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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榕本就撑着看了半天的文件,心头烦闷,气力不济,听着这些心里更是烦,向后靠了靠,语气低弱:“让他走。”
陈天珩一怔,刚想说话。
就见江意榕靠着椅背,阖着眼睛,揉着鼻梁,气色浮白。
想他病了许久,又赶上感冒,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加上这几天事务多,偏偏休息不得。
明明前段时间有点精神的样子,这几天累得又有点精气神儿都不足,似乎说话都费力。
江意榕靠着椅背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一时分不清到底在哪,恍惚了一阵,听到身边陈天珩说:“喝点水吧。”才回过神来。
江意榕接过杯子,喝了点温水,身上才爽利了点,看了看天色要黯淡下来,问道:“小安去了多久了?”
“三个多小时了。”
江意榕点点头,接过陈天珩递给他的药片,混着温水吞服下去。
陈天珩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刚才小安来过电话,说路上堵得厉害,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
“嗯。”江意榕应了声,想撑着座椅起来,眼前被一阵黑雾击中,只能一点点坐下来,闭眼忍过脑里的那阵眩晕。
陈天珩见他脸色委实不好,劝道:“累了一天了,去床上躺会儿吧。”
江意榕心头困乏,支持不住,点头同意。
等苏子涵到的时候,江意榕已经清醒过来,精气神明显好了许多,拉着她的手问:“还顺利吗?”
“嗯,一切都好,她老板出马,什么都搞定。”苏子涵坐在他旁边,“在北京的时候,Ada又和我说我是幸运的人,得要珍惜,我问她她也没肯多说,特别奇怪,难道当初姐姐书的出版是...?”
江意榕笑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苏子涵的手机响了。
苏子涵放下电话的时候,脸色煞白,江意榕的手机上也接到了短信,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意榕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打电话让小安备车,揽了揽苏子涵的肩膀:“不要担心,蒋姨会没事的。”
晚间的公路尤其堵,长长的车流连动都动不了。
江意榕接了几个电话,电话那头含糊其辞的话语,明显是情况不乐观。
想了想,拨通了凌墨的电话:“那人带到××医院。”
等到他们到了的时候,蒋姨的儿子也到了,跌跌撞撞地守在急救室门口。
很快,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主治医师对着他们抱歉地摇了摇头:“进去见最后一面吧,她的时间不多了。”
苏子涵几乎就站不稳,冲了进去。
蒋姨就那样躺在床上,身上的仪器都撤掉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精神居然可以。
蒋姨拉着儿子的手,叮嘱了几句,让苏子涵留下。
蒋姨拉着苏子涵的手,眼泪都下来了:“子涵,蒋姨这些都是报应,你不要难过,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嗯。”苏子涵低着头压回了眼里的泪水,“蒋姨,你说什么呢,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蒋姨摇了摇头:“好不了了,自从我帮你妈妈找了人撞死外面的那个狐狸精,我就知道会遭报应的。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这些年,不让我去坐牢已经很好了,可是我良心始终不安,只要想起那晚的一撞,满眼都是鲜血,那个女孩多年轻啊,我罪孽深重。从那后再也没有睡踏实过,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说什么?”苏子涵只觉得头脑嗡嗡中嗡嗡响。
“你不要怪你妈妈,她太爱你爸爸,这辈子只有他,千万不要怪她...都是我自愿的,连带着她也...”蒋姨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蒋姨,别说了,我不怪她,不怪她...”
蒋姨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拉着苏子涵的手指着门外儿子模糊的背影:“他..拜托你了,蒋姨求...求...你!”
蒋姨说完,头向一边偏去,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苏子涵抱着她,眼泪拼命地下来。
麻木地看着专门的人员给蒋姨换上寿衣,化了妆,移动板床从面前被推走。
走廊那边顾子杰迎面而来。
此刻相见,两人凝立相对无语。
顾子杰试了几次,只说了一句:“子涵,不要太伤心。”
苏子涵点点头,再也没有其它的话可以说。
顾氏破产保护的申请已经被法院受理,重组的方案也在运行中,而新的顾氏似乎在瑞士重新开始。
顾子杰的嘴皮上下翕和了两下,对着她还是道:“子涵,我现在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请相信我,那笔钱我真的没有拿。”
苏子涵点了点头,到如今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
顾子杰调开视线,敛去眼里的不甘悔恨,只说了句:“重组方案已经初见雏形,过几天我就要去瑞士了。”
“嗯。”苏子涵再次点头。
顾子杰寂寞地离开,医院走廊亮白的光线下把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孤单寂寥。
几天后,蒋姨下葬,来的人很少,她的儿子站在一边,看着墓碑,什么话都没有说。
也没有对着苏子涵提起自己帮着顾子杰和刘叔勾搭在一起想要绊倒凌墨的事情,更没有提起他早就是刘叔的人,也没有说起是刘叔授意他捣鼓他儿子去江意榕的场子里贩毒,更没有说那天在顾子杰安排的混乱中,突然出现的那几个狙击手也是他听着刘叔他们的建议去找的...
桩桩件件足以死一百次的罪行,他没有提起,江意榕更是没有提起,那个黑暗的地下室存在在他记忆的深处。
此刻的墓地已经没有其它人,蒋姨的儿子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沿着石阶一级级走下去,来到墓地门口,回望了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墓碑,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子涵的电话。
回程的汽车上,苏子涵接到蒋姨儿子的电话,退去了之前浮夸和好逸恶劳,话语中开始接了地气:“我接受你的帮助,我要求不高,只要是通过自己劳动挣钱,清清白白,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干。”
苏子涵答应下来,靠着江意榕的肩膀:“谢谢你肯放过他。”
“没有什么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千万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苏子涵知他一语双关,开导自己母亲的事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连着两周没有去看过母亲,疗养院那边过来的消息并不好。
苏子涵犹豫了下,还是过去了,再见母亲,心境已经不同。
苏子涵不知道是怜悯还是陌生,看着她不再光鲜,变得掬搂,看着她以往清明的眼神变得浑浊不堪,心里泛起的更多的是怜惜,但与以往不同,还有着同样身为女子有时候深沉的无奈。
苏子涵蹲□去,把安丽蓉的照片给她看。
母亲突然像疯了似的撕扯着安丽蓉的照片,眼里都是愤恨,不住地诅咒和谩骂。
当苏子涵拿出那只苍蝇的时候,母亲的神色变得怪异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捧着那只苍蝇,整个人安静下来。
拉着苏子涵的手,神态显得柔和许多,在夕阳下似乎多了几分婉约:“子涵,我的小宝贝,那个狐狸精她终于死了,你看这是妈妈帮你们从狐狸精那抢回来的,你们爸爸答应你们的,这些是留给我们母女的,他回来了对不对?他回头了呢,真好。”
苏子涵看着她拿着那只苍蝇,脸上神色似喜似颠。
苏子涵默默起身,回头见她依旧开心,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对着空气不住在说着什么,有时还会大叫:“蒋姨,去买菜了,今晚两个宝贝和他都回来,看看我们晚上做点什么好。”
“子涵,子云,你们一个去旅游一个画画,爸爸被抢走了都不知道,可是不用怕,你看妈妈多厉害,还是帮你们抢回来了。乖乖,有妈妈在什么都不怕...”
苏子涵回过身来,对着同他一起来的刑侦科和交警大队的同志无奈地笑了笑。
顾常晟不愧老谋深算,在瑞士的顾氏重新营运起来,国内的那个烂摊子在漫长的阵痛中艰难地重组。
在电视上看到,以往顾氏的高层跳槽到境外独资的一家公司,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帕金森综合症新药的发布会上。
江意榕直接关了电视,身子往苏子涵身边靠去。
凑过去看她盯着的电脑页面:“好好地看什么车?”
“意铭让我帮他看看哪个好看?说是委决不下,不知道哪一辆更好些?”
“那小子的话你也信?”江意榕笑笑,“他的意思你会不明白?”
“无非就是都想要,又怕你不同意。”
“就不能惯他那毛病,人都和我说了,说我这个宝贝弟弟,读书之余,晚上喊一帮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回来,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用手抚摸着不能开上路的车,听车子的嘶吼声。”
苏子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哥哥这么编排弟弟的?”
江意榕笑笑,苏子涵用刻着花纹的银叉子叉了块切好的释家送到江意榕嘴边,江意榕皱了皱眉头吞下去:“你这么喂我,迟早得变成猪。”
苏子涵靠过去,拼命吮吸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嘴里哼哼模糊不清:“就怕喂不成。”
两人这么静静饱了一会儿,江意榕突然开口:“子云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存折?”
“明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明天继续。。。明晚开始这边更新提前至八点半。。。
☆、第 106 章
隔日苏子涵和苏子云回到老屋,找到放在隔层间的小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张存折,存折边上是一只黑色的录音笔。
两人对望了一眼,苏子涵旋开录音笔。
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份文件我已经签了,我也不想管Lucy和你们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帮我把宅子保住,至少让他们母女有个容身之所。”
“那是当然,易兄我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吗?”顾常晟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子涵只听父亲沉默了一阵,像是心有不甘。
录音里传出走动的声音,顾常晟似是走过来,声音更加地清晰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瞿爷那没办法交待,我试图找过他好多次,帮你说话,你知道他干的是哪一行,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早知如此,你就不该把去也介绍给我!”
“这说的是什么话,想当初,你也是非常高兴的,可以认识瞿爷。”
“可我怎知这是一个圈套,更不信你我二十多年的兄弟了,居然...我真是瞎了眼!”
“这可怪不得我,我从来都把你当亲兄弟,只是弟妹做出这样的事情,落在瞿爷手里,我想帮也帮不上啊!”
“你们都是有预谋的,要不是那样,我也不会答应做最后一笔,江氏也不会这般对我,就算其它的不说,最后那单的分成我可是一分没拿!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只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到!”
顾常晟没有再说什么,刚想走得时候,苏子涵只听得父亲对他说了句:“你也好自为之,与虎谋皮并不比之前与陈...来得好。”
顾常晟终究没有再说,到这边谈话全部结束。
苏子涵和苏子云面面相觑,联想到父亲的那段视频,两人除了落泪不知道还能做其它的反应。
苏子云拿起包直接就想冲出去,苏子涵拦住她:“姐,你听我说我们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们把钱吐出来,意榕说了....”
苏子云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存折的下面还有着一份合同的原始版本,是五钢那个案子的全部之前的市场调研,还有一份和世博组委会即将签订的合同条约,看落款和日期,再看之后成交的那份合同,仅仅之差三天。
那短短的三天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收拾好心情,关上卧室的门,两姐妹沿着楼梯下去。
李姐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两人和李姐道了声再见出得门来。
抬头,天还是清凌凌的天,空气还是空气,白云依旧是白云,只是怀揣着手里的那个盒子,有些东西开始不一样。
人的情感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前一秒还是好好地,只因一件事所有的东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面目全非。
当苏子涵再次看到顾子杰的时候,隔着马路遥遥相望,陌生地如同隔着两个世界。
顾子杰比去瑞士前精神了许多。
看到她眼神中没有一点错愕,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对着她挥手。
苏子涵没有表情地走了过去,脚里像是灌了铅似的。
身旁巨大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上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