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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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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行业帮会却不尽然如此,譬如白莲教组织,这个组织一贯以富蕴反抗精神而享誉全国,历史悠久势力庞大,因为屡屡受到政府打击的原因,内部组织极为紧密。在这个组织之中,其首领的称呼就是“香主”——这个称核来源于白莲教独特的宗教祭祀。白莲教虽然派系复杂,组织内神明繁复,北派多信无生老母,而南派则奉弥勒佛,但终究起来却依然可以被看了一个教会组织,宗教是贯穿整个集团活动的总纲领,于是其内部阶级分化亦围绕这个最高纲领展开,最直观的现象就是,在神明面前,叩拜祈祷时能烧多少柱香火就象征着宗教神权的等级秩序:一般的教民叩拜时只能上一注香,而稍高一级的头目则能烧两注,以此类推,大型的教区负责人能烧香多注,并且能够决定赋予某人增加香火的权力,于是就被尊称为“香主”,意喻掌握着管理所属教民的神权。

当然,中华大地教派横生,目目繁多数不胜数,每一个时代都有各自不同的语言特点,黑话自然和随着时代不同而变化万千,除了“香主”之外,这些宗教教派还有“坛主”、“尊者”、“护法”等不同的名号来形容各种职责不同的首领,譬如:有的专职特定祭祀,因此为祭坛坛主;有的身份清贵,被称为尊者;有的负责执掌礼仪、惩罚叛徒甚至领导武装斗争,被称为“座前护法”或者“左右光明使者”之类。

和以上两者相比,真正横行彪悍,以抢劫、盗窃为目的的非法武装集团就显得杂乱无章,内部繁杂纷乱难以统计,终究其大概活动轨迹,这些人被统称为绿林一道,取题为王莽新朝时代的一支著名义军,意思大概为“反抗”、“替天行道”或者“杀不义之人、取不义之财”,其精神核心就是非官方暴力形式下的民间正义,而按照地域来划分,辽东、蒙古等塞外为被称为“马贼”,首领号曰“掌柜”;华北被称为“趟将”,首领号曰“瓢把子”;陕西、甘肃乃至川北、新疆一带,被称呼为“刀客”,首领号曰“粮首”。就其活动规律来看,不论是“掌柜”还是“瓢把子”、“粮首”甚至别的什么称呼,总的意思就是“负责为组织成员找饭碗”。集团的宗旨就是求财,因此这些首领的称呼形式大多赤裸裸地和经济活动紧密关联。

牛千毓就是这一代漕帮的总舵主,和礼部官员预想中的一样,他的外形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看上去彪悍、粗犷,走路虎虎生风,行动之间孔武有力。在年初山东之战的军事行动中,他统率漕帮上下在两淮一带大肆活动,为林汉帝国成功策反了大批前清官员,使得帝国的势力兵不血刃直迫江苏,其影响力之高、功劳之大,甚至连汉王殿下都不能忽视,昔日大功告成之日,汉王殿下亲封他开国县男爵位,并大胆的将输送军用物资的任务交付了给了漕帮负责,因此,在礼部一众官员眼中,这位“漕帮总舵主”不是帝国官员,却更胜于帝国官员,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时刻都能上达天听,并且很有可能对目前动荡不安的江南局势产生重大影响,所以绝对不能因为他是“民间义士”就疏忽慢待。

这次他上京为汉王世子贺寿,携带的礼物也和其他官员、老爷大不一样,别人带的顶多无非千年人参、人形何首乌、南海夜明珠或者珊瑚宝树之类垃圾,而他却是带来了整整一支内河船队,礼单上赫然标注:御奉精米十万石、糙米一百五十万石、黄酒六千坛、布匹五万扎、桐油十万桶、盐三十万斤、精铁两百万斤、麦饼一百二十万石、豆渣五百万石。

漕帮此行,几乎倾巢而出,当牛千毓抵达北京的时候,后续船只依旧源源不断的自从山东、安徽乃至江西、江苏等地开出,途经长江,自巢湖集结,然后汇于两淮,循京杭大运河北上,径直开往北京。

如此庞大的资财,实在是令负责接待的大汉礼部官员摸不着头脑,虽然礼部是政府枢要之一,所部官员亦是广闻多见之人,但也从来没见过友人祝寿是这个祝贺法的,而且这么大的手笔,也实在是令人惊叹万分。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区区一个漕帮,一群河工、泥腿子的苦哈哈,居然拥有如此倾国之资,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不过这种事情显然还论不到他们来操心,当牛千毓抵达北京之后,整个接待工作已经为“大汉军械粮秣统计衙门”全盘接过,帝国最令人敬畏的神秘人物,汪士荣少将亲自出迎三十里,隆重地将这些江湖好汉接到北京。

经过数年的操劳,汪士荣此刻早被繁重的政务压垮了身体,数年之前,他投奔北京时候,还是一位羽扇纶巾潇洒风流的英俊青年,口若悬河辩法滔滔,几有尘之姿,但现在却是一个面皮饥黄、形销骨立,头发黑白相间的半老头了。这次林风派来负责接到牛千毓,自然是大有原因,除了背后背负的政治使命之外,还因为汪士荣昔年和牛千毓有些交情。

当年汪士荣在江南名气很大,而且江湖道上的朋友为数不少,是士林之中少有的能够“两道通吃”的人物,而漕帮的总舵就是设立在扬州,牛千毓也算得上是江南道上吃得开的头面人物,因此,两人在许多交际场合打过交道,既有同席共饮之谊,又有同床共嫖之雅,所以现在派他来联络接洽,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将牛千毓一行直接迎入衙门客观,汪士荣就对牛千毓笑道,“千毓兄,数年不见,老兄依旧风采照人,实可喜可贺!”

“老弟过奖!”牛千毓拱了拱手,他倒是个爽快人,不大喜欢绕来绕去,单刀直入的道,“前次已经给老弟发过信笺了,这次兄弟携大笔军辎北上,一则是向汉王殿下……”他朝中南海方向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略表我漕帮上下赤子之心,二则也是想代那些江南客商向大汉致意!!”他认真的看着汪士荣,“不知道汉王殿下是否大度纳之?!”

“我主雍容,器宇之大非等闲可以测度,这天下人谁不是我大汉子民?!何有‘纳不纳’这一说?!——老兄说笑了吧?!”汪士荣微笑道,这时仆役已经托上茶水,他就势让道,“北方比不得江南,茶水粗劣,老兄——请!!”

牛千毓十分不耐,这次他受扬州盐商以及江苏、江西、湖北等地的商会重托,北上与林汉帝国商谈投靠报效一事,本来自信慢慢,心道不过水到渠成,没想到这个汪士荣居然和自己打哈哈,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纪云老弟!”牛千毓脸色一沉,拱手道,“您老弟也知道,兄弟是个粗人,向来是水里火里讨饭吃,比不得你们这些读书人,您跟我来句实在的——兄弟这边自投效大王之后,秉着一颗耿耿忠心,前后联络,替大汉把这些客商都拉到一处,凑了这么多银两米粮,就是准备给大汉王师犒劳军用,这活说难不难,说易也他妈不易,您老弟就别给咱来虚的——大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汪士荣收敛笑容,朝牛千毓正经一躬,严肃的道,“老兄多虑了,你我兄弟,还用得如此作态?小弟在次担保,此事我王极是看重,特意嘱咐我好生接待,不得疏忽,”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您老兄认得这个是什么么?!”

“什么?!”牛千毓一怔,不明白汪士荣的意思。

“兄弟是大汉少将!——而今大汉将官不过十余人,除却小弟之外,无一不是领军数十万,坐镇一方的豪杰,”汪士荣矜持一笑,傲然道,“难道老兄以为,汉王派兄弟来,仅仅只是陪您喝酒饮茶?!”

牛千毓愕然半晌,哑然失笑,奇怪的看了汪士荣一眼,语气怪异的道,“原来竟然是‘汪将军’,果然失敬、失敬——真是失敬得很哪!……”

汪士荣叹了一口气,“老兄勿要如此,小弟不是那个意思!”他摆摆手,旁边侍立的仆役纷纷退下,牛千毓稍稍一怔,亦随即遣散随从。汪士荣俯身上前,小声道,“老兄,江南客商入股大汉皇家钱庄一事,并非汉王有意为难,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并非一时一刻可以办妥!!”

牛千毓摇头道,“汉王威势无双,兄弟虽在江南,却也知道殿下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这位爷砍了康熙脑袋,打了葛尔丹的屁股,还向天下诸侯发号施令,咱们还真想不出大王还怕过谁来?!,”

“此一时、彼一时也!……”汪士荣苦笑道,一时之间,他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换过一副尊敬的口气,“千毓大哥,小弟跟您明说了罢,这边大汉钱庄实乃朝廷之内库,虽然亦是尊奉汉王为主,但晋商、徽商以及朝中列位大人都有干练,开业之时,原本本金只有千多万银,如今不过一年,竟膨胀至两千六百余万——不仅北方各路商家分红,连朝廷的养廉银子都得从里头出,您这回大摇大摆带了几百万石东西上京,难道您以为,他们会不知道你们是来分一羹的么?!”他摇头叹道,“您看这北京城里,哪一个长得象傻子?!”

牛千毓脸上一红,轻轻拍了拍桌子,微怒道,“那又如何?——咱们同为大汉之臣,同为大王效力,他北姥吃得,我们南人就吃不得?!”他冷笑道,“他们莫不是忘记了罢,大王还是咱们福建人氏!”

“别、别、别!!”汪士荣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其实此事亦并非难解,小弟这次来,就是遵照大王的意思,给老兄做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牛千毓愕然道,随即意识到汪士荣是在代传汉王口谕,急忙站起身来,换过一副恭敬的神情,“不敢、不敢,草民何德何能,要殿下给咱们交代!!”

“老兄听好了!”汪士荣微微一笑,“汉王的意思是,今日江南客商深明大义、报效朝廷之事,我大汉官府尽已登记在册——谁出了多少钱粮、出了多少军辎,一分一豪也不会含糊……”他伸出手来,轻轻拍打着那封价值万金的礼单,“您老兄尽管放心好了!”

“那是、那是!!”牛千毓躬身道,“汉王宽仁忠厚,草民等感激不尽!”

“至于‘大汉钱庄’之事,汉王另有安排!”汪士荣小声道,“汉王准备待我军席卷江南之后,另行开设一家钱庄,名为‘大汉江南钱庄’,一切筹备,仿大汉皇家钱庄例,除了铸造钱币之圈外,如今大汉钱庄有的,这一家钱庄也有!……”他朝牛千毓笑了笑,“老兄明白了吧?!”

牛千毓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愕然道,“这……那……那这家‘大汉江南钱庄’……草民以为,恐怕会和大汉钱庄冲突罢?!”

“不会、不会!”汪士荣摆摆手,“定鼎之后,我主自然登基为皇帝,将颁下圣旨,限令两家以长江为界——江北的事情,由大汉钱庄来做;而江南的事情,则就交给江南的一众义士了!!”!

牛千毓恍然大悟,裂开嘴巴笑道,“此事甚好、甚好!!”

“不过!!”汪士荣截断了他的笑容,“谁有资格参与江南钱庄,那还得凭忠心说话……”他不屑的拍了拍那份礼单,摇头道,“我主富甲天下,原本这些东西那是决计不会希罕,不过江南流毒以久,恐民风不正,为长治久安计,咱们大汉要找一批对大汉忠心耿耿的人来办事!!——老兄明白么?!”

牛千毓略略一惊,随即苦笑道,“那是自然,”他呐呐的指了指这份礼单,“其实这点小玩意只是众位商家献与小王子……那个……那个打赏下人之用,”他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若是我大汉王师进军江南,犒劳军资自然不敢短缺!!”

“那是最好!”汪士荣点了点头,“老兄您也知道,大汉钱庄的老人,可都是从龙之臣,如今的受益,可都是水里火里闯出来的——所以还请千毓兄跟那些江南义士说道明白,寸功未立就想得享红利,不论走到哪里可都没这个道理!”他拍了拍牛千毓的肩膀,“不过若是立了大功,那别人也就不会说闲话了!”

第八章华夏有鼎

第二节

川北一线的大规模战事已经暂时停止,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前线就此风平浪静,南周四川总督王屏藩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恰恰相反,他具有很强的军事能力,是吴三桂麾下大将中相当出色的一个,虽然就资历以及战功来讲,他比之马宝、夏国相、胡国柱等要差上一线,但这也仅仅只是资历而已,与他的本人的才干关系不大。

昔年吴三桂启禀云南,打响反击清廷的第一枪,云南、四川、贵州、湖南、湖北等地吴氏旧部纷纷起兵,一时间中华震动、声势无两,而那时清廷驻有重兵的重镇除了湖广一线之外,另外一个主力重兵集团就囤于川、陕、甘、凉,主力包括:张勇、王进宝统率的甘陕大营和莫洛、王辅臣统率的平凉大军,为了扩大战线,牵扯康熙的主力兵团,吴三桂利用与王辅臣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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