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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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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大规模野外决战,这种小分队形式的战斗显得更为残酷,往往一场战斗下来,双方都会损失一般以上的兵力,而且很少有逃亡、崩溃的机会,士兵们为了争取生存不得不竭尽全力以死相拼。

这种战斗模式给蒙古军的士气造成了沉重打击,相对于之前他们横扫而来的保德、代州等地的中原军队来说,久经洗脑的汉军的坚韧和勇猛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从战争发动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小部队拉锯战,除了少数重伤昏迷者,蒙古军从来还没有发现过有主动投降的汉军士兵,汉军士兵一直在一种宗教狂热的状态下战斗,而准葛尔的部队却只是为了抢劫而战争,这种精神状态显然对双方的士气产生了重大影响,以致于赛义德的回回兵部队在进入乌牛山之后居然发生了一段小部队投降高潮。

不过这种小规模的投降活动很快就得到了遏制,但这并非是准葛尔将领统军有方,而是因为汉军士兵拒绝收留俘虏,洗脑运动在这里表现了它的负面影响,虽然中、高层军官三令五申要求部队“善待降俘”,但下层军官和士兵们却根本不理会这一套,军队中大谈特谈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之类观点占据了绝对上风,作战部队发明了无数极端残忍的酷刑来对付蒙古俘虏,一般蒙古军士兵一旦被俘,如果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通常会被送到距离最近的山寨,然后山寨头领会在汉军的逼迫下对俘虏执行“剐刑”(即用小刀一块一块切割肌肉),待俘虏疼死之后再枭首,风干头颅浸泡石灰吊在寨墙上,以示与蒙古军势不两立,在犯下“血债”的情况下,这些山寨也就不得不坚定了站在汉军一方与准葛尔军作战。

不过在更多的时候汉军都无法从容的处决俘虏,乌牛山区偏僻少民,而山地作战对士兵体力的消耗极为巨大,若是每次都翻山越岭押送俘虏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所以除了少数精壮顺从者之外,士兵们通常会把用绳子穿过俘虏的肋下,然后系上脚踝,紧紧捆绑在两头壮健的骡马上,然后驱赶牲畜,将俘虏的躯体拉成血淋淋的两段肉块——这种风靡一时的刑罚被命名为“撕”,效果类似于传统的“腰斩”,不过因为操作技术方面的原因,俘虏通常要痛苦得多,人体的脊椎骨坚韧非常,很多时候往往肌肉被剥离了骨头却没有被扯断,躯干会被拉成一张血糊糊的骨头架子,俘虏在极端痛苦情况下哭喊嘶嚎,往往小半个时辰才能血尽而死。

仇恨就这样在残酷的战争中不断叠加,汉军的凶残手段很快引起了蒙古军的报复,双方的酷刑很快从交战士兵蔓延到战区的老百姓身上,战况愈发激烈,在前线士兵的强烈要求下,准葛尔东路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追加兵力,投入乌牛山的粮道争夺战,待到现在,一万四千多蒙古大军,除了泾县外围的三千铁骑驻留监视之外,竟然全部投入到了这种不能抑制的报复和反报复的拉据战。

随着战斗规模的扩大,赵良栋在很多时候不得不亲自领军作战。就在两天之前,两军外围的一个重要山寨被准葛尔军攻破,全寨两千多口被蒙古军杀得精光。这个山寨位于泾县和大同的粮道中段,地势险峻,扼前卡后,可以直接俯视这条关系汉军生死存亡的交通命脉,而根据斥候游骑兵的侦察,准葛尔东路军的主将把匝穆尔哈喇刺的大营似乎也移到了这里,这次赵良栋经过了十多天的精心准备,调集了第五军的主力,决心一举夺回这个至关重要的据点。

第十九节 

山间小道上遍地青苔,骑兵的马蹄得得的敲击着坚固的石头地面,在山谷中发出重重回声,骡马身上驮着小型野战火炮,喘着粗气,嘶吼着奋力挣扎前进,一旁炮兵旅的驭手挥舞着长鞭,不乱凌空甩出脆裂的响鞭,口中“稀律律”的吆喝,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这些沉重的武器。

赵良栋遥遥观察,眼看先头部队已经占领了两侧的高地并且布置了警戒阵地,方才放心的把单筒望远镜丢给亲兵,转身对崔维雅的道,“还有多久辰光?!”

这句话摸头不知脑,不过崔维雅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上司的说话方式,点头回答道,“回禀将军,此地名叫‘青石峪’,离王家寨还有二十五里山道,”他伸出手,指着对面的山头道,“还要翻过两座山头,过了山就是块平地,是昔日王家寨的天地,方圆约莫二十多里,适合战马奔策,而且旁边还有条山洪冲出来的小河道,水源充足,可以养草,故蒙古军在此屯扎重兵!”

根据粗略的情报,蒙古军在此驻扎了大约七、八千铁骑,而且主将八刺的中军大营也设在这里。

赵良栋想了想,对倪以诚道,“以诚,你说八刺的大营设在这里,消息准确否?!”

因为上次情报不准确的关系,倪以诚受到了极大了处分,几乎被汪士荣砍了脑袋,幸亏赵良栋行文求情方才留下了一条性命,饶是如此,他除了被严厉训斥之外,军衔也再次降级为上尉,因为赵良栋替他求情的关系,他十分感激,所以做起事情也非常卖力,此刻听见赵良栋询问,他急忙躬下身子,恭恭敬敬的道,“回军门,卑职花了六十两黄金,方才买通了汉奸通译,消息决无差错,请大人放心!”见赵良栋漠然不语,他急急的追加了一句:“卑职敢用脑袋担保!!”

赵良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第五军作为汉军的先头部队,率先挺进山西,为的就是为后续跟进的大将军取得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他花费了数月时间,先突然西进,下泾县,先声夺人,然后剪除准葛尔东路军的羽翼,挽回晋西北的投降狂潮,最后挫其锐气,用游击战、山地拉据战的战术,一步一步将蒙古大军拖入持久战的泥潭,待到现在八刺进也不能、退也不可,孤立无援、补给艰难,士气低落,将领暴躁愤怒急于求战,为最后的决战创造了最有利的态势。

根据总参谋部的作战训令,大汉步兵第五军现在应该是到了执行“击破当面之敌”的时候了。

“轰隆……”一声巨响,前方山头突然响起隆隆炮声,雷声隐隐,尘土嚣然而起,无数只马蹄敲击着大地,在群山中发出巨大的回声,两旁树梢上的水珠扑瑟瑟的不住掉落下来,将一众军官的军服浸得湿透。

赵良栋神色平静,仰了看了看天色,慢慢摘下头盔,拾起军服一角,抹干了水珠。山道上的行军纵列仿佛突然接到了严厉的命令,带队的军官立即奔出队列在一旁大声呵斥,训练有素的士兵有节奏的慢慢加速,仿佛机器一般慢慢蠕动,越来越激烈,最后兴奋起来,一起朝前狂奔。山路宽阔处人喊马嘶,骡马上驮负的军粮给养被卸了下来,炮兵部队急急忙忙地将抬枪和小型散弹火炮传了上去,加快速度朝前方输送。

“报……报——!”一名骑兵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的策马冲突,道上的士兵急忙闪到两侧,给报讯的传令兵让路,骑兵径自奔上山来,直到五十步外方才猛勒缰绳,跳下战马单膝触地,“启……启禀将军……前哨接战!”他定了定神,平缓了语气道,“穆旅长命卑职禀报,鞑子兵王家寨外驻扎的两千骑兵出营了,准备堵上咱们的路,现在咱们骑兵旅前部正和他们接战!”

这次出征,穆成东被赵良栋任命为第五军前部,除了统帅本部骑兵旅之外,赵良栋还拨给了他两个火枪营,总兵力三千余人,实力颇为不弱。

“辛苦了,起来罢——鞑子上山没有?!”赵良栋问道。

“谢军门——”那名骑兵站起身来,躬身道,“回军门的话,穆大人一望见鞑子的踩出的尘土就命带条子的(注:带条子的,即向导)引火枪营的弟兄上山,卑职来的时候火枪营已经砍倒了一片木头,做了鹿角!……”

赵良栋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他的部队与林风的近卫军不同,因为是清军将领出身,他非常推崇传统的战法,虽然林风要求各部火枪部队“练勇武、练胆气”,不设障碍的与骑兵正面硬撼,但第五军却一直不是很接受这个观点,在赵良栋的督促下,第五军各级部队在训练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在阵地上建立掩体。

“……穆旅长为恐有变,还要卑职恳请大人速令炮兵行进,与山头上的火枪营汇合,距鞑子于阵营之外!”见将军脸色稍缓,那名骑兵接着说道。

“知道了,回去转告穆成东,守住山路出口,勿要追击!炮兵旅马上就到!”待传令兵领命下山,赵良栋转过身来,朝崔维雅笑道,“维雅兄,看到没有,我料鞑子兵这次不会跑,果然没错吧?!”

“大人英明!”崔维雅笑了笑,恭维了一句,“不过鞑子有八、九千兵力,咱们也不过万多人,就算他们不跑,咱们恐怕也难得吃掉他们!”他想了想,“若是打得急了,他们在后面还有援兵!”

“吃当然吃不掉,鞑子大军有一万五千人,且大都是精锐老兵,咱们的胃口小了些,吞是吞不掉的”赵良栋微笑摇头,“维雅兄有所不知,鞑子兵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未必肯跟咱们死磕!!”

“私心?!”崔维雅愕然道。

“呵呵,当然——”赵良栋笑了笑,指着前方道,“把匝穆尔哈喇刺是北蒙古喀尔喀部大将,去年下半年葛尔丹北上乌里雅苏台,大败喀尔喀部,不得已才投降了西蒙古准葛尔部,现在他带的兵可都是他们喀尔喀的子弟,你说,他会不会为了葛尔丹和咱们拼命?!”

崔维雅恍然,随即问道,“那赛义德的回回兵呢?!”

“也是一样,本将军久在甘肃,对回军知之甚深,回回兵容易抱团,信奉胡大邪教,也算得上是悍勇善战,但他们这次来山西也并非是本愿,是葛尔丹逼他们来的,若是有便宜占、打得是顺风仗,那当然没什么事,但要和咱们大汉王师血战到底,那也是犯不上的!”赵良栋笑道,“赛义德又不是葛尔丹的干儿子,若是真的把回部子弟打光了,回去怎么跟家里的长老交代?!”

崔维雅深以为然,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卑职常听人说,鞑子部落一向不讲纲纪礼义,各部以实力为尊,那想来若是八刺和赛义德把实力拼光了,那就算给准葛尔做走狗也做不成了罢?!!”

“就是这个理!”赵良栋拍了拍崔维雅的肩膀,大笑道,“你别看葛尔丹现在声势浩大,其实虚得很,草原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强者越强,若是占了上风,各部纷纷归附,兵那是越打越多,但稍一受挫,各个部落便一齐离心别向,各奔前程,他葛尔丹和咱们汉军不同,就算他把咱们第五军吃掉了,对主公也没多大麻烦,只要咱们地盘还在,老百姓还在,那就有兵有粮,可以跟他拼个尸山血海!——所以咱们这回不求吃掉鞑子东路军,只要把八刺和赛义德打疼、打怕,打得他们舍不得和咱们拼人命,那咱们就算赢了!”

“呵呵,不错……”崔维雅捋了捋颌下短须,赞同道,“我主汉王想必也是做如此想,拒敌于国门之外,在山西与鞑子征战,若是这一次在王家寨大胜了,想必鞑子会退出代州罢?!若是如此,咱们第五军也可向主公缴令了!”

“哪里会那么容易,”赵良栋摇了摇头,笑容渐敛,肃然道,“维雅兄勿要急躁,鞑子骑兵精锐,而我军多为步军,所以这个打法只能是步步为营,耐着心思和他们一点一点的磨!”他背身负手,眯着眼朝前往望去,“王家寨这一仗,本将估摸着能够打掉鞑子五、六百人——运气好的话,打掉他千多人,用大炮逼他们让出王家寨,然后迫使其步步后退,将他们慢慢赶出乌牛山,待肃清粮道,咱们再与他们在泾县相峙,等到主公的大军来了,鞑子们不想退也得退了!”

他转过身来面对这崔维雅,“本将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当年在清军行伍之中,图海大将军曾跟我说过,‘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这话大有道理,所以本将一直牢牢记在心上,”他看着崔维雅,意味深长的道,“崔军丞也要记得才好!”

崔维雅悚然一惊,急忙躬身道,“谢将军教训,卑职谨记!!”他抬起头来,满脸堆笑,正准备说几句恭维话,忽然山下马蹄急响,数个大嗓门一齐大呼让路,不禁愕然回望,只见一队骑兵身着近卫军服色,自后军急奔而来。

“寇北中郎将、赵良栋将军何在?!——”为首的近卫军军官一路狂喝,径自朝山上奔来,一旁赵良栋的亲兵卫队不敢阻挡,那军官在百来步外喝住战马,急急奔来,拜倒在地,“卑职见过赵将军!!……”言罢探手入怀,取出一个油布小包,呈过头顶,大声报道,“汉王机密军报,乞将军查收!”

赵良栋接过油布包裹,命报讯军官起身,微笑道,“钦使请起——来人,为钦使备饭!”

待报讯军官下山,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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