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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柏今天去学校拿成绩单,刘彦早上特地去菜场买了一条鱼,准备犒劳犒劳他家那位骄傲的第一名。
只是他鱼做完了,饭蒸熟了,菜也弄好了,却左等右等等不来儿子。
刘彦暗里寻思,不会是小子没考到第一名不敢回来了吧?不应该啊,虽然刘思柏每次没考第一总要偷偷掉眼泪,但不敢回来的事倒是从来没做过。
难道连第二名也没考上?刘彦吸一口气,这打击太大,小子不会受不住吧?!
越想越有可能,不行,他坐不住了,急匆匆出门要去找儿子。
一出家门,就被他爹刘传理喊住,“哎、哎!老二!这都快饭点了你要去哪?”
刘彦脚下不停往外跑,“小柏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怎么回事?哎!老二?老二?!……这孩子,心急火燎的也不说清楚,让人干着急!……小鹏,你来得正好,你叔叔方才急忙忙出去了,说是小柏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快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哦、好!”刘思鹏扔下木头,双手脏兮兮往衣服上一抹,也一溜烟跑出门。
刘彦一路跑一路找,越找心越急,都已经出村子了,还没见到人影。到底给躲哪去了!这臭小子,给他找到了就算没考好再委屈也要先打一顿再说,哪有这样让大人操心的,一定要打一顿!
刘彦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却止不住双手发抖。
他跑上通往镇上的碎石路,准备去学校问问,兴许是被老师留下来了,或者是跟同学一块玩忘了时间,孩子嘛,总有不懂事的时候。他试图说服自己。
途径一处稻草垛,草堆里传来微弱的声响,刘彦几乎以为是幻觉。
“爸爸……”
这一次,他听清了,就是刘思柏的声音,那孩子正双手抱脚窝在草堆下,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叶红通通的。
刘彦似乎能听到高高提起的心“咚”地一声落地的声音,不管原先准备如何惩罚这个孩子,他现在只是想着,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然而他的心才放下,下一刻又提得更高了。
刘思柏脸上、露出来的手掌大片擦伤,白皙的皮肉翻卷,血丝渗透,看起来极为恐怖。
“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刘亚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这是他的宝贝啊,他辛辛苦苦恨不得含在嘴里养大的宝贝,平时连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他的乖宝贝,弄成这个样子,简直比拿刀活剐他的肉还来得痛。
可怜天下老爹心
“爸爸——”刘思柏突然跳起来,扑向他爸爸,刘彦不设防,抱着他跌坐在冬天干旱的田地里。
“怎么了?快别哭了,告诉爸爸谁把你弄成这样?啊?”
刘思柏方才还只是红着眼眶,憋着一股劲不哭,这会见了他爸,就像是山洪决了堤,眼泪止都止不住,一股脑全洒在他爸的棉袄上。
刘彦既焦急又心疼,想问清楚到底怎么了,奈何刘思柏现在只是哭,连话都讲不清,无奈,他只好将儿子抱起来,一手托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背,小时候刘思柏夜里醒来想要找妈妈,刘彦就是这样抱着他安抚。只是现在儿子大了,刘彦都快抱不住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彦的手臂早就发酸发痛,却还是不敢放下儿子。慢慢地,刘思柏终于渐渐止住哭声,改为一下一下的抽泣。
刘彦靠到稻草堆上,顺着草垛缓缓矮下,坐在方才刘思柏窝着的那个位置上。他空出手来捧起儿子的脸,这张脸简直堪比花猫,鼻涕眼泪和脸颊上的血丝混成一团,狼狈不堪,刘彦不敢用手擦,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轻轻朝着伤处吹起,越吹越心疼。
刘思鹏一路追着他叔叔出来,这会终于追上了,却给他看见刘思柏这一身伤加满脸眼泪的情景,一时没反应上,愣在原地,等刘彦又开始轻声询问刘思柏缘由,他才猛地回神,冲上前急吼吼地问:“是不是陈小威干的!是他对吧!这个王八蛋!”
他也没等刘思柏回答,一跺脚一转身,炮弹一般往回冲,一副杀气腾腾找人算账的模样。
刘彦在身后着急地直喊他,他也没听见,一下子已经跑出去老远。
“这臭小子,都还没搞清楚,他这是打算干什么去!小柏,你快告诉爸爸,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小威打了你?如果不是,可不能由着小鹏胡来。”
刘思柏抽了抽鼻子,哑着声音恨恨道:“就是他!”一转眼,又万分委屈地对着他爸哽咽,“爸……他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他还和别人笑我……”
他一变脸,刘彦也跟着变脸,皱着眉满脸心疼难耐,“别哭别哭,谁说你没人要,你是爸爸的宝贝啊,爸爸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乖乖的别哭了,声音都哭哑了。”
受了委屈的小孩还在控诉,“他说我没有妈妈,说等你娶了新老婆我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他还朝我丢小石头……我追不上他,在那里摔了一跤……呜——爸爸,开水瓶被我摔坏了,哇呜呜——”
刘彦一边哄,一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距草堆不远的碎石路上,确实有一个破了壳的开水瓶,还是全新的,就给坏了。
“那是、那是老师奖给我的……三好学生,我、我……被我弄坏了……”
他一边哭一边说,断断续续没头没尾,刘彦听了半天,才大概给弄清了。
说起来还是老早之前的事,刘思柏才读书没多久,有一天在家里玩,没看脚下,把墙边一个开水瓶踢坏了。那是小孩第一次干了坏事,害怕得不得了,又不敢隐瞒,刘彦晚上回来,还没开口问,这罪魁祸首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声震天地招了。尽管刘彦再三哄他,说不要紧,那开水瓶本来就该换了,小孩还是将这事记在心底了。后来到了期末领成绩单那天,小子欢天喜地跑回来,跟他爸爸说他们学校四年级以上的三好学生能奖励一个开水瓶呢。刘彦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好像就是从那会开始,这小子才执着于第一名,因为只有第一名才能是三好学生,才能领一个开水瓶回家。
他想清了这始末,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酸甜苦辣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来。
他母亲总说他在这孩子身上费了太多,都不为自己将来着想,村里也有人谈论,说他简直要把儿子泡在蜜罐里养大了。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孩子到底有多让人心疼,多让他心怀愧疚。
因为他没能力,才不能让儿子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长大,才让他被别的孩子耻笑欺负。可即便是这样,这孩子还是比同龄人懂事得多,从不给他惹麻烦,考试总是第一名,不乱花钱,不调皮捣蛋,每次家长会老师表扬的第一个就是他,让身为家长的刘彦也跟着让人羡慕了一把。
这样的好孩子,哪个父母不心疼、不想把他捧在手心里?
刘彦恨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将儿子完全护在羽翼下,让他远离那些有意无意的中伤。
等刘彦终于哄完儿子,背着他回家,这时候家里已经乱开了。
刘思鹏正在挨打。
也怪他太倔,什么话都不说,就跑别人家把人儿子给打了,人家父母找上门来,他爸和他妈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息事宁人。
刘思鹏从始至终不开口,就跟木头一样呆立着,刘伟送人出门,一回头看见他,火气噌地就往上窜,他左右一搜寻,抄起墙边的细竹竿,狠狠地给兔崽子来了一顿笋煸炒肉。
温丽琴哪能由着他教训儿子呀,她拉不动丈夫,直朝呆立任打的刘思鹏喊,“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爸道歉,说你错了!再也不敢了!”
没想到这老实孩子闷葫芦一样憋了半天,这回终于开口了,却是哽着脖子来了句:“我没错!下次给我见到了我还打他!”
直把他爸给气得。
刘彦才进门,见他哥大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忙大声喊道:“哥!快住手!”
他哥回头看了一眼,闷着声道:“老二你别阻止我,平时总不让我打,才让这臭小子养出一身破脾气来,这次我非要教训教训他,省的出门被别人说没个教养。”
刘彦忙放下刘思柏,冲上来要夺刘伟手里的竹竿,却没抢到,也急了,“你要打他也得说清楚了,为的什么!”
“为什么?你问这小子,他为什么?他没事跑别人家把人打了,你问问他为什么?”
刘彦一愣,问:“他把陈家的小子打了?”
“对!”刘伟气吼吼道:“这臭小子胆子可大,竟敢找上门去打,人家父母都来了!他还死活不认错,你说该不该打!”
刘彦看他又有动手的意思,忙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竹竿仍得远远的,“先把话说清了,你别急着动手!你说小鹏不认错,你怎么知道错的就是他?怎么就不能是陈家小子做错了?”
刘伟一哽,憋红了脸,半天才说:“陈家那小子错了?他做什么了?”他转脸对着刘思鹏吼:“臭小子你快给老子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彦说:“你别为难他,他也是因为小柏,才把人给打了。”
“小柏?小柏又怎么了?”
一家人子这才看见站在墙边的刘思柏,温丽琴离得近,刘思柏满脸狼狈她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就抽了口气,“天!这脸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刘伟也看见了,登时瞪大了眼,提了嗓子问:“这谁弄的?臭小子你说,是不是陈家那个坏小子欺负小伯了?”
刘思鹏憋着声音喊:“就是他!他天天欺负小柏!”
“这王八龟儿子!”刘伟卷起衣袖就要出门,“我去找他老子要个说法,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刘彦连忙又拦住他,说:“你别去,小孩子闹矛盾,咱们大人参和进去就没完没了了,都是一个村的,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因为这事吵起来老死不相往来么?”
“可是就任小柏被欺负了?!”刘伟指着依旧眼睛红红的刘思柏,不甘得要跳起来。
“所以我才不让你打小鹏,他是为了给小柏报仇才去的,虽然他这样做也不对,但小孩子间的别扭,总得他们自己解决才行。”
刘伟沉默半天,还是不太甘心,却也没办法,总不能他一个大人跑去把一个小孩子打一顿吧。他走到刘思鹏身边,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臭小子,下次使劲打,别客气,他爸妈再找上门来我给你挡着!”
刘伟给他气笑了,“哥!有你这样的么。”
“怎么不行?!我就是护短了,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刘彦直摇头,转脸对温丽琴道:“嫂子,还得麻烦你将蓝药水借我,这孩子死活不愿意去卫生所看看,只能给他上点药水了。”
温丽琴连连点头,“光有药水不够,家里还有些纱布,也给小柏用上。”
“行,谢谢嫂子。”
刘伟插嘴道:“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小柏还伤在哪了?破皮的地方得先用热毛巾擦一擦才行,不然日子久了会发烂。”
“嗯,我知道。”刘彦看向一旁沉默的刘思鹏,说:“小鹏,你过来。”
黑小子慢腾腾挪过来,蔫蔫喊他:“叔。”
刘彦拍了拍他的肩,说:“你今天做的不错。”
黑小子欣喜地抬头,兴奋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叔叔不骗你。小柏是你弟弟,他被人欺负了,你这当哥哥的肯定要护着他。可是你这做法叔叔不赞同,你想想看,这次是陈小威打不过你,你才能占到便宜,下一次要是来了个比你能打的,你打不过他,又该怎么办?岂不是你也要被人打了?所以一定要记得,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回来告诉大人,大人们总比你们有办法的,听到没?”
“嗯,知道了,以后如果碰见打不过的人我就不跟他打,回来告诉叔叔。”黑小子拍着胸口保证。
刘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领着刘思柏回家处理伤口。
回家看看吧
刘思柏脸上的伤不算严重,就是擦破一块皮又出了点血,这伤口要是在刘思鹏这个黑个儿身上,立马就能让人忽视了,可是他这小脸白白嫩嫩的,破开个口子,又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看起来就渗人多了。
一家子人紧张兮兮地围在一边,几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刘彦的手,搞得原本就心疼不已的刘彦也跟着揪起心来,一边涂药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疼不疼?难不难受?”
连一向粗枝大叶的黑小子,也眯着眼直往他脸上吹起,连连要刘彦轻点儿再轻点儿。这小子,刚刚才被他爸狠狠削了一顿,身上的鞭痕横纵竖条估计堪比蜘蛛网,只是他皮糙肉厚,从小被揍惯了,他爹今天这点功力在他看来是小菜一碟,眼睛都不眨就过去了。
可刘思柏哪能跟他比啊,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