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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相思路过痛-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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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超市会碰到他,在咖啡馆也会碰到他,甚至在女装店还能一睹其英俊侧影。
    他撞上林思安的眼神,便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满口的“好巧好巧”。
    向来这也是个颇为稚嫩的孩子,追女生的手段委实生涩得很,只会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偶遇,以为见得多了,缘分就到了。
    林思安不忍苛责,能让猎物对猎人心生怜惜,可见这孩子得有多招人疼。
    日子久了,自然能猜到队里出了奸细。
    Ann对罪行供认不讳,并且还一脸正气凛然,“每个人的爱情都应该有一次机会。”
    两人外出写生,又碰到拿着相机拍山山水水的简默,林思安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
    那目光真是太促狭,脸皮再厚的人都要惭愧一下。
    远处是个精致的小牧场,牛羊悠闲地吃草,小溪潺潺,风车摇曳。
    偶有风过,传来麦香阵阵。
    林思安一阵恍惚,B城郊外也有这样一方麦田,金黄曳地,一望无际。
    那时候顾嘉臣也喜欢带她去看田野,间或在一片清香中讲一讲他小时候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低下头去看,手指上的戒痕已经消失不见,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
    人是多么可悲的一种动物,总是要在触及回忆时才恍然明白自己正在消磨什么,即将失去什么。
    颜唱唱不远万里还要打电话来羞辱她,“长夜漫漫,我就不信你一点儿都不想顾嘉臣。”
    怎么可能不想?
    于是Ann又说:“一边想念,一边自虐,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永远都孤立无援的和所有人站在对立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她的人,偏偏就是顾嘉臣。
    她只是想找到一种跟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了自己的成绩,再回去和顾嘉臣平等的生活。
    竟然这么难。爱上顾嘉臣那样的男人,似乎就注定了一辈子都是仰望的姿势。
    素来行为彪悍的Ann对这种苟延残喘的爱情很是莫名其妙,“你还爱他吗?”
    林思安甚为苦涩地笑了笑,若不爱,何苦把自己逼得出逃千万里?
    “那你们究竟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对不起你,你无非是原谅和不原谅两条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你不懂,我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止这些。”
    “我的确不懂。林,只有这种在城堡里唯我独尊的公主才会活得这么明白。我老实告诉你,倘若我前夫现在丢下我妹妹回到我身边,那我一定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因为我爱他。人生短短数十年,我们没有时间和自己较劲的。”
    林思安心底火辣辣地一疼,被人这么赤裸裸地瞧不起,真让她有种被当众剥皮抽筋般的屈辱。
    来到Y国一年多,她从未和顾嘉臣联系过,每次和母亲通电话,也都忍着不敢问,倒是母亲欲言又止,憋得难受。
    某天上网时在财经版块看到了他的照片,女记者用来种种华彩斐然的赞美词来形容这位年轻有为的顾少,使其一时在Y国声名鹊起。
    她告诉简默自己已经结婚,那死心眼的小帅哥马上就反问:“他是谁?为什么没看你戴戒指?他为什么不陪你一起出来?”
    林思安一时语塞。
    谁能想象得到顾嘉臣的未婚妻只是个在郊外租住低矮简易楼,日日苟延残喘能吃袋康师傅就算改善生活的女人。
    就连Ann都是在看了他们的合影之后,才相信林思安不是在信口胡诌,“天啊,我的丈夫要是这样的男人,他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了。”
    小帅哥简默攻势日益凶猛,并已学会用舆论造势,某天夜里在林思安楼下喊:Jennifer!I love you!”
    惊起口哨阵阵。
    顶着房东太太促狭的眼神下了楼,林思安在他似水又似火的目光下再一次坦言,“我真的结婚了。”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你不爱我的理由。”
    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副风流貌,感情上竟是这般才疏学浅。
    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不爱你就是最大的理由。
    转眼在Y国又待了半年,林思安算了算日子,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简默以为她不再回来,吓得小脸煞白。
    林思安一副铁石心肠,很肯定地告诉他,“我确实不再回来了。”
    小帅哥黯然神伤,回家憋了两日,竟也收拾好了行囊。
    临走时,简默上前抱了抱她,“思安,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蜜语甜言更兼美色在前,林思安忍不住心底一暖。
    “你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的女孩。”
    Ann斜斜地叼着一根烟,瞅着她,“想通了?”
    林思安低叹,“我是回去参加旧情人的婚礼。”
    Ann讥讽地大笑,“扔了丈夫,撵跑了新欢,又回去参加旧爱的婚礼,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林思安但笑不语,未免对这评价受之有愧,马不停蹄地赶回来B城。
    林母也被她折腾得磨硬了心肠,越来越听之任之,“你床底下的那个箱子我没扔,锁在花房里了,你若还想要,就拿回来好了。”
    林思安扯出一抹笑,迎着夕阳淡淡地说:“还是扔了吧。”
    给顾嘉臣打了电话,不过半个小时,那本应和文件较劲的男人就赶了过来。
    近两年不见,他清减了不少,目光却越发迫人了。原来的他是只时刻微笑的狐狸,算计阴狠都藏在肚子里,眼底总是如坐春风的笑意,如今却成了一匹独行在雪原里的狼,冰冷凌厉。
    他甩上车门,在林思安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下来,目光久久地定在她身上。
    她说:“几天后是陆之然的婚礼,你陪我一起去吧。”
    顾少低哑着嗓音,“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林思安轻描淡写地答:“对。”
    顾嘉臣气得转身就走,猛地撞上车门,好大一声响。
    林思安也不去追,坐在露台上摆弄花草。片刻,顾少又风风火火地折了回来,冷着脸坐在沙发上,苦大仇深地望着她。
    手一哆嗦,一盆剑兰就被她剪了个二级残废,未免林院长怒发冲冠,她只好放下屠刀,转身面对另一位债主。
    对视良久,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你还好吗?”
    又同时沉默,顾嘉臣闭了闭眼,涩声道:“你怎么忍心问?”
    原来大家都对这种貌似忠良的关心敬谢不敏。
    林思安沏了一壶茶,沸水浓烟,待新芽沉了,又满上两杯,推到他面前。
    顾嘉臣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像雨落新荷,一层淡,一层伤。
    “你的公司业绩越来越好,最近谈成的几笔大生意更让你顾少在国外声名鹊起。我偏居Y国小城都能看到关于你的报道。”
    顾嘉臣淡声道:“而你却离我越来越近。”
    “可我却很快乐。我不再是活在你羽翼下的小顾太。”
    林思安的直言不讳又一次刺伤了顾少,好在他已练就铜皮铁骨不坏身。你想让我说什么?偏偏我就什么也不说。让你时刻记着后面有个男人翘首以盼的身影,飞也飞得不踏实。
    陆之然的婚礼在一家酒楼举行,伴郎楚哥威武在侧,身形几乎要顶过两个单薄的新郎。
    想是多喝了几杯,楚哥拉着林思安心有戚戚,“我当初一直以为,跟他牵手白头的人一定会是你。没想到世事难料,今天你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祝他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唉,你们都长大了。”
    林思安笑笑没说话,看向远处,陆之然一身得体的黑色礼服,干净而优雅,游走往来间,哪里还有半分懵懂青涩。
    再也认不清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
    角落里,顾嘉臣递来一支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和思安一定会尽力帮忙。”
    陆之然不卑不亢地接过,淡淡道:“多谢。”
    两人站在一起,已然有些势均力敌的态势。
    顾少不禁暗叹,这个孩子的确优秀得令人艳羡,工作不过几年,连番升职,如今已是公司最年轻的副总,假以时日,定是业内不可小觑的对手。林思安看人的眼光恰如箭矢破空,正中靶心,一招落地,精准得让人心惊。
    “没想到,你还是把他让给我了。”季佳安慢声说,脸上的笑容和陆之然如出一辙,空洞而程式化。
    “不能叫让吧,你相不相信缘分是天注定的?陆之然从一开始就属于你,是我不自量力地非要争上一争。”
    季佳安一愣,“你和顾少?”
    林思安敛了眼睫,“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爱恨情仇?”
    “我真是搞不懂你。告诉你那些话之后,我满心以为你会和之然再在一起。”
    林思安笑道:“人的这些情情爱爱又没有开关,不能一拉一合间就收放自如,我和陆之然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什么感情也都消耗淡了。”
    “其实顾少吃呢干净找过我。”
    林思安奇道:“找你?”
    “是。大致的意思是让我趁早做好接手陆之然的准备,也不用再费心机撮合你们,他死也不会放过你,横刀夺爱的事能做出一次,自然也能做出第二次。”
    漂亮的新娘子轻叹,“能让一个男人对你这般势在必得,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林思安都被气笑了,跑到别人面前丢人现眼,顾嘉臣你可真给我长脸。
    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她看到斜斜靠在墙上的陆之然。
    醉眼嫣然,却更显目光专注。
    望过来时,是要将人溺毙的深邃。
    一时都没说话,颇有些进退不能的尴尬。
    他们已经生疏到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的地步。
    还是他出言调侃,“你瘦了,也黑了,不漂亮了。”
    风吹日晒半年多,小百合也要变身狗尾草。
    林思安虚心承认,“的确,憔悴了不少。”
    陆之然点点头,“真丑。”
    林思安不禁笑出声,颊边酒窝乍现。
    陆之然低下眼,睫羽颤若秋莲。
    他似乎真的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我曾经甚至想过抛下一切带你私奔,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几年以后再拖家带口地回来,所有的事可能就会容易得多。”
    林思安望着他,像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专注而淡漠。
    “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你也一样。我们不能对别人绝情,只好对自己残忍。”
    陆之然笑起来,明朗清澈一如四月晴天。他素来背负得太多,渐渐连笑容都是不清醒时的放纵,“我倒宁愿告诉自己,即便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兴许不过就是两年欢愉,到底逃不开七年之痒,中年危机,终成一对怨偶。我甚至会幻想你老了以后能有多不讲理,多招人讨厌,想着想着便也觉得,这个女人……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林思安极慢极慢地眨了眨眼。
    他的几个同事结伴上厕所,瞅见过道里的陆之然瞪起眼睛,“你不去陪新娘子,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快就惦记上娶二房了?”
    醉醺醺的一巴掌拍在林思安肩上,“之然,你可不能对不起弟妹啊。”
    可怜的准二房一个趔趄,被奸夫扶住才将将站稳。
    几人摇摇晃晃地进了厕所。林思安挣了挣,陆之然的手却纹丝不动,更是用力把她拥进怀里。
    林思安一颤,浑身上下都是违和感。
    陆之然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
    她愣愣地听着。
    他却笑起来,“等你死了,或者等我死了,再到对方的坟头上敬一杯清酒吧。那时候也就真的不存在什么没齿难忘的爱恨了。”
    这是今生陆之然对她唯一的一个承诺。
    竟是跟她约定不死不见,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才能兑现。
    顾嘉臣曾问过她,倘若时光倒转,她会不会选择和陆之然相识。
    那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而今反倒真的有些含糊了,和生生死死联系起来的羁绊,究竟太深,还是太浅?
    她在抬眼间望到前方伫立的人影。
    不知看了多少,又听了多久。
    顾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第二十八章

    第二日,林思安便一声不响地飞回来Y国。Ann像看见失散多年的骨肉一样在机场抱着她狂啃,“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这么死心眼的人,不把所有人都折腾死怎么舍得放手?”
    “你那旧情人怎么样?”
    “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那完美丈夫呢?”
    Ann低叹,“那你逃难也逃错了地方。前几天我又在镇上看见Gavin了。”
    林思安头痛得厉害。
    Ann忽然正色道:“F国要举办美术大赛,你知道吗?”
    “四年一届的那个?当然知道。”
    “我的导师是评委之一,我把你的画拿给他看了。”
    林思安一惊,“没吓到老人家吧?”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谦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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