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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胜利,又谈何失去?如果不当机立断地撤出,十五万将士被一把火烧成烤猪,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呢!”修。贝尔蒙阴冷地说道。
阿卡布依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极其沮丧地说道:“为什么……我本来是胜利者……却沦落到这种挫败的下场……这不是我的错!我一直是成功的!”
苏菲凯瑟不客气地截口说道:“男爵阁下,我军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你难辞其咎!难道你不能象个男子汉似的站起来勇敢承担自己的过失吗?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阿卡布依呆呆看着先前千娇百媚,现在却冷若冰霜、一再毫不客气地数落自己的绝美女子,一时竟没了反应。
皮里斯南等人决定不再理会阿卡布依男爵。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皮里斯南镇定地发布命令:“通令全军,准备撤退!但愿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木无表情的修。贝尔蒙宛如预言似地说道,棕褐色的眼瞳在篝火的明灭中闪动着冷幽幽的光芒。
“修。贝尔蒙偏将军,难道你不知道在军队中预言失败的人是不受欢迎的吗?”偶然接触到修。贝尔蒙冷森的目光,要耍贫嘴的苏菲凯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忘了下面要说的话。
※ ※ ※
正如修。贝尔蒙所预言的,艾提芮亚…多提尔联军此时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原先隐匿在百里外山林中的、孟斐斯所率领的四万轻骑兵、三万长枪兵已经趁联军入主要塞那段宽裕的时间,轻松地绕道到达风容谷口,将风容谷要塞南部的退路全部封锁住。
当然区区七万轻骑、步兵是不足于阻挡联军大军的步伐的。但是,孟斐斯命人在风容谷间道中布满炸药,原本用于防卫的濠沟已经成为一道道死亡陷井,再加上有狭窄的风容谷通道作为天然屏障,孟斐斯便能凭藉少数的兵力从容地牵制住敌人的大军。
另一方面,利冰兰和亚历所率领的法拉蒂斯大军则在风容谷要塞北部的草原上游弋,摆出一副挠战的姿态。
面对这种前有重兵压境、后无退路的情势,皮里斯南叹息了一声,说道:“梅因斯特之王果断地将自己置于死地,谋以死中求生,从而反将我军引入囚笼——此策高明且狠辣,既大胆又疯狂!当我们以为剥去了敌军的坚壳时,却让自己陷入了死地……”
“他妈的!亚历山大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过是个疯子!既然他向我们挑战,我们就率大军到大草原上去铲平他的部队!多提尔的士兵听令!一起随本帅去将亚历山大那个乌龟王八蛋和他的乌龟部队杀个片甲不留!”
披盔戴甲、双目赤红的阿卡布依男爵挥起佩剑向部下狂喊,然后迈步出帐,竟具有某种决死的气势,一众多提尔王国的将领们出于军人的天职,本能地服从主帅的命令,随后鱼贯而出。
“这个命令倒是正确的。”修。贝尔蒙喃喃念道,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再不说话,默默地随男爵的背景而去。
皮里斯南和苏菲凯瑟面面相觑了一会,谁也没想到几近崩溃的阿卡布依竟会突然萌生起作战的斗志和勇气。
“主帅,我们是前进,还是后退?”苏菲凯瑟问道。
皮里斯南将军在帐内来回踱了一会方步,突然狠抓了一把胡子,说道:“前进!”
第三章 阿卡布依的疯狂
第三章 阿卡布依的疯狂
“后退,是死路一条;前进,我们才有一息生机!后面是狭窄的间道,敌人一夫当关, 我们万夫莫开,这是退无可退;前方虽有敌军主力,但同时是一片广阔的草原,敌军难于布防和设陷井,而我军实力未损,重骑兵在轻骑兵的配合下,可以在大草原上摆出最佳的战斗阵形,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只要将以轻骑兵为主的法拉蒂斯军队主力一举击溃,我军仍可胜利回师,这是死中求胜!”皮里斯南冷静地分析着形势。
“但是,敌人摆出这种有恃无恐的挑战姿态,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想引诱我们上当?”苏菲凯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在广袤的草原上,敌军除了与我们进行会战,正面交锋外,很难进行什么阴谋的。因此,我大胆地估计敌军其实是摆出决战的强硬姿态,让我们以为他们其中有诈、暗藏叵测,不敢正面接战而选择后撤。”
“主帅英明!真是老而弥坚呀……”苏菲凯瑟佩服地说道,“敌军并不具备正面消灭我军的实力,却摆出与我军决战的高姿态——这的确十分诡异!经主帅这一分析,敌军的全盘算计表露无遗:一方面,敌军截去我军退路,断掉我军粮草,并将要塞变成火药库,让要塞的防卫完全瘫痪和无力化,使我军失去了凭藉地利固守要塞的优势,更令我军因绝望而心神迷乱,失去正确判断形势的能力;另一方面,以轻骑兵为主的敌军明知自己无法正面抗拒我军的‘皇虎重锤’,所以干脆向我们主动邀战,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让我们心生顾忌,认定敌军之所以有恃无恐,必定有重大的阴谋,反而不敢应战——因为主动避开未知的危险,是生物的本能。那样的话,我们就完全中计了,掉进了真正的死亡陷井!亚历山大不可谓不高明,但他机关算尽,还是白费了心思!”
皮里斯南叹了口气说道:“饶幸而已!如果亚历山大再年长两年,作战经验再丰富一些,恐怕在用兵上就不会存有瑕疵了……卡洛斯将军曾与我纵论用兵之道,他认为——用兵之极,归乎自然。登峰造极的用兵,是让敌人心甘情愿地犯错误,完全根据自己的意愿走向死亡;所谓的战术谋略,就是一种尽量使对方所犯的错误比自己多和比自己大的方式……亚历山大虽是个天才,但因为太年轻了,专注于奇谋和速胜之道,用兵的斧匠之气太重,显得过于着急,不够平实与自然,因此才让我看出了端倪……”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亚历山大那只小狐狸又怎么瞒得过你这只老狐狸呢?”苏菲凯瑟媚笑道,“因主帅一语道破天机,我军可望反败为胜了!”
“但愿如此……”皮里斯南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不到最后,仍将是胜负难料……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两方都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到了战争结束的时候,必有一方不得不吞下自己的错误所酝酿的苦果……”
说完,皮里斯南立即召集兵马,与多提尔军一起主动弃守风容谷要塞,北向迎击法拉蒂斯的大军。
双方兵马不约而同地在北部松克斯平原上集结起来,遥遥相望,紧张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松克斯会战即将走向终局。
双方的兵力对比如下:法拉蒂斯帝国中枢军十九万(分出的七万轻骑和步兵由孟斐斯带领扼守风容谷道,尚未及时赶到战场),艾提芮亚…多提尔联军十六万。
虽然从人数上帝国中枢军占据优势,但由于“皇虎”军团拥有“皇虎重锤”——人数超过八万的黄金盔甲重骑兵,而帝国军的重骑兵数目绝对不超过二万人——对卡洛斯之战,帝国军出兵的六万重骑兵几乎全军覆灭。若论到作战经验,新老兵参半的帝国军根本无法和以身经百战的老兵为主的艾…多联军比拟。因此,事实上艾…多联军的战斗力远在帝国军之上。
这也就是老将波格。皮里斯南认定帝国军只是虚张声势的原因,因此主动出击,让帝国中枢军别无选择地选择正面决战。对于并没有足够数量的重骑兵来打硬仗的帝国中枢军而言,原本只是想做一场演兵秀,摆摆样子讹诈艾…多联军的,却变成不得已的大会战,这恐怕是亚历和利冰兰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但首先向帝国中枢军发起进攻的,并不是“皇虎”军团的重骑兵,而是多提尔王国的部队。
被某种狂热所驱使的阿卡布依男爵,几近疯狂地向他的士兵怒喊:“杀呀!多提尔的士兵们!给我杀光敌人!剁碎亚历山大那个小杂种!将利冰兰那婊子抓起来送到本帅面前!看本帅如果击败亚历那贱民,将‘冰女战神’变成我胯下的性奴!我要在亚历面前恣意奴役他的女人,将他的妻子们变成人尽可夫的婊子!”
对亚历山大不可理喻的痛恨,盖过了阿卡布依对死亡的恐惧,竟让他突然产生了面对凶险战场的勇气。但是,这与其说是阿卡布依勇武的表现,不如说是一种病态——因莫名的仇恨而导致的理智丧失和对危险感知能力的功能性障碍。后来,人们对战士在战场上突发性疯狂和行为异常的精神病变,统统称之为“阿卡布依的疯狂”。
阿卡布依口中对亚历和利冰兰下流的辱骂令皮里斯南也感到难于忍受,羞与为伍。
但多提尔军的士兵们则不得不听从己方主帅的命令向帝国中枢军扑杀过去,在原本平静的草原上带起了第一波疯狂的浪潮。
多提尔军在未形成有效进攻阵形的情况下发动突然性的进攻,完全出乎亚历和利冰兰原本的意料——毕竟疯子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只好在来不及布阵的情况下,匆匆将军队投入战斗中。
战争的烽火终于被阿卡布依的疯狂所引燃!帝国中枢军与多提尔军的第一次交锋,完全称不上华丽,甚至毫无战法可言,只能称之为一场混战。
双方的轻骑兵、长枪兵、弓箭兵等各种兵种都不约而同地投入了战斗,但在整体上毫无章法可言,可以说是多提尔军疯狂的出击——更正确地说是阿卡布依的疯狂行为,带动了帝国中枢军的混乱。
尽管修。贝尔蒙对他的主帅——混乱的制造者咬牙切齿不已,但也只得无奈地担负起善后者的责任,从轻骑兵开始,由点连线结网地将己方陷入盲目行军与战斗的士兵组织起来,力图对帝国中枢军形成有序且有效的攻击。
但与其同时,亚历和利冰兰也利用非凡的统合手段将己方的军队组织起来,并及时投入了如风中幽灵般的精灵族部队,利用他们在战场上迅捷如电的攻击力锲入艾…多联军的薄弱环节…“皇虎”重骑兵与其他兵种之间的间隙,逐渐稳住了己方阵营。
在双方各自统帅的努力下,由无序开始的战争逐渐进入有序的激烈战斗。
只见战场上黑矢、流焰、火球纷飞迸射,刀光、剑影、枪芒吞吐纵横,金属剧烈的撞击声与人马鼎沸浑浊的嘶叫声激荡流云……
生命在躯壳中不断殒落与战马跪倒翻腾那死前挣扎的情景凄厉而悲壮,鲜血从被撕裂的人体中洒落草地,然后如红色的露珠般在高高的、鲜绿的草尖上随风荡起,形成红雨血雾弥漫开去,那是一种触目惊心而绚丽无比的红……天宇间飞旋盘舞的鹰鹫那尖锐的鸣叫声犹令人心悚而胆寒……
当初阵的混乱逐渐平伏下来后,老将皮里斯南终于把握住时机将重骑兵大量投入到战场上,并在己方轻骑兵的配合下,象一柄出鞘的利剑似地开始冲击帝国中枢军以轻骑兵为主的严密布阵。
艾…多联军藉以“皇虎重锤”无坚不摧的破坏力开始取得了这场战争的优势和主动权,虽然利冰兰指挥下的“银缨”骑兵团组成的严密而坚韧的防线并未因而溃散,但是,由于轻骑兵与重骑兵在力量对比上的天然劣势,防线不断向内收窄,最后终于因抵御不住皇虎的锋芒而节节败退。
随着战局的推移,只见战场上黄金盔甲与黑色甲衣的兵种不断向前压,银色波涛夹以其他颜色的部队渐次而有序的往后退,形势似乎对帝国中枢军越来越不利。
艾…多联军夺取最后的胜利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战场的一方,阿卡布依露出了得意之极的表情,皮里斯南一直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修。贝尔蒙冰冷的脸上也开始泛起了光彩,苏菲凯瑟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则露出了嗜血女神般的微笑……
在战场的另一方,利冰兰与亚历山大的表情始终冷峻,象两座冷凝的冰山矗直在一起,若说两人如此相似的神情中有何区别的话,利冰兰的秀目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怜悯与清冷交替的目光,亚历的黑瞳中则不时有一团火焰在跳动,而投向前方的目光则是绝对的冷酷……
时间在白热化的战争中不知不觉地流逝……两个时辰过去了,帝国中枢军被迫进入了绝对的荒芜之地——焦土原,紧蹑着敌军的身影,艾…多联军也推进到这片黑土地。
帝国中枢军突然在此时停止下来,艾…多联军推进的节奏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