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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借个胆爱你 作者:香小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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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必须要跟你怎么着了,发生点儿什么,我这人才叫做懂感情吗?程宇心想。
  罗战不依不饶地质问:“你爱过人吗,程宇?你尝过爱上一个人是啥滋味儿吗?你从来就没尝过,你就没爱过!你自个儿用心琢磨琢磨!!!”
  程宇瞪大眼睛盯着罗战,嘴唇倔强地紧阖,额角青筋跳动。
  他早该料到罗战这种人这些日子任劳任怨做小伏低,熬不住了迟早要爆发,原形儿毕露。
  罗战是憋好多天了。他发觉自己甚至不需要明确的表白,程宇明明都知道,但是程宇就是不愿意接受他,悄无声息不损脸面地就让他出局了!愤怒、嫉妒、失落、后悔、自卑和不甘心各种五花八门儿的情绪掺和在一起,他也总有扛不住风度想要满地撒泼的时候。
  罗战暴躁地把烟掷在地上,沉声道:“程宇我告诉你,我爱过人,我知道爱上一个人他妈的是一种什么样茶不思饭不想掏心掏肺死心塌地每天晨昏颠倒就想着他就想对他好的滋味儿!可是你这人明白吗?
  “程宇你在乎过吗?你在乎将来等到你老的那一天,你发现你一辈子就没爱上过什么人,而有个人死心塌地想你想了一辈子你他妈的就当他是眼前的一阵风树坑里的一颗野草路上的一泡屎,你看都没有多看过一眼!!!”
  罗战低吼:“程宇你就永远这么过日子吧!”
  程宇眼底映着天边夕阳的血红色,漠然低声说:“罗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对不起啊。”
  罗战反驳道:“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你没对不起我,你也没欠我的!我告诉你程宇,咱俩人之间,永远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欠了你!!!”
  程宇心里也挺难受的:“你根本就没欠过我的,你以后别这样儿了,成么?”
  罗战一听这话,扭头就走。
  走出几步,罗战回过脸来吼,两眼红通通得浸满雾水:“我就乐意这样儿!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程宇你管不着!
  “程宇你谈你的对象,结你的婚去吧,老子他妈的不在乎!但是你也管不着我怎么样对你!!!!!”
  对于罗战来说,他眼前是一马平川,无限风光,唯一的门槛就是程宇点不点头。
  可是对于程宇来说,他眼前分明就是一座座大山和一条条阴沟,他要是万一撑不住,那就是抛出一颗炸雷让他的生活翻天覆地四分五裂。
  那晚儿程宇没回家,在派出所值班室里黑着灯坐着,疯狂地抽烟。
  他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罗战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团乱麻。
  罗战也没回大杂院儿,在麻团儿武的炸酱面馆子里喝了一整箱啤酒,喝吐了,睡在桌子上了。
  恰恰是这一晚,大杂院儿里就出事儿了。


  25、深秋里的一把火 。。。
 
  程宇是凌晨在值班室里接着的报警电话,发现报警的人竟然是他妈妈。
  他也给罗战打了个电话,但是罗战喝高了,醉大发了,根本就没听到电话。
  程宇从派出所小院儿里冲出来,帽子没戴,自行车都来不及骑上,一路狂奔,翻矮墙抄近道儿,身形掠过几条胡同,跑回家。
  大杂院儿门口的老槐树在夜空中抖动枝桠,黑黢黢的浓烟从院子里蹿出来,呛得人喘不过气。
  院儿里的街坊邻居睡得迷迷瞪瞪得,都吓得跑出来了。小孩儿裹着棉被,大人有的身上只穿个小裤衩儿,冻得直哆嗦。
  程宇惊慌得一路吼着冲进去喊:“妈?!妈!!!!!”
  程大妈被莲花婶搀扶着,俩人一溜小跑仓皇逃命,脚底下飞快。从六十年代熬过来的人,干两件事儿手脚贼利索,一是吃饭,二是跑路。
  程大妈抓着程宇的胳膊摇晃,摸着心口:“我的宝贝儿呦,吓坏我了,幸亏你昨儿晚上没睡在家里头!……你快去看看大伙都跑出来了吗?你侯大爷呢,侯大爷出来没呢……”
  程宇拿一块湿毛巾掩住口鼻,冲进浓烟滚滚的小院儿。
  老房子万幸没有着起明火,但是灰黑色的烟雾弥漫,看起来似乎是谁家的旧煤炉子没填好,或者炭火盆儿翻了,烧着了衣物,烟尘与一氧化碳毒气一齐溢出。
  程宇用肩膀撞侯大爷的小屋屋门。
  撞了好多下撞不开,又用脚踹锁,才给踹开。
  屋内烟雾弥漫,侯大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他的小黄猫卧在床腿儿的犄角,肉团似的蜷缩着,悄无声息。
  猫都挂了,何况人呢。
  附近的消防车开了来,但是拐不进小胡同,只能停在街边儿待命。
  救护车堵在胡同当间儿,穿白大褂的急救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踏进门槛儿。
  程宇从大院儿里跑出来,甩开那一群围着他唧唧呱呱的人,一头扎进墙角,慢慢地蹲下去,把脸埋进膝盖。
  罗战一直到下午五点才醒,叽哩咕噜从桌子上滚下来,歪着脖子,蜷着一条腿,睡得没个正经人形儿。
  麻团儿武说:“战哥,那条子早上给你打电话来着。”
  罗战睁开宿醉通红的眼:“早上?早上给我电话,你他娘的现在才告诉我?!”
  麻团儿武也挺有理的:“战哥你睡得香着呢,我没舍得叫你啊。”
  罗战开着车,正遇上下班儿时间全城大堵车,车子在平安大街上半个小时都没移出五百米。他急得把车趴在自行车道上了,一路飞跑过来,满嘴冒白气儿。
  折腾了一整天,大杂院儿的烟尘已经基本散去,几户平房被消防水龙头狠狠地刷了一遍,屋顶的瓦片禁不住水流冲击,砸下来一些碎瓦,洗衣盆儿在院子当间儿飘着。
  罗战搂着程大妈安慰:“大妈,大妈您没事儿吧?这到底是怎么啦?!”
  程大妈呜呜呜地拿袖口抹眼泪儿。
  罗战在墙旮旯找见程宇,程宇从膝盖里抬起头,两眼洇出暗红色深重的血丝,疲惫而憔悴,一看就一宿没睡。
  程宇说:“侯大爷没了,昨儿晚上没的。”
  罗战:“……”
  程宇说:“昨儿晚上我不在,我他妈的就在值班室里蹲着抽烟来着。”
  罗战:“程宇……”
  程宇说:“你看吧,我这片儿警当的,是不是特没用,特让人糟心?”
  罗战搂着人劝:“没有,不是,程宇……”
  程宇说:“可是我身边儿的人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不在……我整天穿个警服,我还二级警司呢,我还一杠两星儿呢,我们所里的小警员肩膀上都是光板儿,没有杠儿的……我都不知道我整天都在忙什么呢我,瞎混呢我!……”
  程宇的下巴搁在罗战肩上,表情痛苦极了。
  罗战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似的,最见不得程宇受打击的样儿。他伸出两只手,捧住程宇憔悴的脸,用指腹揉着安慰,最后把程宇整个脑袋抱在怀里。
  “对不起啊程宇,都是我不好,昨儿是我犯浑来着,是我的错,我混蛋了我!程宇,你别太难过,别这样儿……”
  二环里的胡同老城区煤改电以后,深秋有时候暖气来得特晚,一层的小平房里冷,上了年纪的人就仍然维持着烧煤炉子的习惯。
  大约是走烟的管道堵了,或者是大风吹进了烟囱,造成煤气逆流入室。
  罗战心里挺内疚的。昨儿个他如果睡在大杂院儿里,他一般熬夜看碟到两三点才睡,或许能及时发现险情,或许侯大爷就不会有事儿。
  他更后悔的是昨儿跟程宇兜头盖脸发了一通脾气,自个儿有嘛道理呢?还忒么的挺自以为是的!程宇每天十几个小时上班儿多辛苦啊,还有家人要照顾,压力多大啊,自己这是干嘛呢,不能给人家分忧解难还净瞎添乱了,关键时候一点儿也指望不上你罗战啊!
  程宇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就不在!什么玩意儿啊!
  救火车开走了,救护车还在等待家属。
  天快黑下来,罗战才看到那位穿名牌风衣的男人开着车过来,戴着茶色墨镜,夹着手包。
  名牌男钻进屋里,默不作声地肃立,端详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名牌男跟白大褂说:“医生同志,您看,要不然麻烦您帮我把人拉医院去?”
  白大褂说:“拉医院去干嘛?你们家老爷子已经过世了,我们这是急救车,你现在应该联系太平间、殡仪馆什么的,办理后事吧……”
  名牌男:“我这,这七点钟还要见个客户嘛,我现在没时间联系这个嘛!”
  白大褂:“……这人是你父亲吧?”
  名牌男点头:“是啊!”
  白大褂:“成,那麻烦您先把急救车的出诊费治疗费付了吧,一共五百。”
  名牌男眼睛眨都不眨,唰唰唰唰抽出五张钞票,把白大褂打发走了。
  名牌男在小院儿当间儿开始哇啦哇啦地打手机,全院儿男女老少冷眼围观,众目睽睽。
  “媛媛啊?亲爱的我知道啦,我现在要处理点儿事儿我马上就过来嘛……你先做个深层海藻膜,再做个珍珠美白防晒手膜,捏个香薰脚,多坐一会儿嘛……好好好好我马上来我马上来!唉呀那好歹是我们家老爷子嘛……你可别小看这小平房,这片儿地将来还拆迁呢……
  “宋老板?宋老板您好您好,您老安康啊?……哎呦您已经到啦?我马上到我马上就到,我这已经在路上了,五分钟,您再缓我五分钟!”
  名牌男着急麻慌地挂掉手机,扭脸瞧见屋檐儿下站着抽烟的程宇,赶忙跑过去说:“程警官,程警官我跟您商量个事儿,我这手头有个客户我必须得去,不太方便,能不能麻烦程警官帮个忙把我爸……”
  程宇双眼殷红,从嘴边儿拿掉烟,冰冷的目光像刀尖儿刻在对方脸上。
  名牌男陪笑道:“程警官,我这真忙得转不开磨,再说这不也是您管片儿的地方么,死了人也归您管的啊!老爷子搁在这儿是不太合适,你们院儿还得住人呢别坏了风水,能不能麻烦您找派出所里的同志帮忙先把我爸装车送殡仪馆去?……钱我付,这钱肯定是我负责,那没得说!”
  小院儿里的空气凝滞了足足有两分钟。
  程宇的嘴唇动了动,从牙缝儿里轻轻甩出一个字儿:“滚。”
  名牌男的讪笑僵持在油光精致的嘴角:“……”
  程宇说:“滚远点儿。”
  名牌男结结巴巴得:“嗳我说,程警官,你,你怎么能骂人呢?”
  程宇的声音不大,却冷硬得像三九天冻到脆硬的丝弦:“骂你怎么了?骂的就是你,你什么东西啊你?麻利儿地赶快给我滚!”
  程宇的脸像冰雕,眼睛里藏了两团小火苗,肩头一股子炽热的焰火腾得就烧起来。他本来心里就像刀绞磨碾似的难受,这个人好死不死地在他眼前晃悠,积郁了好多年的火气瞬间爆发!
  侯大爷的儿子其实比程宇还大两岁,从穿开裆裤玩儿泥巴的年纪,在这间大杂院儿里一起长大的。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见了面儿连话都懒得丢一句。
  程宇一直跟自己爹妈住在这三间小瓦房里,而侯大爷的儿子混成有房有车的金领,上班儿CBD,开车四个圈儿,购物只去燕莎赛特,洋房住得是国贸东方雅苑。可是如花似玉娇艳金贵的儿媳妇不待见老头子,嫌碍眼,于是侯大爷在那东方雅苑里住了没几天,就卷铺盖搬回来了,在这间他住了一辈子的大杂院儿里,每个晌晚孤独地看着夕阳……
  程宇抄起墙边儿立的一根拐杖——侯大爷平常出门沿着胡同墙根儿遛早的拐杖——朝着对方狠狠地拽过去,一双漆黑愤怒的眉斜入鬓角。
  拐杖在空中翻滚一千零八十度,带倒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晾衣服竿儿。竹竿子连同几张带着婴儿生理分泌物气味儿的尿褯子,辟哩啪啦砸到名牌男身上,砸得那厮嗷嗷地跳脚。
  名牌男惊怒,比划着说:“程宇!程宇你敢打我?!”
  程宇的声音带着被烟火熏出的粗厉沙哑,大步迎上去:“有种儿你丫甭躲,我打得就是你!!!”
  大杂院儿里人声大乱,围观群众呼啦一下围拢过来。
  罗战刚才还在角落里安慰一直抹泪儿的程大妈,一看不好,赶忙冲上来。
  他从来没见过程宇如此暴怒,跟人动手。这要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罗战觉得特正常,但是看程宇发火动怒实在忒少见了。
  程宇平常遇事儿一贯冷静,不动声色,更何况毕竟需要顾忌身上穿得这一身皮。
  名牌男一看一伙人扑上来像是要围殴他,吓得抱头步步退却,嘴上还不服软:“你们,你们敢!程宇你个小警察你他妈的还敢打老百姓?!程宇你等着的,我找你们所长投诉你打人!!!!!”
  罗战一把拽住程宇的胳膊,劈手夺下那根拐杖。
  程宇挣吧着怒吼:“你甭管我!”
  罗战搂着腰把程宇抱回来,小声劝慰:“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程宇被罗战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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