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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焱夏倒是极懂这人情事故,甜甜地朝人陪笑脸,“谢谢婆婆。”
柳落雁来不及阻止小夏那已伸出去的手,不准他接的话,这小家伙说不定会当众打滚,丢脸死了!尴尬地朝人道了谢,柳落雁为免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出卖色相继续骗吃骗喝,忙把他抱开。
柳落雁把他抱到教室前的旗杆下,一边盯着对面教室里老妈与小鱼的身影。
柳焱夏拽着她的衣角,皱眉问道:“二姐,我是先吃糖好,还是酸梅粉?”
“先吃糖。”柳落雁弯腰替他把糖纸剥开,塞他嘴里,“酸梅粉等到大姐一块吃。”
柳焱夏嘴里吧吧地吮了两口,眉头舒展开来,开心地笑道:“二姐,糖真甜。”
柳落雁却是苦笑,二十年后,再穷人家的孩子也不愿吃这种糖了。
“二姐,给你舔舔。”柳焱夏才想起吃独食似乎是不正确的,伸手就要把嘴里的糖抠出来。
“不用了,二姐不吃。”柳落雁忙阻止了他的行径。
于是柳焱夏心安理得地继续吮吸他的水果糖了,这头还忙着把属于自己的这包酸梅粉夺了过来,小心地塞兜里。
柳落雁打量着手里头的这包酸梅粉,她读小学那会,也经常是死缠烂打,同老妈要到零花钱,买这种几分钱的小零嘴吃。这种小包的酸梅粉,酸酸甜甜,是小女孩们的最爱。可以回家拿杯子冲水喝,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用这种小勺子挖着直接送入口中,含在嘴里,等待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融化。吃的很珍惜,一包可以吃上许久。
记忆中这酸甜滋味,似乎在舌尖缠绕。。。。。。
柳焱夏吃完糖,又开始吵闹着要拆酸梅粉。正巧老妈同小鱼出来了,柳落雁便把小夏连同另一包酸梅粉一同丢给小鱼。
小鱼很高兴地接过来,正要拆开,又歪着头问她,“你不吃?”
“我这两天正好牙酸。”柳落雁故意捧着右脸颊子。
沈秀英吩咐姐弟俩在外头等着,又领了柳落雁去报名。柳落雁念幼儿班,在那排教室的最边上。
幼儿班的老师是一位二十大几的女人,呃,应该说是妇女同志。低着头盯着桌上的名单表,也不看人。报一个名字,收了钱,给学生家长开一张收据。
红英已经报完名,挤了出来,胖呼呼的小女孩老是偷偷地拿眼瞧她。待柳落雁一对上她的目光,她立即把脸挪开。
桂兰同沈秀英打了个招呼,背着红英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读个幼儿班也要十块钱!
柳落雁心中好笑,要搁二十年后,这念幼稚园的钱可是百倍地涨!不过这年代,十块钱也是笔大数目,一斤猪肉也就块把钱吧。
“小林老师。。。。。。”有认识的家长在熟络地套近呼,但这小林老师倒是一直板着张冰山脸。
排着队的沈秀英有些不经意地皱眉,腹中暗道,‘老娘几年前还是这杨柳村小学正经八儿的公办教师。你一个民办老师得瑟什么!’但她毕竟不做老师已经很多年,人家早就不鸟她了。
“名字。”轮到她们时,小林老师打着官腔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沈秀英脸顿时一沉,柳落雁怕老妈发飙,忙道:“柳落雁。”
“哎呀,是你!”小林老师猛然抬头看着她,堆着一脸的笑。
柳落雁神情鄂然,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小雁是吧?”小林老师站起身,扑上来握住她的小手,一脸荣幸的表情。
柳落雁僵在那,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小林老师特欣慰地拍着她瘦弱的背脊,“放心,杨校长已经把你的情况同我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语文老师。”
柳落雁呐呐地道:“林老师好。”
沈秀英鼻间冷哼了声,一脸嘲讽之色。
“哎呀,原来是沈老师啊!”小林老师故作惊讶,仿佛是才瞧见她。
沈秀英虽是不屑,但也顾虑着得罪了此人,万一她故意给二丫头小鞋穿怎么办。不得已,扯出了个笑脸。
柳落雁瞧这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太。。。。。。热情了!
小林老师又拉过柳落雁的手,问长问短。后面排队的家长,已是不耐烦地催促。庄稼人嗓门大,震的小林老师脸立即拉了下来,双唇一碰,蹦出两字,“粗俗!”
“我就粗俗了,你拿我怎么样?你来咬我啊!”武大三粗的男人被个娘们骂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老师,差点就要动粗。
一场乱糟糟后,小林老师给柳落雁办完入学手续,又拉起她的小手,温柔地道:“小雁,明天来学校。领课本,再认识一下同班同学。”
柳落雁胡乱地点了点头,拽过老妈赶紧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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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二十章:特殊待遇
上学多痛苦,早早便得爬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
沈秀英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炒了菜吩咐儿女们自个吃饭,又急急忙忙下了菜地。
柳沉鱼用过早饭,背起昨晚早已整理好的布书包,等候还在闭眼有一搭没一搭吃口饭的妹妹。时间过了七点半,再好脾气的柳沉鱼也沉不住气了,拽了她就往外走。
柳焱夏嚷嚷着要一起去,她们不同意,小家伙又使出地上打滚这一招。这般一闹,柳落雁头脑倒是清醒过来,给他洗了把小花脸,索性带着弟弟上学。
柳沉鱼同在医疗室里埋头看医书的老爸说了声上学去了,便领着弟妹往外走。柳落雁嫌老妈给自己缝制的那个带着卷花边的小花书包太恶俗了,便哄骗小夏帮她背。书包里没本书,空荡荡的,反倒似给小夏穿了件小花裙子。
走了一半,柳落雁就后悔了,这小家伙走不动,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要送他回去已是来不及,柳沉鱼蹲下身子要背他。柳落雁岂能让小鱼干这种重活,忙抢过背小夏的重担。但的确是太高估了自己,五岁半的柳落雁能有啥气力,背着个小孩子,也只能是走几步歇一会。
柳沉鱼心急如焚,再不赶紧跑,可是要迟到了。
“姐,你先走吧。”柳落雁怕她着急,“我同小夏在后头慢慢来就好,我迟到了也不怕。”
柳沉鱼犹豫了下,但终是怕迟到挨批,背起书包一路朝学校跑。
柳落雁干脆在田梗上坐下来,训斥道:“小夏,瞧你任性要跟来,害大姐差点迟到。”
柳焱夏累的呼呼直喘气,小脸蛋红扑扑的,两只大眼浮上雾气。
柳落雁看再说上两句小家伙就该哭了,忙温和道:“来,二姐背你。”
小姐弟俩走走停停,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半小时。第一节课都快结束了,小林老师见着狼狈的二人,脸上微微不快,但仍是隆重地向众小朋友们介绍了柳落雁。
第一排正对着讲台留了个空位,显然是给她的专座,柳落雁抱着弟弟坐下,十足像个专职小保姆。在一群小朋友当中,带着弟弟上学这事,还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一下课,小林老师就叫了柳落雁谈心。天才儿童呐,怎么遭此待遇?怪不得不能来上学了!
“你爸妈呢?这种活怎么能推给小孩子带?你才多大?”小林老师愤愤不平。
柳落雁拽紧弟弟的手,生怕他走丢,忙陪着笑脸解释,“爸妈都很忙,我家的情况杨校长清楚,所以才批准我不上课。”
小林老师叹气,“你随我来吧,新课本作业本我都替你留着。”
“谢谢林老师。”柳落雁表现的比一般小孩子更乖巧懂事,小林老师甚是满意,
领了课本,柳落雁小心地收进书包里,牵着弟弟的手就准备回家了。
小林老师却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放学后我叫个离你家近的同学将老师留的作业告诉你。你每天也要完成作业,老师会检查的。”
“写作业啊?”柳落雁十分不情愿,真是浪费时间。
“对啊!”小林老师脸上洋溢着热情,“这样你万一有不懂的,就可以问我啊。”虽然面前的小女孩五年级的作业都会做,但难保她遇上些生词什么的。。。。。。
柳落雁无奈地点头同意,才得已脱身。
柳焱夏小眼咕噜转,瞅见在墙跟卖小零食的老婆婆,张嘴就叫,“二姐,我要!”
柳落雁哪里还有钱,黑着脸拖着他往外走。柳焱夏死活不依,扁扁嘴就要号啕大哭。
“你哭!你今天要是哭了,二姐就再也不理你!”柳落雁恐吓。
柳焱夏绞着手,眼里含着两包泪,死命地咬着唇。
“走!”她低声喝道。
“小雁坏!”柳焱夏撇开脸,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动。
柳落雁心软了软,蹲下身子抱住他,和声解释道:“二姐身上没钱,不能买吃的给你。”
柳焱夏冷眼斜睨着她,鼻间冷哼,“道歉!”
“好,二姐不该凶你。”柳落雁伸手在他头顶乱揉了一把,笑道:“我们可以走吧?”
“嗯,这才乖嘛!”柳焱夏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二姐,要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凶人!”
想不到自己拿来规劝老妈的话,被这小家伙一字不漏地记下来。柳落雁忙检讨自己,这小家伙才算放过她。
下了个黄土坡,柳落雁背着书包牵着小夏的手,慢腾腾地拐了个弯,就可以看到柳家村的全貌。家门前的那几个巨樟,特别的显眼。
“那是什么?”柳焱夏指着学校后面一颗奇怪的树问道。
柳落雁看了看,与记忆再比对了番,断言道:“这是一棵皂角树,我们去瞧瞧吧。”
二人在树下寻到几粒皂角种子,柳落雁盘算着回家用水泡泡,说不定真能当肥皂用。
柳焱夏以为是啥好吃的果子,放进嘴里狠狠咬了口,呸呸吐出来。嘴里粘粘稠稠极为难受,伊伊呀呀说不出话来。
柳落雁已是不及阻止,忙抱了他往学校里跑,凭着记忆寻到了厨房,厨房前果真有一眼压水井。用手捧着水让他漱了几次口,还在往外吐泡泡。这小家伙后来倒玩的开心,‘啵啵啵啵。。。。。。’地吐泡泡玩。
“快漱完口,回去二姐给你做吹泡泡的玩!”柳落雁急着回家,又逼着他漱了几次,拽着他就往回走。
一路累的够呛,两人才赶回家。
“小夏,跑哪去了?”柳燕飞脸色黑的吓人,“也不说一声,害你妈担心。”
“哦,我带小夏一块上学了。”柳落雁把书包放下,转身出去寻她妈。
一出后院门,刚巧对上一脸失魂落魄的老妈,见她张口就急问,“有没见着你弟弟,找了几圈也不知他去哪了!你爸也真是的,一个大活人都给他看丢了!”
柳落雁纳闷,“我们告诉爸了,小夏要一块去学校玩。”
柳爸在后头嘿嘿干笑,“这不是在看医书,没听见嘛。”
柳妈横了他一眼,柳焱夏寻着老妈的声音已经扑上来,宝贝似地把手里的几颗皂角种子给她看。
“二姐,做泡泡!”柳焱夏叫道,闹腾的欢。
沈秀英也安下心来,有些沉重地问道:“小雁,你不上学,真的没问题?”
柳落雁坚决地摇头,“不去,这幼儿班教的那几个字,我早就会写了。你真要我天天蹲在那上课,不得憋死我!”
见老妈仍是犹豫,她继续游说道:“再说了,我在家里,可以帮妈洗洗衣服,可以还可以照顾小夏啊!呃,以后家里的牛,和小夏,都交给我好了!”
“好倒是好。。。。。。”沈秀英一脸郁闷至极的表情,“只是可惜了那十块钱!”
卷一 第二十一章:小保姆
中午,柳沉鱼放了学急急赶回,吃过午饭,匆匆又要赶回校。
沈秀英看现在天气还热,吃凉饭也没多大关系,建议不如带饭去学校吃。
柳落雁想想,说,“明天还是我给小鱼送饭吧。”想起她小时候带饭去上学,每每是第二节下课,就把饭菜吃光了。然后,中午又回家吃饭,老妈也拿她没办法。
柳沉鱼忙拒绝,不肯让妹妹太受累,还是自己带饭去的好。
“妈,你去同姨夫说一下,帮小鱼把饭热热。”柳落雁动了心思,“不托他帮忙,还得交这热饭的钱。”
沈秀英皱了眉,“小鱼,你不会去找你爷爷?”
柳沉鱼吱吱唔唔,一脸为难色。
“你这傻丫头,他是你亲爷爷,让他帮你热下饭怎么啦?”沈秀英沉了脸,一口气堵的胸闷。
“妈,你就别为难姐了。”柳落雁赶紧解围,“托谁不是一样,姨夫好说话,就去同姨夫说说呗。”
“哪个亲哪个疏?”沈秀英有气急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