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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茗眉没有工夫理会他。
程松坡的目光再次从这个角落掠过:“我觉得自己还不算老,但总有记者不停地问,你如何看待你的画作的艺术价值,我常常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在我看来,究竟能有怎样的成就,会不会留名艺术史,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语音清健,声如金石,“只要有你还记得我,我就是不朽的。”
PART 7
因程松坡在记者招待会上提及父亲,时经纬揣测这段父子情恐怕要成为将来两周诸多报纸杂志的焦点,所以赶紧回报社抽出程松坡的资料来翻看。印象中程松坡现有履历里从未提及过父母,果然时经纬找来找去,也没翻出一星半点关于他父母的消息。程松坡出国前的高中档案里父母栏都是空白,时经纬跑过那所高中,有老师根据旧档案查出他是接受社会资助长大的,而资助人也早已离世。从网络上搜索也一无所获,十几页十几页的全是程松坡最近画展的新闻、评论,或是他先前在欧洲获奖的一些经历,搭配各种关键词搜索后总算搜到点陈年旧事,也不过是程松坡高中时给报纸的画稿。
所有关于父母的信息都是一片空白,好像程松坡这个人是石头缝里钻出来似的。
无奈之下时经纬尝试搜索那位已逝的资助人的名字,出来的结果却令他十分诧异。搜出来排在第一页的信息,正是总社在明爱华之前的总编,姓王,因为名字普通,所以当初时经纬一时也没联系起来。那位王总编也已在八年前离世,仅有的这点信息也是吻合的……时经纬想起本次画展原本竞争承办的也有好几家同行,还有财力背景均胜出己方的传媒集团,当时老总以为胜算不大,还颇为惋惜。最终程松坡花落己方,社里同仁都颇为意外,这里面……会不会也有程松坡感激王总编曾助养他的恩情?
可惜把程松坡和王总编的名字联合搜索,就搜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时经纬琢磨这得找几个知情人打听打听才好,偏偏王总编已离世多年,社里除几位高层,少有人与他共事过。在事情尚不明朗的情况下,直接去惊扰领导们也不大好,时经纬便让助手小赵把社里关于王总编的资料给他清一份出来,趁着周末的时间在家里恶补。谁知白费两天功夫,仍一无所获,百般无奈时他想到陆茗眉,电话刚拨过去,就听到陆茗眉哀声道:“此人已死,有事请烧纸。”
时经纬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走三条街,腿都要断了。”
“你……程松坡呢,你没和他一块?”
“没呢,明天要用的PPT我还没做,准备今天下午搞定的,结果笔记本摔断了,跑好几条街也没找到合适的维修部,原厂维修部说要一周才能拿回来!可我PPT明天就要用了,哎呀你有什么事儿啊,急不急?不急明天再说吧,现在我正满大街找能修的地方呢……嗳,你认不认识什么地方修电脑特别快的?价钱不是问题,关键要保证修好。”
时经纬不假思索道,“你来我这儿吧,我家里还有台电脑借你用,明天再修吧,这都大半夜了。”
“可是找的资料都在我笔记本里啊!”
“你笔记本摔断的是哪儿?”
“应该是支架吧,就连接屏幕和键盘的那玩意,高空降落,直接腰斩,屏幕和键盘都是好的。”
“没事,你过来吧,我给你把数据倒出来。”
陆茗眉半信半疑,难道这靠嘴皮子吃饭的人还会摆弄电脑?又一想时经纬曾被银行里同事暗地里称呼为“万事通GG”,不管要查什么事,一封email过去,时经纬半小时内就能回复过来一套完整的办事流程,这功夫实在不是盖的。陆茗眉决定相信时经纬这一回,抱着快分成两半的笔记本赶到他家,这么晚打搅人,即便打搅的是时经纬,陆茗眉仍老大不好意思。
时经纬开门时一身家居服,和平时那种精英范儿差距甚大,陆茗眉把包里的笔记本掏出来,他左右检查后笑道:“没什么大事,轴承坏了,买新的换上就行。你今天急着用硬盘里的资料?”
陆茗眉点点头,时经纬搬出一个超大的工具箱,挑出一管合适的螺丝刀,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台笔记本电脑变成一堆零部件,只有外支架看起来完整。陆茗眉嘿嘿两声:“你这明天还记得怎么装起来吧?”
时经纬得意笑道:“佩服吧?”他说着转身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一块移动硬盘,拧开几个螺帽,抽出里面的2。5寸硬盘,把陆茗眉的笔记本硬盘换进去,再接到自己电脑里上测试,果然一切数据读取正常。陆茗眉偶尔能自己重装系统,已算同事中的技术高手了,看到时经纬如此迅速麻利地解决当前最大问题,顿时拜服不已,心道这要是个女人,她立马就得扑上去亲两口以示感激了。
陆茗眉把要用的数据拷贝到时经纬的电脑后,时经纬就把硬盘重新拆卸出来,趁着她赶PPT的功夫,时经纬又拨电话给相熟的维修商,要他们送型号配套的轴承过来。陆茗眉做PPT的时候,时经纬在客厅里叮叮梆梆地拆卸组装,陆茗眉因好奇,偶尔凑过头来瞅两眼,也看不懂。只是难得看到时经纬这样专注的模样,居然比他往日那副自恋嘴脸顺眼许多。
果然人们总说,男人换电灯泡的时候最有杀伤力。
现在看来,修电脑的时候一样很有杀伤力。
陆茗眉不自觉地叹出声来,时经纬抬眼问:“怎么了?”
“没……”陆茗眉摇头叹息,“觉得你挺能干的,你怎么会这个?”
“我本科学机械的。”时经纬凑过头来,很神秘兮兮地问,“我还会做AK…47,你信不信?”
陆茗眉吓得往后一缩:“真的假的?”
“我以前跟你说过吧,AK…47的设计图是全公开的,全世界的人,只要你想造,就能自己做出来!”
陆茗眉很是不敢相信,瞪着时经纬上上下下地打量,AK…47可是狙击枪之王,时经纬这双手……她原本不信的,可看时经纬十分认真的模样,况且他刚刚真的把这堆零部件又重新组装成一台完整的电脑——说不定时经纬还真有这一手?
这么想着,她看时经纬的目光禁不住就染上些敬畏和崇拜,时经纬忽然得意笑道:“哎,陆茗眉啊,你这个人真好骗!”
陆茗眉柳眉倒竖,时经纬这套把戏也不是第一次玩了,他常在你很正经的时候开玩笑,又在你开玩笑的时候忽然严肃起来。
总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他究竟什么时候是作得准的。
只怪自己道行不够,输了这一回合。
时经纬得意非凡,哼着小曲继续拧螺丝钉,顺便把被陆茗眉糟蹋已久的键盘都清洁过一遍。陆茗眉口上不服,心里却已把时经纬从“靠嘴皮子吃饭的”升格为“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时经纬组装完毕后又仔细检查过一遍,按下POWER键,叫陆茗眉过来检查系统是否完好。陆茗眉四处点点看看,时经纬在她身边随意瞟过,就那么一眼,方才在陆茗眉前显摆这一手所获得的所有虚荣心与成就感,忽然之间就如大水崩沙,全盘涣散。
陆茗眉点开的那个文件夹,文件名是“意大利语教材合集”。
“哟,还学意大利语呢?”
“闹着玩的,”陆茗眉不以为意,笑笑道,“学学停停、停停学学,语法又复杂,每次停几个月都会忘记,要拾起来就得重头开始。嗳,你吃不吃宵夜,我请你吧?”
“你不是还要做PPT?”
“资料能翻出来就很容易啦,刚才也拼凑得差不多了,晚上回去挑个好看点的模版就好了。”
时经纬拄着下巴,为是否出去吃宵夜而犹豫不已。
其实以前和陆茗眉约约会吃吃饭感觉都还挺好,因为心知肚明陆茗眉对他无意不想捆死他,仅仅作为一个玩伴,陆茗眉是相当不错的。至少陆茗眉外形十分带得出手,又够坦白直率,和他斗起嘴来旗鼓相当,作为每周超负荷工作后的调剂,简直再完美不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陆茗眉在一起的感觉变得像坐过山车,往往从高空到低谷,毫无转折缓冲余地。
然而这样的感觉,似乎也给他新的刺激,他迫切地想从中挖掘出一点成就感来,结果往往是愈加的挫败。
看在陆茗眉难得请他吃饭的份上,今天就给个面子吧。
照旧是去时经纬先前介绍给陆茗眉的炖品店,时经纬开车,一路极安静,陆茗眉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消停?
“你不也一样?”
“哦……”陆茗眉歪头想想,问,“你和松坡还有专访?”
时经纬长吐一口气:“陆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险些成为报纸杂志的娱乐头条?”
“我不看报纸,”陆茗眉无所谓道,半晌后她悟过来什么,急急问,“报纸?”
她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那你说这个新闻会不会上什么国际文化版?”
时经纬瞥她一眼:“你何不直接问,明老师会不会看见?”
陆茗眉咬唇讪笑两声:“那到底会不会?”
“你给的信息量太少,让我怎么回答?”
陆茗眉不再说话,宵夜也吃得闷,时经纬几次有心追问,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翌日下班后陆茗眉便去找程松坡,程松坡因准备回国发展,助手便帮忙找好房子,画展结束后已搬过去。陆茗眉进屋便看到茶几上散着几份报纸,拾起一看,正好是那天记者招待会的大版面报道。那些记者也真本事,因为不知道程松坡所画肖像的原型是谁,便专门做了个可能性大排序。几乎但凡有程松坡的新闻,里面出现过的女人都被挑出来做了个大比拼。比如他留学时的女同学,曾买过他画作的女富商,或是到程松坡的画展碰过场的各界名媛,真是精彩纷呈、眼花缭乱。
虽知八卦报纸都是捕风捉影,陆茗眉心中仍小小吃味,故意问:“这就是你说的——你颓废而混乱的生活?”
程松坡笑而不答,陆茗眉见这玩笑开不起来,转而叹道:“被我妈知道了怎么办?”
程松坡这回转过头来,澄澈的目光里潜藏着激流漩涡,就像他曾向她形容过千百次的湄公河那样:“我故意的。”
“什么?”
“我故意的,为什么你要偷偷摸摸地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有人明明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旁敲侧击?”
“哪有……”陆茗眉苍白无力地辩驳,“哪有偷偷摸摸?也没有人……”
程松坡默然不语,墨深双眸里闪过一丝失望,陆茗眉忙解释道:“我跟时经纬没什么的,他跟我一样找个幌子忽悠爸妈呢!”程松坡双唇抿作一线,仍一言不发,陆茗眉冷吸一口气,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一直都看着你,”程松坡怅然道,“而你的视线里,有别人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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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接出书版
第四章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陆茗眉无奈,向程松坡解释先前明爱华确实有意帮她张罗对象,明爱华身体每况愈下,自己也就不好直接回绝。再则张罗到时经纬这里时,她发现时经纬根本无意婚姻,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互相帮衬着忽悠父母们。说到后来不知怎的心底生出一股委屈来,想起这些年里,他留她一个人面对陌生的未来,忍不住反问:〃你凭什么来间我这些呢?你扔下我一个人跑了,十年时间对我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我心里从来没装过别人,你呢?你自己也说,有一段很颓废很……我有问过你吗?那天……那天在你房间里的外国女孩,我问过你她是谁吗?你在外面过得风流快活,功成名就,你有想过我吗?有几年的工夫我连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让我等你,凭什么让我等你?〃眼泪开闸后就收不住,哭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真挺悲情的,颇有点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意味,她一边哭一边把那些报纸杂志都往程松坡身上砸。程松坡不闪不避,任她砸完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一拳一脚全招呼在他身上,疯婆子一样。她越哭越凶,像要把这十年的辛酸委屈全都发泄出来,那些毫无凭藉的日子,那些独自等待的日子,那些彷惶无依的日子。
程松坡伸手圈住她的腰,扳过她的脸细细吮吻,眼泪咸苦,仿若这十几年的人生滋味。陆茗眉起初还推他,也是心里有一股怨气,憋得久了,终于找到发泄的地万,拼命地推拒他。程松坡的力道强得很,她早有过教训,却不肯轻易让他得逞,手脚并用地推他端他。起初他还让着她,她推左边,他就搂右边,她推右边,他就抱左边。后来他终于也没耐心了,一双胳膊真正使起劲儿来,箍得如钢筋一般,他搂住她的头往他唇上贴,舌头也拼命钻进她唇齿里,抽干她全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