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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辰见情况不对,叫秦逸压线靠边停车。
不再绷着个脸,凑过来问道:“意榕,你还好吧?”
江意榕没有立即回答他。
苏子涵看了眼江意榕,说了句:“抱歉。”推开车门,走到一边打电话。
等她进来的时候,江意榕也歇了一阵,刚抬起来,气息不稳地回答周沐辰:“咳咳。。我,我没事,继续开。”
说完,胸口泛起如冰针般刺地疼痛,难以成言。
周沐辰见他额头上有汗珠滴落,心中一震,刚想开口,只是听到他的话,坐远开了些,恨恨道:“不管你了!”
秦逸也想着劝一下,只是对上他坚决地眼神,话没有出口,只是看向苏子涵,见她像是一无所觉地看着车外,只得收回视线。
略略失望地重新打火、发动,一声叹息融化在车子启动的瞬间。
江意榕歇了一阵,缓了些过来,尽量在不引起震动的情况下,慢慢向椅背靠去。
此时,苏子涵的手机铃声又响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休息着的江意榕心头一跳,手不自觉地向胸口按了下,又迅速放下。
苏子涵看了眼号码,接起电话,等着对方说了会儿,才捂着嘴小声道:“我到了立马就过去。。麻烦你了。。谢谢。。”
话语不多,但句句恳切真诚。
江意榕捂嘴轻咳了声,微微侧头,看着她,语声清浅但是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Helen,怎么了?”
苏子涵的身子一震,转回头来,脸上带着强抑的坚强和固执,摇了摇头:“没什么。”语声中带了不耐。
江意榕看了她一会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是她又转了开去,无意识地捋着裙子的下摆,用手飞速地转动着微卷的发梢。
江意榕见她无意开口,直接对着秦逸道:“再快点。”
拿出手机,用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几下,点了下,电话很快接通。
江意榕的声音带着无力,但是温淡依旧,客气依然,一阵寒暄后,江意榕委婉地提出:“马局,我碰上些急事,能否行个方便,让飞机在不影
响安全的的情况下,提前半个小时预热。”
见对方满口应承下来,江意榕又道,“谢谢,前几天,让人从往国外稍回一整套卡尔亲制的飞蝇钓竿。要是有机会,一起出来聚聚。”
对方自是答应。
谦让了几句,挂了电话。
江意榕有些疲倦地靠在后座,用手按压着眉心。
苏子涵转过头,盯着他,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
江意榕本来是期待地看着她,见她无话可说,自嘲地笑了下,抽干了力气般地陷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中。
左右两边突起的靠背,使得他看上去是身子是那样的瘦削单薄,只是平放在腿上的如瓷器般的白玉手掌,一张一合间就似带着令人晕眩的力量,充满了坚韧执着,与他宽厚端方的五官形成鲜明的对比,又奇迹般地锲合,整个人在温文尔雅间带上了一层隐而不发的霸气,尊贵雅致。
到了机场,江意榕下车有些不稳,周沐辰冷着脸,从旁虚扶了他一把。
秦逸把登机牌递了过来,和江意榕低声交谈了一会儿。
江意榕才缓步走了过来,对着苏子涵道:“走吧。”
苏子涵无言地跟上。
上了飞机落座没多久,果然提前半小时起飞。
起飞的时候,江意榕有些咳喘,坐在旁边的周沐辰本来在旁看着,但是见他情况越来越严重,按着胸口的手似是要把胸腔里的东西楸出来。
周沐辰动了动,声音中带着火气:“活该硬撑!”
不过还是快速解开了他衬衣上的扣子,帮他顺气,虽然动作间带着粗鲁。
江意榕无力答他,摇了摇头。
苏子涵见他轻微地一个动作,脸色又淡白下去几分,冷汗随着鬓角滑落。
胸膛上下起伏,闭着眼,明显在调节着不畅的呼吸,偶尔的轻咳,似是在把胸腔中的刺痛咳出来,打破那种如同窒息般地位于胸口的盘踞。
过了好久,江意榕才缓过来些,靠着椅背轻喘,一手缓缓揉着太阳穴。
周沐辰见他好了些,知他难受,也不挑话题,只是动作大的抽过一条羊毛毯,盖在他的身上,俯身帮他调了下头顶的灯光和空调,才坐回自己的椅子。
此时,飞机已经平稳下来。
苏子涵看着他像是沉睡的侧脸,眼睑下带着浓重的青灰色,这几日怕也是熬得够呛。
机身轻微地一晃,江意榕就忍不住地抓着胸口的衣服,闭着眼睛,忍着心悸带来的晕眩和心脏不规则地跳动。
苏子涵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俯身遮住了眼中的怜惜,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江意榕明显一震,忍过了这阵难受,睁开有些湿气的眼瞳,看着苏子涵,平顺了下呼吸,轻轻道:“谢。。谢。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眉毛紧蹙了下。
苏子涵身子一动,刚想伸出手去,就想到背后那抹自从她捡起地上的毯子就紧随着她的带些戏谑的眼神。
强按下一时的冲动,收回了手,稍稍侧了下身子,对着身边的他道:“是我该谢谢你。”
沉默了会儿,呼吸平顺下来,江意榕才慢慢道:“我们之间从来就不需要这个。”话语很轻,带着难以忽视的喘,可是看着她的眼神清亮深沉,一如往昔。
苏子涵愣了下,转开头去。
江意榕也似是倦极,慢慢阖上了眼睛,只是微扬地嘴角泄露了他的心情。
苏子涵感觉身后探究的视线明显是调了开去。
想着这几日一直盘旋在她身后若有似无的带些玩笑意味的眼神,脸色微红。
低头看了看掌心,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盖毯子时,手指相触间的那抹不正常的温热。
那样的热不烫手,但是明显比正常的温度偏高,转过头去,见他闭眼间,似乎还是不适地蹙眉。知道他这几日一直反复的低热,咳嗽也是迁延不愈。心中难免心疼,谁又会知道历经两百多年毅立不倒,风光更甚往昔的老派家族江氏是有这样一个集结着病弱和坚强的儒雅男子用自己的身体和毅力在撑着。
想着为了自己他居然忍着不适。。眼前开始有些恍惚,像是水汽般地东西氤氲开来。
只是一想到刚才的电话,又把心中刚才升起的那点不舍强自压了下去。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S市机场。
等着人走空了些,他们才从悬舱上下来,早已有两辆黑色的名贵轿车在悬梯处等候。
陈天珩快步迎了上来,从周沐辰手中接过行李,递给小安安置到后备箱。
打了招呼,陈天珩看着江意榕脸色不好,也言简意赅:“意榕,一切顺利吗?”
江意榕明显的疲倦,难过地不想开口,只是“嗯。”了声,直接向车子走去。
小于打开车门,江意榕直接坐了进去。
陈天珩落后几步有些责备地看向周沐辰,周沐辰摊了摊手,带些暗示性地用眼神在前方的苏子涵身上扫过。
陈天珩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苏子涵在车门边犹豫着。
江意榕降下车窗,微蹙着眉,声音低弱但是不容置喙:“上车。”
苏子涵一怔,跨上车门。
汽车平稳地滑出跑道,向机场外驶去。
江意榕一直阖着眼睛,靠坐着,脸色冷白。
刚下机场高架,江意榕就道:“先送Helen。”一说完,就紧抿着唇角。
小安减缓了车速,汽车缓缓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带。
过了一会儿,江意榕才转头看向苏子涵:“去哪?”
苏子涵看着他,开始还是压着脾气:“不用了,我就在这儿下车,自己过去就行。”
江意榕胸口泛着阵阵的窒闷,见她坚持,忍着耐心道:“去哪?”
陈天珩看了眼江意榕,见他的挺直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着,略含深意地看了眼苏子涵,含了些警告。
苏子涵一疆,伤人的话冲口而出:“江董,这是我的家事,没必要向你报告。”
江意榕这时缓过来些,苦笑了下,勉强开口,气息还是不稳:“这边打车不。。咳咳。。方便。”
苏子涵顿了下,没再管投射在她身上的探究眼神,手搭上车门:“谢谢。”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下心中反用的情绪,职业化地开口,“江董,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想在这边下车。”
江意榕见她突如其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暗叹一口,点头同意。
小安帮着她取了行李,直到看着她打到车,江意榕的车才调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坐在出租车中,趴着后座,看着那两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不舍、内疚、委屈、不甘,诸多情愫纠葛在一起,苏子涵不觉掉下了眼泪。
热心的出租车司机见她流靠着车窗流泪,不觉安慰道:“小姑娘,没事的,别紧张,我的开车技术很好,很快就到。”
苏子涵一愣,知道他怕是误会了,只是每次大抵说出那个地方,哪个人不是带着些揣测和探究看着她,乍然听到这样的安慰,无疑是最大的欣慰。
苏子涵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有礼道:“谢谢。”
见她情绪平复下来,司机道:“小姑娘,能冒昧地问一下,这么急着过去,是为了看什么人吗?”
见她久久不答,司机又补充道:“小姑娘,我就问问,不想说没事。”
“是我母亲出了点事情,现在赶着过去。”一说完,苏子涵觉得轻松很多了,毕竟这几天绷得太紧,姐姐那又不能说,和顾子杰的关系微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是无人可说。
道了谢,付了车钱,苏子涵拿了行李,快步向疗养院里跑去,刚到楼下,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张扬的银灰色跑车停在病房的大楼下。
苏子涵冲进了大楼,前台已经有人迎了上来。
苏子涵见是熟人,点了点头算作招呼,问道:“我妈怎么样了?”
那人停了下来,神情有些凝重:“这次发作的有点严重,你朋友已经过去了。”
“王医生呢?”
“从事发就一直在。”
说话间,病房就到了。
门大开着,肃穆空荡的病房中,除了床和桌子上的那只电视机别无他物。
母亲穿着蓝白条纹的病人服站在窗子的地方,右手手上拿着水果刀,就着左手脉搏的地方,整个人很亢奋,一边挥舞着刀,一边嘴里大声地重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说着,身子向后面靠去,就算伸出来的铁锈的栅栏勾破了衣服,碰到露出的苍白的没有光泽的肌肤,她也像是无所觉般地后退。
苏子涵冲上前去,轻轻唤道:“妈,我是子涵啊,你不要我了吗?”
一句子涵,让她手中的动作缓了下,抬起头,眼神空茫又带着炽热般地狂乱,喃喃道:“子涵?子涵?是我的孩子?子云?子涵?”
苏子涵趁着她纠结的时候,悄悄走上前去。
突然,她像清醒过来似的,对着她举着刀子,大吼道:“别过来!别过来!你不是我的子涵!不是。。不是。。我的子涵来,她爸爸也会来。他呢?他呢?”
声音越来越高亢,像是发狂般,举起刀子,向着自己的手臂上砍去!
苏子涵吓得手足冰凉,眼泪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大喊道:“吗,我是子涵啊,你的子涵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不记得这个是你和爸爸一起买给我的生日礼物?”
说着,苏子涵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递了过去。
看到玉佩的瞬间,她混沌的双眼多了几分清明,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子涵?”
和王医生交流了下眼神,苏子涵慢慢走上前去,哄劝道:“妈,是我,你的子涵来了,爸爸马上就要来了。乖,把刀给我好不好?爸爸不喜欢你披头散发的样子,拿着刀就不漂亮了,来,把刀给我。”
本来好好的她,由于苏子涵的突然地逼近一步,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吼道:“你骗我!骗我!他死了,早死了!我要去陪他!陪他!”
说着,背转身去,刀狠狠地向自己碗间割去。
苏子涵眼见抢救不及,吓得捂住了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飞速地插了过来,去夺她手中的刀。
由于冲击巨大,她委顿在地上。
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病房中寂静了下来。
苏子涵回头,见顾子杰按着左手臂,血渍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痛地靠在墙壁上,一时冷汗涔涔。
她发过这一阵,也似清醒了过来,眼神也有些涣散,王医生把守在门口的护士喊了进来,把她扶到床上,打了安定,让她休息。
苏子涵扶着顾子杰出来,等着包扎好了,才重新回来,打了水,帮着熟睡呃母亲洗了洗脸,梳了梳杂乱的头发,心中五味成杂:要不是他,一向雍容美丽的母亲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皮肤干燥,没有一丝弹性,由于药物的作用,本来美丽的鹅蛋脸如今已经浮肿变形,手指却细地如同鸡爪。
苏子涵不忍再看下去,把水倒掉,对着镜子擦了把脸,离开。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子杰并没有离开。
当苏子涵看他靠坐在门外椅子上的时候,心中震动了一下,记忆中那个怕苦怕痛的大少爷,如今却坐在没有人情味的医院的冰冷长廊中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