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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枫皱了皱眉头道：“毒品？有这么严重？不太可能吧？”
林华叹了口气道：“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几个月，各个戒毒所人满为患，被家人强制送过来的当中，还有多数都是未成年。最近一段时间内，黑市上的毒品价格降了足足一半！你说该是有多大的数量流入！荼毒不浅啊！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了，我们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他们的无能，程枫只是感到极度可笑：“怎么可能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们没有一直放在外头的线报么？”
林华摇了摇头，叹道：“放再多的线报也没有用，像以前那样抓到一个往上顺藤摸瓜牵出一大串是不太可能了。现在毒品拆家们的销售模式趋于扁平化，且向网络化发展，线下的活动日益减少，所以追踪起来的难度也就更大了”
程枫点了点头，道：“模式变简单了，渠道却是更隐蔽了。”
林华眼里露出一丝赞许，回答道：“确实是这样。从大量审问中发现，绝大多数吸食者都是从网络上购买快递签收的，上面根本没寄出地址，那收款账户却是屡经变化，款到即取也没有冻结的价值。而能查到的几个又全是假名字开的银行账户。”
程枫疑惑道：“既然这样，那叫我来帮什么忙？我又不是电脑黑客！”
林华笑了下，耐心解释道：“当然，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至少在龙警官他们现在一直盯着的金至尊会所这地方，多少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因为有好几个吸食者在不同日期内都是在那里拿的货，可送货的却不是会所里面的人。一般来说，这种场合对这些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所以金至尊到底是在纵容，还是在包庇，或者其本身就是一个拆家，这个我们目前很难界定，也是一直在监控着这里。”
“这屁大点地方，你们进去把他们全抓了，该审的审，该打的打，总能问出点什么来吧？你们不是很擅长这一套么？”程枫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呛声道。
林华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次却是不行，一来是怕打草惊蛇，我们是想着能比较彻底地斩草除根一些的。二来则是金至尊的特殊，这种会所在浦江虽不是什么顶级娱乐场所，但它的背景还是相当深厚的，它身后的集团公司，是一家华港合资的大公司，也是本市的纳税大户，金至尊只不过是旗下的一个小产业罢了。万一处理不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程枫笑道：“那照你这么说，现在这金至尊是豆腐掉煤灰里了，拍不得吹不得是吧？那你们想让我怎么样？该不会是去里面当卧底吧？”
林华不否认，他谨慎地试探道：“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太难吧？因为在这方面你受过比任何人更专业的训练。对于毒品寻找和鉴定这一块，你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想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你怎么知道？”
程枫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秃子功课做得很足啊！
林华笑道：“我还知道你的绰号叫赛神犬呢！呵呵，早前那件事后经过军部同意，我已经详尽地调阅你在部队时的资料。只不过我一时也没想起来能用上你，直到龙警官刚才打电话来，我才想了起来，如果真要派一个人进入的话，那最合适的就莫过于你了。”
林华见程枫没什么反应，就又苦笑了下道：“或许你进去了也不一定有用，我们也确实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主动出击总比坐以待毙好。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以后浦江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毒品戕害……”
程枫已经拿了林华放在桌角的烟，点了一根吞云吐雾地抽上，此刻横眉打断道：“你少拿大道理来压我，最怕的是你头上的乌纱帽不保吧？“
林华苦笑道：“熬到现在，头发都掉光了。乌纱不乌纱的也无所谓了，如果能不为这事儿烦心，我引咎辞职也是没什么怨言。”
“你打算让我怎么进去？”程枫往地上弹了下烟灰，面无表情道。
林华一愣之下大喜过望，既然他能这么问，看来就是有希望了！就忙道：“我会给你弄一个全新的身份，把你以前的档案全封存起来，再给你假档案上做点案底记录。像金至尊这种会所，保安的流动性比较大，所以是常年处在招聘状态的，而且一般会中意有点案底的，因为这些人更狠辣些。至于你的身手，就更不是问题了！”
程枫扑哧一声笑了：“你是不是无间道看多了？有必要弄得这么夸张么？不会想到时拿个以假乱真的身份来要挟我？给我整个三年又三年出来吧？”
龙笑笑和林华两人都是一愣，几乎同时笑道：“你想象力真丰富！”
“开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就干！”程枫没等惊诧中的林华回过神来，又马上接着道，“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别给我提什么正义感啊使命啊的！你再提我立马走人！”
硬生生地把林华到嘴边的话给逼了回去，他嘴唇吧唧了下后有些肉痛道：“经费……自然会拨给你的……倒是不多，每月三万应该不成问题……”
这么点钱，程枫自然看不太上。只不过好歹得找个由头吧？要不然也显得自己太掉价了。
程枫又道：“我就一个条件，既然你们心情这么急迫。我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希望你们也能配合。”
“什么叫非常规手段？”
程枫笑道：“这个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不会太过火的，放心吧！”
“最低限度，不触及我们的底线就行！”林华咬了咬牙道。
“哦，对了！”程枫看着这秃子又补充道，“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事情完结后，你以后都不许再来骚扰我！”
林华一愣，苦笑着点了点头。
程枫又把目光转向龙笑笑，贱贱地笑道：“至于龙警官么，我随时欢迎骚扰！有问题么？龙警官？”
我呸！死不要脸的家伙！谁稀罕骚扰你！
龙笑笑感觉脸上有些发热，面对这近乎威胁的调戏，当着林处长的面却也是不好发作，只好愤愤地咬了咬牙：“我也没问题！”
第086章 接近
龙笑笑又道：“你现在的身份，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和林处长是这次计划中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刚才我把你带回来作简单的审问，也只是障人耳目的手段。原想给你造些案底，看来你不需要，那就先按你自己的思路来吧！”
程枫笑着点了点头。
龙笑笑接着道：“以后你有什么情报可以双线联系，无论是我，还是林处长都可以。手机号码你在脑中记一下，记得要随时删除信息！我的号码是138925XXXXX，林处长的号码是……”
“算了！我记住你的号码就行。”程枫温柔地打断道。
龙笑笑面上又一热，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华。林华呵呵一笑：“也行！反正我和龙警官都会随时沟通的，你单线联系也方便点。不过……似乎你挺喜欢龙警官的啊？”
程枫一愣，嘲讽道：“你这不是废话！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这个秃头吗？”
他突然又想起来，问龙笑笑道：“王兵和秦明他们走了没？”
“我前脚刚到，上面就已经有招呼打下来，秦明一伙早就被人接走了。”龙笑笑有些怒意，又道，“我刚来时，所里抓了群惯偷在审来着，王兵被晾在了一旁。估计这会儿他应该也差不多释放了吧！”
程枫点了点头道：“嗯！那行。我得先走了！”
林华俯过身急切道：“不着急吧！我们再谈谈具体的细节，毕竟你这次进去还是要冒一些危险的！”
程枫不理会他，站起身道：“细节你妹啊！现在都几点了！我再说一次，需要配合的时候我自然会提，其他什么罗里吧嗦的都一边去！最烦你们屁大点事研究来讨论去的了！”
林华见程枫这种态度，就有些忧心忡忡起来——哎，不知道这选择对不对。一个不服管的卧底，再怎么优秀，也会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但是，林华却不知道即使现在取消这个计划，也已经晚了。
程枫决定要去做的，现在任谁也阻挡不住！
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而是为了当年赤狐敢死连死去的那十几个战友，在和毒贩们一次次艰难的作战中而牺牲的兄弟！那些都是自己愿意把后背交给他们，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流过血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
在何宏老家时，程枫曾经胡编过何宏肠子洒落在外面，却依旧奋勇追敌的事迹。而事实上，确实有这么个战友，曾经他就睡在程枫的邻铺！在程枫看来，这已经没什么区别。那逝去的热血，原本就是在一个血管里流的！
只是，生活不是戏剧，生活中也没有那么多奇迹，那位战友在追了不到百米后，就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中！
曾经所面对的那些毒贩，最多只能算是毒枭们的运输工具而已！而那些真正操纵这些买卖的大毒枭大拆家们，一直逍遥法外！曾经在次次出征前，豪言壮语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但抓住、击毙那些衣着破烂的武装分子，能算是为弟兄们报仇了吗？
当然不算！
面对这冥冥中的安排，程枫已经下定决心，去完成一次自我的救赎！
程枫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看起来很是诡异。在林华和龙笑笑的诧异中，程枫头也不回地快速甩门而去……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后，程枫往四周瞅了下，见有一辆轿车的大灯朝自己闪了闪。他就把手伸进口袋，悄悄关掉了手机，然后满怀希望地看着那辆车，期盼车里出来的那个人。
果然，副驾座一侧门打开后，金至尊会所的经理，王兵从车里下来了！
程枫面色平静地看着那裹着大衣的王兵，朝自己这边快步走来，他步伐稳健，身子笔挺，应该是当过兵。
走到跟前后，程枫见王兵是一脸的欣喜之色，就冷道：“靠！你们倒都是先出来了！”
王兵上前很热情地拍了拍程枫的肩膀，笑道：“今天辛苦你了！你看，只不过虚惊一场而已，现在大家都没事了！走！咱们去喝一杯！”
在会所里第一次见到王兵的时候，从他话语和神情里，程枫直觉这人对自己没什么敌意，或许还有那么点好感。一个死基佬？应该不太可能……或许他早对那个秦明有不满吧？
现在王兵主动邀请自己，这本是一个好机会，程枫却故意皱眉道：“喝什么酒？！”
王兵见程枫反应没想象中热烈，却是越发真诚道：“兄弟，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你打秦明那孙子打得我很解气！而且你那几招部队的擒拿格斗一看就是行家，我也是当过兵的，所以……呵呵，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果然是这样！程枫心想道。于是故作惊讶，开心笑道：“你也当过兵？退伍几年了？”
王兵只道是程枫笑话自己，就摆了摆手笑道：“身在这种场所，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影子呢！不提也罢！”
“我刚才还琢磨着，你这身形步伐，看着像是当过兵的！”程枫适时缓解了他的尴尬。
王兵顿时两眼放光，而后眯成一条线喜道：“真的吗？呵呵，你这么一说，那我还算有点影子在的了！”
王兵又热情邀请道：“走吧！兄弟！咱们去喝一杯，我再去找几个妞给你玩玩怎么样？”
“就你们那？算了吧！还没我今晚带去唱歌的两个妹妹漂亮！”程枫故作没兴趣道。
“我也看到了！那俩极品妞看着很纯啊！是你亲妹妹？”
程枫狡黠地笑道，“我干妹妹！”
王兵会心道：“干的好……干的好！”
“好个屁啊，刚才一折腾，全不知所踪了！”
“包在我身上了！”王兵拍拍胸脯，又靠近程枫神秘兮兮地耳语道，“我带你去个喝花酒的好地方！说句遭雷劈的话，那里的妞比我们金至尊里的，要正点多了！而且，很容易带出去的……怎么样？给不给面子？”
“我靠？！还有这种好地方？”
“那是当然了！我还能忽悠你嘛！”王兵见程枫来了兴趣，心里极为高兴。
“那还等什么呀！走呗！”程枫神情里也是透着急迫。
于是两人忙往那辆凌志轿车走去，到了车前，程枫看了眼那驾驶员，居然是那个马脸保安，此刻他也向自己恭敬地点了点头。
独自坐到后排，车子启动后，程枫心里想着，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虽是多少在自己意料之中，但隐隐觉得，王兵这人不简单。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成熟稳重，却能做到金至尊娱乐会所的经理，应该还是有些能耐的。难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觉得和自己投缘么？
程枫保守地否决后，又想道，这王兵会是毒品拆家网络中的一部分吗？很难说！
他在心内一遍遍告诫自己，一切要谨慎再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