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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寒生没有理会朱田悦,径直走到捆缚在地上的那名校尉面前,用马鞭指着他气愤地道,“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常凡成说他原来就是自己所领小队的,不过看上去却很面生。
“属下余禁!”那名校尉简短回了一句话。
“你可知我下令封锁宫城?”
“属下知道!”
“那你可知你是在违犯军令?”
“属下知道!”
余禁的话并不多,木寒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下子把木寒生气的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咬牙切齿地道,“好,好,那你可知违犯军令该如何处置?”
“就地处斩!”余禁毫不犹豫。
这下可把木寒生弄懵了!靠,大哥,是处斩也,斩你的脑袋,不是别人的,拜托,你不要这么漫不经心的好不好,至少也要配合个惊慌失措,求饶的表情吧。
“来人……”靠,想死不给你死,还真的是对不起我自己。
“将军!”常凡成在木寒生耳边出声提醒道,让木寒生想到,这里面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来人,把他给我带去临时大营!”木寒生转身骑马就回,几名亲兵押解着余禁随后就走。留下朱田悦难受万分,木将军这次竟然连理都没有理他,和之前那个平易近人及兵演时谈笑风生的校尉简直有了天壤之别。这也让他知道,他的失职造成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说吧,为什么放走他们!”木寒生的心情已经极端恶劣。这样顽固僵硬的人竟然升到校尉,而他却一点不知情,甚至连见都没见过这个人。这不由让他想起官场那种种阴暗面,对余禁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因为我欠对方一个人情!”余禁依旧是那样冷冷酷酷的,简直把木寒生气的要吐血,人情?我靠!
“人情?你……你可知你这是乱用职权,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执行任务,是公事!”
“知道!”
“你……”
常凡成见余禁说不出什么名堂,而木寒生的耐心似乎也快要磨完了,赶紧上前道,“将军,放走的人中有左名扬!”
“什么?左名扬!”木寒生呆了一下,神色闪动地看了余禁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来回不停地走动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常凡成,“他在千牛卫?”
“是的,不知何时去了千牛卫。与他同时离开的还有一人将军也认识,那就是曾有将军有过一段恩怨瓜葛的陈韪,他现在是千牛卫的校尉!”常凡成低声回道。
“陈韪?左名扬?”木寒生默念了几遍,来到余禁的面前问道,“你欠谁的人情?”
“左名扬!”
“什么人情值得你这样回报?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一饭之恩!”
“……”木寒生不解地看向常凡成,看样子常凡成似乎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常凡成见木寒生望向他,苦笑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余禁是从远处逃荒来到京城的,一路上饥饿加上伤病。可能还有土匪强盗啊什么的,逃到长安附近,一村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还有官匪!”余禁冷冷地添了一句,显然,常凡成说的都是真的。
常凡成无奈地点了点头,“当时他已经半个月粒米未进,晕倒在长安城外。被恰巧路过的左名扬见到,左名扬扶他起来,并给了他水喝。”
“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天上的仙子!”余禁又更正道。
“对,对,是一位仙子。后来左名扬就请他在路边的馆子吃了一顿,就这样,他活了。走投无路的他见朝廷在招募卫士,并分发衣俸,于是就报了名,却又跟左名扬在一个队里。似乎就是这样了!”常凡成同情地看了余禁一眼,看的出来,他对这个余禁还是很有好感的!
“那女的是谁?”木寒生却对这个问题极为感兴趣。
常凡成一脸坏笑,“木将军,你不要开玩笑了,整个京城都在传唱着你们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怎么跟我又扯上了?”木寒生奇怪地道。
“嘿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常凡成见木寒生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怕他尴尬,连忙借着这个机会迅速闪了。
木寒生摇了摇头,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余禁,“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校尉一职的?”
“属下不知!”
“不知?在我的面前不可以回答不知道,说,你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到校尉一职?”
余禁这次没有很快回答,想了一会,仍是那样的口气,“属下想不出来,属下一直当自己是已死之人,属下从不考虑这样的问题。”
当自己是已死之人?木寒生听完后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半会才叹了一口气,“因你私自违抗军令,罪不可恕。念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特免你的死罪,现夺你校尉之职,降为普通卫士,将功赎罪,你可有意见?”
“属下遵命!”余禁弯腰道。
“给他松绑,你下去吧。”木寒生说完就进入后堂,衣服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躺,呼呼睡去。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他去做呢!
次日,天还没有一丝亮光,木寒生就被常凡成叫醒了。起床打开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温度还真低啊。
“将军,宫城外聚集众多官员,大声叫门,让不让他们进来啊?”常凡成口中哈着白气,急促地道。
“知道了,你给我拖延一个时辰再开门。”木寒生赶紧去洗漱一番,策马朝皇城奔去,希望皇城一切都布置妥当。
风越来越大了,整个天空黑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了。皇城城墙的城门外,已经挂上大大长长的白布。进入皇城内部,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披上了白布,看来一夜之间,他们还是把事情都办好了。
宫城外聚集的文官武将越来越多,加上带着的亲兵护卫,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片。吵嚷声越来越大,加上这肆虐的寒风越来越大,冻的这些将军纷纷开口大骂。
“为什么还不开门?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小心本将军一刀砍死你们!”
“时辰未到,不能开门!”
“日,你个笨蛋知不知道今天乃是中朝之期,需要提前二个时辰开城门的啊?”那名将军差点蹦起来骂道。
“对不起那位将军,下官没有收到今日需要提前开门的命令!”
“我命令你,快开门!”
“对不起那位将军,恕下官眼拙,并不认识你!”
“哎,那位小兄弟,你快开开门吧,至少也让我们进去避避风寒吧!”一位文官见那名武将半天都喊不开门,客气地求道。
“大人,快了,还有一刻钟,请再等等吧!”
“……”“今天守卫宫城的兵士似乎换了?”“张大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对了,张大人似乎任职黥州吧?今日竟然赶来参加中朝啊?希奇希奇!”“彼此彼此,听说陈大人早就谪迁西州,竟然也赶来参加朝会,少见少见!”
宫城外的大臣们见不能进去,彼此纷纷打起招呼。但是谁都不说他们是收到了密函,才急匆匆赶来的,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正文 107;力战群臣
107 力战群臣
天渐渐有了一丝曙光,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高大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正当众人以为终于可以进入宫城躲避一下寒风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数十两马车停在城门后。无数的白绢放在上面,许多宫中的宦官侍立二旁。
宫城深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数百名金吾卫头带白绢,腰系白带,手拿插羽檄文,急速奔驰而出。所有在宫城外等候的文武大臣都愣住了,几名武官甚至拦住几名飞驰的禁卫军,隐隐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动用檄羽文书?”
“陛下驾崩,此乃全国加急文告!”被拦下的禁卫军快速说完,策马急速追上。
哗啦……!众人一下子乱了窝,本来他们收到奇怪的秘密文函,言皇上驾崩。但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于是趁这次中朝之机,许多都亲自赶到京城来。毕竟如果是真的话,京城之中必定会发生权力变更。而在这个时候,身为各地的刺史、都督都不能视而不见,这可是少有的一步登天的机会。当然,也有可能一步堕入地狱。
一匹宫中的宦官首领走了出来,手拿令册,看来是来宣文的。众臣纷纷跪下,顾不得这地上是那么的冰凉!
“大唐九十八年,延和五年戊子月 己巳日寅时二刻,大唐皇帝睿宗驾崩,遗诏立宋王殿下为太子,继承王位,任礼部尚书薛稷摄冢宰,主持身后之事。众臣挂孝哀悼!”
大群跪在地下的大臣都傻了,这时突然有一人哭了起来,顿时群臣放声大哭。哭声传遍京城,上至公卿大夫,下及平民百姓,男女老幼,无不痛哭,哀声震地。
接过皇宫赐发的白绢,普通的官员都找了客栈投宿下来。一来要等几日后的发丧,二来可以继续关注京城动态。许多重臣全部匆匆赶往皇城,这太突然了,他们要了解是什么回事!皇上怎么可能突然驾崩?而且为什么留下遗诏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明德殿内,聚集了许多京城乃至大唐的许多重臣和将军,其中就有戍卫京城附近十二卫的将军。另有众多皇帝的子孙及王公贵戚,唯独平王及他的亲信属下没有来。太平来了,脸色有点悲痛,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明德殿是东宫的首要建筑,毗邻太极宫,如今李成器就暂时休息在这里。由于皇帝驾崩,而李成器又是长子,并被遗立为太子,皇位的合法继承人,这里暂时就成了整个皇城的中心。之所以把李成器移到这里来住下,也是为了担心原来的太极宫被滲透了太多的眼线,太容易暴露许多信息。
三省重臣纷纷要求宣读遗诏,坐在主位上的李成器对安公公摆了摆手。
安公公平静地走了出来,接过木寒生递过来的遗诏,展开准备宣读。其他大臣纷纷看了这位身着军服的将军一眼,大多数人都在玉真公主的婚礼上认识了这位将军,既然他为当朝驸马,遗诏放在他身上,也就没有人来质疑了。
“宣,诏令。朕自继位以来,上承天意,继列宗列祖之遗志,开我大唐万年盛业……多年未立太子,朕心有不舍。大郎成器为长子,然优柔寡断,实在不为太子上上之选。三郎隆基精明多才,处事决断,实为太子之上佳人选。然心性不定,好大喜功,居功自傲,终让朕放不下心,以至拖延立储君之仪式久矣。今朕突感身体不适,惊闻噩耗,所知时日无多,恐不留遗令,众儿为争皇位而自相残杀,是乃朕不能瞑目之事。特遗诏天下,立宋王李成器为太子,即日传位。望朝廷百官,天下万民,遵朕遗令,共立新王,开创我朝新的盛世!”安公公念完,即把诏令递给下面的三王爷李上金。众臣逐一过目,无不点头,说明这遗诏上盖传国玉玺是真的,安公公也如实念了。
木寒生一旁暗暗高兴,看来这安公公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也是,跟了皇帝身边这么久,由他书写的诏书无论是口气还是气势都和皇上很像了。
“殿下,安公公,请问,先帝留诏之际可有十位以上大臣在场?诏书可是由中书舍人书写?”问话的是尚书左仆射窦怀贞,显然,他在看完遗诏后立即就发现了问题。
“没有,这遗诏是奴才书写的!”安公公低声道。
“大胆,你可知你这样做是在伪造遗诏?犯有诛灭九族的死罪!”窦怀贞大喝。
安公公一愣,随即担心地朝木寒生看去。木寒生知道,他需要帮助。
木寒生上前轻声道,“窦大人,先帝灵骸未冷,尚在举丧之期,请不要大声喧哗!”
窦怀贞一愣,随即意识到刚才做的太唐突了,于是降低声音看着木寒生问道,“哦,驸马大人啊!多谢驸马指教!不过驸马此时不在驸马府陪伴公主殿下,为何在这东宫之中?”大唐有多少位公主郡主,基本上就有多少驸马,所以驸马一职并没有什么权力,在这些朝中重臣的眼中不过是凭着一张小白脸混上个皇亲国戚的文弱书生罢了。虽然木寒生既不是小白脸,也不是文弱书生,但这也丝毫没有影响窦怀贞对木寒生说话语气的嘲讽。
“指教不敢当,本将军乃奉皇上之名,前来接管总领皇城禁卫军,不知此事是否该向尚书省通报啊?”尚书省的左、右仆射为实际长官,木寒生这样的回答,也是对窦怀贞作针锋相对。
“……”窦怀贞一愣无言,情不自禁地朝太平公主看去,显然,木寒生已经接管皇城禁卫军的情况他还完全不知情!
太平从一旁走了过来,傲慢地道,“木寒生,皇城禁卫军乃皇兄亲领之军,为五禁分别统帅,为何让你暂代?五禁将军又何在?”
“启禀长公主姑姑,五禁将军之一违抗太子殿下命令,已被就地射杀。其他四位将军已经交出将印,暂被安全保护软禁,待太子登基后再行处置!”木寒生恭敬行礼道,毕竟她也算木寒生半个长辈了。
太平公主显然也没有料到皇城的禁卫军是这样被掌控的,木寒生的谦礼并没有换来她的和颜悦色,只见她的双目冷冷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