的好支书》。现在想想刘芳那甜滋滋的声音,心里还是喜庆的,“我们的好支书/革命的硬骨头!”
嘿。谁能想到十几年后她能当上电视台的主持人嘿。我治了那个寡妇,就跟她拜拜了,傻娘们儿,太脏。刘芳可是纯纯正正。
农村那日子,真没劲。真不如在学校好。下去前还以为贫下中农会怎么欢迎我们,能混个一官半职,能当上知青代表进公社进县呢。一进村儿才觉得傻X 了,理都没人理, 远远儿的给扔到村外的知青户里,像传染病人一样给隔离 爱死爱活就在那儿 不出几天一个个就全蔫巴 李大明原来还要写什么诗呢,一下去就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跟那寡妇断了,没着没落儿的。养好了伤,就他妈开始躁得慌。趁着我打野食儿的工夫,知青户里的人不少都出双入对
干一天活儿,到了晚半晌儿,一对对儿约着出了户去溜达那天我靠在门框上,看见了刘芳的背影。她正死死地盯着远去的大明和鸣鸣,快看不见了,还在傻看,这丫头真苦,我想。
想着想着就走了过去,从背后蒙上了她的眼。没想到,她就势就歪在了我身上说:“你怎么早不来?”
“大明不疼你,我疼!”
她听了“哇”地就哭,就打我,“你看我的笑话,你不要脸!”她哭着打我,可一边打一边贴紧了我。就那么好上
可没出几个月她就靠家里的关系回城招进了文工团。等她再喜气洋洋地穿着文工团的军大衣回知青户来搬东西时,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对我像对待一个一般的同学那样,半开着玩笑:“支书,再见了,回头进城去看我唱小常宝 ”那腔调,像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完全是个成熟的女人样子。
我气得手都哆嗦了,真想上去掐死她。可她身边有好几个一起来的男人。
“刘芳,”我小声说,“早点儿上医院,把大腿根儿上那块带毛的痣挖了,省得吓着新郎倌儿。”
她却很平淡,哼一声:“以后小心点儿活着!”
刘芳离开了我,倒不那么让我难过。她只是个女的而已,只是个伴儿,像跳舞一样,总要换伴儿的。换了就换了,也许以后连模样都记不住。这么说,她跟那个大嫂也没什么不一样。女人就跟那爬墙的藤似的,靠上什么就爬什么,拿这样的人认真不得。
那会儿我们去赶集,看着邻村的天津知青那股子乍乍呼呼劲儿心里就犯堵。天津人到哪儿就瞎乍呼到哪儿,一个个嗓门儿又尖又闹,那口天津话让人脑袋仁儿发麻。这些人嘴特损,专损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说人家“老坦儿”、“shun鸟”、“二二乎乎”,那词儿特难听。虽然我们也拿乡下人开涮,说些“土老冒”
之类的话,可就是不乐意看天津人那副贫嘴叭舌的“嘴欠”样子。看见他们就气不忿儿,不能容忍他们横行乡里。
到后来他们连我们这些小城市来的知青也不放在眼里, 听那话茬儿我们也是“老坦儿”。早就憋着跟他们试巴试巴,一直找不着机会。那次大集上,三儿买那寡妇的鸡子儿,说好八毛钱一斤,三儿要买十斤,那些天津人不知怎么想的八毛五一斤把寡妇的鸡蛋全包了圆儿。最可气的是还学三儿说话,三儿刚回两句嘴他们就人多示众, 一句一个“瞧你那shun 样儿”。三儿挨了欺负,哭叽叽地过来找我,我一下子就手犯痒痒, 追上就大根子胡抡一气,打趴下三个,拎了鸡蛋就回来 那些天津人,就会耍嘴皮子,五个人居然抱不成团。我当就算完事儿,扔给他们八块五就走 没想到这些人最终还是凑了三十来人, 仗着人多,半夜摸黑儿搞偷袭,堵了我的被窝儿,那天刚好喝了几盅,跟刘芳干完了,迷迷糊糊睡着。可让他们打惨了,三根子下来我还不知怎么回事,等明白过来胳膊早折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敢回北河来看病,只好让邻村的一个赤脚医生治。那蒙古大夫,我的祖宗,让人把我绑在马桩上,还用湿布堵上我的嘴,硬是把断了的两半截子给抻直了, 骨头茬子全对上 那一阵子,疼得心都没了,人觉得直往天上飘,肚子全空了,跟个汽球儿似的。等醒过来,浑身都湿透了,全是冷汗,人也虚得往下坠, 让绳子绑着,跟受刑似的。绳子一解,就瘫 就这么主治,总算没落个残废。
那些日子,伤筋动骨一百天,全是刘芳照顾着,端汤送饭,真温存。惹得我胳膊还吊着,就忍不住又跟她干上了,一条胳膊撑不住劲儿,活活儿把我急死,心里就想,那些个缺胳膊少腿的人怎么过这一关的?不是一个个全生了大胖儿子大胖闺女的?这玩艺儿,也是玩儿出真知,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狗急了还跳墙呢。不出几天,就实践出几个花样儿来,样样儿比原先那个好。这几年改革开放了,看了些个毛片儿,发觉不过如此而已,这几套,想当年都是哥们儿自编的动作。
跟刘芳好了一阵子,就想跟了她算了,还不就那么回事?她比鸣鸣也差地不到哪儿去,可就是一见许鸣鸣那孟姜女的样子,心里就不好受。操你妈哟李大明,你凭什么勾了刘芳的魂儿又甩了许鸣鸣?凭什么我一个五尺汉子就要捡你的剩儿!鸣鸣这样的,捡还抢不到?许鸣鸣算傻透了,还在那儿痴心地想着大明回来呢。可李大明连他知青点儿里的铺盖和书都扔下不管了,是一个多月后他父亲和妹妹来取的,都没有提起许鸣鸣,连问都不问她,许鸣鸣就那么看门缝儿看他们来了又走大明那小于是有毛病。接着来了好几封信,回回儿都是我递到鸣鸣手上,开始她总是乐不几儿的,后来就当着我的面儿信都不拆,就撕。我看着,替她难受,也有点幸灾乐祸。知道他们没戏 果然后来就再也不见大明来信 跟了我以后我问她,为什么撕,她说别问,我也就不问,反正是大明的问题,眼见着他们闹爱情那么苦,心里还庆幸跟刘芳一下子看对了眼,热热乎乎过日子挺和美。时不时心里惦记鸣鸣,有什么好的就让刘芳送过去,哪怕一碗饺子一碗醉枣儿几个鸡蛋。为这,刘芳还吃醋,老大不乐意,让我打过几巴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